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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更传法?君子六艺!

    鲁夫子的三戒尺责打,伤害不大,却让人觉得很没有面子。

    申印不由想起读私塾时,无日不被先生责罚,屡次传来家长,最后在申老爹赔罪之后,才被放过,勉强完成私塾课业。

    率性堂中,诸多学子正襟危坐,对于鲁夫子责罚学子已经见怪不怪,没有一个人敢交头接耳。

    课堂上一片静寂,唯有鲁夫子的训斥声。

    申印的座位在后面,对这帮同学的心性感到惊奇,都是未满十六岁的少年,一个个如此天塌不惊。

    这就是率性堂的教育成果么?

    “书院分为率性、缮性二堂,缮性且不说,何为率性?率性为真。如何保持本真,当从君子六艺始。”

    鲁夫子惩戒完顽劣学子(申印),背着手转回讲坛,说道:“尔等要想获得书院传授道法,必先修身养性,才能通过考验。不然,一旦接触道法,会有重重关隘,进境无望还好,甚者走火入魔,以致身死道消。”

    学子们默默受教,申印却不以为然。对于备受接班人考验,“八荣八耻”、社会价值观洗礼的他来说,自己会有心魔?

    什么“修身养性”,通通是借口。

    这君子六艺,诗、书、礼、乐、射、御。

    六大课程,囊括了社会学的方方面面。

    这太平书院,到底是培养治世临民官员,还是修真之士?

    申印表面上做出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实际上心中已经把书院的规章制度一一批判了个遍。

    唉,愤青的世界,你们不懂。

    当晚,申印等到夜深人静之后,摸到教谕处,尝试与那位教谕接头。

    教谕处,是教谕与书院先生们的办公地点。

    他不认识那位教谕,白天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方便造访,只得夤夜留贴,约定接头方式。

    月华飘洒,一路上只有虫鸣哇叫,顺利来到教谕处。

    当他要推门潜入之时,看见有个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火,顿时一惊,急忙停下动作,闪身在一个阴暗角落藏好。

    天色这么晚了,莫非还有人办公?

    貌似刚才推门的动作有些大了,会不会被发觉?

    如果真被捉住现行,如何解释自己鬼祟行径?

    申印有些忐忑不安,犹豫着是上前打招呼,还是继续潜伏?

    去打招呼的话,要用什么借口?

    当然,如果那人是教谕本人,特意留守办公,方便与他接头的呢?

    申印不敢赌,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把帖子留在教谕案头为妥。

    “外面何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藏身阴影处的申印为之一愣。这个声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是鲁夫子的声音。

    怎么是这老夫子?

    这老头应该不知道是谁潜入教谕处,自己趁天黑先撤?

    今夜事有不谐,择日再来。

    申印下定决心,盯着远处的灯火,慢慢后退。

    “既来之,则安之。”

    鲁夫子的声音越来越近,申印当即转身就跑,留下一道背影给对方。

    “回来吧,申印小子。”

    申印慌张中闻听此言,一声不吭继续逃,心知绝对不能停下,不然被捉住现行就实锤了。

    心中对鲁夫子很不屑,只要自己跑得快,就能逃过此劫。

    你一个老头子,凭什么追得上我?

    用言语诈我?

    幼稚!

    申印的想法不错,却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这是太平书院,修真门派。

    鲁夫子能执教率性堂,能是普通人?

    片刻后。

    申印跪在鲁夫子座前,满脸沮丧,心若死灰:大意了,谁曾想平平无奇的老夫子,竟然是修真高士。

    “你既应约而来,为何又裹足不前?”

    鲁夫子的话,让他很意外,今夜潜入教谕处是为了与内鬼接头的啊,这老头貌似误会了什么?

    “先生,学生知错了。”

    虽然不知鲁夫子为何会误会,但不妨碍自己顺着话题聊下去。

    鲁夫子见他诚恳认错,抚着三缕长须,颔首道:“倒不是不堪造就之辈,能够领悟老夫三戒尺之深意,说明你颇有灵性。”

    等等。

    申印脑中灵光一闪,这情节怎么那么熟悉?

    不会吧?

    当即没有多想,直接叩头,道:“请先生赐法。”

    嘿嘿,只要能学到一两门修真道法,当一回猴子又如何?

    不过,对方会是斜月三星洞之主么?

    显然不是。

    只见鲁夫子脸上由晴转阴,抄起桌上的戒尺,作势欲打。

    这声势,真给打结实了,肯定不好受。

    申印也不是个吃亏的主,闪身避过,急道:“口误,口误。学生是想说请先生赐教。”

    在申印再三致歉之后,鲁夫子才把戒尺一扔,坐回书桌后,指着一摞书籍,道:“这是老夫整理的六艺讲义,拿回去好好细读,对你完成课业有帮助。”

    经此一闹,申印不指望鲁夫子传道赐法了,已经一脸郁闷。闻听此言,更加恐慌不已,连连摇手:“使不得,使不得。学生研读六艺典籍已是吃力,这讲义,学生不敢拜领。”

    “蠢货,刚夸你有灵性,现在却说出如此蠢话。”

    鲁夫子指着学生骂了几句,才叹息道:“有了老夫这些讲义,六艺经典可暂放一旁了。”

    申印一听,原来鲁夫子这是给自己划重点呢。

    那敢情好,只要能上岸,自己只好愧领了。

    鲁夫子见他满脸欣喜地抱着讲义,又道:“这终究是一条捷径而已,最后是要多多读经典,那才是天地正道。”

    老夫子好一阵训诫,学生喏喏不已。

    最后老夫子不想多言,挥手让对方离去。

    申印见此,如蒙大赦,抱着讲义,一口气跑回自己的院子,才抹去额头上的虚汗,瘫在书桌前的椅子,不想再动弹。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未能把书帖传给教谕,却从鲁夫子那里领到六艺讲义,率性堂功课完成有望。看来,还得按照正常途径来获取道法了。

    迷迷糊糊间,他又做起了梦。

    还是那个熟悉的梦境,那个熟悉的人影。

    这一次,他们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细看之后,才知道,这是一座冰山。

    在冰山之巅,离天三尺,仿佛伸手即可摘拿星辰,端是一副孤寂景象。

    他们分成两拨,两两对峙,不言不语,仿佛有一丝声响即会惊动天上仙神。

    他们仰头直盯着苍穹,一动不动,哪怕冰雪覆盖了他们全身。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苍穹裂开了一道缝际。

    对峙中的两拨雪人,齐齐向着裂缝飞去,一时间,光华耀眼,雪飘满昆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