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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轩辕符(3)

    那中年道士吓得六神无主,从明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脸恐惧看着大殿方向,忽然神色僵呆住了。陆飞沿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两人正从山腰方向飞向凉亭。其中一个正是大殿一群人领头的老者。此翁须发皆白,面型瘦削,满脸谦和慈祥。另一人是个年轻公子,只见他身穿青绸长衫,挺拔俊雅,手持折扇,神色淡然,沉稳飘逸兼而有之。

    两人势如清风,逍遥自得,陆飞也不禁有些艳羡,心想难怪杨慎心心念念老想着修仙。但从明师徒对他畏如蛇蝎,可想而知这人面容有多慈祥,背后就有多凶残。他紧紧的盯着那两人,心下暗暗警惕。

    那小老头离他还有一两里远,忽然向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陆飞心下一惊,暗道:“老狐狸精这么厉害!”此时已无暇多想,既然藏不住,不如装傻充愣见机行事,便从树上爬跳了下来,对从明师徒两说道:“画梨是我吃的,不关你们的事!”

    他话音未落,那老者和年轻公子已降在他们不远处,从明师徒看看陆飞又看看那老者,一脸迷茫。

    陆飞一身登山装,一头短发,显然是俗世中人。那潇洒公子脸上飞过一抹惊异之色,那老者却是笑容丝毫不变。

    只听那老者道:“我门下弟子愚钝不堪,让公子见笑了。智平、从明,还不快过来见过公子。”

    智平师徒这才惊醒,忙到那公子身前躬身行礼,声音发颤:“见过公子!”

    那公子笑道:“两位不必多礼。”

    那老者对他颇为恭敬,他对智平师徒却并无倨傲之色,倒颇有风度,陆飞心想:“能不能逃命全靠他了。”

    智平师徒谢过那公子,退到那老者身侧。智平低头道:“弟子护果不力,请师祖责罚。”

    那老者笑道:“好了,我已听到了,你二人速去备茶。”智平二人领命战战兢兢离去。那老者对那公子道:“那两颗画梨本欲请公子品用,怎料这位先生捷足先登,山上别无珍果可奉,只好委屈公子了,请。”又对陆飞道:“这位先生既然到此,也是缘分,请一并到凉亭饮茶叙话。”

    那公子笑道:“那画梨在下已享用三次,事不过三,岂敢贪心,请。”对陆飞一笑为意,当先进了凉亭。

    陆飞心想:“原来画梨在他们眼里也不算十分宝贵。”说道:“多谢老人家!”语气神色完全就是懵懵懂懂的世俗少年。那老者略一点头进了凉亭,陆飞跟也了进去。

    三人坐定,老者和公孙公子抚须弄扇,姿态雅然,陆飞却是两手往石桌上一放占去小半桌子,好奇的盯着二人。

    那老者和公孙相视一笑不以为意。那老者道:“老朽想先向这位先生问几句话,公子可否稍待?”

    那公子见陆飞古古怪怪,但敢作敢当,气派不小,也想知道他是什么人,笑道:“客随主便,掌门不必客气。”

    那老者笑道:“公子雅量,老朽佩服。”对陆飞道:“这位少君,老朽姓田,愚名横,字文雄,忝为和日宗掌门。这位公子乃仙木宫掌门拜灯真人关门弟子,复姓公孙,高名传,水浒传之传,字继先,修道尚不到五十年,修为已有三百年,端的是天纵奇才!”

    公孙传眼神中颇有得意之情,却自谦道:“掌门过誉了,在下哪敢当!”

    昨晚程渡言语间和日宗似乎愚不可及,陆飞当时就有些怀疑,现在更加不信,心想:“看田横这样子不可能是个蠢货。和日宗跟仙木宫有灭门之仇,这两个家伙这么亲近,难道是卧薪尝胆?”他自然不会附和田横一起拍公孙传的马屁,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田横公孙相视一笑,都想:“凡夫俗子哪懂这些!”田横问道:“敢问少君名讳?如何到此?有何贵干?”他一连三问,形同审讯。

    陆飞如梦初醒,惭愧道:“啊!我叫陆飞,就住在天巫镇,是个孤儿。我昨天晚上从瀑布那里爬上来的,一上来就累晕了,刚醒不久,饿得要死就把你们家的画梨吃了。我吃了以后力气变得很大,才知道这两个果子很了不起,就怕你们抓住。刚刚我看那两个人丢了果子很怕,心里过意不去,只好爬下来领罪。老人家,你别怪他们,要罚就罚我吧。”

    田横淡淡道:“哦!我山门峭壁有数千丈之高,不知陆先生如何竟能徒手攀缘到此?可曾是练过法术?”陆飞世俗中人能徒手爬上和日山,这是何等的勇气毅力,他可不太信。

    陆飞道:“我也想练,可惜找不到人教我。爬山的时候见过几次仙人飞来飞去,羡慕的很。”说着取下手套:“你看,这种手套很厉害,只要有力气多高的山都爬得上去,还有鞋子。”脱下一只鞋放在桌上,一股浓烈的酸爽喷涌而出,田横公孙传脸色大变。以他们的修养,天崩地裂脸色也不会变得如此厉害。田横立即出手扬出一阵清风驱尽了恶臭,顺手一个小法阵封住鞋子,免得再有臭味传出。这脚臭味杀人诛心,公孙传何曾见识过这等神物,只觉五内翻滚,几乎怀疑自己已走火入魔,不由自主加快扇动折扇。

    陆飞心中恶笑:“请你们尝尝人间烟火的味道,不用谢我。”嘴上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爬了一天山,鞋子太臭。”手忙脚乱去拿鞋子。

    田横心想:“难怪这年轻人见我二人御风而来并无惊异之色,原来早见得惯了。”那鞋子浮在桌上,鞋底的钉齿已磨得发亮,再看手套上的锯齿也是一样,可见陆飞所言非虚。挥手把鞋子放在陆飞脚边,说道:“确是好东西,陆公子请把鞋穿上吧。”他瞬间便恢复了一脸慈祥。

    公孙传突然道:“兄台勇毅非常,敢作敢当,在下颇为钦佩。我有一位师叔,欲寻一弟子,兄台可愿与他一见?”那臭味似乎还在心间荡漾,折扇仍挥个不停。

    田横问道:“公子所说可是拜元长老?”

    公孙传道:“正是。”

    陆飞心想:“拜元应该跟拜灯是师兄弟,身份想必很高。不过你们一丘之貉,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程渡说到仙木宫时神情颇为赞许,但仙木宫和日宗之间有血海深仇,却又勾勾搭搭,只怕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不过田横阴险凶残,要张护身符也好,惊喜道:“真的吗?那要怎么办?请他老人现在过来么?”

    公孙传掏出一块长宽约三厘米的晶莹玉牌,笑道:“那倒不是。这块玉牌师叔印有法记,兄台带在身上,师叔自会去找你。”

    田横笑道:“若是成就了陆少侠同贵师叔的师徒之缘,本宗也算薄有微功。陆少侠他日不妨常来做客。”陆飞看似不够机智稳重,但田横总觉得他很有灵气,胸怀不羁,要是真成了仙木宫弟子,极有可能大受器重,这份交情不妨先做下。可惜拜元最讨厌阿谀奉承之徒,不然他就能着力夸夸陆飞了。

    陆飞道:“多谢老兄!”接过玉牌放好。有了这片玉符,田横想必不至于为了两颗画梨跟他为难。

    公孙传道:“兄台客气。田掌门,陆兄弟的事既然已说清楚,就请将轩辕符拓片拿来,在下也好尽快回宫复命。”

    田横看了陆飞一眼,如果是懂事之人,就该知道这时候该远走避嫌,陆飞心道:“轩辕符……你要是能用眼神把我支走,我名字倒过来写,改名叫废物!”

    公孙传明白田横的意思,淡淡道:“无妨,拿过来便是。”他想陆飞要不就是凡夫俗子要不就是仙木宫门下,只是拓片,看了又打什么紧,语气中已有下令的意味。

    田横为保机密一个门人弟子也没带在身边,但公孙传既然这么说,他只得照办,暗中冷笑:“这小子不知世事难测,不过徒有其表而已!”笑道:“公子说得是,老朽年迈,太过小心了,请公子稍待。”

    陆飞没见他有任何动作,料想是用什么法术通知了门人,心想不知那轩辕符是何等神奇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