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刺客
夜已深，迷雾起。
朦胧的雾被暮春的夜风拉开，替嵩山披了一层诡秘的面纱。
净世庵内的年轻女尼在轻轻收拾着杂物，魏国公徐达则像门神一样，镇守在朱元璋的门外。
朱元璋今晚睡得很沉，他很久没有睡这么沉了。只有在大明的第一开国功臣徐达的保护下，朱元璋才会睡得安稳。满朝文武，唯有魏国公徐达是朱元璋真正信任的人。
高处不胜寒。这种多疑造成的孤家寡人的悲凉，既可笑，也可悲。
水天仇此刻隐没在浓浓的夜色中，心情复杂。水天仇固然可以施展全力击杀净世庵里的朱元璋，但是听他对百姓的安排，他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狗皇帝。
水天仇忽然想起了徐凤娇曾说过，当今皇帝在皇宫里经常通宵达旦处理政事，如此看来朱元璋还算是个好皇帝？
但好皇帝为什么会无端端派兵将人畜无害的奇门派赶尽杀绝？现在还亲自跑来嵩山，看来似乎又要对少林派和武当派下毒手。如果真是这样，即使朱元璋不是个坏皇帝，也绝不是个好皇帝！
水天仇正在愤愤不平地想，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极快地往净世庵方向靠近。
水天仇凝神细看，有三个黑衣人在薄雾中如脱兔一般跃出，冲向净世庵。
净世庵门口的徐达显然发现了黑衣人。徐达双眼精光爆射，铁塔一般的身躯稳如泰山。他踏前一步，持枪横立，喝道：“有刺客，保护主子！”
话音未落，三名黑衣人已经杀到门前。
徐达下盘一沉，扬起錾金枪从右往左急扫，霸道的枪势以雷霆万钧的威猛劲道划破夜空，竟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所创的二十四式马家枪法。
徐达这一着十面埋伏，乃下平枪法，可拿即拿，可拦则拦，且暗暗隐藏滴水、献爪、摆尾、骑龙、纫针、拖刀六式变化，威力巨大。
只见錾金枪锋利的枪头，在虎虎生风的枪势中划出一道寒光。一名黑衣人躲闪不及，被长枪拦腰扫过，当场毙命。
余下两个黑衣人暗吃一惊，互相使个眼色，迅速往左右两个方向分开，同时杀向净世庵。
徐达只能选择一个对手，他判断左边的刺客武功更高，必须优先击杀。他迅速左足进步，右足随步，使出一着灵猫捕鼠，錾金枪带着劲风雷霆般刺出，从黑衣人后背洞穿前胸！
右边的黑衣人乘机撞开净世庵的门窗，却被年轻女尼拍出一掌拦下。年轻女尼的掌力虽不如徐达强劲，但是轻快灵巧，逼得黑衣人不得不翻身闪开。
余下这名黑衣人眼见两名同伙瞬间被徐达击杀，面前这名女尼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哪敢恋战？他慌忙一掌拍出，逼退了欺身近来的女尼，然后扔出一枚弹药，制造出团团烟雾后，马上在烟雾中腾身飞出，试图逃命。
水天仇在庵外的柏树上守株待兔，此时一剑拔出，飞凤剑若流星掣电，贯穿了黑衣人的左琵琶骨。
黑衣人惨叫一声，半身武功被废，痛苦地跪倒在地，晕死过去。
净世庵的年轻女尼飞身追出，远远就娇声疾呼：“水姑娘剑下留人！”
听到女尼叫自己水姑娘，水天仇略为惊异道：“只刺穿了他左边琵琶骨。”他还剑入鞘，仔细观察这个年轻女尼，只觉得这个女尼的举止体态十分熟悉，却不知道何时何地见过面。
女尼俯身察看黑衣人，最后伸手探了几下，顿足道：“晚了一步，他死了。”
水天仇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我刺穿了他的琵琶骨，应该不会致死。”
女尼叹了口气道：“水姑娘，你的经验还是不够，你刚刚应该封他全身穴道，令他无法动弹。这个刺客行刺失败，已经服毒自杀了。”
水天仇愣了愣道：“原来如此。这位小师太，我与你是认识的吗？恕我无礼，我忘记在哪里与你相识的了。”
女尼格格一笑，突然伸出纤细的玉指，轻轻敲了敲水天仇的额头，说道：“我是徐凤娇啊，水姑娘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水天仇眼睛一亮，又惊又喜道：“原来是娇姐姐，怪不得觉得如此熟悉！娇姐姐的易容术也很厉害啊。”
徐凤娇的一双眸子如星星般闪亮，她调皮一笑道：“我只是戴了面具，易容术可比不上你。你截杀刺客是大功一件，快跟我来，我带你拜见皇上，领赏去。记住别乱说话！”
水天仇心中一动，若要刺杀皇帝，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强压着激动的情绪，一声不响地跟着徐凤娇走进了净世庵。
净世庵厢房内，朱元璋身着金黄色的五爪飞龙寝衣，挺身傲然屹立，隐隐散发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霸气。一旁的徐达持枪贴身护卫，神情肃穆，凝神戒备。
徐凤娇带着水天仇快步上前，俯身跪拜道：“参见皇上！卑职保护皇上不力，令皇上受惊，请皇上降罪！”
水天仇随声附和，心中却另有一番嘀咕：“救他一命，帮他杀了刺客，竟然还要请罪？不是说领赏吗？”
朱元璋郑重道：“你们及时救驾，英勇杀敌，何罪之有？朕该论功行赏！快快免礼平身。”
徐凤娇二人起身道：“谢皇上。”水天仇跟在徐凤娇身后，暗暗打量眼前的当朝天子。
朱元璋看着徐凤娇道：“徐凤娇屡次立功，当赐飞鱼服，再赏绣春刀，他日回宫后再命人给你送去。另外，锦衣卫刚组建时间不久，整个系统还未成熟，朕命你为御前锦衣卫指挥同知，协助毛骧统领锦衣卫。”
徐凤娇大喜道：“谢主隆恩！”
飞鱼服和绣春刀是锦衣卫权力的象征，朱元璋这么安排，显然是要在锦衣卫中打入一枚凤翔卫的钉子，用来钳制锦衣卫。这就意味着，凤翔卫得到了皇帝的真正信任，龙骧卫和锦衣卫都将在凤翔卫的监视之中，凤翔卫已是明确御定的监军。
朱元璋又问：“徐凤娇，这位黑衣女侍卫是谁？据魏国公说，她武功高强，反应迅速，将逃命的贼人一招制服，可有此事？”
徐凤娇道：“回禀皇上，这位是凤翔卫的镇抚使水天仇，亦是水月派的当家掌门人。她武功过人，有勇有谋，是我凤翔卫年轻有为的得力干将。刚刚确实是她截住敌人退路，将其一招制服。不过没料到狡猾的贼人竟是亡命之徒，被捕后咬破口中羊皮包裹的毒药，畏罪自杀了。”
朱元璋目光如炬，望了水天仇一眼，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说道：“水天仇护驾有功，又智勇双全，当擢升为凤翔卫指挥同知！”
水天仇听着徐凤娇给自己戴了好几顶高帽，倒是听得舒舒服服，却又有一丝莫名的不自在。现在听到朱元璋真的要赏自己升官，连忙拜伏在地，叩首道：“谢圣上隆恩！”
徐凤娇眨眨眼，对着站起身的水天仇黠笑道：“恭喜水姑娘得皇上厚爱，御赐升官。你连升两级，已是从三品官员，恭喜恭喜啊。”
水天仇尴尬笑道：“全得圣上眷顾，还有徐指挥教导有方，我才有此待遇。卑职真是感激涕零啊！”他突然觉得这些文绉绉的官场话说起来真是浑身难受，尴尬异常。
徐达干咳一声道：“徐凤娇，水天仇，你二人日后当全心全意为皇上排忧解难，不可辜负浩荡皇恩！当前查明贼人是何方妖孽才是要紧的事，就不必在皇上面前互相奉承了，以免丑态百出。”
徐凤娇赶紧低下头，偷偷吐了吐舌头，说道：“魏国公说的是！”
朱元璋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加官进爵本就是好事，她们互相道贺，高兴高兴，也很正常，徐老弟不必多加斥责。”
徐达陪笑道：“承皇上厚爱，她二人年纪轻轻就青云直上。我担心她们日后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这就辜负了皇上的恩宠了。”
朱元璋道：“徐凤娇，水天仇，你们听到了，你们可要向魏国公多多请教，不可居功自傲。”
徐凤娇、水天仇垂首道：“卑职遵命。”
徐凤娇又道：“启禀皇上，关于刺客，卑职初步查探得知，这三人均是佛家弟子，头上有五六个戒疤，显然在佛门中有一定的地位。这三个贼人能够从我们的十里防线冲到净世庵门前，武功不可小觑。其中一个右掌掌风炽热，掌心通红，这种武功似乎来自西域，但他扔下的烟雾弹，却是东瀛忍者常用的忍具。他们口中含着精制的密封羊皮毒囊，显然是为刺杀失败做好了准备，绝不留活口，以达到死无对证的目的。”
朱元璋面无表情，沉吟道：“佛家弟子，佛家弟子……这个地方是嵩山少林派的地盘，你是想说，少林派的僧人前来行刺？”
徐凤娇道：“回皇上，天下佛家弟子众多，目前卑职尚未找到有力证据，能够指证这是少林派的阴谋。”
朱元璋道：“徐老弟怎么看？”
徐达眉头紧锁，缓缓道：“禀皇上，此事有两点非常蹊跷。第一，皇上此次微服私访，乃是机密，末将也是三天前收到消息才星夜赶来。这些恶僧是从何得知，来得如此之快？第二，这是嵩山脚下，是少林寺的势力范围，一直是祥和地界，绿林好汉到此也会收敛三分。本地百姓信奉佛教，一向慈悲为怀。但皇上刚刚到此，怎么就有恶僧前来刺杀？若是少林派特意在自己的地盘上，派少林僧人前来行刺，未免太过愚蠢。”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徐老弟说得有道理。看来此次是必须上少林寺查探一番了。徐凤娇，水天仇，你二人明日先行潜入少林寺查探真相，朕与魏国公择日登门拜访。”
徐凤娇和水天仇道：“卑职领命。”
徐达吃了一惊，道：“皇上，贼人行刺失败，想必会再下毒手。恳请皇上保重龙体，先行回宫。”
朱元璋面无惧色，深邃的目光里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他淡淡一笑道：“朕乃九五之尊，来到嵩山脚下，自然是要去看看这号称天下第一名刹的少林寺，且看它是否徒有虚名。徐老弟，有你在，还有凤翔卫在身边保护，我放心得很，你且去安排好安保事宜。任凭天塌下来，朕也要把它撑起来！你们都退下，出去歇息吧。”
徐达见皇帝意志坚定，只好同徐凤娇和水天仇领命告退。
水天仇没想到朱元璋身处险境却处之泰然，面对隐晦不明的阴谋亦能冷静分析。他跟着徐凤娇退出厢房，之前要刺杀皇帝的想法产生了动摇：“这样的皇帝，该不该杀呢？……”
朦胧的雾被暮春的夜风拉开，替嵩山披了一层诡秘的面纱。
净世庵内的年轻女尼在轻轻收拾着杂物，魏国公徐达则像门神一样，镇守在朱元璋的门外。
朱元璋今晚睡得很沉，他很久没有睡这么沉了。只有在大明的第一开国功臣徐达的保护下，朱元璋才会睡得安稳。满朝文武，唯有魏国公徐达是朱元璋真正信任的人。
高处不胜寒。这种多疑造成的孤家寡人的悲凉，既可笑，也可悲。
水天仇此刻隐没在浓浓的夜色中，心情复杂。水天仇固然可以施展全力击杀净世庵里的朱元璋，但是听他对百姓的安排，他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狗皇帝。
水天仇忽然想起了徐凤娇曾说过，当今皇帝在皇宫里经常通宵达旦处理政事，如此看来朱元璋还算是个好皇帝？
但好皇帝为什么会无端端派兵将人畜无害的奇门派赶尽杀绝？现在还亲自跑来嵩山，看来似乎又要对少林派和武当派下毒手。如果真是这样，即使朱元璋不是个坏皇帝，也绝不是个好皇帝！
水天仇正在愤愤不平地想，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极快地往净世庵方向靠近。
水天仇凝神细看，有三个黑衣人在薄雾中如脱兔一般跃出，冲向净世庵。
净世庵门口的徐达显然发现了黑衣人。徐达双眼精光爆射，铁塔一般的身躯稳如泰山。他踏前一步，持枪横立，喝道：“有刺客，保护主子！”
话音未落，三名黑衣人已经杀到门前。
徐达下盘一沉，扬起錾金枪从右往左急扫，霸道的枪势以雷霆万钧的威猛劲道划破夜空，竟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所创的二十四式马家枪法。
徐达这一着十面埋伏，乃下平枪法，可拿即拿，可拦则拦，且暗暗隐藏滴水、献爪、摆尾、骑龙、纫针、拖刀六式变化，威力巨大。
只见錾金枪锋利的枪头，在虎虎生风的枪势中划出一道寒光。一名黑衣人躲闪不及，被长枪拦腰扫过，当场毙命。
余下两个黑衣人暗吃一惊，互相使个眼色，迅速往左右两个方向分开，同时杀向净世庵。
徐达只能选择一个对手，他判断左边的刺客武功更高，必须优先击杀。他迅速左足进步，右足随步，使出一着灵猫捕鼠，錾金枪带着劲风雷霆般刺出，从黑衣人后背洞穿前胸！
右边的黑衣人乘机撞开净世庵的门窗，却被年轻女尼拍出一掌拦下。年轻女尼的掌力虽不如徐达强劲，但是轻快灵巧，逼得黑衣人不得不翻身闪开。
余下这名黑衣人眼见两名同伙瞬间被徐达击杀，面前这名女尼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哪敢恋战？他慌忙一掌拍出，逼退了欺身近来的女尼，然后扔出一枚弹药，制造出团团烟雾后，马上在烟雾中腾身飞出，试图逃命。
水天仇在庵外的柏树上守株待兔，此时一剑拔出，飞凤剑若流星掣电，贯穿了黑衣人的左琵琶骨。
黑衣人惨叫一声，半身武功被废，痛苦地跪倒在地，晕死过去。
净世庵的年轻女尼飞身追出，远远就娇声疾呼：“水姑娘剑下留人！”
听到女尼叫自己水姑娘，水天仇略为惊异道：“只刺穿了他左边琵琶骨。”他还剑入鞘，仔细观察这个年轻女尼，只觉得这个女尼的举止体态十分熟悉，却不知道何时何地见过面。
女尼俯身察看黑衣人，最后伸手探了几下，顿足道：“晚了一步，他死了。”
水天仇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我刺穿了他的琵琶骨，应该不会致死。”
女尼叹了口气道：“水姑娘，你的经验还是不够，你刚刚应该封他全身穴道，令他无法动弹。这个刺客行刺失败，已经服毒自杀了。”
水天仇愣了愣道：“原来如此。这位小师太，我与你是认识的吗？恕我无礼，我忘记在哪里与你相识的了。”
女尼格格一笑，突然伸出纤细的玉指，轻轻敲了敲水天仇的额头，说道：“我是徐凤娇啊，水姑娘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水天仇眼睛一亮，又惊又喜道：“原来是娇姐姐，怪不得觉得如此熟悉！娇姐姐的易容术也很厉害啊。”
徐凤娇的一双眸子如星星般闪亮，她调皮一笑道：“我只是戴了面具，易容术可比不上你。你截杀刺客是大功一件，快跟我来，我带你拜见皇上，领赏去。记住别乱说话！”
水天仇心中一动，若要刺杀皇帝，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强压着激动的情绪，一声不响地跟着徐凤娇走进了净世庵。
净世庵厢房内，朱元璋身着金黄色的五爪飞龙寝衣，挺身傲然屹立，隐隐散发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霸气。一旁的徐达持枪贴身护卫，神情肃穆，凝神戒备。
徐凤娇带着水天仇快步上前，俯身跪拜道：“参见皇上！卑职保护皇上不力，令皇上受惊，请皇上降罪！”
水天仇随声附和，心中却另有一番嘀咕：“救他一命，帮他杀了刺客，竟然还要请罪？不是说领赏吗？”
朱元璋郑重道：“你们及时救驾，英勇杀敌，何罪之有？朕该论功行赏！快快免礼平身。”
徐凤娇二人起身道：“谢皇上。”水天仇跟在徐凤娇身后，暗暗打量眼前的当朝天子。
朱元璋看着徐凤娇道：“徐凤娇屡次立功，当赐飞鱼服，再赏绣春刀，他日回宫后再命人给你送去。另外，锦衣卫刚组建时间不久，整个系统还未成熟，朕命你为御前锦衣卫指挥同知，协助毛骧统领锦衣卫。”
徐凤娇大喜道：“谢主隆恩！”
飞鱼服和绣春刀是锦衣卫权力的象征，朱元璋这么安排，显然是要在锦衣卫中打入一枚凤翔卫的钉子，用来钳制锦衣卫。这就意味着，凤翔卫得到了皇帝的真正信任，龙骧卫和锦衣卫都将在凤翔卫的监视之中，凤翔卫已是明确御定的监军。
朱元璋又问：“徐凤娇，这位黑衣女侍卫是谁？据魏国公说，她武功高强，反应迅速，将逃命的贼人一招制服，可有此事？”
徐凤娇道：“回禀皇上，这位是凤翔卫的镇抚使水天仇，亦是水月派的当家掌门人。她武功过人，有勇有谋，是我凤翔卫年轻有为的得力干将。刚刚确实是她截住敌人退路，将其一招制服。不过没料到狡猾的贼人竟是亡命之徒，被捕后咬破口中羊皮包裹的毒药，畏罪自杀了。”
朱元璋目光如炬，望了水天仇一眼，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说道：“水天仇护驾有功，又智勇双全，当擢升为凤翔卫指挥同知！”
水天仇听着徐凤娇给自己戴了好几顶高帽，倒是听得舒舒服服，却又有一丝莫名的不自在。现在听到朱元璋真的要赏自己升官，连忙拜伏在地，叩首道：“谢圣上隆恩！”
徐凤娇眨眨眼，对着站起身的水天仇黠笑道：“恭喜水姑娘得皇上厚爱，御赐升官。你连升两级，已是从三品官员，恭喜恭喜啊。”
水天仇尴尬笑道：“全得圣上眷顾，还有徐指挥教导有方，我才有此待遇。卑职真是感激涕零啊！”他突然觉得这些文绉绉的官场话说起来真是浑身难受，尴尬异常。
徐达干咳一声道：“徐凤娇，水天仇，你二人日后当全心全意为皇上排忧解难，不可辜负浩荡皇恩！当前查明贼人是何方妖孽才是要紧的事，就不必在皇上面前互相奉承了，以免丑态百出。”
徐凤娇赶紧低下头，偷偷吐了吐舌头，说道：“魏国公说的是！”
朱元璋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加官进爵本就是好事，她们互相道贺，高兴高兴，也很正常，徐老弟不必多加斥责。”
徐达陪笑道：“承皇上厚爱，她二人年纪轻轻就青云直上。我担心她们日后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这就辜负了皇上的恩宠了。”
朱元璋道：“徐凤娇，水天仇，你们听到了，你们可要向魏国公多多请教，不可居功自傲。”
徐凤娇、水天仇垂首道：“卑职遵命。”
徐凤娇又道：“启禀皇上，关于刺客，卑职初步查探得知，这三人均是佛家弟子，头上有五六个戒疤，显然在佛门中有一定的地位。这三个贼人能够从我们的十里防线冲到净世庵门前，武功不可小觑。其中一个右掌掌风炽热，掌心通红，这种武功似乎来自西域，但他扔下的烟雾弹，却是东瀛忍者常用的忍具。他们口中含着精制的密封羊皮毒囊，显然是为刺杀失败做好了准备，绝不留活口，以达到死无对证的目的。”
朱元璋面无表情，沉吟道：“佛家弟子，佛家弟子……这个地方是嵩山少林派的地盘，你是想说，少林派的僧人前来行刺？”
徐凤娇道：“回皇上，天下佛家弟子众多，目前卑职尚未找到有力证据，能够指证这是少林派的阴谋。”
朱元璋道：“徐老弟怎么看？”
徐达眉头紧锁，缓缓道：“禀皇上，此事有两点非常蹊跷。第一，皇上此次微服私访，乃是机密，末将也是三天前收到消息才星夜赶来。这些恶僧是从何得知，来得如此之快？第二，这是嵩山脚下，是少林寺的势力范围，一直是祥和地界，绿林好汉到此也会收敛三分。本地百姓信奉佛教，一向慈悲为怀。但皇上刚刚到此，怎么就有恶僧前来刺杀？若是少林派特意在自己的地盘上，派少林僧人前来行刺，未免太过愚蠢。”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徐老弟说得有道理。看来此次是必须上少林寺查探一番了。徐凤娇，水天仇，你二人明日先行潜入少林寺查探真相，朕与魏国公择日登门拜访。”
徐凤娇和水天仇道：“卑职领命。”
徐达吃了一惊，道：“皇上，贼人行刺失败，想必会再下毒手。恳请皇上保重龙体，先行回宫。”
朱元璋面无惧色，深邃的目光里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他淡淡一笑道：“朕乃九五之尊，来到嵩山脚下，自然是要去看看这号称天下第一名刹的少林寺，且看它是否徒有虚名。徐老弟，有你在，还有凤翔卫在身边保护，我放心得很，你且去安排好安保事宜。任凭天塌下来，朕也要把它撑起来！你们都退下，出去歇息吧。”
徐达见皇帝意志坚定，只好同徐凤娇和水天仇领命告退。
水天仇没想到朱元璋身处险境却处之泰然，面对隐晦不明的阴谋亦能冷静分析。他跟着徐凤娇退出厢房，之前要刺杀皇帝的想法产生了动摇：“这样的皇帝，该不该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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