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奶奶（一）
张励的奶奶家距离张少坤家100米左右，两家相距不远，但吃饭却不在一起，各家吃各家。
对于村里人来说，若是儿子结婚，基本上都是要分家过的。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为了避免婆媳不和的事情发生。
分家过，两边也落得个清静。
两边不在一起吃，但却经常走动。若是张少坤家做点什么好吃的，比如鱼、排骨、炖肉之类的，张少坤都会叫张励的爷爷奶奶过来吃。如果过不来，张少坤便吩咐张励将饭菜装个大碗给端过去。
张励奶奶同样如此。
张励小的时候，张少坤和张瑜无暇带他，于是张励的爷爷奶奶便将他放在了身边。两个老人对于这个宝贝孙子的疼爱程度，村里人谁见了都免不了要打趣一番。
张励小时候，虽说不是有求必应，但基本一开口，张励奶奶都会尽量满足。
张励上小学的时候，张励奶奶经常带张励去小卖部。那个年代，小卖部对于小孩子来说，基本就相当于一个“大型商超”。置身于其中的欢乐，是今天的孩子所无法想象的。
每次去小卖部，张励想买什么，奶奶都会掏钱买。张励买的最多的零食之一，便是方便面。
方便面的受宠程度，延续至今，无人质疑。和它能够抗衡的，也就是辣条了。
在那个还以“分”为结算单位的年代，一袋6毛钱的方便面，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但只要张励一开口，奶奶总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尽管昨天刚吃过。
张励奶奶带张励去小卖部的频率之高，连张励家对门嫂子家外嫁的姐姐都知道。
后来村里人便给张励起了个外号叫“小卖部”。越叫越响，张励想摆脱都摆脱不掉。
张励只要一去小卖部，村里人便开始对着张励调侃：“小卖部又来啦？今儿个要买点啥呀？”
张励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也就是和自己开开玩笑而已。每次也都是笑笑，大方回道：“婶婶好，我来买瓶醋。”
“买醋啊，诶，好！”
醋买好后，张励礼貌地告别，回家。
因此对于爷爷奶奶，张励也是打心眼里疼。毕业回家后时不时就要去奶奶家报个到，看望一下两位老人，陪老人说说话，解解闷儿。
两位老人的身体也算是硬朗，别看已经80多岁，仍然还能每天围着村溜达，精神头十足，去医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这天，张励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家里只有张瑜一人，随口问道：“老头儿呢？”
“去医院了？”
“医院？”张励疑惑，应该不是老头儿吧？
“对，你奶奶住院了。”
“怎么的了？”
“据说是血管堵了？”
“脑血栓？”
“不确定，今天刚去，明天还要继续做检查，才能最终确诊。”
“那晚上就是老头儿在那儿陪着？”
“对，反正你爸也没啥事儿，就让他在那待着了。你姑明天去，检查完之后应该就是轮流陪床了。”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先问问情况。”
张励拿起手机给张少坤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问了下情况，张少坤简单带过。仅仅只是做了个脑部CT，显示脑部血管有堵塞的情况，具体还要等到明天其他检查做完才会最终知道结果。
“情况严重吗？”张励问道。
“问题不大，没多大事儿！”
“行，那你今天先在那守着，我明天过去。”
“不用，你该上班上班，明天你姑也过来，你妈明天要是没事，也来医院，用不了那么多人。你奶奶又不是动不了，你该干啥干啥去。”
张励思量了一下，“那行，那有什么情况你给我打电话。”
“行。”
两人结束通话，张励将张少坤说的情况与张瑜简单说了一下，便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张励早早地到公司，利用上午的时间和李助交待了一下后续的工作，之后便赶去了医院。
张励到医院后，张励的两个姑都已经来到了医院。
大姑去打热水，二姑在给张励的奶奶削苹果，张少坤则去打饭了。
“二姑，你来啦！”
“张励啊，哎哟，你来干嘛呀？”二姑一看是张励，“你那公司那么忙，赶紧回去，这儿有我们就行了。这都快过年了，你那公司哪能离人啊！赶紧回去！”
说着，张励的二姑便起身推搡张励，想让他回公司。
“没事儿，二姑！我都安排好了，我来看看奶奶。”
张励和二姑说完，便来到奶奶床前。
“你奶奶现在还迷糊呢？今儿早上差点就认不出我们来，就只记得你爷爷。”二姑说着，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了小块，拿起一小块放到张励奶奶手里，“妈，你看这是谁来了？你还认得吗？”
张励奶奶接过苹果，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一边咀嚼一边疑惑地望着张励。
“奶奶，你还记得我吗？”张励弯腰，凑近奶奶问道。
“你认得吗？他叫什么名儿啊？”二姑在旁边催促道。
张励奶奶盯着张励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始着急，眉头紧皱，嘴里念念有词：“我认得，认得，是那个，那个......”
“别着急，奶奶，慢慢想，想的起来就想，想不起来咱就不想了，吃苹果，吃苹果。”张励笑着对奶奶说道。
“张励，是张励！”张励奶奶的脸上浮现出难过地神情，“哎哟，你说我这脑子，不能用了。”
“谁说不能用，好着呢，啊！别乱想，吃苹果，吃苹果。”
“恩，张励你别站着，你坐，你坐。”张励奶奶说着，便想起身去给张励拿凳子。
“我自己拿，你别动了，你先吃，要不一会儿苹果该放坏了。”
“诶，好！”张励奶奶说完，便又继续吃起了苹果。
张励从病床边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抬头问二姑：“检查都做完了？”
“做完了，报告还没出来，大概得等傍晚了。”
“恩。这怎么突然之间就迷糊了呢？”
“你奶奶本来早就应该来医院。昨天其实就有症状了，我昨天去你奶奶那就发现，你奶奶不怎么说话，怎么叫都不答应。我心想，坏了，准是有毛病了。我赶紧把你大姑、你小姑都叫了过来，结果等把她们都叫来了，你猜怎么着，你奶奶又好了。”
“好了？”
“对啊！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该说说，该乐乐，完全看不出一点儿毛病来。你大姑和你小姑还怨我，就你闹的欢，这不人一点儿事儿没有嘛，然后坐了一会儿就又都走了。”
“那这次是怎么发现的？”
“这次是你爷爷给我打电话，你爷爷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非要我打车把你奶奶送医院来看看。这不，我跟你大姑就带她来了，你爸爸之后也就来了。到这儿后，在门诊做了个检查，然后大夫就说血管堵了，堵了一大片，都白了。”
“那确实应该挺严重的了。”
“是呢！这次是堵的左边，大夫说你奶奶右边曾经也堵过。但谁都没发现啊！这小老太太平常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一点儿看不出血管堵的样子，也就没有人留意。这次是太严重了，才显现出症状来，要不然啊，还是没人知道。”
“之前还真是一点儿症状都没发觉。要么就是有症状，咱都没发现，没当一回事儿。”
“是呢！这次严重了，就是因为血管堵，你奶奶去厕所的路上还摔了一跤，家里也没人知道。来的时候大夫还问了，摔倒过吗？那我和你大姑哪儿知道啊！就跟那大夫说，没有，没摔过。等到住院了，你奶奶缓过一点儿劲儿来之后，才告诉我，自己去厕所摔了一跤。唉！”
“没事儿，这不是到医院了嘛！既然到这儿了，那就相信大夫，大夫肯定有法子能治，咱一切都听大夫的。趁着这次住院，就好好给她都查一遍，看看还有哪里有问题。现在这报告不是还没出来吗？等报告出来，咱再具体看看是什么毛病。”
“说的也是，都到医院了，还怕啥？是吧，妈！”
张励奶奶吃着苹果，嘟囔了一句：“嘛呀？”
“没事儿，奶奶，你吃你的，好吃吧！”张励笑着问道。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这儿还有好几个苹果呢！”
正唠着，张少坤打完饭回来了。
对于村里人来说，若是儿子结婚，基本上都是要分家过的。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为了避免婆媳不和的事情发生。
分家过，两边也落得个清静。
两边不在一起吃，但却经常走动。若是张少坤家做点什么好吃的，比如鱼、排骨、炖肉之类的，张少坤都会叫张励的爷爷奶奶过来吃。如果过不来，张少坤便吩咐张励将饭菜装个大碗给端过去。
张励奶奶同样如此。
张励小的时候，张少坤和张瑜无暇带他，于是张励的爷爷奶奶便将他放在了身边。两个老人对于这个宝贝孙子的疼爱程度，村里人谁见了都免不了要打趣一番。
张励小时候，虽说不是有求必应，但基本一开口，张励奶奶都会尽量满足。
张励上小学的时候，张励奶奶经常带张励去小卖部。那个年代，小卖部对于小孩子来说，基本就相当于一个“大型商超”。置身于其中的欢乐，是今天的孩子所无法想象的。
每次去小卖部，张励想买什么，奶奶都会掏钱买。张励买的最多的零食之一，便是方便面。
方便面的受宠程度，延续至今，无人质疑。和它能够抗衡的，也就是辣条了。
在那个还以“分”为结算单位的年代，一袋6毛钱的方便面，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但只要张励一开口，奶奶总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尽管昨天刚吃过。
张励奶奶带张励去小卖部的频率之高，连张励家对门嫂子家外嫁的姐姐都知道。
后来村里人便给张励起了个外号叫“小卖部”。越叫越响，张励想摆脱都摆脱不掉。
张励只要一去小卖部，村里人便开始对着张励调侃：“小卖部又来啦？今儿个要买点啥呀？”
张励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也就是和自己开开玩笑而已。每次也都是笑笑，大方回道：“婶婶好，我来买瓶醋。”
“买醋啊，诶，好！”
醋买好后，张励礼貌地告别，回家。
因此对于爷爷奶奶，张励也是打心眼里疼。毕业回家后时不时就要去奶奶家报个到，看望一下两位老人，陪老人说说话，解解闷儿。
两位老人的身体也算是硬朗，别看已经80多岁，仍然还能每天围着村溜达，精神头十足，去医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这天，张励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家里只有张瑜一人，随口问道：“老头儿呢？”
“去医院了？”
“医院？”张励疑惑，应该不是老头儿吧？
“对，你奶奶住院了。”
“怎么的了？”
“据说是血管堵了？”
“脑血栓？”
“不确定，今天刚去，明天还要继续做检查，才能最终确诊。”
“那晚上就是老头儿在那儿陪着？”
“对，反正你爸也没啥事儿，就让他在那待着了。你姑明天去，检查完之后应该就是轮流陪床了。”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先问问情况。”
张励拿起手机给张少坤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问了下情况，张少坤简单带过。仅仅只是做了个脑部CT，显示脑部血管有堵塞的情况，具体还要等到明天其他检查做完才会最终知道结果。
“情况严重吗？”张励问道。
“问题不大，没多大事儿！”
“行，那你今天先在那守着，我明天过去。”
“不用，你该上班上班，明天你姑也过来，你妈明天要是没事，也来医院，用不了那么多人。你奶奶又不是动不了，你该干啥干啥去。”
张励思量了一下，“那行，那有什么情况你给我打电话。”
“行。”
两人结束通话，张励将张少坤说的情况与张瑜简单说了一下，便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张励早早地到公司，利用上午的时间和李助交待了一下后续的工作，之后便赶去了医院。
张励到医院后，张励的两个姑都已经来到了医院。
大姑去打热水，二姑在给张励的奶奶削苹果，张少坤则去打饭了。
“二姑，你来啦！”
“张励啊，哎哟，你来干嘛呀？”二姑一看是张励，“你那公司那么忙，赶紧回去，这儿有我们就行了。这都快过年了，你那公司哪能离人啊！赶紧回去！”
说着，张励的二姑便起身推搡张励，想让他回公司。
“没事儿，二姑！我都安排好了，我来看看奶奶。”
张励和二姑说完，便来到奶奶床前。
“你奶奶现在还迷糊呢？今儿早上差点就认不出我们来，就只记得你爷爷。”二姑说着，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了小块，拿起一小块放到张励奶奶手里，“妈，你看这是谁来了？你还认得吗？”
张励奶奶接过苹果，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一边咀嚼一边疑惑地望着张励。
“奶奶，你还记得我吗？”张励弯腰，凑近奶奶问道。
“你认得吗？他叫什么名儿啊？”二姑在旁边催促道。
张励奶奶盯着张励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始着急，眉头紧皱，嘴里念念有词：“我认得，认得，是那个，那个......”
“别着急，奶奶，慢慢想，想的起来就想，想不起来咱就不想了，吃苹果，吃苹果。”张励笑着对奶奶说道。
“张励，是张励！”张励奶奶的脸上浮现出难过地神情，“哎哟，你说我这脑子，不能用了。”
“谁说不能用，好着呢，啊！别乱想，吃苹果，吃苹果。”
“恩，张励你别站着，你坐，你坐。”张励奶奶说着，便想起身去给张励拿凳子。
“我自己拿，你别动了，你先吃，要不一会儿苹果该放坏了。”
“诶，好！”张励奶奶说完，便又继续吃起了苹果。
张励从病床边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抬头问二姑：“检查都做完了？”
“做完了，报告还没出来，大概得等傍晚了。”
“恩。这怎么突然之间就迷糊了呢？”
“你奶奶本来早就应该来医院。昨天其实就有症状了，我昨天去你奶奶那就发现，你奶奶不怎么说话，怎么叫都不答应。我心想，坏了，准是有毛病了。我赶紧把你大姑、你小姑都叫了过来，结果等把她们都叫来了，你猜怎么着，你奶奶又好了。”
“好了？”
“对啊！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该说说，该乐乐，完全看不出一点儿毛病来。你大姑和你小姑还怨我，就你闹的欢，这不人一点儿事儿没有嘛，然后坐了一会儿就又都走了。”
“那这次是怎么发现的？”
“这次是你爷爷给我打电话，你爷爷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非要我打车把你奶奶送医院来看看。这不，我跟你大姑就带她来了，你爸爸之后也就来了。到这儿后，在门诊做了个检查，然后大夫就说血管堵了，堵了一大片，都白了。”
“那确实应该挺严重的了。”
“是呢！这次是堵的左边，大夫说你奶奶右边曾经也堵过。但谁都没发现啊！这小老太太平常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一点儿看不出血管堵的样子，也就没有人留意。这次是太严重了，才显现出症状来，要不然啊，还是没人知道。”
“之前还真是一点儿症状都没发觉。要么就是有症状，咱都没发现，没当一回事儿。”
“是呢！这次严重了，就是因为血管堵，你奶奶去厕所的路上还摔了一跤，家里也没人知道。来的时候大夫还问了，摔倒过吗？那我和你大姑哪儿知道啊！就跟那大夫说，没有，没摔过。等到住院了，你奶奶缓过一点儿劲儿来之后，才告诉我，自己去厕所摔了一跤。唉！”
“没事儿，这不是到医院了嘛！既然到这儿了，那就相信大夫，大夫肯定有法子能治，咱一切都听大夫的。趁着这次住院，就好好给她都查一遍，看看还有哪里有问题。现在这报告不是还没出来吗？等报告出来，咱再具体看看是什么毛病。”
“说的也是，都到医院了，还怕啥？是吧，妈！”
张励奶奶吃着苹果，嘟囔了一句：“嘛呀？”
“没事儿，奶奶，你吃你的，好吃吧！”张励笑着问道。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这儿还有好几个苹果呢！”
正唠着，张少坤打完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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