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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晴天霹雳

    姜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头如捣蒜一般,“大人,这个小女不知,家父从来不准许我信怪力乱神的东西,家父说过,医者医在心,心正药自真。况且当时船上有那么多医官,到底有没有那个,还不可得知。明公向来纪律严明,如有此等事情,也一定会严惩的。”

    石潇南笑着扶起姜黛,“我又没有说你父亲会邪术,你紧张什么!”

    这时锦衣卫们纷纷集合,都说搜查了整间屋子,没有查出异样的东西。

    石潇南点点头,对姜黛笑着说:“姜姑娘你是不知道,外边人看我们,就跟见了阎王一样,但是我们也是听上面的话办事的。这几天京城不太平,前段时间神机营爆炸,今天我们在一个道观抓了一帮妖人,搜出了几包治疗烫伤的药,他们说是在你这里拿的。”

    说着,就让后边人拿出一盒药膏来给姜黛。

    姜黛打开凑近一看,那药膏从外表看跟他们家的药膏外表一模一样,但是气味有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味。

    “这药膏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因为味道根本不对。”姜黛看完把药膏还给石潇南。

    “这药膏里面好像还添加了什么,但总之就不是我们家的,有可能是别家仿我们家做的。”

    “这药膏叫玉魂膏,只要在你们的药膏里加上一剂叫硫石的药引,就能让人人心智失常。”石潇南把药膏丢给手下,并拿出一张手帕仔细把手擦了又擦。

    “神机营爆炸那天,我们在现场抓了一个神叨叨的叫花子。那叫花子说,爆炸当天看到一批穿道服的人在神机营附近鬼鬼祟祟,我们在城外碧霞宫的道观找到那波人,现场还发现姜大夫用的竹筐,却没发现你父亲本人。”

    石潇南冷笑一下:“姜大夫到底是畏罪逃走了,还是被贼人加害,姜姑娘你就不担心吗?”

    姜黛这时一惊,只听见耳边厢飕飕的一声,心胆如提在冷水盆内,“我父亲一向光明磊落,他绝不会跟恶人为伍,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石潇南冷冷地说到:“这件事的确挺反常的,所以我们现在要拨乱反正。那就有请姜姑娘跟我们到北镇抚司交代清楚,没问题自然就放了你。”

    挥一挥手,两位锦衣卫上前,就要把姜黛往外带走。

    姜黛一惊,用手推开那两人,叫道:“进了你们北镇抚司的人,有谁能活着走出来的?”

    石潇南脸色变得阴森起来:“当然有人能从我们北镇抚司走出来的,那就是听话和老实的,说一些你知道的我们不知道的,就都有机会活命。”

    如今事情还未下定论,这帮人就随意揣测起,似乎要把一切恶都往姜家父女身上推。

    姜黛打了一个寒噤,她与周围人似乎隔了一层可怕的厚障壁。

    姜黛跌坐在药堂的椅子上,花容不整,乌云散乱,看着空荡荡的药铺,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知道爹爹跟陈医官的关系,但是在刚才那情形下,她必须把父亲跟陈医官的关系撇清楚。

    在父亲嘴里,陈医官好像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姜黛也是在与父亲的闲聊中,零星知道陈医官的情况,聪明的她,模糊地猜到陈医官的身份。

    姜黛吓得退到柜台后,冲着石潇南道:“你们锦衣卫抓人也要有理有法,凭着一个竹筐和一瓶药膏,就断定我父亲有罪?”

    “即使你们要抓我问罪,也必须要有刑部给事中在驾帖上的签名,你们有吗?如果我有罪,你们是不是也要抓到我父亲,根据我父亲的交代来定我的罪?”

    这几句,突然把石潇南给说愣住了,本来锦衣卫作为皇帝的近卫军,虽有直接向皇帝直接复命的权利,但是抓捕犯人,也是需要一定流程的。

    况且此次抓捕行为不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他也是受人所托,如果再这么硬刚下去,说不定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骚。

    石潇南冷言冷语对姜黛说到:“姜姑娘,既然如此说,那可能姜大夫也只是外出。但如果这几日,还见不到姜大夫的身影,那就请姜姑娘到北镇司叙旧了。”

    说完大手一挥,那帮锦衣卫就离开了药堂。

    有事的地方,就有爱凑热闹的人;有凑热闹的人,就有闲言碎语;有闲言碎语的地方,必定有交头接耳和唾沫横飞。

    “这个姜大夫犯了什么罪?”

    “刚才我凑近一听,好像还提到跟前段时间的神机营爆炸案有关?”

    “啊!姜大夫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和爆炸案有关系?”

    “我就说他平常都那么好心,免费给大伙看病,原来都是装的,背后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还听人说,那个姜大夫年轻时还学过邪术,说在给他看病的时候,如果他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上了,那么你的魂魄就能被他吸走呀!”

    “你可别瞎说了,姜大夫是因为好心,我可不相信他跟爆炸案有牵扯,他每年这个时候不都要出门的吗!”

    “可是平常这个时候,姜大夫不都是在药堂吗?为什么这几日都不见他。”

    大家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之前那位在大家口中和蔼的好人,渐渐变得面目全非。

    “对呀对呀,之前我有个姨娘,就是吃他家的药变疯魔的!”一个带着头巾的方脸汉子好像记起什么似的,插上一嘴。

    “哎呦,怪不得当时太医院的范家要跟她们家解除婚约呢,原来还藏有这种腌臜事!”

    “可不是嘛,原来范家早就知道姜家的底细,听说当时闹得还挺难看的。”

    众人众说纷纭,就像自己就是现场的经历者,说完还不时用余光瞟向药堂,对姜黛露出鄙夷的态度。

    这些闲言碎语随着寒春的风,飘进姜黛的耳朵里,就如那噬骨的虫,把体内的血给吸干,她只是觉得周身寒冷。

    仲春的冷比严冬的寒更让人痛到筋骨。

    她知道,即使她现在喊着救命,过路的人只会冷眼看周遭的惨剧。

    此时,她就像沉到汪洋海底,四周是寂静的深冥,不断地往下沉,脚底如绑了千斤顶;头上的亮正一点一点的消失,坟前的鬼火突然闪现在她眼前;耳畔是天阴雨湿声啾啾的哀怨鬼泣;胸口窒息得快炸裂。

    眼前这些人,很多都是熟悉的邻里街坊。

    她脑子里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父亲的冤屈、自己的无助、每逢天暑寒凉父女俩对这些人的义诊……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说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