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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知为何而战

    篝火如塘,火上炙肉飘香,香中带着米酒的清甜,却甜不过众人脸上的笑容。

    梅哲仁的到来,将工程进度硬生生催快了一倍,一天时间清理出了近三里长的岸滩。

    当晚全体军众就在新平整出的地块上堆起篝火为庆。

    烤架上的肉已经皮脆金黄,嗞嗞冒着油,脂油滴在赤炭上又引出一蓬火苗,呼地向上直蹿。

    炊事班的军众还不断地往上刷各种酱料香料,调料被火一烤,熏起阵阵香烟,弥漫笼罩着近近远远。

    肉是采办来的三头大肥猪,另外还有开荒时打的鳄鱼、山羊、野猪、野鹿、香獐等。

    酒是占城稻发出的甜米酒,因为需要加工酒精的缘故,酿酒的工艺得到了改良。

    劳践言和韦丰合作弄出了新的酒曲,使酿酒的速速大大提升,口味也不再是原来那种酸不溜啾的样子,而是香中带甜。

    当然也离不开梅哲仁的神仙手,他也只是提醒了几句如何加工酒曲,剩下的都是韦丰和劳践言的功劳。

    不过王从义还是帮着梅哲仁冒领了,他老人家尝过后眯着笑眼道:“比三叔的手艺提升了许多,没想到勃儿还偷学了这招。”

    号称酒仙的王绩,可不就是王家人嘛,王勃的三叔公,家学渊源。

    新出的米酒未经蒸馏,度数并不高,大约只有六到八度这样,比碑酒烈少许,正适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陆军已经侦查过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并没有人迹,所以部队也没有压力,正逢年庆,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

    梅哲仁并没有凡事都说两句的习惯,看着肉熟酒暖,他就先动了手,他不动军众们也不好意思放开手脚。

    砍了一根烤得香酥的獐腿,狠狠地咬了一嘴,再猛吸一口米酒,清甜芳香糅合着浓馥的肉味,还有微醺的回甘,神仙都不换。

    对于军人来说,放松一下就是敞开了喝,各何况今日酒管够、肉管饱,此时不饮,更待何时。

    学霸军在执行军令时是禁酒的,现在驻在金兰湾没有战情,再加上年节,梅哲仁亲自暂停了禁酒令,这才有了这番纵情享受。

    连着大象们都得到了优待,它们饱餐了山药和时蔬之后,黄牙带着头冒了坏水。

    它闻到了酒香,死活守着酒桶趴着不动了,还用象鼻把着,大有不让它喝也让人们喝不成的气势。

    阮承勇拗不过它请示了梅哲仁,得到了指示:让它们喝。

    于是阮承勇从满脸肉痛的郭全那里领出了五十桶米酒,不少了,一桶百斤呢,一头大象能分到快十斤,现在大象们都喝高了,趴在外围呼呼大睡呢。

    只有黄牙特出些,它见到了梅哲仁,哪怕喝高了也非得趴到他身边去,让梅哲仁得了个厚厚的皮沙发,还带保温的。

    喝高兴了的军众们还围着篝火跳跃欢呼,甚至有平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当场赤膊来一回角力,用这种充满汗味和狂野的办法分个胜负,赢者喝个痛快,输者干咽口水。

    再加上一旁吆五喝六助兴的观众,看热闹嫌事不大加注赌酒的好事者,气氛喧嚣滚烫,将军众们心中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梅哲仁也有些高了,军众们排着队来敬酒,哪怕每次浅呡一小口,加起来的量也可观,不过王勃喝不醉的基因还在,只眯了一小会发发汗他的战斗力又回来了。

    至于什么运气从手少阴经逼出体外,没有的事,酒精在体内的循环跟间质三焦经脉不是一路,怎么逼?

    倒是运气行脉,加速血液循环,让身体加速新陈代谢,通过开放皮肤毛孔排汗很靠谱,这不,梅哲仁已经拼倒许多个了。

    被灌趴下的有李衡、郭全、张田边和以及另外两个陆军团长,一个是出身合浦的黄波,另一位是升龙城的李更新。

    李更新就是原来升龙城陆军预备团的团长,张田连升职后与他对调。

    至于张田连的老团长彭涛,升了旅长的职,正陪着刘良喝闷酒呢。

    彭涛和刘良一样都是学霸军初立时的老人,他们两个喝闷酒的理由一样,陆军迟迟不能扩编。

    至于张田连和黄波暂时没有这般烦恼,因为他们两个是涠洲岛时期参的军。

    沙滩立军的成员,潘仁、韦丰、秋伯、梁树都带了一队人手出去,陆舟生的海军里也有二十几人,另外一部分跟着郭全组建军需部,一部分给黄珠儿把关军情部,还有一部分去了安全部退了伍。

    再加上体质不适应炼气的军众转到地方任职,作战时又走了几个老伙计,原来的战营老兵,现在就只剩下刘良和彭涛两人还呆在陆军里。

    也只有他们两个心里憋屈,别的老伙计现在都弄得风声水起,陆军却是发展最慢的,颇有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之感。

    梅哲仁也注意到了这俩,他在杀退了敬酒的军众后,凑到了二人身边,彭涛还不乐意地别过脸,都敢给首领脸色看了,不错。

    梅哲仁提着小半桶酒,先给刘良和彭涛满上,还跟二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郎君敬酒,就算是有情绪也得喝,彭涛一口干了,仍然不作声。

    刘良倒是细细地品完一碗酒,放下碗叹了口气,抹了抹嘴角的酒渍才问道:“早上郎君与良说迟些再谈,现在……”

    望着刘良期待的眼神,梅哲仁扒着刘良的肩膀由蹲着改为盘腿坐下,又随手拍了拍才道:“不是吾不想扩大陆军,而是在等时机。”

    刘良殷切地追问道:“什么时机,还请郎君明示。”

    梅哲仁点了点头道:“等百姓们自发自觉地参军,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借着情势来扩张。”

    彭涛闻言转了脸过来,目中满是迷惑:“可是原来在荒滩、在涠洲岛、在合浦县都不限制战营扩张啊?”

    “不一样,尔等发现了吗?当时军众们参军是为了挣命,不抗争就活不下去,所以吾那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梅哲仁又倒了一碗酒,示意了刘良和彭涛,二人都摇头,梅哲仁也不劝进,只自斟自酌了几口。

    “到了交趾县情况就变化了,不再是生存危机,只是好与坏的差别,这个时候就不适用以前的扩军办法。”

    彭涛愈发不解问道:“那山军不是那时扩编的吗?梁树还带了好些老兄弟过去。”

    说完彭涛又急忙辩解道:“吾不是为了升职,只要陆军能扩编,将吾降职都行。”

    梅哲仁笑着摇头道:“山军不同,山军的军众都是僚人,彼辈原先与野人相差不远,天然适合军伍,其实可以将部分山军军众划给陆军,但吾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战事就先不动弹。”

    刘良有些醒悟了,压低了声音问道:“等山军编练完成,就解决南沼?”

    梅哲仁轻轻地点头道:“汝二人试想,是大唐强大还是南海这些蕃寨小城更强大?”

    彭涛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大唐强大,南沼也不弱。”

    梅哲仁在地上画了个与大唐、南沼的接壤形势图,指着简图道:“升龙城、下龙港、合浦县、涠洲岛这些地方都是学霸军当前的命脉,北边的形势不解决,岂可安稳,没有战略纵深啊,得谋划好这一圈山地大河高原,这是天然屏障。”

    “可这并不影响陆军的扩编呀?要是陆军的人马多一些,这次占城的军队里边至少会有一半能跟着学霸军走。”

    彭涛依然不理解,他认为哪怕是优先山军的编练,陆军也可以适当地增加人手。

    梅哲仁倒是耐心满满,他轻声地反问道:“现在学霸军治下一共有多少口众?”

    刘良的大局观好些,马上答了上来:“刚过十万。”

    “四个军种加起来,超过了两万人,每五人便有一人参军,要不是情形特殊,都算得上穷兵黩武了。”

    彭涛也想到了,神色一黯,确实,再抽调兵源别的事都不用干了。

    “吾也衡量过,陆军能把仗打赢且尽量减少伤亡的情况下限制陆军的规模,抛开其他军种的特殊性,单言战斗力,陆军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刘良也点头道:“就个人勇武而言,陆军冠绝全军。”

    梅哲仁接着往下分析:“陆军的兵源是最好的,说明不是吾偏心,其实陆军也可以扩编,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是百姓们自愿。”

    “要让百姓们既不是因为粮饷而参军,也不是因为兵役而入伍,进入学霸军应该是为了保住彼辈的幸福生活奋身。”

    “这才是吾说的,与前时不一样,二位想想,今日之宽裕何来?为何成为学霸军的一员,陆军从来都敞开怀抱,只是它只接纳愿意自己走进来的人。”

    “学霸军,不是当兵吃粮的军队,不是皇族贵胄的军队,而是百姓自己的军队,学霸军需明白为何而战,百姓们也需明白为何要战,到那时何愁学霸军不兴。”

    刘良闻言也道:“是要给百姓们一些时日,等彼辈醒悟,合浦再也抽不出人员了,占城新丧过多,升龙城其实已经有参军的苗头,新的预备团就是这么来的。”

    “南进完成后,陆军要一分为二,彭涛可能要留守西贡,界时会将一新一老两个团分在南方,黄波和张田连留下。”

    “至于刘良,则带着李更新那个团一起北上,与梁树一起分进合击,争取一举拿下南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