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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红尘纪事

    (107)

    初春夜深沉,庭院里玉蘭树上巢宿的一只鸟儿叫了几声,另一只鸟轻声应和,片刻又静寂了下来。我在蔓儿耳边说:“到房内睡觉吧,蔓儿。”她随即也觉醒过来,粲然一笑,洗漱一番后关闭客厅内的灯,与我一起进了卧房。

    翌日晨光照临东窗,蔓儿早就醒了,她怕惊动我,一直静静地躺在我怀里。其实我也醒了,只是没有翻动身体,在想紫烟突然离我而去的原因,可是终究什么也没有想出来。我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蔓儿的头。她抓住我的手,轻声问:“哥醒了?”我笑了笑,吻着她的一头秀发。

    蔓儿坐了起来,我怕她冻着忙拉她躺下,说“小心受凉”。她抱着我的头,在耳边说:“哥,你还没有与我……”我看着她的眼睛,懂得了她的意思,认真对她说:“蔓儿,我没有给你名份之前,这样做是对你不负责任,是对你的亵渎与伤害。”蔓儿也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哥,名分是虚的,更是世俗利益的提货卡,蔓儿不稀罕。哥与我在一起相随相守,才是实实在在的名份!”她又说道:“哥,我姐说你是书呆子,在男欢女爱方面还真是呆哈。”

    我与蔓儿之间,存在十年之久学术交集所形成的相知相惜的文字之谊,自然容易转变成相亲相爱的男女情缘,相处时所感受到的温存中的愉悦当非言语所能形容……

    蔓儿满面绯红,身体轻颤,躺在我怀抱里忽然嘤嘤低泣起来。这让我有些心意慌乱,手足失措,不知道她是因为身体某处疼痛难忍而哭,还是觉得失去处子之身深感惋惜而泣?我捧着她带雨梨花般的脸,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噗嗤一笑,轻咬我的耳朵,啐我说:“不告诉哥!”我从枕下摸出纸巾替她拭泪,脸贴脸地说了些安抚她的话。她笑得十分开心,说:“好了啦,说给呆子哥哥听:我哭泣是因为从现在起做了真正女人而高兴,更因为我离做一个完美女人的日子不远而泣。”我抚摸着她的脸,说:“蔓儿,‘真正的女人’这一概念不难理解,但‘完美女人’的概念,哥就不甚了然。”蔓儿又笑了,“女人到生儿育女阶段才算达到人生完美的初级标准。”我沉吟片刻,心里豁然开朗,“哦”了一声说:“蔓儿,哥受教了。”

    我下床洗嗽,蔓儿到卧室把床单被套拿了下来放进大洗衣机内,而内衣之类手洗后漂水摔干消毒,这一切操作紧凑,程序安排井井有条。我反而显得清闲,感觉有些不自在,蔓儿说“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蔓儿说:“今天起得晚,只吃两餐。”炒了三丶四个菜,都是我爱吃的,胃口大开。我已经恢复七七八八,心情开朗了起来。有蔓儿在,我没有寂寞感。我突然想起了《红楼》里的话“见了姐姐忘了妺妹”,我的情况正相反,是“见了妹妹忘了姐姐”。所有的事蔓儿都不让我动手,理由冠冕堂皇:我刚恢复,体气虚弱。

    饭后我们上四楼晒太阳,自然要讨论今后的打算,说来说去最后统一了认识:

    紫烟离家远走一事,暂不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两个孩子和双方父母,如若问起就说赴国外学习考察,能拖几久就几久。

    今天的太阳特别暖和,我们晒了一个小时身上发热,便移驾书房。蔓儿煮了黑咖啡,倒出两杯,问我要不要加方糖或牛奶,我揺摇头。她端了一杯给我,留一杯给自己。谈着谈着,我说起了前天晚上紫烟的事,蔓儿听了也很不理解。喝着苦咖啡,蔓儿沉思,忽然站起来说:“哥,我姐在下一盘大棋,或者说在做一场豪赌。”

    我吃惊地看着她,一脸疑惑:“为何这样说?”蔓儿回忆道:

    “春节前半个月的一天下午,我姐突然到学院找我,在宿舍里跟我谈了1个小时的话,当时我以为是姐到学院为白雪说事,事了之后顺便来看我丶跟我闲扯,现在想起来,她是特意去我那里做暗示,所谈句句有玄机。”

    蔓儿停了片刻,接着说:

    “我姐见到我就嘻嘻笑,半认真半开玩笑说,‘男大当婚丶女大当嫁,这是老皇历了。我妹妹心如止水,追求学问。我们家那个小哥也是一心向学,却不排斥婚姻丶不排斥陪伴哩。’她坐在我床上,转到婚姻问题上来,‘婚姻是人类生殖繁衍的需要,而婚姻制度与其他社会制度一样决定于社会经济活动及其活动的成果,有什么样的经济活动就有什么样的制度,所以从来就没有固定不变的婚姻制度,也从来没有绝对完善丶绝对完美的婚姻制度。’她发了一通议论后看着我说道:‘妹妹,姐说一个假设,如果姐离开了,姐的家由妺妹给姐打理,小哥由妹妹帮姐照顾。妹妹,你可听仔细了,姐回来感到不满意,姐可要责罚妹妹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