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流社会（二）
侯孝康不得不将范思哲软禁，他岳父西宁郡王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生怕范思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那个董香君给弄死，那到时候，整个修国公府，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连带着西宁郡王府，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董香君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侯孝康便把身契还给了她，准许她自己选择何去何从。
经过一番思考，董香君还是愿意和侯孝康在一起，不过，她不愿意住进修国公府，只想在外面单门独户地居住。
侯孝康自然也答应了她，并给她配备了一些丫鬟婆子，以便照顾好她们母女俩。
想着贾瑞这厮一通胡闹，自己以后便可以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侯孝康对贾瑞的恨意，便也就淡了一些。
不过，一想到贾瑞这厮胡言乱语，说什么范思哲一通打砸，给都尉府嫡长子仇亮造成了瓷器、家具等共计六百两银子的损失，以及在这个过程中，造成租户傅验手头一千两银子，再也找不到了。
如今，贾瑞和傅验二人，每天都去九门提督府和五城兵马司，要求相关部门工作人员主持公道，还北平城一个朗朗乾坤。
话都说到了这种高度，九门提督府和五城兵马司哪怕是再向着他侯孝康，那也不可能一直置之不理呀。
迫于无奈之下，已经有好些人找到了侯孝康这里，劝他破财消灾，拿出一些银钱，将贾瑞、傅验二人打发了算了。
“那个贾瑞就是一条疯狗，你跟他较真做什么？”有人在侯孝康面前，好心建议道。
没奈何，侯孝康只好请人居间说合，到底还是忍气吞声，赔了贾瑞、傅验二人一千二百两银子。
银子到手之后，恰好仇亮和孙绍美二人进城办事，贾瑞便分给了仇亮四百两银子，让他重新打整房屋。
仇亮非常高兴，那些家具和瓷器，当初不过花了不到一百两银子，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折旧下来，只怕五十两银子都不值了。
现在居然还能拿到四百两银子的赔偿，里子和面子都有了，这让仇亮如何不喜？
仇亮一时高兴之下，便花了数十两银子，请众人吃了一顿戏酒。
吃酒过程中，贾瑞和傅验二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深怕自己说漏了嘴，到时候就要自己掏钱请客了。
他们俩可是一分钱成本都没有，仅凭一个虚报的数字，就各自赚了四百两银子啊。
酒席过后，仇亮和孙绍美二人来到小花枝巷，查看了一下房屋现状，便拿出一百两银子，委托一个得力下人，负责翻新打整，他们二人，仍然是返回昌平乡下去了。
现如今，二人各有职事，要不是推脱不开，也不会轻易进城。
原来，贾瑞那句宣言“吾孩生母，永不为奴”在北平城中传开以后，虽然像贾政这般伪君子，仍然以当事人自己不愿意作为借口，不肯帮助身边女人们脱离奴籍，但也有一些高管显宦之家，迫于各种顾虑，主动解除了那些侧室们的人身依附关系。
像仇亮家里，他父亲虽然续娶了一房正室，后面也生下了诸多孩子，也都算是嫡子嫡女，但若要说道嫡长子，则是非仇亮莫属了。
如果说，一定要按照立嫡立长的原则，那么，仇都尉名下的庞大家业，自然将落到仇亮身上继承。
仇亮的那个继母，又如何肯答应呢？
现在贾瑞提出“吾孩生母，永不为奴”，实际上是对于立嫡立长这个家族继承原则的一次冲击。
试想，庶子生母都永不为奴了，到时候闹着分家产的时候，谁还会管你是正室侧室，是嫡长子还是嫡次子？
虽然这个说法，影响到了仇亮继母这个正室夫人的权柄，让她再也不能任意惩罚家中侍妾。
但是反过来说，既然侍妾们都人身自由了，她们大可以另外安置在别处，几百两银子打发了事，而不再有资格参与家中财产分配。
至于仇亮这个都尉府嫡长子，更是变得可有可无。
考虑到这个因素，为了让自己孩子们多继承一些家产，仇亮继母选择支持贾瑞所谓“吾孩生母，永不为奴”的主张，也想通过仇都尉，将这一条作为家法贯彻下去。
于是乎，仇都尉便把仇亮和孙绍美二人叫进了城里，教导了二人一番，并明确告诉仇亮，一旦孙绍美开始生育，便立即帮她脱离奴籍。
仇亮和孙绍美感情不错，他也猜不透父亲仇都尉究竟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然是亲口答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二人还对此讨论了一番，感觉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既然想不通这背后的算计，两人便也不再想了，转而说起了这次请人吃酒过程中的事情。
“这次吃酒，魏东平、秦鸣奋等人，都是像往常一样谈笑风生，怎么贾瑞和傅验二人，却一直闷着头喝酒吃肉，显得情绪有些不高啊？你作为他们二人的好兄弟，可是探听到了一些什么消息没有？”孙绍美问道。
仇亮也是发愁道，“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他们这次闹出了这么大一场风波，北平城中所有上流人士，无一不受其影响，或者支持他俩的观点，或者反对他俩的观点，连我父亲和继母都下场站队，可见影响深远到了何种程度。他们二人作为首倡者，处于双方矛盾的焦点处，所受到的冲击和压力，必然不小。只是这些事情，我一个莽汉，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孙绍美道，“其他方面或许帮不上忙，但银钱方面，若能帮一把手，你切不可推搪。大家都是好朋友，账目方面也不要计算得这么清楚。像这四百两银子的赔偿，要不是贾瑞和傅验二人，帮我们尽力争取，咱们俩未必就能从修国公府拿到这笔银钱。我想着，要不就给他们二人，各自分上一百两银子算了？”
“不妥，不妥。”仇亮摇着头拒绝道，“贾瑞和傅验二人，也都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如何肯不明不白地接受你的银子？我看不如买几件首饰，送给贾瑞和傅验名下的小丫头们，一则尽了咱俩的心意，二则，毕竟是送给小丫头们，不是送给他们自己，他们便也不好拒绝，岂不是更加妥当？”
孙绍美笑道，“如此甚好，便就依你吧。你们这些上流社会出身的人，就是喜欢这么揣测人心，说话做事，一点儿也不痛快。”
仇亮嬉笑道，“也不知是谁，昨晚上还说痛并快乐着呢，怎么转眼间，就说不痛快了？”
吓得孙绍美连忙拧了仇亮一把，小声说道，“旁边还有小丫头们呢，你要点脸行不行？”
他们生怕范思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那个董香君给弄死，那到时候，整个修国公府，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连带着西宁郡王府，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董香君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侯孝康便把身契还给了她，准许她自己选择何去何从。
经过一番思考，董香君还是愿意和侯孝康在一起，不过，她不愿意住进修国公府，只想在外面单门独户地居住。
侯孝康自然也答应了她，并给她配备了一些丫鬟婆子，以便照顾好她们母女俩。
想着贾瑞这厮一通胡闹，自己以后便可以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侯孝康对贾瑞的恨意，便也就淡了一些。
不过，一想到贾瑞这厮胡言乱语，说什么范思哲一通打砸，给都尉府嫡长子仇亮造成了瓷器、家具等共计六百两银子的损失，以及在这个过程中，造成租户傅验手头一千两银子，再也找不到了。
如今，贾瑞和傅验二人，每天都去九门提督府和五城兵马司，要求相关部门工作人员主持公道，还北平城一个朗朗乾坤。
话都说到了这种高度，九门提督府和五城兵马司哪怕是再向着他侯孝康，那也不可能一直置之不理呀。
迫于无奈之下，已经有好些人找到了侯孝康这里，劝他破财消灾，拿出一些银钱，将贾瑞、傅验二人打发了算了。
“那个贾瑞就是一条疯狗，你跟他较真做什么？”有人在侯孝康面前，好心建议道。
没奈何，侯孝康只好请人居间说合，到底还是忍气吞声，赔了贾瑞、傅验二人一千二百两银子。
银子到手之后，恰好仇亮和孙绍美二人进城办事，贾瑞便分给了仇亮四百两银子，让他重新打整房屋。
仇亮非常高兴，那些家具和瓷器，当初不过花了不到一百两银子，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折旧下来，只怕五十两银子都不值了。
现在居然还能拿到四百两银子的赔偿，里子和面子都有了，这让仇亮如何不喜？
仇亮一时高兴之下，便花了数十两银子，请众人吃了一顿戏酒。
吃酒过程中，贾瑞和傅验二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深怕自己说漏了嘴，到时候就要自己掏钱请客了。
他们俩可是一分钱成本都没有，仅凭一个虚报的数字，就各自赚了四百两银子啊。
酒席过后，仇亮和孙绍美二人来到小花枝巷，查看了一下房屋现状，便拿出一百两银子，委托一个得力下人，负责翻新打整，他们二人，仍然是返回昌平乡下去了。
现如今，二人各有职事，要不是推脱不开，也不会轻易进城。
原来，贾瑞那句宣言“吾孩生母，永不为奴”在北平城中传开以后，虽然像贾政这般伪君子，仍然以当事人自己不愿意作为借口，不肯帮助身边女人们脱离奴籍，但也有一些高管显宦之家，迫于各种顾虑，主动解除了那些侧室们的人身依附关系。
像仇亮家里，他父亲虽然续娶了一房正室，后面也生下了诸多孩子，也都算是嫡子嫡女，但若要说道嫡长子，则是非仇亮莫属了。
如果说，一定要按照立嫡立长的原则，那么，仇都尉名下的庞大家业，自然将落到仇亮身上继承。
仇亮的那个继母，又如何肯答应呢？
现在贾瑞提出“吾孩生母，永不为奴”，实际上是对于立嫡立长这个家族继承原则的一次冲击。
试想，庶子生母都永不为奴了，到时候闹着分家产的时候，谁还会管你是正室侧室，是嫡长子还是嫡次子？
虽然这个说法，影响到了仇亮继母这个正室夫人的权柄，让她再也不能任意惩罚家中侍妾。
但是反过来说，既然侍妾们都人身自由了，她们大可以另外安置在别处，几百两银子打发了事，而不再有资格参与家中财产分配。
至于仇亮这个都尉府嫡长子，更是变得可有可无。
考虑到这个因素，为了让自己孩子们多继承一些家产，仇亮继母选择支持贾瑞所谓“吾孩生母，永不为奴”的主张，也想通过仇都尉，将这一条作为家法贯彻下去。
于是乎，仇都尉便把仇亮和孙绍美二人叫进了城里，教导了二人一番，并明确告诉仇亮，一旦孙绍美开始生育，便立即帮她脱离奴籍。
仇亮和孙绍美感情不错，他也猜不透父亲仇都尉究竟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然是亲口答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二人还对此讨论了一番，感觉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既然想不通这背后的算计，两人便也不再想了，转而说起了这次请人吃酒过程中的事情。
“这次吃酒，魏东平、秦鸣奋等人，都是像往常一样谈笑风生，怎么贾瑞和傅验二人，却一直闷着头喝酒吃肉，显得情绪有些不高啊？你作为他们二人的好兄弟，可是探听到了一些什么消息没有？”孙绍美问道。
仇亮也是发愁道，“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他们这次闹出了这么大一场风波，北平城中所有上流人士，无一不受其影响，或者支持他俩的观点，或者反对他俩的观点，连我父亲和继母都下场站队，可见影响深远到了何种程度。他们二人作为首倡者，处于双方矛盾的焦点处，所受到的冲击和压力，必然不小。只是这些事情，我一个莽汉，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孙绍美道，“其他方面或许帮不上忙，但银钱方面，若能帮一把手，你切不可推搪。大家都是好朋友，账目方面也不要计算得这么清楚。像这四百两银子的赔偿，要不是贾瑞和傅验二人，帮我们尽力争取，咱们俩未必就能从修国公府拿到这笔银钱。我想着，要不就给他们二人，各自分上一百两银子算了？”
“不妥，不妥。”仇亮摇着头拒绝道，“贾瑞和傅验二人，也都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如何肯不明不白地接受你的银子？我看不如买几件首饰，送给贾瑞和傅验名下的小丫头们，一则尽了咱俩的心意，二则，毕竟是送给小丫头们，不是送给他们自己，他们便也不好拒绝，岂不是更加妥当？”
孙绍美笑道，“如此甚好，便就依你吧。你们这些上流社会出身的人，就是喜欢这么揣测人心，说话做事，一点儿也不痛快。”
仇亮嬉笑道，“也不知是谁，昨晚上还说痛并快乐着呢，怎么转眼间，就说不痛快了？”
吓得孙绍美连忙拧了仇亮一把，小声说道，“旁边还有小丫头们呢，你要点脸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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