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又一支象牙
然后，永乐坐下跟道至谈论了一阵佛法，约两盏茶功夫，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老和尚，我们爷孙俩叨扰你一天，也该走了，你就好好在这，修你的禅读你的经，一辈子不下山才好。”
道至笑着点点头，把太祖一行人送出寺外。
“后来，白侍郎爆冲的原因找到了吗？”屠定梵问到。
“没有，因为那鲍三水死了，很多事情也无从查起。锦衣卫也暗中多番调查，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或许，这真的只是一起普通的爆冲事件。”屠定梵说到：“这簪子绝对不是用皇上寝宫里的象牙做的，难道是另一头白象？”
“据说安南王室就有养象的习惯，这二十多年来，安南内乱不断，许多王公贵族都跑来天朝避难，我见过那些落魄的贵族一些珍宝的，但就没卖象牙的，毕竟象对他们来说，是代表佛和祥瑞。”明公说到。
当年安南内乱，许多陈氏皇族中的王侯重臣，没死没残的，大多流落南洋诸国，有些则跑到了中国，在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的逃难中各自流散。他们大多隐姓埋名，起先不敢身居闹市，一般都留农村，后来有的渐渐搬到城里，有的也没了声息。因为以前这帮人大手大脚习惯了，对于清贫的生活不能忍受，就开始把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拿来变卖。
明公曾在顺天府市集上遇见一位村父，那人左耳缺失，紫色面庞，双眼凹陷，山根低垂，人已经没有人样，像活着的饿殍，他在卖一个杯子，那杯子犹如古玉所制，沉黄，上面有满天星的花纹和黑点。那老汉在市集已经一个月了，当时市集上人来人往，也有人过来问询，一听价格就走了。刚开始村父还有些端着，看来人不买，也不挽留，嘴皮没动，眼皮也不抬，人们看他落魄又高傲的模样，越发不想搭理他。
太阳渐渐西沉，那个杯子还是没卖出去，明公正想走上去，被身旁一个人拉住，那人跟明公说，那个杯子不仅晦气还价高。明公笑了笑，问到怎么个晦气法？那人神秘的跟明公说，那杯子是从死人堆里掏出来，死人的血把这杯子染得黄黄的，那杯子上的花纹，就是从阴间带来。明公一听，更笑了，说到自己一个老人，成千上万的死人都见过，阎罗见了他都得绕道走，根本不怕什么污秽之物。那人见明公如此执拗，只能嗤之以鼻地走开了。
明公走到那老汉跟前，拿起杯子端详。那老汉见有客人对杯子感兴趣，且眼前的人气度不凡，觉得应该是懂货的行家，忙殷勤地凑上前。明公问这杯子多少钱？那老汉刚开始没听清楚，就忙把右耳凑近明公跟前，明公一字一句地问，他听明白了，说要一个银锭。明公笑了笑，用手指弹了弹背身，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他放到日光下看了看。
那老汉看明公端详了好久，忙说到，如果喜欢，价格可以再商量。
明公问到，这杯子是用什么做的？老汉笑着说到，用上好的玉石做的。
明公定睛看着那老汉，把老汉看得心里咯噔咯噔的。明公说到，他见过用缅甸玉、蓝田玉，就没见过这种玉，这杯子闻着，好像还有股血腥气，不会是用虎骨做的吧。
那老汉一听，看到跟前的人眼界不凡，也不遮不藏，说到就是用虎骨做的，他之前不敢说实话，是害怕人们觉得这是污秽之物，就不要了。明公笑着说，这虎骨污秽也是虎骨，鹅卵石再干净也是鹅卵石，这就应该大大方方地卖，怎么做买椟还珠的事呢。
明公接着问这虎骨是从哪里得到的？老汉说是从野外捡到的，明公哈哈大笑，市面上的工匠，是做不出这等精巧的杯子的。那老汉一听，脸色有些难看，他一把夺过杯子，嘴里嘟囔着，说这杯子不卖了，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明公笑着问他，如果不买这杯子，今晚的饭他有着落吗？那老汉一听，顿时愣在原地，明公笑了笑，他看出眼前老汉的窘迫。明公看那老汉虽然衣衫褴褛，形貌瘦削，但眼神里却没有猥琐之神色，知道他也不像鸡鸣狗盗之徒，能有这种杯子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巨富之家。
然后明公让下人取出两个银锭放到那老汉手中，那老汉吓得忙把一个银锭塞还到管家手中，在相互拉扯间，明公按住那老汉的手，说到用这上等的虎骨做成日常精美的杯子，才一个银锭，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如今对于一个耄耋老人来说，别说一只老虎，就连一条狗都未必打得过。如今能用老虎骨头做的杯子喝酒，自己也算一条好汉了，这两个银锭，自己花得不亏。
“当年老夫就从一位安南贵族手中，买了一个虎骨杯。可惜呀，后来在出海时，弄丢了。明日咱再去会会那个梵僧。”明公说到，然后突然想到什么，问到：“昨儿晚上，林子说连成告诉他，说冯老太师府中可能藏着一支安南军？是这样吗？”
屠定梵点了点头，说到：“是的。这个冯老太师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据说此人素来简朴，告老还乡还退还了皇帝送的宅子，这段时间回京，是要跟皇帝讨论封禅的事。说他府中藏安南军，我想陛下肯定不信。”
明公点点头：“陛下对他这位老师很是尊敬。当年还敢在先帝面前，狠狠地把陛下告了一状。”
明公笑了笑，咳嗽起来。屠定梵突然想到谢遥的嘱托，忙说到：“哎呦你看我的榆木脑袋，今早那小子跟我说要嘱咐您吃药，每到晚春你就咳嗽不止，这一天忙的，我都忘记了。虽然小的忘记，明公您自己也该小心一些。”
一句话把明公给点醒了，笑到：“对对对，我自己也老糊涂了，以前在船上，我还会按时吃饭睡觉和吃药，但双脚一沾地，就什么都忘记了。如今我年事已高，那远航的心还有，再怎么也要好好爱惜身体，说不准陛下也如永乐帝一般，派老夫再次远航呢！”
道至笑着点点头，把太祖一行人送出寺外。
“后来，白侍郎爆冲的原因找到了吗？”屠定梵问到。
“没有，因为那鲍三水死了，很多事情也无从查起。锦衣卫也暗中多番调查，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或许，这真的只是一起普通的爆冲事件。”屠定梵说到：“这簪子绝对不是用皇上寝宫里的象牙做的，难道是另一头白象？”
“据说安南王室就有养象的习惯，这二十多年来，安南内乱不断，许多王公贵族都跑来天朝避难，我见过那些落魄的贵族一些珍宝的，但就没卖象牙的，毕竟象对他们来说，是代表佛和祥瑞。”明公说到。
当年安南内乱，许多陈氏皇族中的王侯重臣，没死没残的，大多流落南洋诸国，有些则跑到了中国，在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的逃难中各自流散。他们大多隐姓埋名，起先不敢身居闹市，一般都留农村，后来有的渐渐搬到城里，有的也没了声息。因为以前这帮人大手大脚习惯了，对于清贫的生活不能忍受，就开始把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拿来变卖。
明公曾在顺天府市集上遇见一位村父，那人左耳缺失，紫色面庞，双眼凹陷，山根低垂，人已经没有人样，像活着的饿殍，他在卖一个杯子，那杯子犹如古玉所制，沉黄，上面有满天星的花纹和黑点。那老汉在市集已经一个月了，当时市集上人来人往，也有人过来问询，一听价格就走了。刚开始村父还有些端着，看来人不买，也不挽留，嘴皮没动，眼皮也不抬，人们看他落魄又高傲的模样，越发不想搭理他。
太阳渐渐西沉，那个杯子还是没卖出去，明公正想走上去，被身旁一个人拉住，那人跟明公说，那个杯子不仅晦气还价高。明公笑了笑，问到怎么个晦气法？那人神秘的跟明公说，那杯子是从死人堆里掏出来，死人的血把这杯子染得黄黄的，那杯子上的花纹，就是从阴间带来。明公一听，更笑了，说到自己一个老人，成千上万的死人都见过，阎罗见了他都得绕道走，根本不怕什么污秽之物。那人见明公如此执拗，只能嗤之以鼻地走开了。
明公走到那老汉跟前，拿起杯子端详。那老汉见有客人对杯子感兴趣，且眼前的人气度不凡，觉得应该是懂货的行家，忙殷勤地凑上前。明公问这杯子多少钱？那老汉刚开始没听清楚，就忙把右耳凑近明公跟前，明公一字一句地问，他听明白了，说要一个银锭。明公笑了笑，用手指弹了弹背身，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他放到日光下看了看。
那老汉看明公端详了好久，忙说到，如果喜欢，价格可以再商量。
明公问到，这杯子是用什么做的？老汉笑着说到，用上好的玉石做的。
明公定睛看着那老汉，把老汉看得心里咯噔咯噔的。明公说到，他见过用缅甸玉、蓝田玉，就没见过这种玉，这杯子闻着，好像还有股血腥气，不会是用虎骨做的吧。
那老汉一听，看到跟前的人眼界不凡，也不遮不藏，说到就是用虎骨做的，他之前不敢说实话，是害怕人们觉得这是污秽之物，就不要了。明公笑着说，这虎骨污秽也是虎骨，鹅卵石再干净也是鹅卵石，这就应该大大方方地卖，怎么做买椟还珠的事呢。
明公接着问这虎骨是从哪里得到的？老汉说是从野外捡到的，明公哈哈大笑，市面上的工匠，是做不出这等精巧的杯子的。那老汉一听，脸色有些难看，他一把夺过杯子，嘴里嘟囔着，说这杯子不卖了，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明公笑着问他，如果不买这杯子，今晚的饭他有着落吗？那老汉一听，顿时愣在原地，明公笑了笑，他看出眼前老汉的窘迫。明公看那老汉虽然衣衫褴褛，形貌瘦削，但眼神里却没有猥琐之神色，知道他也不像鸡鸣狗盗之徒，能有这种杯子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巨富之家。
然后明公让下人取出两个银锭放到那老汉手中，那老汉吓得忙把一个银锭塞还到管家手中，在相互拉扯间，明公按住那老汉的手，说到用这上等的虎骨做成日常精美的杯子，才一个银锭，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如今对于一个耄耋老人来说，别说一只老虎，就连一条狗都未必打得过。如今能用老虎骨头做的杯子喝酒，自己也算一条好汉了，这两个银锭，自己花得不亏。
“当年老夫就从一位安南贵族手中，买了一个虎骨杯。可惜呀，后来在出海时，弄丢了。明日咱再去会会那个梵僧。”明公说到，然后突然想到什么，问到：“昨儿晚上，林子说连成告诉他，说冯老太师府中可能藏着一支安南军？是这样吗？”
屠定梵点了点头，说到：“是的。这个冯老太师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据说此人素来简朴，告老还乡还退还了皇帝送的宅子，这段时间回京，是要跟皇帝讨论封禅的事。说他府中藏安南军，我想陛下肯定不信。”
明公点点头：“陛下对他这位老师很是尊敬。当年还敢在先帝面前，狠狠地把陛下告了一状。”
明公笑了笑，咳嗽起来。屠定梵突然想到谢遥的嘱托，忙说到：“哎呦你看我的榆木脑袋，今早那小子跟我说要嘱咐您吃药，每到晚春你就咳嗽不止，这一天忙的，我都忘记了。虽然小的忘记，明公您自己也该小心一些。”
一句话把明公给点醒了，笑到：“对对对，我自己也老糊涂了，以前在船上，我还会按时吃饭睡觉和吃药，但双脚一沾地，就什么都忘记了。如今我年事已高，那远航的心还有，再怎么也要好好爱惜身体，说不准陛下也如永乐帝一般，派老夫再次远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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