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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大婚(四)

    ……

    ……

    冯枚见安沛贤红了眼圈,有些手忙脚乱,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我只是问问。”安沛贤这才又露出了笑容,道:“我就知道散秋不会这样。”

    冯枚摇了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忽然间,安沛贤低声问道:“散秋,听说你在府上养了男宠?”

    冯枚一愣,随即怒道:“是谁在胡扯?!没有的事!”安沛贤见他满面怒容,不由得笑了笑,道:“那鸾公子是怎么回事?”

    冯枚解释道:“他……他……”想了半天,好像这事只能越描越黑。冯枚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缄默不言。

    安沛贤低声道:“他……他是北淇密探。”冯枚一惊,随即否认道:“这不可能!”安沛贤面色一沉,道:“难道散秋已经对他日久生了情意?”冯枚摆手道:“我与他并没有什么。”

    安沛贤道:“散秋,相信我,我说的是实话。他……是北淇镇南王钟瑾颐的义子,唤为……楚群冰。”冯枚张了张口,却是徒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欺骗,彻头彻尾的欺骗。

    但冯枚还不敢确信,接着问道:“可有实证?”安沛贤自袖中摸出了一张纸,递到了冯枚的手中。冯枚颤着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是我审讯一个被俘密探时,他招供的。”安沛贤开口解释道。

    良久,冯枚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安沛贤急忙扶起了冯枚,道:“散秋!你这是做什么?!”冯枚笑了笑,面上却无一丝笑意,道:“我以真心待人,却遭其人欺瞒。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让老天这么折磨我?!”

    安沛贤低声道:“散秋,你冷静!你冷静一些!”冯枚摇了摇头,道:“我太失败了……我太失败了……一个北淇的密探潜伏在我的身边,我竟然毫无察觉……我怎么这么蠢?!”

    安沛贤晃了晃冯枚的肩膀,道:“不是的散秋,这不是你的错!今日席散后,你我便去捉拿楚群冰归案。你不要妄自菲薄,这一切与你无关!”

    良久,冯枚方才平复了心情。

    “走吧,北淇的长公主也该到了。”冯枚强自笑道。安沛贤虚扶着冯枚,两人一同向雁英殿走去。

    “吉时已至!新妇面君!”

    随着一声高喊,拓跋瑶光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瞬间,所有人都住了口,无数道目光投向正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入殿的新妇。

    拓跋瑶光身着大红吉服,头顶红盖头,细腰长腿、婀娜多姿,一时间众人都有些痴了,就连一向不愿和亲的安沛泉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光看身材,众人便知新人的容貌定然也是奇佳的。

    清平皇帝目光中透着和蔼与慈祥,笑而不语。待周围的人捅了捅,安沛泉才回过神来,紧接着——面颊爆红。

    “新人成礼!”

    安沛泉有些忐忑地站到了拓跋瑶光的身边。

    “一拜天地!”

    两人拜倒。

    “二拜高堂!”

    两人齐齐向清平皇帝磕了个头。不知为何,安沛泉之母孙霖妃不在,后宫的娘娘们一个都没来。

    “夫妻对拜!”

    安沛泉调转了身子,望向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自己名义上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忽地,安沛泉咳嗽了几声。

    此时的拓跋瑶光心中也很忐忑,她并没有事先见过安沛泉,不知道她的夫君究竟是怎么样的。可一听咳嗽声,拓跋瑶光的心便已凉了半截——自己的夫君有病在身?!

    听起来病得还不轻!

    眼前的红色有一些模糊,眼眶中有雾气蒸腾。

    自己终究还是要嫁给一个不成器的病秧子么?

    可没有办法,长兄如父,兄长之命,岂能不从?

    拓跋瑶光娇躯轻颤,终究还是拜了下去。

    “礼成!”随着焦评兴奋地高喊,群臣也拿出了自己早已备好的吉祥果——抛向空中。吉祥果很快便洒落在新人的周围,伴随着一句句美好的祝愿。

    “白头偕老!”

    “早生贵子!”

    “夫妻和睦!”

    “举案齐眉!”

    “相敬如宾!”

    拓跋瑶光听着这些祝愿,只觉得这是对自己无比的讥讽,眼泪再次落下。而刚刚起身的安沛泉也露出了一个冷笑。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呵呵。”安沛泉想着,面上却再次升起了一阵羞赧,在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新郎官有些扭捏羞涩的表现。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王爷害羞什么?是人便要打这里过啊!”武将们的声音格外响亮。

    文官们自诩清高,闻言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清平皇帝挥了挥手,明知故问道:“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下一步该是什么啊?”

    群臣齐齐高呼道:“送入洞房!”

    清平皇帝哈哈大笑,道:“有理!那就——全了大礼吧!”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在教引的引导下,安沛泉上马、拓跋瑶光上轿,两人将从雁英殿出宫,风风光光地接受沿途百姓的祝福,最终回到愈王府,洞房花烛。

    “王爷万福!王妃万福!”

    “王爷万福!王妃万福!”

    “王爷万福!王妃万福!”

    沿途百姓的高呼声不绝于耳。听着百姓的衷心祝福,安沛泉不由得也露出了几丝笑容。今日由于安沛泉大婚,清平皇帝特意取消了宵禁,沿途挂满了花灯,一派上元佳节的喜庆氛围。

    灯光璀璨、鞭炮齐鸣,盛世景象不过于此。但国库究竟要花多少银子来置办这一切,不在清平皇帝的考虑范围之内。

    待回到了愈王府,送走了吹拉弹唱、敲敲打打的乐师们,王府内顿时静了下来。安沛泉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子,轻声道:“送王妃去洞房将歇。”

    待拓跋瑶光离去,安沛泉忽然又咳嗽了起来。花维急忙迎了上来,低声道:“王爷,该用药了。”安沛泉点了点头,缓缓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那一夜,拓跋瑶光独守空闺。

    洞房花烛夜,蜡烛燃尽,美人泪尽。

    烛光摇曳,将一个孤独的身影映在了窗上。

    一夜无眠。

    ……

    ……

    “开门!开门!快开门啊!”

    一阵喧哗声响起。

    陆辑大怒,命下人将门打开,厉声喝道:“这可是当朝武功大夫府邸!你们……老爷?”冯枚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道:“嗯,是我。我和潭王爷前来捉拿北淇暗探。”

    陆辑闻言一愣,道:“北淇暗探?谁啊?”冯枚一挥手,喝道:“抓住汤通!”“是楚群冰。”安沛贤随后而入。冯枚望了安沛贤一眼,道:“嗯,听王爷的。”

    安沛贤微微一笑,道:“动手!”

    抓捕异常顺利。

    汤通好像根本便没打算逃,破门而入时,他正在屋中为冯枚熬煮醒酒汤。“拿了!”冯枚大喝一声,道。汤通随即被套上了枷锁,带了出来。

    “汤通!不,或许我应该叫你楚群冰,才更准确一些。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冯枚冷笑道,“你很好,骗得我好苦啊!”汤通深深地望了冯枚一眼,摇了摇头,道:“拿了我吧,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安沛贤一挥手,道:“送去应天府,大刑伺候!”

    汤通被押走了。

    冯枚沉默了良久,待陆辑轻唤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嗯?有事?”冯枚问陆辑道。陆辑拱手道:“老爷,此时是否也些蹊跷?您被关于囚牢之时,鸾公子曾……”

    “我知道,赵老夫子跟我说了,汤通……不……是楚群冰冲撞了兵科给事中满末忙,然后被罚跪在满府门口。满末忙已经付出了轻视冯府的代价,此事便无需再提。”冯枚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陆辑却是一愣,道:“冲撞?不是……”“够了!”冯枚大喝一声,道,“别再说了!”安沛贤点了点头,道:“散秋现在很难过,你怎么不会察言观色啊?!”

    陆辑怔了怔,拱手退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