第二百二十六章 枯木林
短短时日，已恍如隔世。
崇山峻岭之下，惟有博赫城堡始终屹立于此。
遨游于夜色中，犹留走了一遍从前走过的路。
记忆顽固，来不及更新，除却野林的味道，一切都变了。
运势飞身，顺风而行，如影掠过归于寂静的十字街，他看见酒楼那盏灯继续照亮了黑暗的一角。
如今的胖瘦二人不仅仅是博赫领地上的子民，更是野人族野人王的虔诚之士。
转眼后，他已落身于铁索桥前，寒霜在脚下纷纷破碎。
崖风依旧鬼哭狼嚎，在暗夜里骇人心魄，尤甚从前，但他已然不是从前那个胆小鬼了。
第一次从这桥上进入城堡，铁索裹霜，脚下滑溜，吓得他几乎尿裤子。
仿佛此崖下就是地狱张开的大嘴，从此他便有去无回。
谁曾想，今日归来，竟已是非人非息。
博赫城堡依然是博赫城堡，却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座不可窥视全貌的神秘石堡。
斑驳的城墙应已几番修葺过，加固的大门覆盖着一层黝黑的铁板，足有一指长的厚度。
而城垛上那些枝叶交织而成的小通道，已被修成一览无遗的高视线，且设置了几处新岗哨，铺满了锋利的荆棘丛。
侧目眺望了一眼长子楼，犹留决定先去枯木林，如果那位老先生还在，必然会说很多他想听的故事。
腐枝烂叶覆盖地上，没至脚踝，曾经的小径消失得无迹可寻，他忘了如何前进。
蜘蛛网层层叠叠交织在四周，枯木林似乎已经荒芜许久，没有人再窥视这里的神秘。
视线横扫前方，凭借昔日记忆，他径直钻入蜘蛛网般的枯木林中，如风冲向目的地。
枯木林愈发地死气沉沉，从前本就被灰雾笼罩，遥不见真貌，近不视其身，如今更是凄凉迷茫。
到了！
就是这股味道。
他停下脚步，跺脚倾听。
脚下的石板的确还是那一块，但是物是人非，毫无旧日景象。
而老先生所居的小屋，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是他的臆想。
环顾四周良久，他在原址上找不到破败的痕迹，就像这里从来没有居住过一个既爱听故事又爱讲故事的老先生。
时间果然是真相的天敌，也是最擅长欺骗的伪装者。
如果不是直觉确定，林息熟悉，他定会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除了熟悉的味道，再无丝毫痕迹，犹留甚至怀疑这不过是记忆错乱，将曾经听过的故事重叠在他的人生里，误认是真实的经历。
故人无踪迹可寻，一阵大失所望过，他只能晃荡出林。
身后一阵阵的疾风冲过他的肩膀，识觉倏然澄清并辽阔，接着将枯木林置于他的识海中。
他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生息随即生成息甲，这是身体里的力量做出的本能反映，他还分不清是哪一股力量率先做出。
无数条黑蛇骤然从地下飞窜而起，破土缠绕在树躯上，转瞬连接成墙，将他囚在原地。
墙体越来越高，他越来越小。
几条黑蛇在他脚线伺机而动，识觉在第一时间就已分辨出这些蛇的本相，而他后知后觉这些黑蛇没有蛇头。
实力悬殊可见一斑。他忙定睛一望，这些黑不溜秋的东西，竟是是林下的老树根生息盘踞此地。
有条小树根不知何似缠绕而上，攀住他的小腿，吸食之力越发清楚，犹留立即明白四周异动的原因。
敢情在枯木眼中，他就是一顿美食啊。
所有的枯木嗅见他的生息，犹如饿狼看见新鲜的肉块，无不企图吞噬。
曾经听过这片枯木老林的传说，万万没想到，此林竟真是一座长眠于此的活林。
传说中所谓的活林，必是住着真神的老林。
但凡立志修行之人，穷尽毕生都在寻觅这样的修炼场，有助于增进修为，可事半功倍。
此时，识觉已搜遍整座枯木林，他未发现某股力量的存在，然而枯木林中的确有异常活跃的生息。
闭上眼睛，犹留便看见了那些生息，亦是生命最初的模样。
林息正畅游在四周，如天地之间的任何生命般，都在努力生长。
若能经过岁月的孕育，他日或许能获得异祖般的造化，也犹未可知。
满林生息，皆聚集在老树根中，经漫长岁月孕育，比起受了异术催生的藤蔓更生机勃勃，瞬间就激发了他的吞噬之欲。
只要进食一半，哪怕是三分之一，就可加速体内的力量与他生息的融合。
体内力量不眠不休的决斗和异祖时不时清醒的野心，都教他日夜苦不堪言。
是时候禁止这一切了！他需要安静，这副皮囊需要足够的睡眠。
然而，还未等他起了吞噬之意，老树根就已先发制人。
趁他不备，老树根率先发起进攻，犹如绽放的巨大花朵，倏然收起花瓣，将他层层包裹起来。
轰隆隆巨响，震耳欲聋。
整座枯木林不断缩小，须臾后只剩下一个水井大小。
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疯狂，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心脏有过短暂的骤停，无边无际的混沌立即如海浪扑涌而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快要晕过去了。
识觉及时提醒他，这不过是老树根而已，他才惊醒，心脏继而复跳。
此刻，他还未脱离险境。
从铺天盖地的气势上看，仿佛是野林所有的树根都已掘地而起。
已经吃过一次亏，绝不能再大意了。闭上眼睛，他不得不关闭视觉，换上识觉。
适才天崩地裂的错觉已销声匿迹，犹留俯瞰树根中被囚住的自己，小如鸡仔。
看清楚老树根全貌后，他立即回到已身，俯瞰自己的感觉令他晕眩。
下一刻，他却玩心顿起，卸下息甲。
难得遇见独立老息，无名无主，可谓是天赐生息。
异祖有藤蔓做老巢，他为何不可以驯服老树根？信念一出，他已决定和老树根切磋一会。
舒展生息，摊开手心，释出些许生息作为鱼饵，瞬即犹如烟花般自手心绽放，迅速扩散而去。
四周的林息果然还未来得及开意识，只是本能地受生息诱惑，纷纷潮涌而来，正如流水般流入他的息体中。
林息一入体，立即被原来的生息吞噬并融合。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实在无法消化了，他才收起掌心。
如果继续贪食，息体已满，只能溢出，融合皮囊中的骨头、皮肉和血液中。
一旦充盈皮囊中，还继续吞噬，他的这副皮囊势必爆炸不可。
很显然，目前无论是他的息体还是皮囊，都如同人的胃袋子，容量十分有限。
这刹那，他倏然明白，以他目前的修为，只能吸食一定量的生息。要想吞噬更多生息，必须增进修为，但如何提升修为，犹留一筹莫展。
尽管消化能力也在与日提升，但体内的力量却可无限生长。
一旦体内力量的生产速度超过他的进食速度，那时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消失了一阵子的危机感和恐惧感重新归位，他又必须像个战士一样无时无刻地守护自己的皮囊。
识觉看见剩下的林息聚成两条树根，如行军般迅速飞奔向前。
眺望而去，他发现那是往竹林方向。毫不犹豫踩在林息上，他尾随追去，打算一探究竟，并随机应变。
林息径直出了枯木林，迅速拐入竹林，震惊竹涛。
涛声立即响满识觉。
此时，藏于竹林中的博赫家祠散发着一阵阵绿色幽光，在暗夜中若隐若现。
林息如洪水钻入家祠下方，为了避免被拽入地下，犹留立即后退。
还在继续往下，林息仿佛要去往地心最深处！
良久后，仿佛是惊涛骇浪般，林息从地下深处冲上地面。
霎那，他便明白，刚刚被自己吃了三分之一的林息原来是回归老巢补充体力去了。
就在犹留得意自己看穿真相之际，林息在家祠地下盛放，转眼高度几乎与树冠齐平。随即花瓣扭成成无数条细树根，编织成牢笼，将家祠囚于其中。
还未等犹留识破林息的企图，一声怒吼从家祠的最底层中传出。
毫无疑问，这是人的吼叫。
再听一声，记忆归来，他认出那是博赫努一的声音！
莫非林息要吞人息？
博赫努一在博赫家祠中，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为何林息蛰伏至今才动了食欲？
这显然很不符合常理。
如果是因为被他吞噬了一部分生息而盛怒，理应该攻击他才对，但是林息没有，却调头朝家祠去了，仿佛那才是终极目标。
难道有人要借林息之手杀了博赫努一？
这是唯一的可能。
枯木林本就是一方古林，拥有生息并不是稀罕事，但他已几番查看并验证过，此林息并未修成息识，根本无法发起这样的有目标的攻击。
难道除了异术或巫医族的手段，野林之中还有其他可驱动林息的力量？
如果真实存在，为何到了此时，他还无法辨识？
除非是人力所为！
家祠已被林息勒得扭成麻花状，若是林息骤然松弛，家祠必然坍塌。
息力汇至手心处，他张开双臂，往前一抓，势将林息连根拔起。
奈何林息古老，蛮力无穷，硬生生地将他往前拖了几米远。
直至，一棵大腿般粗大的竹子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才将身体稳住。
调匀气息后，他再度调动息力应战。
刚刚是他轻敌了，以为只要稍稍一抓，便可将林息从家祠底下拔出来。但林息野蛮，和早期的异祖并无二样，遇见生息就要吞噬。
就在他分心时，竹子已经被林息连根拔起，捆在家祠身上，不断糅合在一起。
林息勒住了他的肚子，几乎要将胃袋子里食物残渣都逼出喉咙。猛然瞥见左侧有窗户，他便顺势跳下，进入家祠。
家祠腹中还有一定余地，只是麻花一样旋转，人根本无法直立。
随着旋转，人如飘在水面上，被卷入漩涡般扎入了家祠空隙。
从经验可得，这个漩涡应是原来的楼梯。
不一会，他便来到家祠的最底层。
博赫努一就在对面，已被林息捆绑在柱子上，随着柱子扭转，身子已拉长到极致，几乎要崩断成碎片。
“将军？”他喊了一声。
四目相对，他们都随着漩涡的转速，又转了两圈。
“是你！”博赫努一认出了他。“你还活着？”
“野林真神保佑。”他伸手在漩涡内建立起息屏，宛若桶身一般保护他们。
柱子终于停止扭转了。
双手撑开，他将息屏扩至同层面积，然后息力继续向前。
将老树根遏制在家祠地下动弹不得后，他的息力才从地下迅速射出，包裹了整栋家祠。
可惜他已经无法吞噬更多林息，只能先将林息封住，一来不会打草惊蛇，二来可以获得思考如何驯服林息的时间。
“你......”博赫努一的身子恢复了原样，站立在柱子旁边，已毫无诧异之色。“你果然不是陈家长子。”
崇山峻岭之下，惟有博赫城堡始终屹立于此。
遨游于夜色中，犹留走了一遍从前走过的路。
记忆顽固，来不及更新，除却野林的味道，一切都变了。
运势飞身，顺风而行，如影掠过归于寂静的十字街，他看见酒楼那盏灯继续照亮了黑暗的一角。
如今的胖瘦二人不仅仅是博赫领地上的子民，更是野人族野人王的虔诚之士。
转眼后，他已落身于铁索桥前，寒霜在脚下纷纷破碎。
崖风依旧鬼哭狼嚎，在暗夜里骇人心魄，尤甚从前，但他已然不是从前那个胆小鬼了。
第一次从这桥上进入城堡，铁索裹霜，脚下滑溜，吓得他几乎尿裤子。
仿佛此崖下就是地狱张开的大嘴，从此他便有去无回。
谁曾想，今日归来，竟已是非人非息。
博赫城堡依然是博赫城堡，却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座不可窥视全貌的神秘石堡。
斑驳的城墙应已几番修葺过，加固的大门覆盖着一层黝黑的铁板，足有一指长的厚度。
而城垛上那些枝叶交织而成的小通道，已被修成一览无遗的高视线，且设置了几处新岗哨，铺满了锋利的荆棘丛。
侧目眺望了一眼长子楼，犹留决定先去枯木林，如果那位老先生还在，必然会说很多他想听的故事。
腐枝烂叶覆盖地上，没至脚踝，曾经的小径消失得无迹可寻，他忘了如何前进。
蜘蛛网层层叠叠交织在四周，枯木林似乎已经荒芜许久，没有人再窥视这里的神秘。
视线横扫前方，凭借昔日记忆，他径直钻入蜘蛛网般的枯木林中，如风冲向目的地。
枯木林愈发地死气沉沉，从前本就被灰雾笼罩，遥不见真貌，近不视其身，如今更是凄凉迷茫。
到了！
就是这股味道。
他停下脚步，跺脚倾听。
脚下的石板的确还是那一块，但是物是人非，毫无旧日景象。
而老先生所居的小屋，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是他的臆想。
环顾四周良久，他在原址上找不到破败的痕迹，就像这里从来没有居住过一个既爱听故事又爱讲故事的老先生。
时间果然是真相的天敌，也是最擅长欺骗的伪装者。
如果不是直觉确定，林息熟悉，他定会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除了熟悉的味道，再无丝毫痕迹，犹留甚至怀疑这不过是记忆错乱，将曾经听过的故事重叠在他的人生里，误认是真实的经历。
故人无踪迹可寻，一阵大失所望过，他只能晃荡出林。
身后一阵阵的疾风冲过他的肩膀，识觉倏然澄清并辽阔，接着将枯木林置于他的识海中。
他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生息随即生成息甲，这是身体里的力量做出的本能反映，他还分不清是哪一股力量率先做出。
无数条黑蛇骤然从地下飞窜而起，破土缠绕在树躯上，转瞬连接成墙，将他囚在原地。
墙体越来越高，他越来越小。
几条黑蛇在他脚线伺机而动，识觉在第一时间就已分辨出这些蛇的本相，而他后知后觉这些黑蛇没有蛇头。
实力悬殊可见一斑。他忙定睛一望，这些黑不溜秋的东西，竟是是林下的老树根生息盘踞此地。
有条小树根不知何似缠绕而上，攀住他的小腿，吸食之力越发清楚，犹留立即明白四周异动的原因。
敢情在枯木眼中，他就是一顿美食啊。
所有的枯木嗅见他的生息，犹如饿狼看见新鲜的肉块，无不企图吞噬。
曾经听过这片枯木老林的传说，万万没想到，此林竟真是一座长眠于此的活林。
传说中所谓的活林，必是住着真神的老林。
但凡立志修行之人，穷尽毕生都在寻觅这样的修炼场，有助于增进修为，可事半功倍。
此时，识觉已搜遍整座枯木林，他未发现某股力量的存在，然而枯木林中的确有异常活跃的生息。
闭上眼睛，犹留便看见了那些生息，亦是生命最初的模样。
林息正畅游在四周，如天地之间的任何生命般，都在努力生长。
若能经过岁月的孕育，他日或许能获得异祖般的造化，也犹未可知。
满林生息，皆聚集在老树根中，经漫长岁月孕育，比起受了异术催生的藤蔓更生机勃勃，瞬间就激发了他的吞噬之欲。
只要进食一半，哪怕是三分之一，就可加速体内的力量与他生息的融合。
体内力量不眠不休的决斗和异祖时不时清醒的野心，都教他日夜苦不堪言。
是时候禁止这一切了！他需要安静，这副皮囊需要足够的睡眠。
然而，还未等他起了吞噬之意，老树根就已先发制人。
趁他不备，老树根率先发起进攻，犹如绽放的巨大花朵，倏然收起花瓣，将他层层包裹起来。
轰隆隆巨响，震耳欲聋。
整座枯木林不断缩小，须臾后只剩下一个水井大小。
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疯狂，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心脏有过短暂的骤停，无边无际的混沌立即如海浪扑涌而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快要晕过去了。
识觉及时提醒他，这不过是老树根而已，他才惊醒，心脏继而复跳。
此刻，他还未脱离险境。
从铺天盖地的气势上看，仿佛是野林所有的树根都已掘地而起。
已经吃过一次亏，绝不能再大意了。闭上眼睛，他不得不关闭视觉，换上识觉。
适才天崩地裂的错觉已销声匿迹，犹留俯瞰树根中被囚住的自己，小如鸡仔。
看清楚老树根全貌后，他立即回到已身，俯瞰自己的感觉令他晕眩。
下一刻，他却玩心顿起，卸下息甲。
难得遇见独立老息，无名无主，可谓是天赐生息。
异祖有藤蔓做老巢，他为何不可以驯服老树根？信念一出，他已决定和老树根切磋一会。
舒展生息，摊开手心，释出些许生息作为鱼饵，瞬即犹如烟花般自手心绽放，迅速扩散而去。
四周的林息果然还未来得及开意识，只是本能地受生息诱惑，纷纷潮涌而来，正如流水般流入他的息体中。
林息一入体，立即被原来的生息吞噬并融合。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实在无法消化了，他才收起掌心。
如果继续贪食，息体已满，只能溢出，融合皮囊中的骨头、皮肉和血液中。
一旦充盈皮囊中，还继续吞噬，他的这副皮囊势必爆炸不可。
很显然，目前无论是他的息体还是皮囊，都如同人的胃袋子，容量十分有限。
这刹那，他倏然明白，以他目前的修为，只能吸食一定量的生息。要想吞噬更多生息，必须增进修为，但如何提升修为，犹留一筹莫展。
尽管消化能力也在与日提升，但体内的力量却可无限生长。
一旦体内力量的生产速度超过他的进食速度，那时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消失了一阵子的危机感和恐惧感重新归位，他又必须像个战士一样无时无刻地守护自己的皮囊。
识觉看见剩下的林息聚成两条树根，如行军般迅速飞奔向前。
眺望而去，他发现那是往竹林方向。毫不犹豫踩在林息上，他尾随追去，打算一探究竟，并随机应变。
林息径直出了枯木林，迅速拐入竹林，震惊竹涛。
涛声立即响满识觉。
此时，藏于竹林中的博赫家祠散发着一阵阵绿色幽光，在暗夜中若隐若现。
林息如洪水钻入家祠下方，为了避免被拽入地下，犹留立即后退。
还在继续往下，林息仿佛要去往地心最深处！
良久后，仿佛是惊涛骇浪般，林息从地下深处冲上地面。
霎那，他便明白，刚刚被自己吃了三分之一的林息原来是回归老巢补充体力去了。
就在犹留得意自己看穿真相之际，林息在家祠地下盛放，转眼高度几乎与树冠齐平。随即花瓣扭成成无数条细树根，编织成牢笼，将家祠囚于其中。
还未等犹留识破林息的企图，一声怒吼从家祠的最底层中传出。
毫无疑问，这是人的吼叫。
再听一声，记忆归来，他认出那是博赫努一的声音！
莫非林息要吞人息？
博赫努一在博赫家祠中，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为何林息蛰伏至今才动了食欲？
这显然很不符合常理。
如果是因为被他吞噬了一部分生息而盛怒，理应该攻击他才对，但是林息没有，却调头朝家祠去了，仿佛那才是终极目标。
难道有人要借林息之手杀了博赫努一？
这是唯一的可能。
枯木林本就是一方古林，拥有生息并不是稀罕事，但他已几番查看并验证过，此林息并未修成息识，根本无法发起这样的有目标的攻击。
难道除了异术或巫医族的手段，野林之中还有其他可驱动林息的力量？
如果真实存在，为何到了此时，他还无法辨识？
除非是人力所为！
家祠已被林息勒得扭成麻花状，若是林息骤然松弛，家祠必然坍塌。
息力汇至手心处，他张开双臂，往前一抓，势将林息连根拔起。
奈何林息古老，蛮力无穷，硬生生地将他往前拖了几米远。
直至，一棵大腿般粗大的竹子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才将身体稳住。
调匀气息后，他再度调动息力应战。
刚刚是他轻敌了，以为只要稍稍一抓，便可将林息从家祠底下拔出来。但林息野蛮，和早期的异祖并无二样，遇见生息就要吞噬。
就在他分心时，竹子已经被林息连根拔起，捆在家祠身上，不断糅合在一起。
林息勒住了他的肚子，几乎要将胃袋子里食物残渣都逼出喉咙。猛然瞥见左侧有窗户，他便顺势跳下，进入家祠。
家祠腹中还有一定余地，只是麻花一样旋转，人根本无法直立。
随着旋转，人如飘在水面上，被卷入漩涡般扎入了家祠空隙。
从经验可得，这个漩涡应是原来的楼梯。
不一会，他便来到家祠的最底层。
博赫努一就在对面，已被林息捆绑在柱子上，随着柱子扭转，身子已拉长到极致，几乎要崩断成碎片。
“将军？”他喊了一声。
四目相对，他们都随着漩涡的转速，又转了两圈。
“是你！”博赫努一认出了他。“你还活着？”
“野林真神保佑。”他伸手在漩涡内建立起息屏，宛若桶身一般保护他们。
柱子终于停止扭转了。
双手撑开，他将息屏扩至同层面积，然后息力继续向前。
将老树根遏制在家祠地下动弹不得后，他的息力才从地下迅速射出，包裹了整栋家祠。
可惜他已经无法吞噬更多林息，只能先将林息封住，一来不会打草惊蛇，二来可以获得思考如何驯服林息的时间。
“你......”博赫努一的身子恢复了原样，站立在柱子旁边，已毫无诧异之色。“你果然不是陈家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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