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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点蒙汗药

    周距昭并未理会许莫的诧异,笑嘻嘻小跑过去,把身上行礼一股脑全部丢在白鹤背上,揉了揉白鹤羽毛,惊讶不已,有钱就是豪横,坐在这白鹤背上,肯定比躺在几床鹅毛垫子上还柔软舒服。

    许莫转过身,欲言又止。

    “你确定要跟着?我可不一定是去游山玩水,遇上什么危险的,我可没办法保护你。”

    周距昭道:“这不正好,我跟着,一路上有个朋友,不会无聊,遇到了危险还能相互照应点,总比一个人强吧。”

    许莫本就无所谓几个人一起,况且周距昭说的也有理,就答应了。

    白鹤巨大,即使已经跪在地上,依旧比人间大马高上极多。

    许莫正要跳上白鹤背上,忽然有一女子急匆匆赶来,大声喊着周距昭的名字。

    周距昭已经躺在白鹤背上,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下。

    女子犹豫走近前,既担忧又胆怯不舍,“你真的要下山?”

    是陆露,那个笑起来鹅鹅鹅的女子。

    周距昭撇过头去不敢看她,还是决心道:“就是随便去逛逛,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最多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陆露还是满面愁容,一脸不舍,又有哀怨。

    许莫站在不远处,伸手替白鹤捋着大根大根雪白羽毛。

    有些尴尬,自己在这里好像不是很应景,又有些羡慕和惊讶,人家还能恋恋不舍,依依惜别,自己就只有一个滚字。

    但那女子也是非凡,居然能让周距昭正经神色,能收得住他?

    陆露也不说话,时不时抬起头瞥一眼,又迅速低下去。

    周距昭先是有些不解,随即无奈一笑,伸手拍了拍陆露肩膀,爽朗笑道:“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是不相信我?”

    陆露急忙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哪有担心。”

    话虽如此,眉头却是久久未曾舒展。

    周距昭无奈道:“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等好色之徒,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招惹红尘的。”

    陆露抬起头,将信将疑,“真的?”

    周距昭反问道:“你以为?”

    女子心思,大抵如此。

    陆露终于喜笑颜开,长眉微挑,鼓起胆,凝视周距昭的眼睛,“那你一个人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受伤了。”

    周距昭看似厌烦,却是掩盖不住笑意。

    许莫则是无语,冷哼一笑,我不是人?

    两个人骑上白鹤,怀着激动心情和无限向往启程。

    白鹤振翅飞起,直冲云霄,在一片片巨大云海中忽隐忽现,穿梭而行,搅得一片雪白云海如破絮纷飞,翻滚不已。

    山崖上,眼见许莫已经启程,吴乾转身,身形一闪,出现在一个光亮如翡翠打造的洞穴中,开始炼化章小小的一魂一魄,抽丝剥茧,除去岳之扬隐藏其中的道法痕迹。

    北境,极北雪境,百万里浩海被冻结成冰,厚达数百里。

    冰海尽头是一片连绵无际的高耸雪山,千年万载,无时不是大雪纷飞,天地间唯见雪白一色。

    一座雪山之巅,从百万里雪境凝聚无数淡蓝色和雪白色雪花于此,幻化出一位身着白袍的绝美女子,对着眼前中年男人作揖。

    陈立回礼淡然道:“雪女不必如此。”

    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也是一笔交易。

    西境,陷道山。

    一座大阵被施术者联手亲自撤去,几人脸色晦涩,微微苍白,气息紊乱。

    从大阵中走出一位现出青年模样的人族修士,余末。

    他正要跨越空间,返回南境,忽然抬头瞥向西北方向,一道红光正以匪夷所思的惊人速度直冲自己而来,身后拖出一条长百万里的红线,久久不散。

    绛红意气高昂,气势惊人,一个刚大战一场的人族修士而已,还能剩几分力?正好捡个漏,只要不被女帝知道,都无所谓。

    数十里外,绛红一脚踏定,立住身形,正要出手,却被余末轻描淡写一招手,整个人不受控制飞去,眨眼间就被余末抓住头发,如断线的风筝瞬间丢出千百里,又被先知先觉,却不阻止的女帝语霖接住。

    语霖抓住绛红的脖颈,淡淡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插手了?”

    绛红被拎在空中,心虚又赌气转过头去,抱起手气愤不已。

    语霖一把将绛红丢回长绫帝宫,居高临下,和化作少年模样的余末远隔千里,遥遥对视。

    余末虽然有心再战,奈何受伤不轻,既然胜算不大,他也就不自讨苦吃了。

    若不是察觉到女帝气息,他刚才就三拳两脚打死了绛红。

    余末冷冷说了句“下次一战”,身形消失不见。

    女帝微微挑眉,这个余末,确实轻狂了些。

    她随即自嘲一笑,看来自己真的过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了。

    云霄之上,大风呼啸,若不是到达观灵一境,许莫还真承受不住那份逐渐增大的压力。

    周距昭惬意躺着,翘起二郎腿。

    天地宽阔,无边无际,畅行自由,遇人则停。

    周距昭坐起身,好奇道:“许莫,这只白鹤能够操控吗?”

    许莫点头,“当然可以,这不是废话吗。”

    周距昭于是流转灵气,他忽然惊喜跳起,竟然真的和白鹤建立起某种以灵气为桥梁枢纽的连接,他嘿嘿一笑,指挥着白鹤在高空中四处穿行,翻转飞舞。

    许莫被绕的一阵头晕,急忙按住白鹤稳定身形,“别太离谱,稳一点,我要吐了。”

    周距昭哈哈一笑,轻按下白鹤脑袋,于是一只巨大白鹤就从高空急转直下,如一条白线直落,在一条大江上空千丈距离稳定飞行,速度之快,掀起的大风将江面搅得波浪翻腾。

    “这江了不得了啊,得有上百里宽广吧。”周距昭俯视眼下大江,不禁感概。

    离江面已有千丈,向下看去,仍然无边无际。

    许莫想起初次和师傅御风而行,离地千里之高,人间无数山川河流看在眼中,就像是在纸上涂涂点点,画出的一条条长短不一的细线。

    “听说大江大湖之中会有蛟龙潜居,体长万丈不止,可惜没见着。”许莫略有遗憾道。

    周距昭摇摇头,“我可不愿意见着这些蛟龙,就咱这境界,不得给它打了牙祭。”

    话语间,湛蓝色的江面波涛涌动,出现一个数千丈大小的巨大漩涡,卷起狂风四起,吹得天上白鹤都身形不稳,摇摇晃晃。

    许莫急忙向下望去,漩涡之中,一条巨大黑线正随着漩涡旋转。

    周距昭惊恐道:“不会真这么晦气吧!”

    他急忙操控白鹤全力向上,要远离那个巨大漩涡。

    为时已晚,那条黑色长线原来是一条数千丈的黑色蛟龙,从江中一跃而起,一口就要把白鹤和许莫二人吞入口中。

    许莫见状,没有别的办法,和周距昭拼尽全力一跃而起,向侧方跳出,终于没被那条蛟龙吞掉,从千丈高的空中自由落下。

    蛟龙扑出江面,又比许莫先落回江中,弯曲的身躯砸入江水,掀起的水浪冲天,倒成了许莫二人坠落的缓冲带。

    刚失去平衡落入江中,许莫和周距昭就被无数条几人大小的附龙鱼拍动鱼尾,不停被拍飞出十几丈高又再次坠落。

    这种附龙鱼依附蛟龙生长,所以体型巨大,却不嗜血,只是把许莫当做玩具,相互间踢皮球一样洗耍。

    许莫被拍的头昏脑胀,浑身疼痛难受,他急忙取出一张回转符,在即将再次飞起前转移到数十里外的岸上。

    再看周距昭,被一条六七丈的大鱼吞入腹中,一口连同大量江水吐出上百丈高。

    许莫把回转符用力掷出,打在周距昭身上,才把他带回岸边。

    两人都呆呆瘫坐许久,喘着粗气,心悸未定,四目对视,二脸懵逼。

    他娘的,居然被一群脑子只有核桃大小的附龙鱼当虾米随意洗耍!

    周距昭浑身湿透,衣衫不整,行李都被那条蛟龙一口吞下。

    他抬起手,闻了闻袖子,差点没忍住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肚子里翻江倒海,刺鼻的鱼腥味直冲大脑,翻了个白眼,差点一口气没抽上来晕过去。

    许莫就要好一点,至少没那么重的鱼腥味。

    差不多的是,许莫撸起袖子,拉开衣服,身上尽是淤青。

    缓了一会儿,许莫站起身,运转灵气一震,抖了抖身躯,把身上的江水和鱼腥味全部震散。

    周距昭一边整理衣服,欲哭无泪,埋怨道:“真是乌鸦嘴,他娘的,够晦气的,啥时候都不灵,这会自己害自己了。”

    说蛟龙,蛟龙到,差点要了命。

    “这下怎么办,白鹤都被吃了,我的行李也没了。”周距昭叹气道。

    许莫看着依旧如沸腾一般扑腾起无数大鱼的江面,摇头道:“没办法,这地方荒无人烟的,只能咱们自己赶路,到了有人的地方,最好是山上宗门,重新买一只坐骑,购置行李。”

    无可奈何,只能如此。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抱怨着赶路,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大道上一家客栈。

    像快饿死的疯子一样,许莫飞奔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睛瞪直了盯着伙计抬出来的饭菜。

    “伙计,快!”周距昭声气虚弱,抬手喊道,“快,上酒上肉!”

    许莫都懒得喊,没那力气。

    伙计走过来,许莫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身强力壮的伙计和掌柜,体型魁梧,身材高大。

    伙计走上前,微微弯腰,笑道:“两位客官,酒和肉都还有,就是这地方不够了,没办法,就三张桌子,人多了坐不下,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和其他客人拼个桌。”

    伙计补充道:“免费加一盘拍黄瓜。”

    许莫摇摇头,“不介意不介意,拍黄瓜就算了,赶紧来几盘肉,要够吃,饭要多,我饭量大。”

    “好嘞。”伙计站直了转身招呼另一位男子和许莫同桌坐下。

    三十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穿的不算华贵,但也算个富足之人,双方并未有和言语,静静等着饭菜上桌。

    等不多久,两只烧鸡,一大盘酱牛肉,一盘拍黄瓜,两个小菜,一大桶米饭和两壶酒就上了桌。

    许莫伸出手在盛米饭的木桶上朝自己挥了挥手,嗯一声,“真香!”

    同桌男人同样点了一盘牛肉,两个菜和一壶酒。

    他提起筷子却迟迟未动,看着如同饿死鬼投胎的二人一人一手扯下一只大鸡腿,抓起筷子握住,插起几片厚实牛肉就往嘴里塞,多少有点影响食欲。

    许莫注意到自己的吃相似乎有点不雅,踢了踢周距昭,周距昭放下手中鸡腿,变得斯文儒雅起来,夹起一块牛肉,礼貌一笑,放入嘴中。

    男人这才放心夹起菜,还没放进嘴,又被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震地声和哭嚎呻吟扰的眉头紧锁。

    抬头望去,不远处,十几位身着蓝色制式衣服的青壮男子,在一位四五十岁的精壮老者带领下,护着几辆马车和十几个身着家丁和丫鬟服装的下人正往这边逃命而来。

    看样子,应该是护送的镖局遇上了剪径强盗,才一路逃窜。

    男人有些惊恐,放下筷子,唤过伙计,担忧道:“前面是不是有盗贼伤人,会不会杀进来?”

    伙计安慰道:“客官放心,尽管吃饭,咱这客栈能在这里做这么久的买卖,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伙计虽然这样说,男人还是不免担忧。

    但看许莫依旧若无其事吃饭,也不管那么多,吃了起来。

    周距昭嘴里塞满牛肉,夹起一块拍黄瓜,含糊不清问道:“能在强盗的地界开客栈,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许莫喝了口酒,点头道:“八成是。”

    男人忍不住问道:“客官可是在说笑?若他们真是一伙的,这饭还能吃?”

    周距昭心大,没停下嘴,“怎么不能吃,不就一点蒙汗药在里边,要是寻常人,估计吃几口就倒了,然后被掌柜的剥了衣裳,搜刮钱财,最后曝尸荒野而已。”

    许莫笑了笑,“还好咱俩不是寻常人。”

    男人听得胆颤心惊,那些山上贼匪是真会这样做的。

    他随即又不信笑道:“真是这样,你们还敢这样吃?”

    不早就被蒙汗药拿翻了?

    许莫重复道:“我不说了嘛,我俩不是一般人。”

    男人呵呵一笑,正要动筷子,忽然感觉浑身虚弱,头晕眼花,筷子没拿稳掉在地上,额头冒出虚汗,眼睛一黑就向后倒去。

    再看其它两桌客人,东倒西歪,都已经昏睡过去。

    周距昭拿过那人那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敬道:“多谢兄台请我喝酒。”

    许莫环视四周,喝了口酒,夹起一颗花生米,“看来这药劲儿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