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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又三年,嬴稷离世。

    时光匆匆,不自觉间,府邸中新栽的桃树又开了花,赵政便在这桃花中阅读着各样的竹简,司马擎空进了军营,通过他多年的努力,通过大比,直接进到秦军最高待遇的铁鹰锐士营,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铁鹰锐士,便是每逢战阵披甲持坚,冲锋在抵御顽抗、拼搏在敌人最具有攻势的地方。昔日长平之战,便是白起亲自指挥这一只强军打得赵军节节败退,最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这里为一个被严重低估数千年的人辩白一番。纸上谈兵的原主赵括,作为赵马服君之后,一个通过打败秦军而扬名的将军之后,他是有很高的军事素养的,时代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成长时间,在整个泱泱大国都对秦军无计可施时,一个初出茅庐便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在赵国不知情的情况下迎战自出道以来便无甚败绩的秦·武安君白起。白起自小兵出道,成名后打得列国俯首,转战千里从无败绩。试想一下,在当时秦军本就是通过耕战体系培养出来的秦国人,有事耕种,无事训练。而赵国人,还属于半奴隶制国家,国人们并没有太强的征战之心,若不是燕赵多悲歌之士,拥有一腔血气(类似有一种动物平头哥)单对单的情况下还真没有多少胜算,更何况秦军将士以战为乐,闻战则喜!有详细的军功计算方式,而赵国将士更多是受征召而来,也没有秦军的激情,所以气势上就弱上一节,在这般情况下,赵括临危受命,在前期攻势上也打得秦军节节败退,最后若不是白起用兵老道,在细节上算计了赵括,否则胜负尚未可知。因此以成败论英雄有失偏颇。

    随着司马擎空的入军,司马府也就只剩下月华与夫人杨氏了。只听见月华招呼着镖师领队王队帅(原千夫长)抬着一箱箱金子入了府。

    “来来来,大伙儿都跟上,小心着点~”月华高声招呼着一个个抬着金子的镖师们。

    待得一切稳妥,月华发话道:“承蒙各位老叔,老大哥们鼎力相助,这是今年份的收益,待会儿一个个都别走,找我领赏钱,发红包,再喝一碗好酒~今儿个啊,菜管饱,酒管够,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哈~”引来了镖师们一阵欢呼,其中一个镖师吆喝道:“多谢司马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些残缺之人也有了用武之地,大伙儿都很感激,祝我们洪威镖局越办越好~大伙儿说是不是啊~”周围的镖师一个个称是。

    这些年月华的洪威镖局终于把业务渐渐的做了起来,业务先是从咸阳城拓展到了秦国各大城池,最后越来越多的退役老兵随着镖师们一传十,十传百队伍是越来越大,如今的生意已经逐渐辐射到了山东六国,当越来越多的权贵慢慢接受洪威镖局的业务后,洪威镖局的情报网也逐渐成型,今天谁谁谁又贿赂了赵相郭开啊,谁谁谁又纳了个妾是谁谁谁的女儿啊,每天数不胜数的各类情报都汇总到各地的镖局驿站(某鸟站),再由各站负责人分种后跟随镖师回到咸阳司马府。

    这些年夫人杨氏先由不放心,到最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必要性后,渐渐的也就任月华折腾了。

    月华打发了所有镖师后,让仆人们抬着五六只箱子来到杨氏处,让仆人们打开箱子,杨氏看着眼前的箱子,诧异的望着月华“华儿,这哪来这么多金子?”月华俏皮的回道:“娘,这是今年镖局盈利的,我让人把多出来的都分给了镖局管事的人员,这些剩下的啊,就是华儿靠自己的本事,给咱们家赚回来的。”杨氏看着摆满屋子的几大箱金子,嘴里笑开了花,谁说勋贵之家就不缺钱了?在没战事的时候,就没有赏赐,也没有油水。随着这几年嬴稷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在征讨完东周君后,秦军战事就停了。看着自己收来的义女为府上赚来了如此多的钱财,杨氏一时感慨万千,当初自己只是遵从夫君的嘱托,收下这个父母双亡的坚强女孩,没成想如今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一时间杨氏不由的对这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多了更多的怜爱,这秦国上下,很少有女人能够出来主持事宜的,即便是自己更多的时候也是遵从夫君的意愿,没成想便是眼前这个女孩竟把事情干成了,还干得如此漂亮。

    杨氏安排着仆人把所有的金子搬进了库房,自己则是拉着月华回了住处,想是今晚这娘俩有说不完的话了。

    天刚蒙蒙亮,咸阳城的天空变弥漫着厚厚的浓云,清晨的咸阳街道上多出了许多马蹄声,随后而来的便是几队甲士紧跟其后,给准备营业的商贾们带来一些疑惑,仿佛这咸阳城中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随着军马来到太子府外,甲士翻身下马,拿着随时通行的印信冲进了府内。

    甲士恭敬对着被紧急催促而来的太子道:“启禀太子,王上病重,命太子火速赶往咸阳宫,以防不测。”

    太子嬴柱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一时间五味杂陈,自己的老父亲看样子真的不行了,想着父王嬴稷威压诸国,列国俯首,为大秦是功勋卓著,想着父王在政务上对自己的循循教导,这一教导就是几十年,作为一个大秦的储君,作为一个当世第一强国的储君,嬴柱是成熟的,也同样有自己的方针,只是没想到这储君一做就是几十年。使劲摇头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招呼着甲士,让家仆驾驶着马车,向着咸阳宫内火速而去。

    随着禀报,嬴柱急切的推开房门,迅速的来到嬴稷榻前,抓住嬴稷的手,“父王,您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了?有没有喊医者诊治?”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尚不至于因为权位而丧失人性,至少眼前这对父子便是如此。

    望着眼前同样年近老迈的太子,一时间嬴稷感慨良多,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罢,嬴稷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儿子,颤抖着抬起那甚是无力的手,扶着嬴柱的后脑勺道:“柱儿,为父老了,时日无多,为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秦国啊,这些年,你跟随为父处理政事,条理清晰,循序渐进。甚合为父之意,咳咳~待为父走后,你要替为父守好这大秦,守好这列祖列宗传下来的基业啊~咳咳咳咳~”嬴柱看着眼前的老父亲,顿时泪如雨下,一个哭得就是个接近200斤的胖老头儿,“父王,大秦在你手里蒸蒸日上,如日方升,你怎就忍心撒手,让儿子我情何以堪啊~”

    嬴稷摇手道:“柱儿,为父以后再也不能教你什么了,你有什么想法,以后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切记一定要多听朝臣的建言,深思熟虑过后再做决定~”

    嬴柱点头称是。

    嬴稷又道:“小子政,甚合为父心意,待为父死后,也让其为为父守灵罢。”

    嬴柱奋力的擦拭着眼泪,听着父亲气若游丝的话,一时间心如刀绞,这个敬爱了一辈子的父亲将要倒下,为子孙计深远。嬴柱何尝不知道这是让赵政认祖归宗的意思。

    嬴柱这一刻再也不再顾及夫人的责怪与埋怨,听着老父亲的话,一一点头称是。

    渐渐地,好似嬴稷的话说完了,又昏睡了过去,嬴柱守着嬴稷的床前,寸步不离。接过侍者递来的毛巾,用心的擦拭着父亲的脸颊,胸膛,以及双手,又用心的梳理着父亲满头白发,在父亲的头发中夹着为数不多的黑发,倒显几分花白。想着曾经的父亲,也是一脸的俊逸,满头青丝意气风发,在祖母(芈八子,王者荣耀芈月的原型)的辅助下做了几十年的隐秦王,同时也在祖母的教导下成就了这不可一世的秦昭王!这一刻嬴柱释然了,曾经也曾埋怨父王,自己做了几十年的太子,自己的方针总是不能畅通无阻的施行,这让嬴柱很不痛快。可能很多人不明白,男人对自己的父亲总是抵触和叛逆的,但是真正爱得更深的有时候可能也是自己的父亲,男人至死是少年,只是未在认真时。

    傍晚,嬴稷再次醒来,进了处理政务的章台宫,抚摸着目之所及的一切。对着王座躬身跪拜,朗声道:“父王,王兄、嬴稷不负你们的厚望,把咱们秦国经营到今日,嬴稷死而无憾了。”嬴柱静静地看着自己老父亲的所有行为,心知父王要去了,这是回光返照。待嬴稷做完这一切,嬴稷又拉着嬴柱的手出了宫门,站在高台之上,看着高台下方的兵勇,看着随处可见的旗帜,望着远处青玉般群山郑重的大声道:“柱儿,这大好河山今后就是你的了,你一定要替为父守护好这片天地!”声音雄浑,这一刻他还是大秦的王,往上数代功业最宏伟的王。嬴柱凝望着眼前虽然苍老又显无尽豪气的父亲,嬴柱俯身叩拜。仿佛这世界都安静了,当嬴柱再次抬起头来,只见嬴稷满头须发飘飞,手撑着秦王剑,微闭着眼。嬴柱起身用手试探了鼻息,知道自己父王真的去了。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离开了他热爱的秦国,找他敬爱的父兄去了。

    嬴柱安排完所有的善后事宜,坐在高台上,坐在刚才父王站立的地方,望着远山,抬头又看了一眼头顶飘飞的旗帜,今后大秦的这杆旗帜要由自己去扛了,他、真的准备好了吗?

    随着王宫的侍者通知完所有该通知的人,赵政的府上同样也有侍者前来,听闻了嬴稷离世的消息,赵政呆若木鸡,想着那个慈爱的曾祖,曾祖虽然话不多,对他的关爱并未少过,望着挂在木架上的穆公剑,一时间赵政的眼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