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春黛锁明台 » 第10章 着了一道

第10章 着了一道

    见梁王朱浅风面有怒色,白石理面淡淡地说道:“王爷,你是至善至贤之人。不像凌王,性情爽利,口角锋芒,或在朝中把人得罪而不知。这凌王现在关在自己府中,竟无一人为他说话,如今风声鹤唳,您也多保重,末将也是秉公办事,就多有得罪了。”

    他身后的兵役们撩衣勒臂,专等旨意,听到首领的一声令下,就到府中各处搜查。

    卞管家卞非晚跟在那帮人身后,哭喊道:“你们反了天了,这是王府,容许你们放肆!”

    梁申义刚要申辩,被朱浅风按下,他问:“请问白将军,凌王用什么给太后下毒?”

    “当时末将在其他地方值守,对里面的事情并不知晓,后来听人说,用的硫石。”

    一听硫石,梁王心里一惊,心中暗想,凌王手中怎会有此物?

    郭贵妃在世时,凌王对母亲最为亲昵,自从母亲成为朝天女,他知道凌王心中有痛,对太后也一直耿耿于怀。朱浅风又问:“这会不会是栽赃,凌王的硫石从何而来?”

    “王爷,当时在场的人都见着了,哪还有假!我只是奉太后的指令办事,哪有那么多啰嗦。王爷,待我们查明定然秉公复旨,请您稍安勿躁!”

    过了一盏茶功夫,只见各兵士纷纷回来跪禀,说并无搜查到可疑之处,然后一个拿着香炉,回来告:“将军,在内查出这香炉甚是可疑,不敢擅动,回来请示将军。”白石理拿过香炉,打开闻了一下,说道:“这味道,有些怪!”

    朱浅风道:“我浅眠,所以在这香里,添加一些安眠的药物,味道自然有些怪!”

    白石理看了一眼,说道:“这样!这香炉末将拿回去,等查明清楚,自然奉还。”

    然后他看了看外头,说道:“王爷,今日多有冒犯,末将还要回去复命,如有其他请示,再来禀告王爷。请王爷在府中宽心!告辞!”说完,一挥手,带着那些士兵走了。

    明公悄悄来到屋外,把一位清瘦男子叫到跟前,在他耳边叮嘱几句,那男子领命就出门了。

    见王府里突然冲进一大波士兵,外头渐渐聚集了一些人,大家围在王府外议论纷纷。

    “哎!听说了吗?刚才宫里派人来,说王爷犯事了!”

    “我刚才还看到抬出去一具尸体,那尸体好像是太监!”

    “不是吧!他们这么明目张胆,敢杀来传旨的宫里人!”

    “刚才那队人马,是来抄家的吗?一般抄家,不都锦衣卫吗?”

    “这些在外地的公子王孙不学好,好话听不进,一天天就知道淫乐,宫里给再多挥霍,也都弄得一干二净,娶个娇妻活生生给弄死了,如今呀,可能是宫里觉得蹊跷,在查呢!”一位眼阔鼻塌,脸上长着麻子的男人说到。

    人群里有人认识他,他此前在王府是个马夫,叫“马大坎”。

    便笑着问他:“马大坎,你在王府不是被赶出来的,你不会是因为怨恨,乱说的吧!”

    马大坎撇嘴说道:“放屁!这肮脏地方,是老子不想待,自己出来的。我悄悄告诉你们,原先这王府里的王妃,不是得病死的,是被王爷给害死的!”

    “啊!不会吧,之前那王妃我见过,长得可漂亮,这也下得了手!”周围人忙问。

    “那可不!这王爷好几年都未娶,是宫里的那些老爷们,知道这王爷底细,都不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马大坎眉飞色舞地说道:“如今这王爷落到这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人群里有个衙役,笑着问:“我说马大坎,你前几日进牢,就是诽谤。诽谤杨家小姐跟庙里小和尚有奸情,被杨家人给告了。这次,你不是张嘴就来吧!”

    “这……那是杨府要脸面,不认罢了!”马大坎悻悻说道,扒拉开人群,准备往外走,被人给拦住。

    那衙役接着说:“不要说大户人家,即使小户人家,也容不得你乱说。那杨家小姐是因为得病,肚子涨得跟球似的。到庙里祷告,那小和尚是庙里的管香火的,两人并无交集,就只是单纯问询,被你撞见,你添油加醋,逼得杨小姐要寻死。后来查验,那杨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杨家就告官把你抓了,我还是当初去抓得你,你不认得我了。”

    这一番话,把马大坎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发怔,最后气急地说道:“我当初也是听信奸人的话,怎么知道!”

    这时人群里有人说:“那这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人群里有人说:“咱就等等看,这都是奉旨的事,咱也别乱猜,都散了吧,有信会公告出来的。”

    大家听着也是,纷纷散开了。

    等白石理等人走了,府里安静了下来,朱浅风心里一时气急不过,他拍着桌子骂到:“混蛋!我弟那小子怎么能做出这事来!”

    明公越想越不对劲,他对朱浅风道:“王爷,刚才那盒硫石呢?”

    只见朱浅风把手从桌上拿开,桌沿处有个突出的雕花,轻轻一扭,桌子底部突然开了个口。

    朱浅风把那盒硫石从桌洞里拿出来。原来刚才他在白石理进来时,先把盒子藏在袖子里,趁着明公和白理石谈话无暇顾及时,趁乱打开桌洞,把木盒塞进去。

    明公看那木盒安然无恙,他心里石头落地。

    他跟梁王说道:“刚才那将军,老夫怎觉得,有些怪怪的!”

    梁申义也答道:“是的!那将军身上有股草莽气,这气质,一般多出现在江湖人中。”

    明公点头,道:“我听闻,这白石理将军是白贲老将军收养的儿子。”突然像想到什么,说道:“不对,白贲老将军现在镇守西南一带,怎么他这儿子在宫中值守。”

    这时梁申义问道:“明公,白贲老将军是哪里人?”

    “嗯,是西蜀的。”明公道:“怎么了?”

    “刚才我听那人说话,有夔州一带口音。如果按照他的说法,在宫中值守多年,也应该会带着些京城口音,他是将门之后,没上过战场,那粗糙的皮肤,与风沙吹面、日照雪侵的肌肤还是不同。并且他眼里露出的凶光,跟军中出来的人不同。他目光里更多是狠,对嗜血的一种渴望。””梁申义说道。

    这时卞管家进来,给众人端上茶水,他把茶水递到朱浅风跟前,道:“王爷,喝茶。刚才那帮人还算客气,在咱府里也没乱搜乱扔,要不这会还得让下人忙一阵呢!”

    朱浅风一听,送到嘴边的茶杯忙放了下来,喃喃道:“这……这有点不对。宫中来人,搜查会如此随意?”

    “会不会因为你是王爷,所以那帮人……”梁申义道。

    “不会!一般搜府,目的就是冲着能搜可疑之物来的,即使零星一点证物,也算收获。但这次那帮人,感觉就是来露个脸,随便抬走了尸体。”明公道。

    “尸体!”朱浅风灵光一闪,道:“莫非那帮人,是奔着尸体而来。?”

    明公道:“王爷,稍安勿躁,我已派人出去,等下会有消息。”

    约一炷香功夫,被明公派出去的那小伙子回来了,他低声在明公耳朵嘀咕着。

    明公听完,道:“果然不出所料,那帮人,不是宫里人。他们一行人行至城郊,突然不走官道,全部来到河边,上了一艘船。那艘船停靠在岸多时,一见到这行人上船,赶紧把船开走。金蚕儿的尸体也被他们抬到船上。”

    朱浅风道:“哼!这次又着了他们的道。这帮人应该是害怕我们把尸体交给官府。因为在座的每一位与那白石理将军未曾谋面,他们或许暗中把我们所有人的底细策查一遍。”

    “这帮人就是趁我们慌乱之际进来,他知道府中刚死了一人,大家现在的心绪不宁,所以对事情的真伪大多降低了戒心。而且他们也拿捏了一般人的心理,如果不是真的奉旨办事,谁敢明目张胆进入王爷府!”明公道。

    “看来,那伙人应该与金蚕儿一同,都是香道教之人。或者是两拨不同之人,沆瀣一气,相互勾连。会不会那假的白石理,是朝中接应人的人马?”梁申义问。

    明公道:“很有这个可能!”

    朱浅风拿起那封信,叹息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的这个弟弟!他是不是,真做了忤逆之事。”

    明公看着他,安慰道:“王爷,您无需担心,老夫即刻就上京。京中事宜,老夫安顿好后,会暗中派人细细向您禀明。”

    朱浅风摇了摇头,他苦笑,道:“明公,这一趟京中之行,必定险象环生。”此时他不仅担心弟弟,更担心眼前这位老人的安全。

    作为圣祖朝中重要一员的明公,自从退隐,家中就减少护卫数量。

    如今香道教与朝中人勾结,他们在暗处,防不胜防。

    刚才看那批人,虽然是假的护从,但训练有素,倒是有军人的风范,也正因为如此,才蒙蔽了屋里的所有人。但这也说明,那香道教,豢养一批死士。

    如此这般,会不会在回京途中对明公进行加害。这么想来,朱浅风突然觉得,自己的王府里,也十分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