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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兴国以征战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不事征战平平稳稳的屹立于天穹之下,南海国亦然。

    一国新立,一定要设法平息周边,南海国眼前最大的危险还不是大唐,而是南沼。

    南海国与真腊隔着重重群山,交通不利,暂时不会交手。

    大唐现在西望无暇,也不会动南方的念头。

    南沼正处在南海国的上风高处,历史上他们就打过交趾的主意。

    与其等他们来,不如我们过去,梅哲仁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咬牙输出了大量的物资人力,供山军发展新基地。

    现在南海国立国成功,山军也完成了一轮整训,陆军经过战阵早将戈矛磨利,春来筋骨舒,是该活动活动手脚了。

    临行前,梅哲仁还跟三石子拉了勾,勉励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一定要照顾好娘亲以及姨姨。

    武磊挠了好几下脑袋,才想起姨姨是谁,可以他一想明白立马就反驳道:“不是姨姨,是菩萨娘娘,首领请放心,娘娘在吾家一定呆得好好的。”

    好吧,娘娘就娘娘吧。

    黄珠儿最近迷上了纺织,梅哲仁给了黄巧儿图纸以后,工院帮忙改良了纺织机,正在准备组织人手来学习推广。

    加上又新收上许多棉花,黄珠儿打定主意,给孩子的新衣都自己做。

    梅哲仁揉了揉武磊的头就出了门,房中织间里其实并没有开工,黄珠儿坐在织机前发愣,黄巧儿在轻轻地为她抚背,孕期到了一定的程度会全身酸痛,需要按磨舒缓。

    “真的不去送送首领?”

    “不去,去了又想哭,为了肚子里这个小的,就让大的受点委屈吧。”

    “唉,男人啊,总有做不完的大事,妇人只能受在家里巴望,希望男人能平安归来。”

    “姐现在还难受吗?要不是学霸军,姐夫还能回来……”

    “已经不想了,这就是命,只要磊子能把他爹的那份过活好,就值了。”

    气氛沉凝下来,又被三石子跑进来的脚步声给冲破:“娘,吾去上学了,顺便放黄丫出去啃树,娘跟娘娘要多保重。”

    三石子还小,对于别离感受不了太多,兴冲冲地背上了书包,就一溜烟跑了,立国大典是全民放假,今天又要集中上学了,下一次休沐是旬日之后。

    黄巧儿待武磊走后,收拾起了情绪,露出浅笑:“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磊子能让学了,奴家问了一下,识了好多字,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磊子以后能有大出息,放心,吾也会看着的,对了,韦丰那里姐真的同意了吗?”

    “还没”,黄巧儿有些慌乱,捋了捋额前的发丝,遮掩着忐忑:“磊子他爹刚走不久,还没想到这些。”

    “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的,女子即便将来地位抬高了,也还是需要男人照顾,平的是权益不能受欺负,但生活还是离不开,就像男人要没了吾等女子怎么活?光腚吗?”

    织房里传出一串如风铃般动听的笑声,随着春风飘啊飘着,渐飘渐远。

    ……

    天光渐淡,细雨绵绵中,梅哲仁一行人走进了升龙城军营,收入眼中的是一片繁忙景像。

    一部分士兵正顶着蓑衣在工军技师的率领下浇筑训练场,敞开的营棚里还有人在维护武器,上油擦拭火炮或打磨开锋兵刃。

    越过训练场望向营房外,红河岸边停靠着一溜二十艘交通艇,这是刚刚交付的第三批,第二批的二十艘早就让山军给霸住了,年前就提走开到了红河上游。

    李更新的陆军团比首领早到一天,已经将更个军营修葺一新。

    自从陆军驻团开到下龙港去之后,这个军营就只剩下一个连的人马驻扎,顺便做日常维护。

    升龙城的护卫已经移交给安全部,对陆军并没有需求,所以军营就空闲下来,等待着此次北征。

    梅哲仁检查了一圈,对陆军的工作感到很满意,明日还有一场演习,过后陆军才会开拔逆江北上,如果前期准备做不好,会迁延进程。

    梅哲仁与刘良就在立国大典的次日便并肩回返,其它要返程的人员都还在占城盘亘。

    梅哲仁之所以如此行色匆忙,是因为江朗传来了消息。

    长老院参议会之后,江朗知道了学霸军对北边的谋划便坐不住了,他连下龙港都没去,而是跟着山军的交通艇北上了。

    山军当然有人来参与立国盛会,代表还不少,梁树、侯岩、侯统等将领以及桃源僚众的新选族长等,共有九人之多。

    开会时山军当然也会介绍在北面的发展状况,山军打算先把河口县拿下,确保交通线抓在手里安全无碍。

    因为经过长期的侦察了解,山军发现河口县与南沼的联系相当微弱,可以说跟西贡的状况是一模一样。

    这个报告一做,就点中了江朗的穴,河口,大部分是跟江朗一样的巴瑶,他就在会场上就发言了:“不能打河口,那都是自己人。”

    报告会成了认亲会,会后他就跟梁树走了,也就十来天消息就回来了,河口县成了学霸军的地盘了,还多了一万多人。

    江朗这次北上做说客,既立了大功,也促进了北征的进程。

    河口一下,到桃源基地一线三百多里地便都处在了山军的控制之下,北进滇地的大门也打开了。

    江朗和梁树一起送信回来,他们打算继续对南沼边山地区都这么干,一直弄到红河县去,因为那里也是僚人和苗人的地盘,瑶和苗本来就同源。

    如果计划能成,就等于对昆明完成了半包围,可以一直将地盘扩到昆明左近去。

    这涉及二十万的口众和等同于交趾一样大的地域,梅哲仁也不能擅做决断,他打算领军北上,看情况再说。

    其实之所以会出来这样的状况,与当前的边境分界很模糊有关。

    现在除了热点或者收益很大的领土,谁也不愿意花心思费精力驻军管理,这就导致了大量山区的领地,虽然名义上归属统领,实际上却是看一眼都觉得费神。

    大量的少数民族就被排挤到这样的地方,却正好切合了梅哲仁的民族政策,让他有机会大量地吸收人口。

    山军就是这么来的,现在面临一大片情形相似的地方,梅哲仁看着墙上的地图,心潮澎湃,若是顺利的接收下来,马上就翻了一倍以上的人口,惹人垂涎啊。

    ……

    次日的演习又跟下龙港不一样,不再是摆开阵势的军演,而是用那二十艘交通艇来展示炮击、抢滩、突击的实战。

    升龙城的民众被组织到了红河岸边,码头经过了扩建地方很宽敞,足可容纳所有前来参观演习的民众。

    辰时许,在码头上就可以看到远远开来的交通艇,都扬起了帆排成了一列,像一条多足的蜈蚣趴在红河上,张牙舞爪不断扭动着身躯朝着升龙城码头疾速爬来。

    观演的百姓们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可是很快他们就被打断了,交通艇上纷纷冒起来白烟,像是蜈蚣吐息,打在距离码头只有一里远的河面上,炸起朵朵白花,浪花能跳起一丈多高。

    俄而如雷巨响传来,一连串的雷击将来不及掩耳的民众振得耳鼓发痒发疼,可比年节庆典所用鞭炮剧烈得多。

    大约等了不到五分钟,交通艇就驶到了码头对岸的江面上,半个艇身直接冲上了河滩,架空在上面。

    每艘艇上的都有一个排四十五人如黄蜂一般冲上河滩,向着远处山坡上设立的演习标靶冲击。

    交通艇也没有空等,每一艘船都摇动小炮,对着标靶轰击一炮,把两里外一个小坡炸得黑烟滚滚沙石飞扬。

    这一轮炮击过后,那处小山坡顶上已经不见花草树木,露出了一大块空空的黄斑,就像是头顶上长出了一大块难看的瘌痢头。

    民众们已经鸦雀无声了,第二轮的炮击他们都知晓要捂上耳朵,可还得觉得手脚震震。

    大家以为对学霸军的武力知根知底,甚至民众里有很多都是军属,家中子弟就是学霸军众,可当他们真正看到学霸军如杀神一般横冲直撞的真面目时,还是面青目红。

    这是学霸军第一次在升龙城父老面前展现实战武力,特别是炮火更是首次当众开放。

    下龙港军演是有一些细节传流过来,可语言的描述根本不能跟现实画面相比,而且交通艇的速度也很吓人,拼足了逆流十五节的速度冲滩,真个如猛兽扑敌、恶龙吐息。

    两里的距离,对于陆军军众来说如过慢于三分钟就不合格了,五分钟不到,山坡顶上就插上了红旗,远远望去,攻上山坡的军众简直就像是插了翅膀在飞。

    到这里整个军演就完成了。

    果然,又一个五分钟后,军众们回到河滩上,开始将交通艇倒推进水里。

    等所有的船艇都重新下水,下游又一批二十艘交通艇驶上过来,这是山军派回来接乘陆军的船。

    两拨舰船合为一队,张满了船帆鼓动尾桨搅起白浪,向着上游快速驶去,学霸军北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