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陀罗城（4）
红月见他不为所动，心想:“瞧不出你还是个正人君子！”笑道:“好弟弟，你这可误会姐姐了。我不带你去佛主面前分说明白，你小命早晚不保，你以为是害你呢？”见陆飞不置可否，又笑道:“你不信姐姐么？没事，稍后你便信了。”
陆飞打个哈哈道:“你太美了，我怕我看多了把持不住，还是老实点好。”
红月笑道:“你这时倒知道嘴甜了。你把持不住时姐姐不怪你便是！”
陆飞笑笑不说话，心道:“你是要找小白脸么？可惜阿慎不在，他长得秀气英俊，又喜欢你这类的，你们倒很般配！阿慎你为什么要乱跑，这回亏大了吧！”
红月飞行极速，三言两语间二人已越过一座宽广的大佛殿到了轮回塔前的广场上。她没再说话，只笑盈盈的看着陆飞。这轮回塔塔基为八角须弥座，底座通径超过一里，高约两里，其外围着一圈石栏，仔细一看竟是将这座山的山峰削切之后雕镂而成，别无杂色余物修饰，质约古朴，庞然大气，跟山下其余奢华多彩的佛殿风格全然不同，显见主人非同凡响。
宝塔下大石门紧闭，石栏外两侧各有三个修为不在承天之下的裸臂僧人肃立，正中还有一名陆飞看不出修为容貌丑陋的年轻书生，四周别无一人，想来此地不得召见不得擅至。二人降下广场，这书生一身丝布白袍，看身形居然也有三分潇洒，见二人落地，那书生笑着迎上来作揖道:“多日不见，红姑越发靓丽了！”一看陆飞年纪轻轻，修为居然有两三百年，颇为惊异。
红月见他毫无异色，似乎并不认识陆飞，笑道:“多谢夸赞。高日师兄今日亲自把门，未免太辛苦了吧？”
陆飞心道:“怎么高日又是个书生？你们家佛师这么潇洒随意的么？”
高日笑道:“佛主在此，何须把守。实不相瞒，佛主已知红姑前来，特命我下塔相迎，让为兄转告你今日有贵客到，言语须谨慎。请随我上塔吧。”
红月心道:“难怪今日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胡作非为，这可是百年来头一回，不知是什么贵客？”既然高日不说，她也不问，反正马上她就能知道，说道:“多谢佛主叮嘱，走吧。”高日一点头，并未叫那六人开门，直直向上升去，红月带着陆飞跟上。这时陆飞才看清这宝塔每层大约三丈高，墙面尽皆封死，壁上刻有图纹，有的跟轩辕符上的纹路略有相似处，心想:“塔上布了阵法。”
到了顶层，他数了数，算上塔顶共八十二层。塔顶一层却四面无墙，只有围栏，通径约有半里，顶盖高十数丈。自边沿往内数十米，中间有一丈高的八面阶梯，阶梯上另建了一座宽敞的八角堂殿在顶盖之下。塔顶布建恢宏壮观而不失精巧，古朴沉静有如上古仙王之圣殿，陆飞暗中不由赞叹。
红月和高日问礼之后各自微笑，却未再寒暄。到了八角殿堂的台阶前，红月神态忽然变得清冷。陆飞看他二人貌合神离，暗道:“想办法挑拨离间浑水摸鱼？”
上到台阶一半时，陆飞已看见殿内情形，这一看令他震惊之极。原来殿内嵇长松、田横、还有当初千巫山中被他当床睡的大喇嘛赫然在内。嵇长松此时正跟主位上一个须眉稀疏灰白老瘦和尚共桌饮茶笑谈。那老和尚虽然瘦，但气势凶蛮，除了一个光头，半点也不似和尚。田横和一个矮小粗壮、筋肉虬结的悍然壮年和尚在下首陪坐，那大喇嘛站在那矮小和尚身后两三米处。嵇长松等认识陆飞的三人早已听到有一个身材高大修为尚浅的弟子到来，谁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陆飞，即便是嵇长松也略显惊愕，诸人话头便停了。
嵇长松皱眉道:“善麟？你怎会在此？”发觉陆飞中了禁魂术，后面的话便未再说，弹指一道清力解去了禁魂术，治好了他灼焦的皮肤。他修的水术，疗伤之力仅在木行术之下。
陆飞看清以后第一念头便是:“二师叔难道也是道貌岸然的恶人？那我不是死定了！”忽觉身上一凉，灵力已能调用，见嵇长松面色似有教训他的意思，知道自己想错了，心中叫道:“大吉大利！”脸上笑出花来，奔到嵇长松身前磕头道:“三师叔好。”诸人修为境界他全然看不透，他也不以为异。反而是那大喇嘛颇为怪异，修为明明跟公孙传相仿，但既不像未入流也不像在五境之中，心想:“这家伙长得这么大，果然有名堂！”
田横见到他时眼神一闪，脸上笑容不变。那大喇嘛看见他时神情凶狠，但一听嵇长发说话，立时便收了凶狠之色。那老和尚对陆飞含笑示意，只有那精壮和尚神色丝毫未变。各人叫他年纪轻轻修为竟有两三百年，都觉灵异。那老和尚尤为惊诧，心道:“修为易得，境界难成，要入玉华之境，少说也得四五百年修为，这小子是怎么修入的？”
嵇长松不愉道:“起身吧。”对那老和尚笑道:“莫兄，说曹操曹操便到，缘分果然妙不可言！这便是我大师兄的新收弟子陆善麟，我二师兄命他潜心修习，不知他怎地居然玩耍到此地，真是顽劣不堪！善麟，这位是灵宝派长老莫谛上人，我与他已有近两千年的交情，你快拜过。”
陆飞心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心道:“这是我磕过最冤枉的头！”但这莫谛跟三师叔谁强谁弱他又看不出来，更何况还有远日几个强敌环伺，要翻起脸来他这个拖油瓶十有八九会害死嵇长松，不但苏惜承天的事这时不能说，还得小心田横暗中怂恿莫谛暴起发难，只好笑着过去磕头道:“陆善麟见过前辈。”心想:“怎么暗示三师叔脱身呢？”
嵇长松说了近千年的交情，陆飞就当称师叔，但他此时不便教训，只横了他一眼。
莫谛手一伸笑道:“师侄请起。远日，为你陆师弟引见引见。”指指田横桑措。
那精悍粗壮的和尚便是远日，他起身粗生声粗气道：“是。”指着田横道：“这位是隐世高人田不遇。”又指着大喇嘛道：“这是我在东藏收的门人桑措。”说完便坐下，他除了对莫谛应声时神色恭谨，其余时候言语极为强悍生硬，嵇长松略感不快。
莫谛摇头道：“远日啊远日，你白活了一千多年，话也不会说。”他一句话揭过远日无礼言行，又对嵇长松笑道：“嵇兄，太一门人个个俊杰，太史师兄眼光更是不凡！这是贫僧最小的弟子红月，向来不知闺门之礼，我和尚也是莫可奈何，跟你这师侄倒有异曲同工之妙。红月，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到的水真人，快来拜见！”
陆飞起身退到嵇长松身侧，对红月使了个眼色，心道:“这下你信了吧！”
红月心中震惊，脸色丝毫不变。她看似轻佻，实则生性冷傲，难得假人颜色，往往笑面春风一起便是杀人之时，但面对嵇长松这等飘飘欲仙的道家真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不去理会陆飞眼色，上前跪拜道:“小女子红月拜见嵇师叔！”
嵇长松手一抬，笑道:“请起。老道来时没备得什么礼物，你那两个师兄是一无所得，总不能教你一个姑娘也白白磕头，这个就给了你吧。”手一伸，掌中多出一块晶莹水玉，光泽虽然不如水云剑，但显然也是极为不俗的护身法宝。红月修为虽已能傲视万千高人，仍是面露喜色，心知只要把这水玉练好，高日远日便再也斗不过她，但莫谛未点头，她不敢轻易接过。
莫谛笑道:“红月你快接了，你嵇师叔出手不回，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红月哪有什么客气的，接过笑道:“多谢嵇师叔，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祝你老人家万事如意啦。”她言语间如同晚辈同长辈撒娇，嵇长松不禁捋须一笑，其余诸人除了陆飞无不艳羡。
莫谛待她说完，摘下手上的檀木佛珠递给陆飞，说道:“陆师侄，来，拿着。我和你三师叔年轻时就爱比个高低，这回他先出了手，老和尚可不能落了下风，哈哈！”
陆飞自然不会等水真人点头同意，快手接过道:“谢谢前辈！”一碰那佛珠，一段练宝的法门便涌入脑中，心道:“我这个头总算磕回一点本钱。”
嵇长松脸色一沉:“善麟，那是你莫师叔修炼数千年的回魂链，你怎能接过，快还给你师叔！莫兄，你要赐东西给这劣徒也要换一件，这东西怎能给他？万万不可！”旁边众人神色未变，但心中已是嫉妒不已，尤其远日和高日，已按耐不住神色，可见这串手链非同小可。
陆飞一听，知道这东西绝不是他送出的水玉可比的，心想:“三师叔，你客气什么！这老混蛋哪有这么好心！老和尚肯下这么大的本钱，一定有什么阴谋！”
莫谛笑道:“你牛鼻子说一不二，我和尚难道是出尔反尔之人吗！收下吧。”他面容本就倨傲，言语更不像个精修千年的老和尚，倒像个自尊极强的爽达汉子。陆飞心想:“这老和尚难道不是什么坏人，只顾着修仙别的什么也没管？那他为什么来这里霸住一座城，还教出一堆禽兽不如的徒子徒孙？”心下疑惑不已。
嵇长松略一沉吟，说道:“既如此，那便生受了！”对陆飞喝道:“你这顽子听好了，这串回魂链研习则可，决不可用，否则我定不饶你！”
“是。”陆飞暗暗咋舌，心道:“三师叔脾气越来越大了，怎么想办法拉三师叔脱身呢？”这一群人中最让他担心的是田横这老狐狸精。陆飞料定水真人十有八九不认识他，否则以他心性怎么会跟田横这种人坐一桌。更麻烦的是田横既然跟那大喇嘛聚到一起，自己身怀轩辕符的事说不定他们都已经猜到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明悟，心中冷笑道:“你们要当周瑜，我只好勉为其难当诸葛亮了！”
柳长元说过，魂术凭借法器千里万里也能操控自如，他一时半会怎么修炼回魂链，显然其实是带在他手上的镣铐。可莫谛却也料不到轩辕符的神奇，回魂链送到路飞手上，少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陆飞只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莫谛这老和尚为什么连炼制回魂链的法决也告诉我，似乎大可不必吧？难道不是坏人？不可能，这老和尚长得就不像好人！”
只听莫谛道：“嵇兄不必如此苛责，瞧我面上就饶他一回吧。”
嵇长松道:“莫兄既如此说，贫道就饶了他。不过这顽徒生性懒惰贪玩，我须得先送他回二师兄处，稍后再来，失礼之处还望莫兄包涵。”
莫谛道:“让陆师侄自去便是，你牛鼻子何至于亲自押送！有此闲暇，不如你我好好喝上几杯。”
嵇长松摇头道：“莫兄有所不知。这孽障连他师父也看管不住，不押他回去，只怕离了此地便跑了。”
莫谛“哈哈”笑道：“好小子！好小子！既如此，你牛鼻子就快些去吧，和尚在此恭候。”
嵇长松道：“莫兄稍待！”起身对他一稽首，带着陆飞飞了出去。
离了宝塔十数里，陆飞便道:“三师叔，那尖嘴猴腮的老矮子就是和日宗掌门田横，你不认识吗？”
嵇长松斥道:“你言语怎可如此无礼！杀人不辱的道理都不懂么？回去再说！”他自陆飞现身就觉不对。陆飞一露面就被下了离魂术。那大喇嘛形状庞然，见了陆飞便露出凶狠之色，十有八九就是抢夺魔珠之人；回魂链虽是名不见经传的法器，但神异不下水云剑，莫谛虽说跟他交情深厚之极，送回魂链未免太过。种种情状便让他心生警惕，因此便带陆飞先走。莫谛说田不遇是大弟子远日的故友，如今修道遇上了心障来请他指点迷津。嵇长松早就看出来远日高日心性不善，又能结交什么好人？这时听陆飞说田不遇竟是田横，更觉诡异不祥。
“是。”陆飞心下却嘀咕不已。
陆飞打个哈哈道:“你太美了，我怕我看多了把持不住，还是老实点好。”
红月笑道:“你这时倒知道嘴甜了。你把持不住时姐姐不怪你便是！”
陆飞笑笑不说话，心道:“你是要找小白脸么？可惜阿慎不在，他长得秀气英俊，又喜欢你这类的，你们倒很般配！阿慎你为什么要乱跑，这回亏大了吧！”
红月飞行极速，三言两语间二人已越过一座宽广的大佛殿到了轮回塔前的广场上。她没再说话，只笑盈盈的看着陆飞。这轮回塔塔基为八角须弥座，底座通径超过一里，高约两里，其外围着一圈石栏，仔细一看竟是将这座山的山峰削切之后雕镂而成，别无杂色余物修饰，质约古朴，庞然大气，跟山下其余奢华多彩的佛殿风格全然不同，显见主人非同凡响。
宝塔下大石门紧闭，石栏外两侧各有三个修为不在承天之下的裸臂僧人肃立，正中还有一名陆飞看不出修为容貌丑陋的年轻书生，四周别无一人，想来此地不得召见不得擅至。二人降下广场，这书生一身丝布白袍，看身形居然也有三分潇洒，见二人落地，那书生笑着迎上来作揖道:“多日不见，红姑越发靓丽了！”一看陆飞年纪轻轻，修为居然有两三百年，颇为惊异。
红月见他毫无异色，似乎并不认识陆飞，笑道:“多谢夸赞。高日师兄今日亲自把门，未免太辛苦了吧？”
陆飞心道:“怎么高日又是个书生？你们家佛师这么潇洒随意的么？”
高日笑道:“佛主在此，何须把守。实不相瞒，佛主已知红姑前来，特命我下塔相迎，让为兄转告你今日有贵客到，言语须谨慎。请随我上塔吧。”
红月心道:“难怪今日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胡作非为，这可是百年来头一回，不知是什么贵客？”既然高日不说，她也不问，反正马上她就能知道，说道:“多谢佛主叮嘱，走吧。”高日一点头，并未叫那六人开门，直直向上升去，红月带着陆飞跟上。这时陆飞才看清这宝塔每层大约三丈高，墙面尽皆封死，壁上刻有图纹，有的跟轩辕符上的纹路略有相似处，心想:“塔上布了阵法。”
到了顶层，他数了数，算上塔顶共八十二层。塔顶一层却四面无墙，只有围栏，通径约有半里，顶盖高十数丈。自边沿往内数十米，中间有一丈高的八面阶梯，阶梯上另建了一座宽敞的八角堂殿在顶盖之下。塔顶布建恢宏壮观而不失精巧，古朴沉静有如上古仙王之圣殿，陆飞暗中不由赞叹。
红月和高日问礼之后各自微笑，却未再寒暄。到了八角殿堂的台阶前，红月神态忽然变得清冷。陆飞看他二人貌合神离，暗道:“想办法挑拨离间浑水摸鱼？”
上到台阶一半时，陆飞已看见殿内情形，这一看令他震惊之极。原来殿内嵇长松、田横、还有当初千巫山中被他当床睡的大喇嘛赫然在内。嵇长松此时正跟主位上一个须眉稀疏灰白老瘦和尚共桌饮茶笑谈。那老和尚虽然瘦，但气势凶蛮，除了一个光头，半点也不似和尚。田横和一个矮小粗壮、筋肉虬结的悍然壮年和尚在下首陪坐，那大喇嘛站在那矮小和尚身后两三米处。嵇长松等认识陆飞的三人早已听到有一个身材高大修为尚浅的弟子到来，谁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陆飞，即便是嵇长松也略显惊愕，诸人话头便停了。
嵇长松皱眉道:“善麟？你怎会在此？”发觉陆飞中了禁魂术，后面的话便未再说，弹指一道清力解去了禁魂术，治好了他灼焦的皮肤。他修的水术，疗伤之力仅在木行术之下。
陆飞看清以后第一念头便是:“二师叔难道也是道貌岸然的恶人？那我不是死定了！”忽觉身上一凉，灵力已能调用，见嵇长松面色似有教训他的意思，知道自己想错了，心中叫道:“大吉大利！”脸上笑出花来，奔到嵇长松身前磕头道:“三师叔好。”诸人修为境界他全然看不透，他也不以为异。反而是那大喇嘛颇为怪异，修为明明跟公孙传相仿，但既不像未入流也不像在五境之中，心想:“这家伙长得这么大，果然有名堂！”
田横见到他时眼神一闪，脸上笑容不变。那大喇嘛看见他时神情凶狠，但一听嵇长发说话，立时便收了凶狠之色。那老和尚对陆飞含笑示意，只有那精壮和尚神色丝毫未变。各人叫他年纪轻轻修为竟有两三百年，都觉灵异。那老和尚尤为惊诧，心道:“修为易得，境界难成，要入玉华之境，少说也得四五百年修为，这小子是怎么修入的？”
嵇长松不愉道:“起身吧。”对那老和尚笑道:“莫兄，说曹操曹操便到，缘分果然妙不可言！这便是我大师兄的新收弟子陆善麟，我二师兄命他潜心修习，不知他怎地居然玩耍到此地，真是顽劣不堪！善麟，这位是灵宝派长老莫谛上人，我与他已有近两千年的交情，你快拜过。”
陆飞心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心道:“这是我磕过最冤枉的头！”但这莫谛跟三师叔谁强谁弱他又看不出来，更何况还有远日几个强敌环伺，要翻起脸来他这个拖油瓶十有八九会害死嵇长松，不但苏惜承天的事这时不能说，还得小心田横暗中怂恿莫谛暴起发难，只好笑着过去磕头道:“陆善麟见过前辈。”心想:“怎么暗示三师叔脱身呢？”
嵇长松说了近千年的交情，陆飞就当称师叔，但他此时不便教训，只横了他一眼。
莫谛手一伸笑道:“师侄请起。远日，为你陆师弟引见引见。”指指田横桑措。
那精悍粗壮的和尚便是远日，他起身粗生声粗气道：“是。”指着田横道：“这位是隐世高人田不遇。”又指着大喇嘛道：“这是我在东藏收的门人桑措。”说完便坐下，他除了对莫谛应声时神色恭谨，其余时候言语极为强悍生硬，嵇长松略感不快。
莫谛摇头道：“远日啊远日，你白活了一千多年，话也不会说。”他一句话揭过远日无礼言行，又对嵇长松笑道：“嵇兄，太一门人个个俊杰，太史师兄眼光更是不凡！这是贫僧最小的弟子红月，向来不知闺门之礼，我和尚也是莫可奈何，跟你这师侄倒有异曲同工之妙。红月，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到的水真人，快来拜见！”
陆飞起身退到嵇长松身侧，对红月使了个眼色，心道:“这下你信了吧！”
红月心中震惊，脸色丝毫不变。她看似轻佻，实则生性冷傲，难得假人颜色，往往笑面春风一起便是杀人之时，但面对嵇长松这等飘飘欲仙的道家真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不去理会陆飞眼色，上前跪拜道:“小女子红月拜见嵇师叔！”
嵇长松手一抬，笑道:“请起。老道来时没备得什么礼物，你那两个师兄是一无所得，总不能教你一个姑娘也白白磕头，这个就给了你吧。”手一伸，掌中多出一块晶莹水玉，光泽虽然不如水云剑，但显然也是极为不俗的护身法宝。红月修为虽已能傲视万千高人，仍是面露喜色，心知只要把这水玉练好，高日远日便再也斗不过她，但莫谛未点头，她不敢轻易接过。
莫谛笑道:“红月你快接了，你嵇师叔出手不回，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红月哪有什么客气的，接过笑道:“多谢嵇师叔，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祝你老人家万事如意啦。”她言语间如同晚辈同长辈撒娇，嵇长松不禁捋须一笑，其余诸人除了陆飞无不艳羡。
莫谛待她说完，摘下手上的檀木佛珠递给陆飞，说道:“陆师侄，来，拿着。我和你三师叔年轻时就爱比个高低，这回他先出了手，老和尚可不能落了下风，哈哈！”
陆飞自然不会等水真人点头同意，快手接过道:“谢谢前辈！”一碰那佛珠，一段练宝的法门便涌入脑中，心道:“我这个头总算磕回一点本钱。”
嵇长松脸色一沉:“善麟，那是你莫师叔修炼数千年的回魂链，你怎能接过，快还给你师叔！莫兄，你要赐东西给这劣徒也要换一件，这东西怎能给他？万万不可！”旁边众人神色未变，但心中已是嫉妒不已，尤其远日和高日，已按耐不住神色，可见这串手链非同小可。
陆飞一听，知道这东西绝不是他送出的水玉可比的，心想:“三师叔，你客气什么！这老混蛋哪有这么好心！老和尚肯下这么大的本钱，一定有什么阴谋！”
莫谛笑道:“你牛鼻子说一不二，我和尚难道是出尔反尔之人吗！收下吧。”他面容本就倨傲，言语更不像个精修千年的老和尚，倒像个自尊极强的爽达汉子。陆飞心想:“这老和尚难道不是什么坏人，只顾着修仙别的什么也没管？那他为什么来这里霸住一座城，还教出一堆禽兽不如的徒子徒孙？”心下疑惑不已。
嵇长松略一沉吟，说道:“既如此，那便生受了！”对陆飞喝道:“你这顽子听好了，这串回魂链研习则可，决不可用，否则我定不饶你！”
“是。”陆飞暗暗咋舌，心道:“三师叔脾气越来越大了，怎么想办法拉三师叔脱身呢？”这一群人中最让他担心的是田横这老狐狸精。陆飞料定水真人十有八九不认识他，否则以他心性怎么会跟田横这种人坐一桌。更麻烦的是田横既然跟那大喇嘛聚到一起，自己身怀轩辕符的事说不定他们都已经猜到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明悟，心中冷笑道:“你们要当周瑜，我只好勉为其难当诸葛亮了！”
柳长元说过，魂术凭借法器千里万里也能操控自如，他一时半会怎么修炼回魂链，显然其实是带在他手上的镣铐。可莫谛却也料不到轩辕符的神奇，回魂链送到路飞手上，少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陆飞只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莫谛这老和尚为什么连炼制回魂链的法决也告诉我，似乎大可不必吧？难道不是坏人？不可能，这老和尚长得就不像好人！”
只听莫谛道：“嵇兄不必如此苛责，瞧我面上就饶他一回吧。”
嵇长松道:“莫兄既如此说，贫道就饶了他。不过这顽徒生性懒惰贪玩，我须得先送他回二师兄处，稍后再来，失礼之处还望莫兄包涵。”
莫谛道:“让陆师侄自去便是，你牛鼻子何至于亲自押送！有此闲暇，不如你我好好喝上几杯。”
嵇长松摇头道：“莫兄有所不知。这孽障连他师父也看管不住，不押他回去，只怕离了此地便跑了。”
莫谛“哈哈”笑道：“好小子！好小子！既如此，你牛鼻子就快些去吧，和尚在此恭候。”
嵇长松道：“莫兄稍待！”起身对他一稽首，带着陆飞飞了出去。
离了宝塔十数里，陆飞便道:“三师叔，那尖嘴猴腮的老矮子就是和日宗掌门田横，你不认识吗？”
嵇长松斥道:“你言语怎可如此无礼！杀人不辱的道理都不懂么？回去再说！”他自陆飞现身就觉不对。陆飞一露面就被下了离魂术。那大喇嘛形状庞然，见了陆飞便露出凶狠之色，十有八九就是抢夺魔珠之人；回魂链虽是名不见经传的法器，但神异不下水云剑，莫谛虽说跟他交情深厚之极，送回魂链未免太过。种种情状便让他心生警惕，因此便带陆飞先走。莫谛说田不遇是大弟子远日的故友，如今修道遇上了心障来请他指点迷津。嵇长松早就看出来远日高日心性不善，又能结交什么好人？这时听陆飞说田不遇竟是田横，更觉诡异不祥。
“是。”陆飞心下却嘀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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