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红尘纪事

    （81）

    院长老哥和书记大姐打电话问林蔓儿的情况，他们都把她当作林紫烟的妹妹，我也不否认，随他们怎么想都好。医院张珍院长也因为紫烟的缘故，对蔓儿十分照顾，治疗方面不必说，单营养方面要医院小食堂极尽所能配置可口味美的两份营养餐。

    我对张珍说，我就不必麻烦了，学院教工食堂离医院也不太远，我过去吃也方便。张珍笑着说：“小李，你是学院的大才子，院长书记都打了招呼，谁会眼浅嫉妒呢？再者你与我家老王是文友，他在BJ开会，知道紫烟有个妹妹生病，昨天还打电话叫我搞点特殊呢。”我握着她的手，非常感动地说：“大嫂，谢谢你，也替小弟问候一声大哥。”张珍笑了，她点着我额头，说：“在人前你是大学问家，怎么我看起来，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郎呢。”我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张珍说道：“好啦，不逗你了，你去忙你的小姨妹吧。”她说着便到别的病房去查房了。

    蔓儿的病好得七七八八，她靠在病床床头挡板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我悄悄走近过来，摸了摸她额头，体温完全正常了。她双手抓住我的手，睁开眼睛，轻轻对我喊“哥”。我坐在床沿，柔声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她摇头，细语轻声道：“哥，明天可以出院吗？”我笑道：“我说了不算，得听医生的。”她把头靠在我肩头上，有点撒娇似地央求我：“哥，那你问问张院长好不好嘛？”

    蔓儿入院已一周了，本来早就可以出院，是我要求张珍给她作个全面检查，体检报告出来后，张珍告诉我，蔓儿一切生理指标正常，论体质绝对没有几人超得过，有一个等同优秀运动员的好体魄。

    我拿着体检报告给蔓儿，她看后也高兴。下午我办了出院手续，带着蔓儿去见张珍，感谢她的照顾，又带着她去见小钱她们几个护士，向她们道谢。然后牵着她走出医院，背后就传来阵阵议论声：小李教授人真好……那姑娘长得也真标致……听说小李教授的未婚妻，貌美如花还是大才女呢……人不能比，比起来真气死人。你看人家小李教授，两大美人围着他转……听说小李教授是书呆子……瞎说，他照顾人真的细心周到，尽心尽力尽责……我告诉你，小李教授是真君子，那里会是书呆子……你怎么知道？……我上次替他小姨子换汗湿的内衣，她那冰肌玉肤的胸脯连我看了眼睛都发直，他却离得远远的还不算，还要背转身去……

    蔓儿听了这些话，撇撇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我的手跟着我走向她自己的宿舍……

    我在四楼书房里沉浸于过去岁月的回忆中，那些消失了的诸多事情竟鲜活地重现出来，而且色彩比当时还斑斓还美艳。记得有位美学家曾说过“距离产生美感”，这距离应该包括时空两个方面，但我认为真正能够进行审美活动并产生美感的还得算时间距离！

    元旦三天假期即将结束，人们接下来又要忙碌起来。紫烟上午被叫去医院，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让我担心起来，我起身走出书房，望着医院方向，没有看到她的车影子。夕阳的余晖正一点一点地收尽，冬日的黄昏正如老人一样，在寒冷的晚风中瑟缩着头颈，伛偻着身体，期盼着明天暖和的晨阳照临。它似乎在喟叹，随着夕阳最后一抹晖光的消逝而消逝，天就完全暗黑了下来，又一个寒夜降落下来。

    我下楼到后院想开车去医院，这时听到了紫烟车子的喇叭声：妻子平安回来了，我紧张的心绪一下子便舒缓了，打开院子后门，我看到一部浅紫色车子在照明灯下散发出七彩星辉般的光芒。

    我挥动双臂，紫烟也把手伸向车窗外，车子缓缓开进了院子，停在车库里。我把紫烟抱了下来，她问：蔓儿回学院了？我点头回应。“这妮子不是说明天走吗？”她又嘀咕了一句。我把她从我怀抱里放下来，她不愿意下地走，要抱着她进屋。撒娇是聪明女人的聪明做法，越聪明的女人越爱撒娇，即便到了老年，这些女人也仍然保持少女甚至是女孩的心态，所以她们永远不老，永远可爱！

    我们简简单单吃了晚饭，便在二楼客厅里品茶休息。紫烟靠着我身边坐，破天荒极其严肃地讲她今天见识到的故事：

    想到医院来取，又害怕别人笑话，一直留在体内，想借物体重力作用让它自行脱出体外，搞了两天两夜，女人上下蹦跳而虚脱昏迷，丈夫害怕了这才不管脸面不脸面的，赶紧呼叫120急救。

    送到医院几乎测不到血压，送入手术室，妇科外科不敢动刀。我到医院后立即组织抢救，对主刀医生说，成功了给记二等功，工资长一级；失败了一切责任由我一人承担。手术本不复杂，主要问题是病患生理诸多指标不支持手术治疗，存在死在手术台上的巨大风险。目前医闹现象严重，大家怕有无妄之灾，所以能躲则躲，没有谁敢出头主动揽责，怕妄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