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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地狱火之歌

    夕生被死亡缠绕打中,那恶灵汇聚的粘稠状物体缓慢向她的全身蔓延。她挣不脱,振不散,更不能动。

    在她的意识里仿佛自己已经死亡,连呼吸都已经停止。在一片黑暗的死寂中,她似乎都已经放弃了抵抗。

    “神——!屠——!!!”

    远方传来的一声嘶吼盖过了不死大军如山呼海啸般的死亡嚎叫,夕生在无尽的黑暗死寂中紧闭双眼,耳朵轻微的动了动。

    然后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缓缓地仰起头,紧闭的双眼中涌出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她低声窃笑转而高亢的大笑声响彻云霄,一千年了,一千年!她终于又听到了那个名字!他终于!要回来了!

    枯瘦老者站在巨大的骨龙头顶,眼前黑衣女孩的癫狂大笑让他疑惑,却并不在意。反而那声嘶哑的吼叫,使他循着声音转头望去,极目之下那画面就像在眼前,辰风脸罩面具浑身黑气升腾的样子让他眉头紧皱。

    脚下轻跺骨龙头顶,手臂缓慢抬起,手中短杖指向辰风的方向。

    身下骨龙缓缓起身,认准短杖所指的方向,转身间带起一阵飞石尘土断木残枝,巨大的骨架龙身压低,仰头间发出无声的嘶吼,巨大骨翼缓慢上下挥动,飞沙走石间骨架龙身缓缓升空!

    “神——!屠——!!!”

    辰风嘶哑的吼声响彻天际,盖过了无穷无尽如潮水般涌来的不死军团的哀嚎嘶吼声。

    他的身体开始溢出丝丝黑气,四肢与头垂向地面,胸口向天弓身缓缓升起。

    巨大骨龙悬空展翼,还没向着短杖所指的方向出发,而它身下地面昔日的王座前,插在地上的那把传说中的圣剑,象征光与暗的双刃此时正在嗡嗡作响。

    辰风的身体悬在众人头顶半空,浑身黑气升腾。当他脸上黑金面具眉心一点的黑色火焰化开的时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这一次,众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个少年瘦弱的身体,自然而然却又不可思议的暴涨到成年人的体型,从面具开始,黑炎化开散去,如水过身般变化。

    黑色长发渐变成银白色,破旧的袍服渐变成修身的黑色皮质武袍,正对地面的后背黑色火焰汹涌而出喷向地面,推着他的身体在空中再次上升!直到他挺身直立站在空中,黑金面具下猩红的双眸燃着妖异的火!而他背后喷涌而出的黑炎也凝成一只巨大的黑色羽翼!

    名为救赎的左翼方才凝实,便挣脱他的背化作一瀑黑云泼下,黑云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顺势便化作一面透明的黑色半圆形结界,把众人牢牢的罩在里边!

    疯兽一般的不死生物砰砰砰的撞在结界上,不甘的扑撞抓挠间浑身燃起黑火,顷刻便化作一滩黑灰散落。

    看着地上不死生物被焚尽后越积越多的黑灰,众人此时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地。

    神屠在黑色透明结界的上空长身而立,招手间,瘫坐在地的黎苗手中画卷脱手而出,稳稳地落在神屠身前虚握的右掌中。

    “展卷!”

    低沉天音起时神屠的右臂一挥,手中卷轴悬在面前上下沉浮缓缓展开,高空中一个巨大画卷虚影如在虚空中破开一道裂缝般同步展开。

    右臂伸展间,神屠的背后朱雀虚影仰天长鸣,嘶鸣声中仰头飞去冲天而起脱离他的背后。

    看着空中神屠的身影,众人不是震撼,不是恐惧,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涌上心来。仿佛置身黑暗中与死亡搏命,半分懈怠便有殒命之虞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破晓的曙光。

    当朱雀火焰的虚影一飞冲天之时,两只鸟眼脱离,化作两颗火球落在神屠虚托的右掌上漂浮旋转。

    神屠掌心向上一送,其中一颗火球飞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直向下方飞去。穿过黑色透明结界的时候没有受到半分阻挡,只是火红的颜色经过结界壁的洗礼,通体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火球直落到伊衣的面前才在空中停住。伊衣惊讶愣神间,那火球拉伸重塑,化作一支纠缠着黑红双色的晶莹长笛悬浮在她的面前。

    她疑惑迷茫不知所措,而她的手却不受控制的缓缓伸向面前漂浮的黑红长笛。手掌握住笛身的时候,伊衣的脑中犹如豁然出现了一扇大门,这支长笛,便是打开那扇大门的钥匙。她不自觉地横笛于唇下,双眼紧闭中却看见脑中那扇大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她在那道缝隙中看见,他在深渊里浑身捆绑着锁链。火,入目之处皆是火焰。耐火的生物在火焰中舞蹈,而企图接近他的,都被焚烧成了灰烬的画面。

    她在那道缝隙中看见,他被什么唤醒,缓缓站起身仰头看向深渊外的希望。

    她在那道神之门的缝隙中看见,他身上的锁链毫无征兆地一寸寸崩断。

    伊衣看见那个有神的陌生世界里,他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焉!

    神之门!神语者!原来禁咒,不止是神语!还有乐!

    伊衣紧闭双眼,脸上的神纹开始燃烧,煌煌中神纹从嫣红变成了黑色,冥冥中她为自己此生的第一个禁咒之乐起调,而第一个音符是,火!

    笛声起时便在山巅!高亢至最高点!如火山喷涌如山崩海啸!燃烧!毁灭!焚尽一切!

    “天上火!地狱火!人间火!天上火铸我神躯无坚不摧!地狱火焚魂灭魄不受轮回!人间火涤荡万物俱成飞灰!”

    地狱火之歌起调在山巅,如火山喷发至最高点,神屠低沉的天音如歌,亦如灭世的烈焰。手中朱雀之眼化作的火球,散成猩红的火焰包覆在他的指尖,指尖火随着吟诵声,在面前展开的画卷上笔走龙蛇,天空巨大的画卷虚影也随着神屠的笔锋逐渐呈现出一副天降火雨的画面!

    随着短暂的吟诵完成,神屠指尖火焰一甩,天空上覆盖了整个绝望森林的巨大画卷中,投射出灭世火雨的虚影。而此刻朱雀虚影也飞到了一个顶点,一声嘹亮的嘶鸣,巨大火焰鸟身砰的一声化作无数火焰,四散的火焰与火雨虚影相合,整个绝望森林范围内便如火雨降世般一副末日的景象。

    悬停在空中的巨大骨龙的头顶,观望着神屠这里的枯朽老者看着火雨倾盆而下的景象,眉头微微皱了皱,手中短杖遥指神屠所在的位置,脚下轻跺骨龙头顶嗓音嘶哑:“破败龙息……”

    枯朽老者脚下骨龙缓缓仰起头,张开大嘴时蓝紫色的能量泛着令人心悸恐惧的气息在口中凝聚。

    “伊邪那岐!”

    感受到远方骨龙正在凝聚的恐怖气息,神屠的声音依旧无悲无喜。

    骨龙身下地面上原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光暗圣剑,在神屠的召唤下拔地而起带出震颤的剑鸣声稳稳地竖在骨龙正在积蓄能量的大嘴前。

    光与暗的两面剑刃嗡嗡作响,然后在漫天火雨中爆出无数耀眼的球状白光。第一个在光球中凝实现身的,是他们的王——伊邪那岐!

    随后是他的王后,伊邪娜美。十万不死战奴纷纷现身,在空中密密麻麻以他们的王为矛尖,在天空汇聚成一个遮天蔽日的冲锋之矛阵型。

    “愿为神屠效死!”

    伊邪那岐左臂幻化出一方巨盾竖在身前,随后是十万不死战魂纷纷竖起巨盾齐声呐喊:“愿为神屠效死!”

    而此时骨龙口中喷出一束蓝紫色的光焰,于沉闷沙哑的龙吟声中正击中伊邪那岐身前的巨盾。

    “言灵!宿命,终究都是一种拖累,哪怕有足够的力量可以飞,多么努力建筑的梦想,都会在一瞬间,崩溃!黑暗中永恒的一场宿醉,光明,一去不回!是谁,给我强加的罪!踏着地狱的业火,重返世间的鬼!那所谓的仙魔神佛,都将在一拳之下,破碎!”

    神屠的天音浩荡,使本已趋于平缓的笛声再次攀上一个高峰!地狱火煌煌,在高亢的笛声中席卷蔓延至整个绝望森林!

    天音起时,神屠的身体便开始缓缓下降,在不死生物被焚烧的哀嚎声中砰的一声稳稳地落在地面。

    神屠低沉的天音吟诵不断,落地时震起一圈圈涟漪,周围被焚烧殆尽的不死生物顿时被涟漪的火焰浪**成飞灰!方圆百里,只留下吟诵禁咒的神屠,和被救赎护住的伊衣等人。

    被震散的火焰重新向神屠的位置汇聚,形成了一个螺旋的小型火焰风暴。

    吟诵声中神屠作为火焰风暴的核心,完全被火焰淹没。而此时的伊邪那岐被骨龙的破败龙息连人带盾轰成了无数光芒碎片,蓝紫色的光焰轰碎伊邪那岐之后去势丝毫不减,势如破竹地把十万不死战魂组成的盾阵轰成了漫天光雨!

    一万!三万!五万!

    十万不死战魂眨眼间便折损一半!

    火焰风暴最终凝聚成一个猩红的火焰巨茧,随即从上到下地化开,地狱火滑落重新铺满地面。

    而火焰巨茧融化后,神屠身着猩红烈焰升腾的狰狞鬼铠,禁咒吟诵已至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