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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面之缘(1)

    “三哥,你快松手!”

    朱涓涓眼看那麻绳套上了林觅的脖子,吓得大惊失色。

    “小伙子你别乱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林先生见状要上去救女儿,不想朱行远睁大血红的眼睛,愤愤地瞪着他。

    “有话好好说?”

    行远的声音透着凄凉和愤怒。

    “和我大哥、二哥说?和我父亲说?”

    “我奈何不了你,只能---”

    他又用力将绳索收紧,再收紧,林觅顿时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跟你去警察局,求你放了她,她还是个孩子---”

    林先生恳求着,“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受害人,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一边求着行远,一边无奈地出手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行远就看到妹妹被这个军人出身的中年人一把拖过去作了人质。

    “你敢劫持我妹妹!”

    “不怕罪加一等吗?!”

    林先生不回答。

    他一手抓住涓涓的后脑勺,一手扣在她的喉咙处,逼得行远放松了绳套。

    林觅差点就要给勒死,好不容易得以缓口气,赶紧抓住机会拼命挣扎。

    挣扎中,帽子掉落。

    林觅一头长长的头发也披散开来。

    行远一愣:“女孩?!不是个男的吗?”

    想起自己和克丽丝好的那阵子,当着她的面发誓,不欺负妇孺。

    眼前的“小子”居然是一个少女假扮的!

    行远一时间进退两难,一方面不敢再勒她,因为妹妹还在林先生手里;

    一方面又怕父女两人跑路,报不了仇-----

    看着哥哥纠结的表情,朱涓涓倒是要淡定得多。

    林先生的动作很轻,丝毫不伤她,只不过从行远那个角度看来像是劫持。

    “三哥,你放了那个女孩吧,我相信真相不是这样的!”

    赶车的见四人在僵持不动,也急了:

    “先生,您快别闹了,警察来了就走不成了!”

    一句话提醒了行远。

    他怏怏地松开了绳套,放了林觅,第一个上了马车。

    林先生也“放”了朱涓涓。

    “先去我们家吧。这件事只能一步步弄清楚。”

    她伸手拉住了林觅,行远虽然不悦,也未作抗议。

    林先生见女儿跟着涓涓钻进了马车,也随即上车。

    虽然是一面之缘,他对这位小姐的人品却心里有数了。

    四人在马车里坐着。车内基本是安静的

    除了行远偶尔难以抑制住内心的不平,咳嗽几声来发泄。

    到了朱家的大宅,涓涓让行远先下车去找人准备葬礼,自己则领了林家父女从侧门进了后院。

    林先生环视四周,发现院内的陈设都有着江南的地域味道,猜测这家人应该是北上的南方人士。他虽说常年在海边服役,对北方的形势多少有所了解。朱家曾经是辉煌的,但如同林家一样,在动荡的岁月里,说败就败了。

    林觅和父亲在涓涓的安排下住进了院里少有人去的一间客房。

    涓涓怕佣人的嘴不严,亲自去厨房里拿了些现成的食物送到屋里来。

    她是个细心的姑娘,不但端来了糕饼,还有水果和热茶。

    “快吃点东西,都饿了一早了。”

    林觅接过食物,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谢谢您了。”

    “不客气。我办完事就回来的,先不要出去。”

    林先生也道过谢,目送涓涓关门离去了。

    院子外面,送葬的队伍已经待发。

    行远抹去了眼泪,整了整孝服,对着三口棺材鞠躬,下跪。

    顾启江昨夜答应过要来帮忙,但时辰已到,并未现身。

    “四妹,我们上车吧。”

    涓涓提着一篮黄白色的菊花,与行远一道上了车。

    父亲在世时素来低调,清廉,并未有专门的司机。

    这车,过去是哥哥们开,现在是她来开的。

    朱家在这边并无所谓的祖坟,加上变故来的太快,连风水先生都来不及去请一个。

    只草草在城南选了一处交通还算便利的地方下葬。

    漫长的葬礼,在午后结束了。

    送葬的队伍各自散去,只留下行远和涓涓落寞地开车往回走。

    行远看着妹妹,发现她眼睛比早上更肿,似乎又悄悄哭过几轮了。

    他想,妹妹是不是在盼着顾家的二少爷来呢?

    行远显然擅长发挥这种想象力,马上脑补了他们的种种细节。

    种种迹象表明,启江就是准妹夫,他本人也挺满意这个未来的妹夫的。

    在他看来,启江可以做上门女婿,这样家里就不会那么冷清。

    他本性不爱做官,大的太危险,小的太没劲。

    朱先生让他去政府部门工作,不许他娶舞女,如今这些条条框框随着父亲的去世烟消云散。

    大哥和二哥也去了,他们活着时有多风光,死后却成了并排的两座墓碑。

    母亲在医院养病,病好后送回老家去,免得触景伤怀。

    他和妹妹迟早是要各有各的小家的。

    他打算等真相查明后,就去舞厅找克丽丝,替她赎身......

    这么想着,就随口来了一句:

    “晚上我们打电话约顾家二少爷过来吧。今天他都没来。”

    “也许他也有很重要的事。不用老麻烦人家的。”

    行远不解:提到启江,她的语气也过于客气了吧?

    可不,客气得完全不像情侣关系。

    行远坐不住了。

    昨晚她看到启江来家里帮忙还感动的落泪呢,启江握了她的手,她也明明没反抗嘛......

    “或许女人就是善变的动物。”

    “嘴上冷,心里热。”

    行远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

    “现在家里我最大。不如我替他们把这个事挑明吧。”

    下午,在管家的指挥下,朱家的佣人们撤去了满院的黑纱和花圈,做了一番大扫除。

    林觅和父亲待在这间房里,从晌午一直熬到黄昏。

    朱涓涓临走前告诉她,不用担心有人发现他们,这间房的钥匙只有她一个人有,外人打不开门的,只要不弄出声响就没事。

    她听着门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扫帚和地板的摩擦声,打水擦窗户的响动,既单调无聊,又忐忑不安。

    林先生在这间客房里找了几本书打发时间。看了一会就累了,小睡变成了大觉,天黑还没睡醒。

    涓涓和行远回到家已经夜幕降临。

    她正要避开佣人去给林觅父女拿食物,不料被一把拉住:

    “四妹,我们先去打完电话再吃晚饭。”

    “启江素来都能信守承诺,今日为何不来?”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他昨天一直都在帮我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