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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爷孙俩推心

    朱瞻基刚进室内,刚跪下,就听见太祖幽幽说到:“爬这岩峦峰的确费体力,想我征战无数,在疆场上杀敌无数,从没怕过。但这爬山,却跟上战场不同,战场讲究的还是军队,你突围左边,我冲锋右边,你知道前后左右都有策应,所以心里不怕。但爬山可不同,就一条道,必须得自己走,左边是万丈深渊,右边是悬崖峭壁,你只能让自己不要脚软,腿一抖,那可就什么都没了。说实话,怕这山,特别是中段,我还是真怕。”

    “嗯嗯,孙儿也怕。”朱瞻基低头垂肩膀,小声说到。

    “你不怕!怕你还能爬的如此虎虎生风?要不是我让内官诈你,还看不出你还有此能耐!长大了,也是能跟我上战场的。”太祖抬眼看了朱瞻基,看他如小猫一般安静,不似从前那般调皮胡闹,也就不忍再多责备他,问到:“听内官说,今早你还不想来?怎么,你想一辈子待在你寝宫里,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

    “嗯!其实孙儿其实早就病好了,下不来床,是因为……”朱瞻基欲言又止,害怕说出那个字。太祖睁开眼,看到朱瞻基全无平日一点慷慨挥洒的谈吐,再想到这几日所作所为,心中顿时一团怒火冲上来,怒斥道:“因为什么?你以后可是要当天子的人,也要用这般蝇蚊声跟大臣讲话吗?”

    这一骂,倒把朱瞻基骂醒了,他忙说到:“是因为,是因为孙儿怕羞!孙儿在世人面前丢了大脸,孙儿觉得羞!不配做您的孙子!”跪着的朱瞻基说完,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你还好意思哭!”太祖大喝到。这一喝,吓得朱瞻基停止了哭泣。

    “你才多大,就耍起威来,比你那能打战的叔叔还能耐!”太祖气得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星,拿起手中的旁边的蒲扇就朝他扔过去,被朱瞻基轻轻一躲。

    “呦,还会躲,生个病猴精了,看来是真好了。”太祖语气放缓,笑着说,过了一会,正色到:“你知道错哪儿来吗?”

    “知道,错在本事不大,脾气不小;错在锋芒太露,不知收敛;错在不听人劝,一意孤行……”

    “嗯,看来你跟那老秃驴聊得不错!都聊了什么了?”

    “《史记》里的西楚霸王和汉高祖,道至大师的一番话,让孙儿彻底顿悟了。”

    “幸好你肯下床,否则,我就把你送到这,给他当徒弟。我们朱家,没有你这般无用之人!”

    “嗯,道至大师是个高人,行事光明磊落,是个难得的人才。”朱瞻基想到刚才与道至的那一番谈话,心中不由得敬佩起来。

    “哼,你说那秃驴是个高人,确实不假,但说是个人才,就太抬举他了!这人最厌峨冠礼服贺吊往还等事,给他官他也不做,宁愿跑到这孤僻的山上做僧,还谈放得下?要是放得下,早在闹市里喧嚣人生了,还用跑到山上?其实就怕山底下的事,侵扰了他内心,空有才而不思报国,就是蠢材!”太祖骂到。

    “哈哈,怪不得老僧一直喷嚏,原来天边一条真龙在咆哮!”说着,道至大师慢悠悠地进来,手中捧着两杯茶,然后分别放到两人面前,双手合掌,慢悠悠说到:“这山上不比山下,吃的也不如京城里,这两杯冷茶是老僧从早泡制的,请尝尝。”

    “这一杯茶下去,不知陛下心中的毒龙是否可灭?”道至笑着问到。

    “我的火,都是这小龙给引起的!”太祖指着朱瞻基骂到,“来,他说你道行高,要不我把他留这儿,跟你入佛门可好?我现在看他就来气。”

    “哎呀,不可不可,老僧养只鸡都困难,更何况是养条龙。”道至摆了摆手,“古人云‘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以乎,无待于外之谓德。’老僧的得道,还需依赖外界,怎能称之为‘高僧’。说实话,要说‘德’,还是明小弟有大德,老僧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太祖点点头,说到:“你这人,最让人佩服的,就是敢说自己不足。世间有多少人,就怕‘露怯’,做人做事,都喜欢‘填满’,所以活得累。我呀,也就是活得有点累。”

    “累了,老僧再给你拿一壶冷茶去。”说着,端起空茶杯就退下。

    枚象牙。看到象牙,朱瞻基止不住两行泪就下来了。

    “孙儿呀,再多的大道理,你的师傅,或许比爷爷我讲得更好,看的问题,也比我更透。但是我只想说,虽然坐在那龙椅上,四海之滨莫非王土,看似生命‘填满’,但你的心,不能满,要尊重‘露怯’,有些恐惧,我们要懂得消化他,包括嘲笑和讥讽,你是将来的天子,心胸也要跟这辽阔的疆域一样广大。”

    朱瞻基听了,猛点头,“爷爷说的极是!孙儿记下了。”

    “你身在皇家,以后就是当朝天子。天子行事,需思虑深远,咱不敢有错,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那天的祸事,本可以避免。所谓好食色货利者气必吝,好功名事业者气必骄。你这条龙,应该是藏有雄心韬略的龙,而不是一条毒龙。你只要知道自己的位置,所行之事,又何惧别人的嘲笑和蔑视?别人说了你几句,就让你失了态,你的肚量和胸襟,也就只跟那群人一样?你羞不羞?”

    等静室里只有两人时,太祖看着朱瞻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手,王焕从外面搬进来两

    这一说,把朱瞻基说得噗呲一笑,他看了爷爷,看到永乐拿眼睛瞪着他,立马正襟危坐,然后用手摸了摸那两枚象牙,说到:“爷爷,这两根象牙给我吗?”

    “这白侍郎没了,这两根象牙你就留着做个念想,放在寝宫最显眼的位置,时时刻刻记住,做任何事,都要沉住气!”朱瞻基听了,使劲地点点头,然后问到:“爷爷,那天的事,我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