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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小人在行动

    ……

    ……

    “你说什么?!”清平皇帝惊愕地起身,问道。国子监祭酒吴秉丰拱手道:“陛下,臣知道您不敢相信,但这确实是真的。”

    清平皇帝捂着心口,无比颓然地坐了下来。“不可能……不可能……”清平皇帝喃喃地说着,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吴秉丰躬身道:“太医洪远光已经作了证的,二殿下……不……是安沛涟,他不是您的子嗣。”清平皇帝神色抗拒,喃喃道:“朕不信……朕不信……朕不信!”

    吴秉丰微微一笑,道:“陛下,杀了他吧。”清平皇帝一拍桌案,道:“住口!吴福壬!你给朕滚出去!滚啊!”吴秉丰哈哈一笑,道:“陛下,您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清平皇帝闻言却随即沉默了下来。

    ……

    ……

    夏日的悠澜苑总是清爽宜人的。

    微风吹拂,风铃作响。

    安沛涟散着头发,坐在水榭中乘凉。

    “张嘴。”

    一道冷淡的男声传来,张轻寒正举着一颗葡萄,伸向正握着钓竿的冯逾。冯逾笑了笑,半张了口。张轻寒伸手轻轻一点,随即撤回了手。

    冯逾咀嚼了片刻,张轻寒问道:“甜么?”冯逾兴奋地点了点头,道:“甜!怎么不甜?”张轻寒嘴角微勾,将果篮往前一推,道:“还想吃?吃吧。”冯逾充满希冀地望了张轻寒一眼,不言而喻。

    “不行。”张轻寒摇了摇头。冯逾垂下眼眸,道:“我双手都握着钓竿呢,怎么吃?”张轻寒用明亮的双眸望了冯逾半晌,叹息一声,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又伸手拈了一颗葡萄,放入了冯逾的口中。“好了,歇息够了吧?”一位蓄着长须的中年人问道。盛端双眉一挑,道:“韵韬先生又要开讲了?”

    “小乘风住口!”赵故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今天讲《韩非子·存韩》,坐好了。”赵故潇瞪了安沛涟一眼,安沛涟却毫不惧怕,依然懒懒散散地坐着。

    “咳。”张轻寒轻咳一声,安沛涟一个激灵,迅速跪坐好了。赵故潇哑然失笑道:“你呀你呀,还是那么害怕张砚栖。”

    “他那么冷若冰山的谁不怕啊……”安沛涟小声嘀咕道。“你说什么?”张轻寒冷冷地问道。正在此时,冯逾一拽张轻寒,张轻寒随即向后倒去。

    张轻寒很慌张,但为了避免在人前显露出手足无措的丑相,他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傻瓜,你怎么不挣扎一番?”张轻寒只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托住了,耳边传来冯逾的声音。

    张轻寒面上一红,便要起身推开冯逾,结果却没想到冯逾松了手。就这样,张轻寒倒在了一块平地之上。

    平地已经细心地铺上了软垫,张轻寒又急又恼地起身,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艘小舟之上,而冯逾正将这艘小舟推离岸边。

    “别……别……”张轻寒霎那间宛如雷劈过了般,手脚冰凉、浑身颤抖了起来。“胜昔……胜昔……”张轻寒呼唤着冯逾,声音都变了。

    “我……我怕水……”张轻寒面上充满了哀求,直直地望着冯逾的双眼。这种神色可是在张詹事面上向来不曾见过的,冯逾只觉得无比有趣。

    “砚栖莫怕,我来陪你。”

    冯逾一跃而起,落到了小舟之上。小舟瞬间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张轻寒下意识地抱住了冯逾。冯逾一愣,随即拍了拍张轻寒的后背,感觉到他后背都湿透了,便温声道:“莫怕莫怕,有我在。”

    “你们讲吧,我和砚栖去转转!”

    赵故潇挥了挥手,道:“走好不送!”冯逾面色涨红,半晌憋出了一句话:“为老不尊!”赵故潇哈哈大笑道:“快去吧!”

    冯逾翻了个白眼,撑起了船楫。

    漂到湖中央,冯逾随手将船楫一抛,便躺在了船上。张轻寒偏了偏身,躺在了冯逾身侧。“砚栖,我有家室。”冯逾沉默良久,最终说道。

    “……”

    张轻寒闭上了双眼,道:“唔……”

    冯逾翻身而起,道:“你……你居然……没有表示……?”张轻寒眼也不睁,道:“没有。”冯逾长叹一声,道:“无情。”张轻寒一声不吭。

    “我要走了。”冯逾沉声道。

    “去哪里?”张轻寒睁开了双眼。

    “回权抄山。”

    张轻寒眸色一暗,道:“回山么?”冯逾点了点头,道:“下山两年,如今恩师身体抱恙,我要回去看看。”张轻寒眼中一亮,道:“去多长时间?”

    冯逾淡淡地瞥了张轻寒一眼,道:“不管恩师身体如何,我都将不再下山。从此一生钻研学问,不再过问世事。”

    张轻寒深深地望了冯逾一眼,道:“可……可……你若离去,我……二殿下怎么办?”冯逾嗤笑一声,道:“二殿下身边自有你们三位詹事教导。”

    张轻寒拽了拽冯逾的袖子,道:“我想去权抄山做个客卿,不知可否?”冯逾瞥了张轻寒一眼,道:“客卿?想做多长时间?”张轻寒轻咳一声,道:“到死方休。”

    ……

    ……

    雁英殿内。

    “老洪啊,有话便直说。”清平皇帝在殿中踱来踱去,淡淡地说道。

    太医洪远山闻言躬身道:“陛下,二殿下……恐怕真的不是您的子嗣。”清平皇帝怒极反笑,道:“那你说,他是谁的子嗣?”洪远山拱手道:“老臣不知。”

    “呵呵呵呵呵呵呵!”清平皇帝冷笑了起来,深深地望了洪远山一眼,便凑上前去,道:“你且下去吧。”洪远山躬身道:“老臣告退。”

    待一出宫门,洪远山低声对小厮说道:“告知吴大人,暗桩可以动手了。”

    权抄山下。

    “砚栖,这便是权抄山了,怎么样?可还算得风景秀美?”冯逾赶着马车,问张轻寒道。张轻寒身子缩在马车里,只露出了一个头,对冯逾道:“果真不错。”

    冯逾点了点头,道:“那是!你可坐好了,要上山了。”张轻寒默默地将头缩回。冯逾挥起了马鞭,驾车而行。

    “师兄!师兄!”

    一位年长些的中年人大步走来。

    “这是我三师弟朱酌,字自斟。”冯逾笑着介绍道。张轻寒下了马车,躬身道:“在下张轻寒,师从颜少光,有礼了。”

    朱酌一愣,随即回礼道:“张师兄万勿多礼。”冯逾下车道:“师弟,恩师如何了?”朱酌道:“恩师的身子……很不好……”

    冯逾一急,道:“那可要快些!”说着,冯逾拉上张轻寒便往茅庐里跑。“师兄师兄!”朱酌拦住了冯逾,把他和张轻寒紧握在一起的手分开后说道:“按规矩,权抄山不接纳外人。”

    冯逾一愣,道:“砚栖不是外人!”朱酌不置可否地望着冯逾。冯逾道:“砚栖是我邀请来的客卿,不是外人!”

    说罢,冯逾重新拉起张轻寒,急匆匆地往茅庐内赶去。朱酌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尖利地冷笑了起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的好师兄,你马上便不是我师兄了……”朱酌冷笑着,幽幽道,“我学的,可是杨朱的学问啊……”

    “恩师!恩师!”

    冯逾焦急地呼唤道,躺在软榻上的寇良闻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胜昔,你回来了?”寇良艰难地开口道。冯逾点了点头,道:“是,弟子回来了。”

    寇良道:“这是谁?”冯逾看了看跪坐于自己身边的张轻寒,道:“这是弟子邀来的客卿,张轻寒。”张轻寒拱手道:“在下师承颜少光。”

    寇良一笑,道:“哦,是那个老不……老人家啊。当今陛下尚为常王之时,他便于暗中相助,与我辅佐的维源帝相抗,如今他还好么?”

    张轻寒闻言眸光一暗,道:“恩师已在六年前病逝了。”寇良闻言愣了良久,直到冯逾有些焦急之时方才慨叹了一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