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永生的引子
故事听到此处，犹留已有许多问题。
可惜一魂实在孱弱，无法探索更过森林之子的记忆。他的强行探索，再次被拦在了武定山记忆的禁区外。他只好压制住好奇，竖起耳朵，继续听武定山说下去。
但听了几句之后，他发现耐心已经耗尽，猛然打断了武二公子的回忆，问：“你们是原路返回？”
“没有发现其他缝隙。”武定山告诉他，眼神很是困惑，继而感慨道，“你知道吗？那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世界，守林神根本没有打算向世人开放他的领地。”
除了湖心，森林之子还有其他领地？一魂的归来，已无法满足他的好奇心。“那你又怎么沦落至此？”武定山并没有说他们是如何离开魔谷。根据先前的描述，原路返回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从裂隙里爬出，站在来时的那个狭窄洞口，我刚侧身而出，一把冰冷的长剑便贴着我脖子上的大动脉。”恨意如刺，从武定山的眼眶长了出来。
一个名字闪过犹留的脑海，立即确定道：“参良？”
一动不动的武定山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宿老跟随我多年，日夜相处，亦师亦父。像我这样的人，从来不知道怎么做儿子，自然也不清楚父亲是什么样的。老城主就是老城主，坐上铁座，父子情自然而然就淡了许多.....”.
“野林传闻，老城主两个嗜好，一是玩女人，二是宠小儿子。”他想起了关于老城主的各种故事。
“野林也传闻，博赫第四子乃是七子七族陈家百谷王长子。”
“长子！”他点点头，“听起来比私生子要尊贵，起码是青铜宝座的继承者。小暖房虽小，但窗户与其他房间无差异，风贼子送来不少武疯子的故事。至今，七子七族里，还没有任何一个继承人敢比野林铁霸的二公子更肆意妄为。”
“他只是喜欢我是个能让他喜欢的儿子。”武定山的眼里满是落寞。“这些年，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骂名，就像私生子背负了所有的唾弃，有人负责光鲜亮丽，也总要有人承受衣衫褴褛，不是吗？”
对于铁城的了解不如博赫三子，但犹留也听过不少武家父子的故事，的确如武定山所言。“这些年，老城主除了好色，好像没有其他罪名。作为次子，你觉得委屈了？”他突然想起了乔择所处的位置，何尝不是如此尴尬呢。
“委屈？次子而已。有何资格喊委屈？作为私生子，你可曾叫过委屈？委屈就不是男人应该有的心情，那是女人在床上对付男人的招数。特纳兰英不正是最擅长使用这招，难道你没见识过其中利害？我在铁城里所听到的，都是这个好女人如何委屈求全的故事。”
不知这副皮囊还能饲养这些虫子多久？然而在这个时候，武定山竟然浪费力气和他扯琐碎的人事物，犹留并不想太快上钩，说：“听说你几乎不近女色，这几年，各贵族送往铁城的少女都被转送给了老城主。”
“老城主只是血肉之躯，一天与你我一般都只有12个时辰。何况他老了，纵然有心征服整个野林的少女，奈何实力有限，无法如愿以偿。”
“所以那些少女.......”他明白故事和现实之间的距离。
“如果你有喜欢的类型，可以去和武挑几个好使的丫鬟。经过我多年的调教，她们比一般的女人要聪明懂事且忠诚。”
“难怪野林传闻武疯子耳目通天。”
“的确有不少男人的床上睡着我的人。”武定山坦白。
早先听云溪提过一嘴，大概是说老城主为了好色，专门建了个园子，圈养了上百个少女。
“都不是老城主的少女？”他还有有些意外。
“我的。”武定山坦白道，“原本以为父亲和大哥是因为沉溺美色不可自拔，等我网罗了一批少女送不出去，才明白那妖女根本不是靠美色控制父亲和大哥。这是宿老发现的，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懂什么蛊虫。无论如何，宿老对我与博赫努一对你的意义并不相同。”
意义？他从来没有仔细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只好请教：“有何区别？”
“宿老看着我长大，我的所有，他都愿意接受。你有试过被一个人无条件接受的感觉吗？我的眼线告诉我，博赫努一眼里根本没有私生子，只是用一间小暖房就打发了你。”
“私生子而已，做人应知足常乐。”他无法反驳武定山的疯言疯语。
“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被圈养的家禽，最后都是为了填饱人的肚子，凭什么知足常乐就不需要付出代价？”
废话这么多，武定山到底想说什么！他皱起眉头，俯视一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是武疯子，我只是私生子。”
“自由自在的日子转眼就过。”武定山告诉他，“今日你我同牢，或许也是守林神的安排。既然如此，我想，宿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也是受了守林神的指引。”
都说鬼迷心窍，原来神迷心窍，一样让人疯狂。同样疯狂的，还有一心只想要将他生祭野林诸神的巫医族，谁说爱恨没有无缘无故的呢？
“你浪费口水，不会是想求我放过宿老吧？”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原因了。
“武疯子的心始终是人心。”
“他是你的人，与我何干？”
“有朝一日，他落在你手里，能否饶他一命。”武定山几乎是哀求。
记忆犹新，老城主暴毙的消息传来，武定山都没有过这样柔软的眼神。真是匪夷所思，都到了这步田地，昔日的疯子竟然坚信宿老会老救他。
自信，应是天下最强的力量了。“宿老呢，他当真会来救你？”犹留暗忖。
“宿老绝对是个称职的师爷，所付出早已超越了师爷的责任，但是我从来没有问过宿老为何来到铁城，曾经又忠诚过谁？时间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包括人心。”武定山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快二十年了，宿老还是个绝对忠诚的门客，令人钦佩。在收买人心上，我的确不如参良，愿赌服输。”
“参良的确更擅长使人用人。”鹤老恐怕更甚，他默默猜测。
“你也不会安慰人，不过与我总算有了共同之处。尽管是缺点，但从另一角度来说，也算得上是优点。你当真就从来没有想过在七子七族中占个好位置？”武定山到了这时候，言语竟然还摆着二公子的气派。“荒极王座上的人无不惦记着野林，我不信野林真的平平无奇。贪婪者的眼睛如鹰，他们总能俯瞰任何宝藏的藏身之所。”
武定山的声音都充满了腐烂的腥臭味。若不是为了听完整个故事，他很难忍受一个拳头的距离。熏了这么久，竟还是呕意连连。
“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别猜我的心思。”不知从何时起来，犹留特别反感每个为了具体的目的或猜想接近自己的人，就像博赫怒一收留他，不过也是因为百谷王所托。
“第二个共同之处，你和我一样都相信守林神是真实存在的，对吗？”武定山直接了当道。
“那又如何？”昔日，他的的确确是森林之子的狂热追随者。
“我想知道，我们为何会同坐一条船？”
“等守林神出现了，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守林神不会无缘无故把你我绑在一起。你有什么想法？”
武定山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令人的意志近乎崩溃。“你先关心自己怎么活下去吧。”犹留意识到光是说话，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了。
“守林神挑中的人，不应该是懦夫。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宿老会救你？”他不想打击武定山，但忍不住脱口而出。
“从我落地哇哇叫开始，他便随老妈照顾我，人心都是肉长的，有时由不得人性，也有不得誓言。”武定山终于不再咄咄逼人。
“你在赌？”
“且看看人心和人性，到底哪个赢？”武定山的眼底噙着笑意。
“你能给他的，参良都能给。”他不认为武定山有胜算。
“参良不是守林神挑中之人，我才是。”
森林之子为何选中了野林武疯子，莫非森林之子和武定山之间还有什么牵扯？不会，他根本不在乎武定山死活，更准确地说，是已归体的一魂根本不在乎眼前这副皮囊是死是活。
武定山还不能死。一道声音从脑海里迸射出来。犹留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想法还是来自一魂。
“就凭这个？”他表示怀疑，如果每个人都嚷叫自己是神选中之人，那满野林都是神的使者。
“仅凭这一点，足以。”武定山异常笃定。
“但愿你能说服参良，而他也恰好喜欢这位守林神。”
“你不信？”
参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只要经过他的手，就没有亏本的买卖。云溪曾经这样介绍过参良，犹留打了个哈欠道：“我只相信现在我的肚皮，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咕咕叫了。”
“你有试过，从小到大只做过一个梦吗？”武定山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情况。
“做人已经够苦了，何苦再为难自己。”他不认为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执着。
“宿老效仿鹤老修行，若是有所图谋，必是长生不老之术。”
“他们还没有得到永生的引子？”
“显而易见。”武定山的眼神向下落去。
“如果无法从你得到永生的引子，宿老便还是宿老，看来你的梦还能再做一些时日。就是不知道，宿老准备的故事，能不能感动你？”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武定山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它，可能应该属于你。”
应该属于你！长这么大，犹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冷笑道：“没有什么应该属于私生子。”
“野林的一切，自然都属于野林，属于守林神。”武定山告诉他，“永生的引子就在这儿，我将其收入皮肉里，现在请你抠出吧。”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武定山的眼神，无比坚定，不容置疑。
谁知犹留一伸手触碰那块皮肉，只见那皮下一个滚动，立即钻入了他的食指腹中，旋即便无声无息了。他和武定山都屏息而待，生怕眨眼之间就错过见证一种奇迹的发生。
可惜，他们都错了。
等到眼皮麻木时，犹留终于忍不住搓揉起来，意兴阑珊道：“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你应该相信守林神，并对他保有敬畏之心。”
“指不定我就是守林神。”
“那请守林神解去我身体里的蛊虫，赐予我重生吧。”
“好。”他替森林之子承诺，但愿武疯子能撑到那时吧
武定山皮肉皆不笑的样子真的令人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但那双倔强的眼睛却无法掩藏戏虐，一如当初将他锁紧铁牢中。
“我相信，你也是守林神选中的人。我的任务已经结束，至于你存在的意义，只能靠你自己去发现。”
“你不怕死吗？”
“侍神而死，有何可惧！”武定山坚定无比，眼珠子如黑曜石，闪着熠熠之光。
从来没有想过恶名昭著的武疯子，竟然也有如此忠诚的一面。
野林之中鲜少有人信仰守林神，正神谱上也没有守林神的位置。都说是怪神，甚至说是野林的恶魔，也正因为与武定山一样恶名，所以被野林的历史彻底抛弃了守林神。
可惜一魂实在孱弱，无法探索更过森林之子的记忆。他的强行探索，再次被拦在了武定山记忆的禁区外。他只好压制住好奇，竖起耳朵，继续听武定山说下去。
但听了几句之后，他发现耐心已经耗尽，猛然打断了武二公子的回忆，问：“你们是原路返回？”
“没有发现其他缝隙。”武定山告诉他，眼神很是困惑，继而感慨道，“你知道吗？那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世界，守林神根本没有打算向世人开放他的领地。”
除了湖心，森林之子还有其他领地？一魂的归来，已无法满足他的好奇心。“那你又怎么沦落至此？”武定山并没有说他们是如何离开魔谷。根据先前的描述，原路返回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从裂隙里爬出，站在来时的那个狭窄洞口，我刚侧身而出，一把冰冷的长剑便贴着我脖子上的大动脉。”恨意如刺，从武定山的眼眶长了出来。
一个名字闪过犹留的脑海，立即确定道：“参良？”
一动不动的武定山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宿老跟随我多年，日夜相处，亦师亦父。像我这样的人，从来不知道怎么做儿子，自然也不清楚父亲是什么样的。老城主就是老城主，坐上铁座，父子情自然而然就淡了许多.....”.
“野林传闻，老城主两个嗜好，一是玩女人，二是宠小儿子。”他想起了关于老城主的各种故事。
“野林也传闻，博赫第四子乃是七子七族陈家百谷王长子。”
“长子！”他点点头，“听起来比私生子要尊贵，起码是青铜宝座的继承者。小暖房虽小，但窗户与其他房间无差异，风贼子送来不少武疯子的故事。至今，七子七族里，还没有任何一个继承人敢比野林铁霸的二公子更肆意妄为。”
“他只是喜欢我是个能让他喜欢的儿子。”武定山的眼里满是落寞。“这些年，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骂名，就像私生子背负了所有的唾弃，有人负责光鲜亮丽，也总要有人承受衣衫褴褛，不是吗？”
对于铁城的了解不如博赫三子，但犹留也听过不少武家父子的故事，的确如武定山所言。“这些年，老城主除了好色，好像没有其他罪名。作为次子，你觉得委屈了？”他突然想起了乔择所处的位置，何尝不是如此尴尬呢。
“委屈？次子而已。有何资格喊委屈？作为私生子，你可曾叫过委屈？委屈就不是男人应该有的心情，那是女人在床上对付男人的招数。特纳兰英不正是最擅长使用这招，难道你没见识过其中利害？我在铁城里所听到的，都是这个好女人如何委屈求全的故事。”
不知这副皮囊还能饲养这些虫子多久？然而在这个时候，武定山竟然浪费力气和他扯琐碎的人事物，犹留并不想太快上钩，说：“听说你几乎不近女色，这几年，各贵族送往铁城的少女都被转送给了老城主。”
“老城主只是血肉之躯，一天与你我一般都只有12个时辰。何况他老了，纵然有心征服整个野林的少女，奈何实力有限，无法如愿以偿。”
“所以那些少女.......”他明白故事和现实之间的距离。
“如果你有喜欢的类型，可以去和武挑几个好使的丫鬟。经过我多年的调教，她们比一般的女人要聪明懂事且忠诚。”
“难怪野林传闻武疯子耳目通天。”
“的确有不少男人的床上睡着我的人。”武定山坦白。
早先听云溪提过一嘴，大概是说老城主为了好色，专门建了个园子，圈养了上百个少女。
“都不是老城主的少女？”他还有有些意外。
“我的。”武定山坦白道，“原本以为父亲和大哥是因为沉溺美色不可自拔，等我网罗了一批少女送不出去，才明白那妖女根本不是靠美色控制父亲和大哥。这是宿老发现的，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懂什么蛊虫。无论如何，宿老对我与博赫努一对你的意义并不相同。”
意义？他从来没有仔细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只好请教：“有何区别？”
“宿老看着我长大，我的所有，他都愿意接受。你有试过被一个人无条件接受的感觉吗？我的眼线告诉我，博赫努一眼里根本没有私生子，只是用一间小暖房就打发了你。”
“私生子而已，做人应知足常乐。”他无法反驳武定山的疯言疯语。
“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被圈养的家禽，最后都是为了填饱人的肚子，凭什么知足常乐就不需要付出代价？”
废话这么多，武定山到底想说什么！他皱起眉头，俯视一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是武疯子，我只是私生子。”
“自由自在的日子转眼就过。”武定山告诉他，“今日你我同牢，或许也是守林神的安排。既然如此，我想，宿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也是受了守林神的指引。”
都说鬼迷心窍，原来神迷心窍，一样让人疯狂。同样疯狂的，还有一心只想要将他生祭野林诸神的巫医族，谁说爱恨没有无缘无故的呢？
“你浪费口水，不会是想求我放过宿老吧？”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原因了。
“武疯子的心始终是人心。”
“他是你的人，与我何干？”
“有朝一日，他落在你手里，能否饶他一命。”武定山几乎是哀求。
记忆犹新，老城主暴毙的消息传来，武定山都没有过这样柔软的眼神。真是匪夷所思，都到了这步田地，昔日的疯子竟然坚信宿老会老救他。
自信，应是天下最强的力量了。“宿老呢，他当真会来救你？”犹留暗忖。
“宿老绝对是个称职的师爷，所付出早已超越了师爷的责任，但是我从来没有问过宿老为何来到铁城，曾经又忠诚过谁？时间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包括人心。”武定山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快二十年了，宿老还是个绝对忠诚的门客，令人钦佩。在收买人心上，我的确不如参良，愿赌服输。”
“参良的确更擅长使人用人。”鹤老恐怕更甚，他默默猜测。
“你也不会安慰人，不过与我总算有了共同之处。尽管是缺点，但从另一角度来说，也算得上是优点。你当真就从来没有想过在七子七族中占个好位置？”武定山到了这时候，言语竟然还摆着二公子的气派。“荒极王座上的人无不惦记着野林，我不信野林真的平平无奇。贪婪者的眼睛如鹰，他们总能俯瞰任何宝藏的藏身之所。”
武定山的声音都充满了腐烂的腥臭味。若不是为了听完整个故事，他很难忍受一个拳头的距离。熏了这么久，竟还是呕意连连。
“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别猜我的心思。”不知从何时起来，犹留特别反感每个为了具体的目的或猜想接近自己的人，就像博赫怒一收留他，不过也是因为百谷王所托。
“第二个共同之处，你和我一样都相信守林神是真实存在的，对吗？”武定山直接了当道。
“那又如何？”昔日，他的的确确是森林之子的狂热追随者。
“我想知道，我们为何会同坐一条船？”
“等守林神出现了，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守林神不会无缘无故把你我绑在一起。你有什么想法？”
武定山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令人的意志近乎崩溃。“你先关心自己怎么活下去吧。”犹留意识到光是说话，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了。
“守林神挑中的人，不应该是懦夫。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宿老会救你？”他不想打击武定山，但忍不住脱口而出。
“从我落地哇哇叫开始，他便随老妈照顾我，人心都是肉长的，有时由不得人性，也有不得誓言。”武定山终于不再咄咄逼人。
“你在赌？”
“且看看人心和人性，到底哪个赢？”武定山的眼底噙着笑意。
“你能给他的，参良都能给。”他不认为武定山有胜算。
“参良不是守林神挑中之人，我才是。”
森林之子为何选中了野林武疯子，莫非森林之子和武定山之间还有什么牵扯？不会，他根本不在乎武定山死活，更准确地说，是已归体的一魂根本不在乎眼前这副皮囊是死是活。
武定山还不能死。一道声音从脑海里迸射出来。犹留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想法还是来自一魂。
“就凭这个？”他表示怀疑，如果每个人都嚷叫自己是神选中之人，那满野林都是神的使者。
“仅凭这一点，足以。”武定山异常笃定。
“但愿你能说服参良，而他也恰好喜欢这位守林神。”
“你不信？”
参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只要经过他的手，就没有亏本的买卖。云溪曾经这样介绍过参良，犹留打了个哈欠道：“我只相信现在我的肚皮，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咕咕叫了。”
“你有试过，从小到大只做过一个梦吗？”武定山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情况。
“做人已经够苦了，何苦再为难自己。”他不认为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执着。
“宿老效仿鹤老修行，若是有所图谋，必是长生不老之术。”
“他们还没有得到永生的引子？”
“显而易见。”武定山的眼神向下落去。
“如果无法从你得到永生的引子，宿老便还是宿老，看来你的梦还能再做一些时日。就是不知道，宿老准备的故事，能不能感动你？”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武定山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它，可能应该属于你。”
应该属于你！长这么大，犹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冷笑道：“没有什么应该属于私生子。”
“野林的一切，自然都属于野林，属于守林神。”武定山告诉他，“永生的引子就在这儿，我将其收入皮肉里，现在请你抠出吧。”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武定山的眼神，无比坚定，不容置疑。
谁知犹留一伸手触碰那块皮肉，只见那皮下一个滚动，立即钻入了他的食指腹中，旋即便无声无息了。他和武定山都屏息而待，生怕眨眼之间就错过见证一种奇迹的发生。
可惜，他们都错了。
等到眼皮麻木时，犹留终于忍不住搓揉起来，意兴阑珊道：“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你应该相信守林神，并对他保有敬畏之心。”
“指不定我就是守林神。”
“那请守林神解去我身体里的蛊虫，赐予我重生吧。”
“好。”他替森林之子承诺，但愿武疯子能撑到那时吧
武定山皮肉皆不笑的样子真的令人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但那双倔强的眼睛却无法掩藏戏虐，一如当初将他锁紧铁牢中。
“我相信，你也是守林神选中的人。我的任务已经结束，至于你存在的意义，只能靠你自己去发现。”
“你不怕死吗？”
“侍神而死，有何可惧！”武定山坚定无比，眼珠子如黑曜石，闪着熠熠之光。
从来没有想过恶名昭著的武疯子，竟然也有如此忠诚的一面。
野林之中鲜少有人信仰守林神，正神谱上也没有守林神的位置。都说是怪神，甚至说是野林的恶魔，也正因为与武定山一样恶名，所以被野林的历史彻底抛弃了守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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