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尘纪事

    （5）

    在服务区泊车一个来小时，已到下午5点了。我替妻子洗脸，梳理头发，穿上鞋袜，换了一身半长蓝底碎白花真丝裙，牵着她的手下车。我们还未开步，就迎来了许多火辣辣的目光。妻子倒是习以为常，对我笑笑；我却感到浑身不自在，有点踌躇不前。她挽着我的右手，轻声对我说：“哥，走吧。”

    我挺了挺胸膛，点头也笑了，心想，妻子月貌花容丶气质高雅，这是她男人的骄傲，又何必理会这些投射过来的目光？于是向着服务区餐厅走去，前脚刚进，即见一男一女两个年青服务生跑到跟前，领着我们到北面角落一个用数块屏风隔离出来的临时包厢就坐。男服务生递过来一张制作精美的菜单问点什么菜，女服务生把两只白玉瓷杯用水煮沸后捞出，揩擦杯外水渍，投入一撮茶叶冲上小半杯开水，把盖子盖上不到一分钟便拿下来置放在杯子旁边，满脸微笑对我们颔首致意，细声细气地说：“请用茶。”说完即欠身退出了包间。

    妻子点了四个餐厅招牌菜，要了两瓶苹果醋和一大瓶玉米热饮。细品慢尝，两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结账后妻子找到先前的服务生，给了他们每人100元小费。他们再三再四不肯要，妻子说：“任何劳动都必须是有偿的，这是市场规则！别不好意思。”

    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车，车开出服务区，还见到那两个年青服务生向我们挥手。

    回到家，已是万家灯火，西天远处最后一抹霞光早就隐没于夜色中。我们在二楼客厅打开空调休憩，品着今年的春茶，说着今天路上的见闻。妻子依偎在侧，双手挽着我胳膊说：“哥，我们结婚以来还没有洗过鸳鸯浴，今晚高兴，洗个呗？”我不扫她的兴，答应了，便去卫生间作准备。妻子说由她来，我不让。

    我把原就干干凈净的大木浴桶重新洗擦一遍，用紫外光灯照射消毒后注满温水，然后到客厅叫妻子过来，让她试了试水温，两人洗完后出来穿衣。

    我瞥见妻子在灯光映衬下，犹如罗马神话中美与爱女神维纳斯双臂复原而满血复活，不同的是西方情调的高挑挺拔的神女，变成了具有独特东方神韵的清纯娴雅丶温婉可人的红尘美人罢了。

    妻子见我呆立直视，便走过来在我眼前用手晃动，又在脸上摸捏了一会，这才让我清醒过来。她从我手里拿过浴巾为我擦身，一边笑着说：“小妹真有那么好看？”

    妻子真的温润似玉丶娇艳如花。她20岁做我的新娘，婚后5年里，我还是头一次这样谛视她。因为她总是那么冷淡丶那么忧郁少欢，所以我哪能有丶也不敢有什么心情去欣赏她，事实上她也不肯丶也容不得我这样去观视，即使这些都归属于周公之礼中应有之义的“闺房之乐”。

    妻子眯缝着眼睛，双手挽着我的颈脖，柔声问我“好看吗？哥的妻子林紫烟美吗？”我俯身亲吻她桃腮杏面，亲吻她螓首蛾眉，亲吻她明如秋水丶深若秋潭的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