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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象阵对火炮

    刘良在挑衅诱敌,梅哲仁也没有闲观,他竖起耳朵细听战象被催逼前后叫声的频率区别,掌握了象语的频段,确定引诱战象的把握,拉着阮承勇去了壕沟的远端。

    阮承勇被首领扒拉着离开战阵,心里不情愿还想反抗一下,无奈梅哲仁在他肩上一运劲,这家伙就乖了,因为他的气力一下子被打散了。

    感觉到阮承勇运劲抵抗,梅哲仁沉声道:“有的是仗给尔打,先完成引诱战象的大计,定给汝一个大功。”

    听到不是让他离开战场,阮承勇放下心来,也不用梅哲仁催促,加快步伐跟了上来。

    刘良放下了头盔的前挡网,拔出了战刀擎天上指,已经列好一个个鸳鸯阵的军众迈动步伐,砰砰砰地踏步前压,一直压到刘良身后一丈才停住脚。

    这时十来丈外,打头的战象已经开始迈进战圈,刘良见状大喊道:“退十丈。”

    刚刚前压的战阵又向后退去,不过事前都统一了军令,退得有条不紊,阵形也没乱。

    占婆将领见学霸军慑于象阵的威压后退了,大吼起来,带动所有的占婆兵士一起吼叫,声威震天,把浓雾又冲散了不少。

    此时战象在象兵的催逼下开始加速,粗大的象腿开始密集地迈动,带起了一千多根打桩机,把战场上的浮土雨水都震跳起一两寸。

    这个震动波好似把战场变成了水面,一圈一圈的波纹呈扩散的圆弧,缓缓地向外传导。

    刘良见状又让学霸军向后再撤退了三十丈,保持着与象群三十丈的距离。

    此时象群已经都进入了战圈,占婆的兵阵与象阵被壕沟隔离开来,占婆王不虞有它,因为象群的位置就是前面学霸军到达的地方,可以确认没有陷阱。

    六十年隋军的陷阱阵在占婆的宫廷记录里可是写了很重的一笔。

    正在占婆王沾沾自喜以为胜券在握时,刘良却忽然将手里的战刀向前一劈,整个学霸军战阵前面的军士立即下蹲,鸳鸯阵后侧的弓手和梭标手猛地将手里的箭矢和梭标投射而出。

    占婆的军将看到这个场面心下一惊,却又放平,因为他们看到箭矢和梭标的头上包着个圆滚滚的包裹,射不远,这么小的石块最多能给战象挠痒痒。

    就在他们乍惊还喜的瞬间,那批箭矢落在了象群前面两丈的地方,那些圆滚滚的石块落地,马上发出了大量的烟火,在象群前面燃起了一排烟火墙。

    烟火墙吓住了被刺痛激起血性的战象,浓呛的烟雾不但让战象止了步,还让一部分战象掉转了头,想了离开战场。

    因为这个烟味道太大了,是专门加了料的,战象的鼻子完全受不了,象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它们第一时间发现前方很危险,连臀肉上的刺痛都没有办法让它们继续前进。

    占婆的驭象兵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们无可奈何,任他们一再挥动手中的勾刺击打战象的臀肉都无济于事,只是将战象的臀部刺得鲜血淋漓。

    这个烟火攻击像是打开了序幕,接着,壕沟外数米处也燃起了一道烟火墙,将占婆步阵与象阵完全割裂,这是梅哲仁让人提前埋下的。

    现在象阵被隔离了,但还没有完成计划,已经跑到壕沟远端的梅哲仁望着战圈淡定地朝阮承勇道:“用手塞住耳朵,一定要塞紧了,不然尔的小命不保。”

    阮承勇不明所以,但仍是照着做了,只是有一边耳朵没有堵紧,稍稍留了些缝隙。

    他有没有彻底执行命令梅哲仁也知道,从手上发力的动作就可以“听”出来,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手势,等下不舒服了自然就会听话。

    梅哲仁把嘴巴张大,运起气轻,喉咙和声带就震动起来,刚才开始还能听到沙哑的声音,随着他越来越用力,声音没有了。

    阮承勇此时只感到一阵阵胸闷欲吐,忙堵上了耳道,终于感觉好一些了,可头还是昏昏沉沉,视线都变了暗淡模糊,让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还把舌头伸了出来。

    吼了十息,梅哲仁停了下来,看到受惊的战象掉头朝这边“看”了过来,还不断地扇动蒲扇大耳,可还是有些犹豫不前。

    见状梅哲仁又再“吼”叫了一次,这次战象动了,有好几只战象沿着壕沟的斜坡往下走,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壕沟里的乾坤,当头的战象立即竖起了长鼻,吼叫起来。

    梅哲仁能听到战象的情绪激动,确实跟人类发现好食物时呼朋唤友的心绪共情,他听了一会也学着战象的吼叫,把声带的震动频率调到近似。

    这一次,战场上所有的战象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快过来,有好吃的!”

    战象们加快了下壕沟的速度,当前面的战象步子慢了的时候,后面的战象还会用长鼻抽打前面的同伙,好像在说:往前走往前走,前头大把,别磨蹭。

    有些没下壕沟的战象还在壕沟边上甩动长鼻加入了催促的行列。

    看到战象们的表现,梅哲仁知道这一波稳了,于是他拦腰提起晕乎乎的阮承勇,运起轻功大步流星地向军阵奔去,夹在腋下浑身僵直的阮承勇反而成了他奔跃时的平衡杆。

    一边奔跑,梅哲仁一边张嘴长啸,这一次不是次声波了,却将昏沉的阮承勇振醒,发现自己被首领横拎着,不敢乱动,只能闭紧了眼帘,心下发誓,下次作战能离首领多远就离多远,太憋屈了。

    刘良听到梅哲仁的啸声,看到战象猛地往壕沟里冲,便知道首领完成了引诱战象的承诺,他把牛角号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就狠命的吹了起来。

    一时间,悠扬的“呜呜”声响彻整个战场,整个学霸军战阵里的军士都趴倒在地。

    紧接着后方就传来一声轰鸣,哨叫声从战场的上空拉过,落入占婆兵阵中,嘣地一声,炸出血肉残肢无数,还有一团黑烟冲天而起,像巨兽张开血盘大嘴,又重新将这些四散的血肉一口吞噬。

    这还是第一发试射定点,趴在地上的刘良又吹起了牛角号,这次号声短促急烈,像是泣诉一般,这是调整炮火落点象限的号令。

    接着战场也静寂下来数息,然后战场后的轰鸣声密集起来,轰隆不断,划破天穹的哨叫也一发连着一发,还将战场顶头的浓雾拉开了撕扯成条状。

    占婆兵阵里这时哭爹叫娘声此起彼伏,中间夹杂着绝望地悲鸣和痛苦的呻吟,还有弱弱的叫骂。

    二十几发炮弹前赴后继地落在人群里,开出一朵朵夺命的黑烟冥花,不断吞噬着人命。

    这一轮炮击过后短号又起,而学霸军阵中的箭手和标手却跪立起来,他们的目标是战象上面的骑手,百多支箭矢梭标,几乎没有虚发,收割着骑手的魂魄。

    梅哲仁这时已经提着阮承勇回到战阵中,将他交给了张田连,二话不说就倒扑在地,占婆兵阵后方还埋了炸药包,延时引线差不多燃到位了。

    张田连横抱着接过阮承勇,以为出了意外,正觉得悲痛,却看到阮承勇张开一只眼朝他眨了眨,松了一口气,刚刚将阮承勇放下,想凑过去询问,两人却被一阵气流掀翻在地,塞了满嘴的泥沙。

    这是埋在占婆兵阵后方的炸药包群炸开了,数十响连在一起,一阵冲击波横扫整个战场,离的近的占婆兵直接被抛上天空,还不断翻转,绝命一跳竟有三丈之高。

    离的远的也没有好到哪去,冲击波像一把大大的镰刀,将近一半的占婆兵割倒,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被震得耳鼻出血,约有一成多直接被震碎了五脏六腑。

    张田连和阮承勇离爆心超过三百米,照样被推了个狗啃,张田连呸呸地吐出了嘴里的泥土,刚想骂娘,猛地想起这样的绝户计多半出自首领之手。

    首领就在旁边趴着呢,真要骂出口以后就完了,谁让自己刚才没警醒,首领都趴下了,自己还好奇八卦,看来这个习惯得改改,以后再也不要好奇太盛。

    而阮承勇则直接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开始在心里感激军情部的黄部长,多亏了黄部长爱拈酸吃醋,首领要真的成了姐夫,那才真要命。

    没等到战场上的人们反应过来,又一轮的炮火来了,每一发炮弹炸开,趴在地上的学霸军众都觉得像是有人在胸口重重地擂了一拳,痛倒是不痛,就是胸闷气短,偏偏四下里的空气都满是硝烟味,呛鼻呛喉,不少的军众都咳嗽起来。

    能咳嗽说明活得好,占婆兵就惨了,后退不得,前进不能,只能倒在地上,任由天命来判决自己该死还是能活。

    只有战象们在壕沟里大块朵颐,他们的耳朵又厚又大,将耳道蒙住,管你天翻地覆,先吃完眼前的美味再说,还有一阵一阵地冲击波在背上掠过,抓挠得舒服。

    整整二十轮炮击,将所携带的弹药差不多打光,刘良才吹响了军阵进攻的号角。

    这时还能站着的占婆兵已经十不存一,而战象骑手们,早就被弓兵和梭兵们趁着炮击的间隙收拾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