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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离约定去探乱古道场玄天宫遗迹的时间还有数日,秦楚歌在不紧不慢的赶路行往琴川城,同时他也想准备些后手,以备不时之需。

    未时日跌,天色昏暗只现旱雷不见下雨,才刚驶入鹭栖镇附近的盐仓村,他就发现情况很不对劲,因为村头的石牌门楼上竟然吊着个手脚全无的尸骸,这被火烧过的焦黑东西去得不是很体面,已经快看不出那原来是个人了。

    西北方大兴城、顺德城先后沦陷,北地局势危异,应天十万大军长驱直入中都腹地,南疆诸地失防危在旦夕,战乱初现。

    应天悍将乎雷,率领蛮龙飞骑急行军,一路南下东进,沿途烧杀掳劫。

    意在为后方的申屠帐帅充当急先锋,给应天国大军南下攻占落云国中都做准备,中都城一但陷末南疆诸君将群龙无首各自为战,那时将无人可阻应天铁骑锋威。

    中都天子怒,急调镇东王夏侯老将军,持上皇御令,征调十万联防军,迟缓西北战事。

    此时乎雷部左翼插翅虎旗下的一队斥候飞骑,正在鹭栖镇附近的盐仓村烧杀撸劫,秦楚歌恰巧驱车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火光、哀嚎、叫骂,倒在血泊中的妇女孩童,遭到活埋至死的壮丁,被垒成箭塔的尸堆,血水渗出如条小溪。

    染血的首级被旗手当作打鼓棒敲响战鼓,发出行军令,而后就被随手一扔砸向秦楚歌的脚边,滚动的头颅咕噜的冒着血泡,他仍旧保留了几分鲜活之态,面露着无尽的恐惧,显然是被利刃一击斩首而亡,绝望非常。

    乱世浮屠,兵灾恶景生灵涂炭,看到此遭,秦楚歌不自阵阵气血翻涌,他难以言明心头的情绪。或许这就是兴百姓死,亡百姓死。

    “我虽不可救天下人,但我能杀尽天下不平事。”秦楚歌拔出了他的人世剑,天地不仁视万物刍狗,也罢,只限今日我为豪侠替天行道。

    “哪又来了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小子给大爷爬哈哈哈。”一位面色狠厉的狼骑卫大笑间,举刀就骑冲过来要砍杀秦楚歌,刀光煞厉带起腥风。

    瞳中斗射三尺神芒,秦楚歌反手一剑就斩爆了自负的狼骑卫,这里的动静顿时引起了其他应天斥候的注意,纷纷投来嗜血的目光,秦楚歌横眉冷对欲大开杀戒。

    刀光齐出咆哮震天,剑影无痕飞花落雨,有狼骑结成三豺军阵煞气冲霄,秦楚歌直接动用剑意,冲杀而来的彪骑卫被剑风袭体斩灭神魂,但这些斥候们并没有溃散,显然是军中精锐居都悍不畏死,秦楚歌战得虎口震裂背部多处中刀,金丝内甲都被砍爆了却也不曾退让,他热血沸腾嘴角上扬,这是不错的试炼,在生死之间磨出的剑才最锋利,锋利而致命,这也是一种极致的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不多时,盐仓村口的厮杀平息,除了之前十五个悍不畏死的精锐难啃费劲外,剩下的零散二十余骑遇上秦楚歌,皆都长刀斩空然后被定住身形,他们的神色还停留在兴奋的烧杀间,莫名就无了生机,纷纷毙命于秦楚歌剑下,如数削首,如此算是解了惨死村民们的怨。

    振剑荡血,血花溅地,开出了一片灿烂殷红,殷红与尸堆流出的那条赤色小溪混聚,合成了一幅杀戮浮世绘。

    收剑归鞘,秦楚歌拂袖而离,虽满手腥赤背负罪孽,但他不问对错,亦无愧于心。

    盐仓村其实并不小,看规模估摸着有近百户且很是富足,难怪遭了兵灾,兴许还有活口,都说杀一救百即为仁,秦楚歌觉得他只杀不救层次低了不够圆满,于是又折返回头,决定认真在探探这个火势隆隆的村庄。

    在一处取水的井口上,吊着个皮被扒了一半的兽灵族少女,少女已经痛苦的死去,依稀可看出她的尖耳与一条光鲜亮丽的大狐尾,耷拉着无力垂下。

    “快用水冲冲,你这个白痴搞出这么多血,毛色要是变差了我就剥你的皮去补。”

    “啊!大春哥,用我的?这不太好吧。”正在剥皮的草莽男子脸上微微一红,他竟有些羞涩的看向了自家大哥。

    “动作快点,这可是稀有货色,在中都的贵族圈里可是紧销得很。”

    “大春哥,她不是妖物而是兽灵族的人,我们这么干不会出事吧?”

    “现在战乱了,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到我们,你怕什么。”

    “我没说怕啊,就想问问那个万一呢。”

    “蠢货,妖物和兽灵族那不都一个样嘛,你不说我不说那谁会知道?”

    井边的四个悍匪正在有说有笑,这处略偏少有人来,于是他们行事间便肆无忌惮。

    “可我知道!”有脚步声踏着节拍,如踩在人的心脏上,慢慢逼近,如死神降临。他嗅着鲜血的味道,狩猎着那些陷入黑暗的,堕落灵魂。

    四人闻声皆都一惊,冷汗直下,他们同时回头。

    发现原来是个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没事了。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眼内并无半分喜悦,但却依旧朝着他们灿烂微笑的少年,少年面上带着几许刚毅,那无情的笑意中隐隐透露着三分铁血。

    这不禁让人打了一个冷颤,邪乎得紧,四人神色微绷。

    “你小子想干嘛,别多管闲事,滚!”龅牙花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他感觉这样被人看着有些不自在。

    “兵荒马乱的,少挡大爷发财,不然送你上路。”一个半面刀疤的大汉亦沉声怒喝,他可没什么好脾气。

    “大春哥,我看这家伙生得眉清目秀的,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好,弟兄们随大爷我去绑了这肥羊,到时候我们在去勒索一波,又是一笔好买卖哈哈哈。”

    “大春哥英明。”

    听了几个悍匪的话语,秦楚歌差点一个趔趄,什么混账东西还想绑我,简直找死!

    “你们四条畜生自己选择一个死法,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仁慈。”

    四个悍匪听了秦楚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狠话,纷纷捧腹大笑,随即他们便摆起了架势开始报上名号。

    “小子我们可是绿林四天王,南风采花、东条瀛当、西门吹水、北春日天,传奇中的传奇。”

    “栽在我们手里,算你小子运气,速速自废手脚,不然要你哭爹喊娘。”

    听着四个极品的自报威名,看那浮夸的站姿,那草率的刺纹,左青龙右白虎到是一应俱全了,秦楚歌差点肃然起敬,嗯这确实是江洋大盗的气质无疑。

    “你们四个来跟我说说具体的,到底想要怎么个死法。”旧事重提,秦楚歌不厌其烦,但却更加霸道,他用俯视的眼神看向绿林四天王。

    “八嘎你特么的小崽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找死。”明显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挑衅,这天下怎么还有比大爷还嚣张的人,该死,东条瀛当身为扶桑浪人,半步剑豪他直接拔刀,一刀就面斩秦楚歌眉心。

    秦楚歌抬手就弹断了他的东瀛一刀流,然后反掌大擒拿,先脱他的衣,在来个抽筋扒皮。

    “呀咩喽!住手别脱我裤子,别扒我的皮,斯咪嘛歇,啊...魔鬼!我选刀斩!”

    秦楚歌遗憾的停下了霸道的撕扯,他尊重生死间的每一种选择,于是他出剑斩爆了东条瀛当,东条瀛当的五脏六腑炸开糊了南风采花、西门吹水、北春日天三人一脸。

    “三弟!大哥会帮你报仇,崽种大爷不给你放放血,你还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不成?”

    北春日天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大春哥,他二话不说就凶恶扑向秦楚歌,拳罡如猛虎,重重锤在了秦楚歌的胸口,‘噹’发出铁石相击的巨响,秦楚歌胸前衣衫炸裂露出结实的胸肌,北春日天被反震吐血,他双臂当即骨折。

    “为什么这么硬,你小子难倒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我是你天王老子。”

    懒得多废话,秦楚歌强势啪翻北日天,大力镇压他。

    跨坐压恶虎,秦楚歌直接用手指给日天大春哥身上开洞放血,一指头插下去就噗哧一条血水从体内飙出。让大春哥不自就浑身一阵抽搐,他痉挛颤抖不已。

    “救命啊!住手别给我放血,我晕我痛我怕,啊...魔鬼!我选活埋!”

    “好,那你就别乱动。”

    尊重生死间的每一种选择,秦楚歌挖了个大坑把奄奄一息的北春日天填了进去,然后叫他剩下的两个兄弟动手封土。

    “呜呼呜呼,嘎哇哇...龅牙花我们要为大春哥他们报仇,不能弱了我们绿林四天王的赫赫威名。”

    西门吹水此时已经痛哭流涕,他一边填土一边和南风采花合计,南风采花也就是之前负责给人扒皮的男子,男子有着一口龅牙,他出生草莽自然也是个亡命徒,西门吹水觉得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四天王几乎名存实亡,他实在对不住绿林寨的父老乡亲,那还不如与龅牙花最后联手放手一搏,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霎时西门吹水率先出手,他横击秦楚歌下盘,血滴子拉着金钢丝从他袖间飞出欲削断人腿。

    弹剑斩金丝崩开飞来的血滴子绞杀,血滴子从秦楚歌头上嗡鸣而过又极速反弹而回,打在了还在犹豫而反应不及的南风采花身下,顿时让其血流如注。

    “啊!好痛,我的唧儿,吹水你个王八羔子!”

    “……”

    秦楚歌拉住一截飘荡的金钢丝,长线轻若无物却是杀人无形的致命暗器,秦楚歌鬼神莫测的移到了西门吹水的身后,随意的给他搅了一圈,西门吹水无觉,他全力都打不中秦楚歌只好收回了血滴子,却不料就这样被自己收紧的金刚丝截断了身体,西门吹水当场自尽。

    “嘶呼,嘶呼呼,喔呼...魔鬼!我选剥皮!”睁目欲裂的南风采花龅牙打颤,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还真是来了个天王老子,他们四人根本不是对手,横竖都是凉凉。

    “沃日你可真能选,没想到最后一条竟是个不怕死的狠茬子?但你特么的这么兴奋干什么。”

    秦楚歌居然在南风采花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红晕,你一个大老爷们和老子羞涩个屁啊,我看还是刀斩吧这样快点,老子敬你是个变态。

    于是在秦楚歌的剑下,南风采花幽怨的饮恨,他被一剑穿心。

    烽烟与战事还在继续,乱象并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阻挠就停止,在盐仓村尾,村西处的晾盐场上,人影耸动。

    “待会,我命人吹响号角你们就拼命跑,一刻钟后,你们只要有人能快过我射出的弩箭,那么我就饶他不死。”

    “都听明白了吧,没用的东西,你过去给这些俘虏松绑。”乎雷先锋军旗下风狼斥候队的头子,都伯一马鞭就抽打在了一个貌若野兽般的奴隶身上,让他去给抓到的村民妇孺们松绑。

    “俺都带你们追踪到了正确的位置,你在这里还搜不出目标,想杀人泄愤俺可不管。”

    “还敢顶嘴,该死的东西,我命令你做什么你就认真的去做。”面上不满,都伯又是一鞭子抽在奴隶的嘴上,把他的门牙都打断了半截,满脸溅血。

    “要不是你的追踪本领还用得上,我现在舍不得杀你,不然你刚刚就是一个死人了。”

    野兽般的奴隶满脸横肉的看向都伯,他抬手抹掉面上的血迹,内心很是不服,斜首吐出一口血沫,老实去给俘虏松绑。

    一个刚被解绑的少女吓坏了,她惊恐中失声尖叫,然后马上逃跑,但还没跑出二十步,就被人用弓弩射杀,这让剩下的村民们脸色惊惧痛苦不已。

    “啊!头儿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算了下不为例,我还没说开始呢,作弊可不是好习惯。”一个响指过后,都伯示意手下吹角号,开始死亡游戏,狩猎追逃。

    听到角号响起,盐仓村的村民们纷纷开始逃命,他们连滚带爬面上恐慌不已,发足狂奔深怕被骑兵给追上。

    “五、四、三、二、一!好了,一刻钟到了,开始狩猎!”弯指愉悦的吹了个响哨,都伯示意手下的狼骑们出击。

    顿时一队骑兵就嚎叫着兴奋冲出,追赶着逃命的村民,一路戏虐碾压而过,斩于风狼骑下,村民当场血溅如柱死状凄惨,有的一时竟没断气,躺在血泊中抖动,挣扎不起。

    “咿哈,哈哈哈,过瘾,全都砍干净了。”

    “都伯的小游戏就是精妙,哈哈哈。”

    从村头一路杀到村尾,这一幕死亡狩猎的结局也正好让秦楚歌看入眼内,他顿时怒火中烧,该死漏网之鱼竟敢草芥人命,这帮混账。

    霎时一名颈部臌胀满手老茧的风狼铁骑冲杀近前,他杀疯了以为秦楚歌也是逃命的村民,见这小子站着不动像是个傻子,于是笑虐抬手举刀就直接砍下。

    怒眉一挑面如黑炭,秦楚歌眼内无情,一声剑鸣瞬然迎风劈斩,血花并溅,他反手将飞出的首级接入掌中,而那头风狼带着无头的骑兵冲过了秦楚歌的身傍,在他的身后数丈奔停,发出一声悲鸣的嗷叫后倒地气绝,这狼头竟也早被剑气洞穿。

    看着掌中的颅首,神色还停留在砍杀自己的笑虐时刻,秦楚歌凛冽的目光横扫四方,随即粲然而笑,握拳将其捏爆。

    “听说你喜欢小游戏,比老子还会找乐子?我不信。”望向不远的都伯,秦楚歌人畜无害的灿烂笑语,可他一身血红让人发凉。

    “别追那些该死的村民了,都给我回来,速速射杀这个小王八。”看见如此灿烂的少年,突然诡异的出现在眼前,都伯就感觉是被恶魔给盯上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听到命令的斥候狼骑们纷纷调头,他们开弩就朝秦楚歌骑射,这是军用的禁弩威能强劲,穿甲裂石不在话下。

    瞳孔极缩,秦楚歌动了,一瞬晃出八个残影,冲杀四面八方竟是顶着连环弩箭反杀,剑意纵横,飞花落血,血如雨下。

    嗜虐残暴的斥候骑兵们尽数被斩落风狼脚下,纷纷痛喊哀嚎着被迫缴械。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秦楚歌把都伯与他的一众狼骑斥候们全部生擒了,大麻绳捆起串成一排,他特意把这队斥候的都伯放在最后一个,绑得扎实无比,完事还顺脚踢了一下都伯的屁股,让其一声哼叫。

    “麻绳不够用了居然还剩两个幸运儿,算多出来的,我这就送你们飞升。”秦楚歌算数不太行他挠了挠头,看来都伯并不是最后一个,反手拔剑多余的两人被一剑封喉,亡时竟无多少痛感就倒下了,这兴许也是一种幸运。

    这般冷血无情的操作太狠了,看得一串斥候狼骑们纷纷肝胆俱裂,都伯更是苦如坐蜡。

    “好了你们只要把自己前面的人都踹下那口井里淹死,我就会把后面的人放了,但如果敢途中逃跑你们可以试试我的准头。”抬手指了一口附近的深水井示意他们开始,秦楚歌给了众人一个狠辣眼神让他们速度点,然后就去附近收集长矛了。

    “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乎雷将军帐下直属斥候营的...畜生住手!”

    不出意外站在队伍最后面的都伯瞬间就被他的狼骑兵们给卖了,话还没喊完,人就第一个惨叫着被手下背叛,投下了深井里淹死,因为规则是前面的人落井后面的人就可活,但这样想那站在最后的都伯岂不是躺赢,这谁能忍。

    事已都伯捐躯以后,有一就有二,然后就跟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噗嗵噗嗵’的落水声连连不绝。

    其中有被踹下井的人心有不甘,反手又抓住井边人的脚脖子,死命的也给带了下去同归于尽。

    当然也有狡猾的趁机割断了麻绳,猖狂奔逃,但却被秦楚歌无情投掷矛枪,活活钉穿毙命。

    最后依旧有一位勇士在凶残的搏杀下,活了下来,他把自己前面的人踹下了深井,也把身后的人给生生按了进去,然后自己去找了一块巨石堵住井口。

    “俺跟他们可不是一伙的,按照约定俺自由了,你要信守承诺放俺离开。”这名其貌不扬形若兽人的奴隶少了半截门牙,说话都漏风,但却能面不改色的看着秦楚歌,是个猛人。

    “好家伙天生神力?你以后就跟着本少主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不行,俺要逃难,不能在让他们抓住当奴隶了。”

    “本少主包吃包住,入我摩下永不为奴。”

    “好,成交,蛮犀愿为少主效死力。”

    天理已尽,诸事以了。秦楚歌不管其他,从纳戒里掏出个瘆人的鬼面灯就开始咏起引魂诀,那些刚刚死去的斥候狼骑兵体内顿时飘出幽蓝的魂火,被尽数吸入了鬼面灯口中,让灯心的火光刹那明亮了不少,这是不动冥王诀里的手段,摄魂之术。

    “嘶!少主你这是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啊,不对是死了都不能解脱。”秦楚歌的这手操作让蛮犀惊得不轻,感情俺家少主还是一位神人!

    “莫慌,本少主不过是顺手收集些不错的炼器材料罢了,呵我们走。”

    “诺。”如此亲切体恤下属的灿烂微笑,把蛮犀的胆汁都快榨出来了,他噤若寒蝉紧随其后,不敢逾越,不在有别的念头。

    蛮犀不在多言,他怕自己嘴贱等一下也变成不错的材料。

    行过村里的神龛,耳中似有听到微弱的哭啼。

    细细搜索……

    在一棵老榕的树洞里,秦楚歌寻着哭声找到了一个幸存的小家伙。

    戌时将至已近黄昏,斜阳残照雀鸟归巢,人影拉得老长,秦楚歌虽浑身是血,但依旧行事如故,他龇牙咧嘴的微笑,伸手要把树洞里的小家伙抱出来。

    这却吓得小家伙聂耳竖尾直炸毛,颤抖不已。

    小嘴里的虎牙都在打磕嚓,整个小身板也怕得大尾巴一卷缩成了一团,成了个毛球。

    她就这么睁着饱还泪水的大眸子,盯着秦楚歌愣怵,两人僵持了小半天,秦楚歌发现这个小家伙被大兜帽遮得严实,但仔细一看还是能察觉她并不是人族,但似乎也不是妖兽。

    “别怕,哥哥抱你出来。”

    “姐姐说,让芍药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你姐姐有事离开了,但她让我来保护你,跟我走吧。”

    最终小家伙还是妥协被抱了出来,芍药竖耳抬鼻一嗅,她闻到了太阳的味道,感觉很是温暖,于是不自晃起狐尾,她打了个哈切后就困顿憨睡。

    带着芍药离开了盐仓村,第二天小家伙醒了,秦楚歌又在次询问细节,但并无她姐姐的更多线索,大概率已经死在了这次的动乱中。

    芍药是半妖小狐狼?但貌似她身上并无妖气,等等又是兽灵族?

    特征基本与人近似,但她的大狼耳和白狐尾却怎么都收不住,在那天真无邪的摆动着。

    这显然不是什么大妖化形不完全,而是她天生就长这样。

    秦楚歌不由想起了安乐坞狂澜,她也是兽灵族,不过她们两貌似血脉并不一样,因为芍药没有长犄角。

    兽灵族和妖族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后代依旧保留了其各自蛮荒异种的先祖,最重要的血脉特征,难以隐藏。

    而妖族一但化形以后就与人族的形态别无二质了,不过判断是不是妖族,看外形是没用的,还是要看其身上有无妖气。

    初步观察完芍药的基本特征后,秦楚歌发现她与蛮荒异种的狐狼圣王的血脉有着七分相似。这是兽灵族的一个分支,如果没记错的话,不久前驾崩的应天国主就是狐狼兽灵血统,至于那个新登基的王是个外戚,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继位当天就血洗上皇后宫,几乎就要断了狐狼圣王的血脉,如今更是到处征战。

    思及此处,秦楚歌就看向老实巴交的蛮犀问了一句,

    “那些应天斥候抓你来当奴隶带路,甚至发兵南下冒进犯险,也要寻找的是不是就是芍药?”

    秦楚歌突然犀利的一问,把蛮犀吓得大惊失色。

    少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俺应该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啊,更不会说梦话。蛮犀想从这件杀生之祸的破事中彻底撇清,他急忙否认。

    “我没有,我不是,少主你别瞎猜。”

    “不说也行,待我把那个都伯的亡魂揪出来一问便知,到时后他出来蛮犀你就进去。”

    秦楚歌拿出瘆人的鬼面灯在蛮犀目前晃荡了两下,诈得他心惊胆凉,马上就全交代了。

    “少主别别,我说我说,别把我吸这鬼灯里,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蛮犀是彻底怕了,死就死吧,他兜不住了,于是把祸及杀头的秘密全抖落了个干净。

    从蛮犀的口中秦楚歌得知了部分真相,蛮犀原本是御前佩刀近卫,但应天国老圣王莫名驾崩,新王马上夺权继位当即铲除异己,命申屠为大帅追杀上王一系党羽,一代新王换旧臣,而乎雷将军受命于申屠,亲率五千铁骑为先锋,急行军长驱直入攻入落云国腹地,他们在南疆其中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抓到逃至此地的九公主,因为九公主才是老圣王生前最宠爱的直系后人,王座的有力继位者。

    “这是九公主?”秦楚歌指了指芍药,这小家伙貌似很贪睡,又开始进入梦乡了。

    “不是。”

    蛮犀的果断回答差点让他被秦楚歌一掌活活抽死,你个没用的东西。

    “啊少主息怒,她应该是九公主...最亲近的人。”斟酌了半天,蛮犀才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中听的人话。

    “这么说芍药口中的姐姐才是九公主咯?”

    “少主我们还是别去趟这摊浑水了吧,卷进去恐怕尸骨无存啊。”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

    “从今以后,芍药就是我的妹...丫...女...徒弟了,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你休要在提,懂?”

    “属下明白。”

    那应天国怕不是一代新王换旧王,这是要把狐狼圣王的血脉都暂尽杀绝了,差不多等于要改朝换代。

    不过它应天国如孤帆般高悬北海之外,在云天岛自立为王,时间仓促上且根基不稳,却依旧发兵南渡攻城略地,这是视南疆各地封君以及中都天子如无物啊,不知人皇那边作何感想。

    可惜这凡俗间的改朝换代,云梦四宗一向是不会多管的。除非域外天魔从界外入侵、古妖出世搅乱时局、魔宗卷土重来、人族覆灭在即、圣战在次爆发。

    说到圣战,原本云梦泽落云界只连着个妖天界一处,是几万年的老对手了。但八千年前的圣战打穿了壁垒屏障,使临近的栖霞界显露了出来,其与落云界互相接壤了一小部分,有了个稳定的通道,所以兽灵族就这么的慢慢过来了,并在应天之地扎稳了脚跟,与人族开始混居。至此人族、妖族、兽灵族在落云界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

    实际上在更为久远的时代,也早就有亲近人类的大妖选择与人共荣,先民把它们尊为圣兽,并立下图腾世代祭祀贡拜。

    如今的人族变得繁荣昌盛,先贤们曾在危机四伏的蛮荒开辟出壮阔的九洲戊土,更是有圣人逆流而上探索大宇,远行迁徙踏过众多界域,留下了一条璀璨的通天航路。

    当然依旧有敌视人族的古妖顽固不化,他们行事与邪魔无异,照样以人类为血食。如此人族的强者也没有多惯着,以其古妖的族群为材料。

    在谈及魔,魔修自然不是无中生有的,他们的魔道皆与魔族息息相关,但秦楚歌找不到更多有用的记忆,这只能怪前生根本就没有接触过魔人了。

    扯远了,反正魔族现在也不碍他什么事,管他这么多干嘛。

    现在秦楚歌最想干的事就是,把刚收集到的新鲜灵魂炼入傀儡之中,让他的战力翻倍。保命的东西嘛自然越多越好,秦楚歌从鬼面灯里倒出了一团幽蓝的魂火把玩着,他灿烂而笑,瞳中映照出一抹幽蓝的冥焰,气温突兀剧降。

    这看得一旁的蛮犀汗如雨下,他感觉自己的魂也快冻结了,他呼出一口冷气,赶忙道:“少主,俺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别吓俺!”

    瞧见蛮犀这会儿都嘴唇发紫了,你丫的身体虚得也太快了,以后还怎么帮我跑腿。收起鬼面灯,秦楚歌才想到这茬子,该给他补补,于是甩给蛮犀一本大力金刚诀和一瓶养气丹,让他自行参悟修练,蛮犀如获至宝,立即拜谢赏赐。

    “机灵点,我又不是什么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