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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云城

    马蹄声声里,一匹奇骏的墨色千里马向前奔驰而去,扬起官道上的尘沙。后面几人弃轿换马紧跟其上,于日落之时来到了云城。

    云城,位于黄河以北,西倚巍峨险峻的太行山,是古时候的赵国之地,也是如今苏国一座较大的城池。苏敦胤看着太阳西斜下古老的城门,百姓有的急匆匆赶着出城、有的满脸兴奋的进城,夕阳的余晖照射着他们的面庞,与城门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和乐安宁的景象。这是他想守护的一方土地,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带着黎民百姓过上更富足更舒心的日子,希望这满目山河锦绣万里能如盛世所愿!

    在茶肆里小坐,苏敦胤看看城门,看看行人,似乎思考了很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其实他只是想听听民间是否有新奇的故事、最近百姓在关注着什么?一盏茶的工夫,他听到小坐歇息的几桌人在谈论着他和辜国公主的事情,听到了哪个郡守纳小妾,听到了边境恢复贸易,听到了茶肆的伙计说今天来了几个辜国人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帝王之术苏敦胤从小就学习,故而他常常喜欢走到民间,去倾听百姓的声音。当他听到“辜国”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竖起了耳朵,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道:“老伯,您说今天有辜国的人入城,可知他们意欲何为?”满头银发、身体佝偻的一个老人家眼睛炯炯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深不可测的公子,虽然他用江湖手法遮掩了真实的面容、虽然他刻意掩去了满身的贵气,然而他在这云城城墙根上度过了大半生,每天看着迎来送往的客人,自有识人的方法。

    老人家不敢怠慢眼前这位不知名却一定出身非凡的公子,他躬身微笑作揖,随即答道:“惭愧惭愧,小老儿不知,观察那一行三人着装方言皆与我国有所区别,倒像是辜国之人。然几人形色匆匆不肯久坐,故而小老儿未看出什么。”

    “无妨,闲谈罢了。”苏敦胤并不遗憾也不失落,只是在接受了自己会与辜国公主定亲的现实后,开始稍微留意辜国的消息。总归是要长相守的、

    远处芳草碧连天,中间一条驿道,四匹黑色的骏马疾疾驶来。听到四匹快马发出整齐规律的声音,近处的百姓快步避开,料想定是有背景的人物,哪怕只是侍卫呢。只见马背上的四人统一着装,骑在马背上如风而过,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一家茶肆门前。茶肆的那个老人看着苏敦胤淡定自若地摇着云深雾凇扇面,仿若看不见般喝着茶肆里最昂贵却并不好喝的茶水。

    “店家,帮忙将马带去马厩里吃草喝点水~”其中一名侍卫走到苏敦胤右后方,他满脸疲惫的样子,只有眼神闪烁着明亮的色彩,充满了狡黠八卦的色彩。老人家安排伙计到后面去了。

    待到无人之时,苏漓放下手中的粗陶茶碗,即使是平民百姓之物,在他的手里也似乎附上了一丝风雅,他行云流水般地站起身,对着苏漓嫌弃地说:“不够快~我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苏漓笑嘻嘻地说:“主子您是想听什么消息呀?城门下的这家茶肆人气较旺~”“你想说什么?主子我想念苏沐了,要不你去跟他换一下班?”“别呀别呀~我带了消息来,有消息有消息”苏漓谄媚地跳到苏敦胤后面,帮他整理并不脏乱的仪容。不由感叹,天下之大,即使自己的小主子将脸色变暗黄,气质仍是人中之龙,坐陋室而如殿堂说的就是主子这样的人吧?

    “说吧,又在想什么,今天你进城的辜国人打听到了?”苏敦胤笃定地看着自己这个八面玲珑的手下,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探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大概也是动用了“梨云阁”的渠道吧。“回主子,他们是辜国公主派来的,一行人的目的是想考察云城的街市贸易,着重看了茶叶。”苏漓掀起眼帘悄悄看了苏敦胤,只听他惯常的声音响起:“好,知道了。”再无其他。只有苏漓愣在原地,看着主子风清月白般走出茶肆。

    “哎,主子~等等我,他们现在在“梨云阁”,出大价钱想打听您的生平~~”

    忽的,前面身姿挺拔的苏敦胤停下脚步,苏漓将将撞上去。苏敦胤想:“辜月溪,你开始对我好奇吗?”随即转身,对着鼻子发红的苏漓:“交代下去,给她,清平王的部分。隐去幼年之时的特殊经历。银子收了。”“哦~”“回荷院吧,把梨云阁事务带过去处理。”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夏日沉醉的夜晚,空气里是淡淡的香气。在云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座“荷园”闹中取静,外人窥探不到里面的画面。荷塘旁边的书房里,一名穿着宽袖灰色锦袍的男子正偎依在雕竹漏窗旁,欣赏着荷塘月色。他的身后苏敦胤正在拆看来自凌天大陆各国的书信,夏蝉鸣叫似乎影响不到他,他从青花人物故事图笔筒里拿出紫毫乌龙水笔,沾上泛出香气的学士徽墨,时不时在书信上批注着什么。穿着宽袖灰色锦袍的男子似乎等待了很久,他偶尔回头看看自己的好友,拿起黄花梨木几上的一杯茶盏,品茗小坐,正对面是山水画双面绣屏风,上书“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男子玩味地笑看着苏敦胤幼时他母妃在长安为他亲手秀成的屏风:“王妃绣艺冠绝天下,诗词也应景。可惜辜国公主没有锦书来,人倒是派来了,然而也不是为你。哈哈哈,你也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