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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意外发现(下)

    在谷哥心目中,年龄相仿的几个姐妹中,戈梅霜对他缠的最厉害,对他简直是步步紧逼,谷哥拿两人面对父母作出的郑重承诺,约束梅霜,梅霜却明确表示,不拿那个承诺当紧箍咒限制自己。此刻,谷哥觉得接梅霜的话太难,默不作声片刻。谷哥看着室内小书架上的书,起身走过去道,这么多书,挑几本拿回去看看,爸爸知道了一定喜欢。谷哥随便拿起一本旧书,顺手翻着看看,发现扉页上有签名,戈顺1956年购于冰城。谷哥禁不住一阵心跳,急忙合上书,打开书柜找到一个兜子,又选了几本书,一起放到兜子里说,拿书的事,和梅部长说一下。

    戈梅霜笑道,和我一样,你满口爸爸妈妈叫着,我看爸爸就非常喜欢你。我看哥哥遇事总有合适的话能说出来,不知那些话从哪学的?

    谷哥道,我是为了让妹妹和爸爸高兴,才那么叫,烘托气氛。我不能让妹妹在认父的时刻,有半点不如意。

    戈梅霜道,我就知道哥哥的为人,肯定能让妹妹人生如愿。

    谷哥道,妹妹还总说不难为哥哥,妹妹说这话等于逼哥哥。

    戈梅霜道,以哥哥和嫂子的智慧和情怀,在常人眼里是难事,在哥哥和嫂子面前,没什么办不到的事。哥哥和嫂子见到我妈就叫妈妈,叫的可亲了,我以后再见到你妈,也应该叫妈,让妈为将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谷哥开导道,妹妹在没有找到对象之前,这样想想可以,有了对象就要调整过去,好好和对象处,不能三心二意。你看我跟你嫂子,就是一心一意,这才是人生幸福的根本保证。

    梅霜笑道,看起来,在这个问题上,我跟哥哥唠不到一起了,但我相信,我能和嫂子唠一起。

    谷哥道,你难为我还不够,还想难为嫂子。

    梅霜道,嫂子要不觉得为难呢,哥哥会怎么样?你不能总假定难为嫂子。这说明,你面对这个问题,先把自己难住了。

    谷哥笑道,我感觉妹妹比过去能说会说了。

    梅霜道,我要跟嫂子在一起,嫂子说话能把我甩好几个来回。

    谷哥道,真像你嫂子说的,我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闲着没事磨牙玩,把嘴皮子磨薄,练出来了。

    谷哥和梅霜两人在说笑中,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

    戈梅霜和谷哥在父亲家吃午饭,梅香波也赶回来了。梅香波道,我前晚给谷哥接风洗尘时,知道了梅霜身世,才有了你们父女相认。

    谷哥心喜道,果然被自己赌对了。

    梅香波又感慨道,谷哥是做大事的料,在老家做事白瞎了人才。

    谷哥笑道,梅部长,我是流浪儿,能坐在今天的饭桌上吃饭,就心满意足了,我是癞蛤蟆真吃上天鹅肉,美事成真。

    一桌人笑起来。

    戈梅霜羞道,哥哥瞎说,在爸爸妈妈面前也没正行。

    戈梅霜父亲笑道,我特别喜欢这孩子,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话怎么说,别人听了能高兴。又问谷哥,忘了问你喝不喝酒?

    戈梅霜笑道,爸爸问的好,他不好意思要酒喝。

    梅香波吩咐小周,你拿瓶酒来,把老苗的酒也拿来。

    谷哥知道了戈梅霜的父亲姓苗,又想妹妹应该叫苗梅霜,不该再叫戈梅霜,同自己一个姓,别人会真以为是亲兄妹。可是,自己拿的那本书上签名,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个叫戈顺的人,在书上签的字?

    小周拿来两瓶酒,一瓶里面泡着山参,另一瓶是茅台。小周先给老苗倒了一小杯山参酒。

    梅香波笑道,医生说,你爸应该喝山参、鹿茸、虎骨泡的酒,养生健体,给我来杯茅台,今天认女儿,认亲酒。又埋怨道,老苗怎么让梅霜妈妈走了?

    老苗道,她不便留这里。

    小周给谷哥倒了满满一杯酒。谷哥接过酒瓶给戈梅霜也倒了一小杯酒,然后对戈梅霜道,咱俩敬爸爸妈妈一杯酒。说完两人端着酒杯站起来,戈梅霜道,感谢爸爸生女儿大恩。

    说着干了。老苗和梅香波端着杯子喝了一小口。

    梅香波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孩子,就喜欢上他了。

    谷哥笑道,爸爸妈妈,我看见貌美妹妹,有天生亲热的感觉,我和妹妹真有缘分,简直是我家八百辈子祖坟上冒青烟了。爸爸妈妈,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要多少辈子前,才算祖坟,我说的八百辈子,够不够祖坟?

    梅香波笑道,祖坟没有标准的说法,但是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么多。俗话说的八百辈子,是夸张的说法。就说从人们非常熟悉的孔子算起,到现在,也就是七十几代,再往远了说,黄帝是中华民族公认的人文始祖,距离现在,超不过二百代。从这个角度看,族谱里一支一支的,每一支的家谱,起始的人编程为祖,他去世埋的坟,习惯上称为祖坟。黄帝陵就是中华民族的祖坟。我看你的好奇心强,多说了几句。

    谷哥好奇问,听我爸爸说,我家的祖坟就在大榆树村,我冒昧问桌上的爸爸,爸爸家的祖坟在哪儿?

    谷哥在问话时,特别注意老苗的表情,发现他流露出惊奇的神色。

    老苗说,爸爸的祖坟没影了。

    梅香波道,你爸爸原来姓戈,叫戈顺,后来改成苗宇,一直叫到现在,知道他原名的极少,老辈人才知道,梅霜应该知道你爸的底细。

    谷哥心中一阵狂跳,提醒自己千万别冒失。心中打定主意,这两天和柳枝,一定赶回小东屯探查家族底细。

    戈梅霜道,我的姓,随我那个爸爸,他就姓戈。

    戈顺问谷哥,你姓谷,随姥爷姓?

    谷哥道,我的亲生父亲也姓戈,叫戈长春,是省建委主任。

    戈顺表情动了一下,说道,这么巧。

    沉默。

    谷哥道,梅部长,我刚才在我们休息的房间,拿了几本书回去看看。

    梅香波赞道,你喜欢读书好啊,随便拿。

    戈梅霜道,爸爸妈妈,哥哥虽然没文化,在村里干活时就读资本论。

    梅香波和戈顺同时看着谷哥。

    戈顺问,这孩子能读资本论,说说明白什么道理了。

    谷哥把和谷雪松说过的一番理解,又融入新的读书体会,简要说了。

    戈顺高兴提酒道,我和这孩子干一杯,没上过学的孩子,竟然能读资本论,而且说的挺好。以后有什么新鲜感受,领着你媳妇来家唠唠。

    戈梅霜高兴道,爸爸约哥哥带嫂子来了。

    梅香波惊讶问,嫂子?你结婚了?怎么没告诉我?

    谷哥笑道,还没结婚呢。

    梅香波道,到时一定告诉我们。

    谷哥道,一定。

    戈顺问,这孩子怎么不吃菜?难道不可口?

    谷哥道,可口。拿起筷子吃起来。

    谷哥看着桌上的菜肴,有的虽然叫不出什么名称,鱼肉吃起来特别鲜美爽口,那盘肉片炒腰花,吃着口感特别鲜嫩,戈顺看谷哥特别喜欢吃腰花,吩咐小周再加一盘。

    梅香波疼爱地说,我看着这孩子吃饭特别香。

    谷哥道,我过去流浪总是饿着肚子,从大前年开始,才有饭吃,能吃饱,热饭了,把胃都撑大了,变得特别能吃。

    戈梅霜埋怨道,没个吃相。

    梅香波笑道,这是在家里吃饭,用不着那么讲究。

    谷哥用筷子夹了一筷子咸菜,一口吃下去,嚼了嚼,咽进去后说,咸菜都这么好吃。

    梅香波道,咸菜是从六必居买来的,你爸很喜欢吃,每周都让小周去选几样开胃。

    谷哥看着戈顺说,爸爸天天坐办公室看书写东西,注意休息别累着了。

    梅香波笑道,还能累着他?他可会养生了,平时没要紧的事,他就让小周找两个年轻人陪他打麻将,他说打麻将能防止脑衰,节假日礼拜天,你姐姐戈燕和哥哥戈飞两家,领着孩子回来,陪着你爸打麻将。

    谷哥对戈梅霜道,你也学学麻将,回来好陪爸爸妈妈玩,下次再回来看看姐姐哥哥。

    午饭在亲切的气氛中结束。

    梅香波道,既然梅霜喜欢做形象代理,继续做吧。小周,你安排车把他俩送去。

    下午,戈梅霜和谷哥来到公司见到梅友。梅友喜道,你们又来了,姑姑不让我再找你们做了。公司的人得知后,都觉得非常遗憾。现在我们成了亲属,更好办了。忙把吴启航叫来。

    戈梅霜道,我和爸爸妈妈说,钱的事并不重要,都退给你们也无所谓,签好的协议却不能作废。

    梅友赞道,这就是契约精神。

    谷哥笑道,飞走的白天鹅又飞回来了。

    梅友看着谷哥,不知什么意思。

    吴启航笑道,老板不知,谷哥曾经为我们设计一个画面,让梅霜小姐抱着白天鹅放飞。

    梅友赞道,这个设想好,白天鹅太大太重,不便抱着录制,可以让白天鹅站在梅霜身边,让她怀抱着几只鸽子,放飞的瞬间录下来,画面一定很美。

    吴启航笑道,我告诉设计师下午和明天,把这个精彩画面设计进来。

    戈梅霜为了把上午耽误的时间抢回来,主动提出,多跑几处外景地,疲惫不堪,晚上回到宾馆随便吃了几口饭,回到房间简单洗漱,躺床上睡着了。

    谷哥趁机给柳枝打电话。柳枝道,这边的工作已经全面铺开,简易楼已经收拾干净,简易楼的一楼做食堂,咱们添置一些东西,我已通知负责2号楼的那部分人,明天来冰城报到,咱们的人陆续进驻,工程边设计边备料,爸爸已经开始协调转包分包工作,听说已经谈好两家公司,我让福群负责整体工作,把李师傅等老师傅调过来负责学校这个项目,再把AH新招的几个师傅调来,我就可以脱手了。家里就由李晓负责。我又和李处长和富叔联系,他们帮助联系建材。这个大项目正式列入市政重点建设计划,我忘了说,上午银行的行长们也来了,贷款和计划配套,再加上集资款,资金更有保证。市长突出强调,要利用这个机会,扶持民营经济大发展。

    谷哥赞道,好,我回去怎么慰劳你?

    柳枝道,这一阵把我忙坏了,晚上还要接着录音,我问你,后面有些人物情节是否需要改动?不能完全按照真实的人名去讲,你的名字是真的。

    谷哥道,你的名字也一定要用真的。其他人,你喜欢怎么讲就怎么讲,随你。我想跟你说,我在梅霜妹妹父亲家的院子里,看到的绿化景色太美了,绿荫草坪花坛搭配起来,景色如画,你和董书谈谈,校园里和我们的小区,能不能这样设计?

    柳枝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等董书拿出图纸再说,他设计的比我们想象的都美,我们想的就多余了。我还想跟你说,河边公社又来了几十个人想来公司找活干,我选了三十个,我看年岁大了腿脚不好,身体又有病,给他们点钱劝他们回去了。大榆树村又来两个人,一个说家里有病人去县医院住院没钱,还有一个家里孩子结婚,想借钱,听他们说还有许多人要来找你,孩子要去城里上中学考大学,交不起学费。我想,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但考虑和你是乡亲,房子都盖了,怎么也得给点钱,每个人给了五百元,他们也都千恩万谢,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高兴地离去。我正发愁呢,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以后会接二连三上门找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谷哥道,只要是村里的人,有求必应。但也不可能什么要求都满足,很多要求也满足不了,应该定个标准,有考上大学的家庭,把学费包下来。聚会的事定了吧?

    柳枝道,肖芳联系好了,就按你说的,大后天晚上,饭店我找好了,天鹅饭店。

    谷哥笑道,天鹅饭店?真巧。

    柳枝埋怨道,这么多事,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谷哥道,许多事回去再说,我要特别跟你说件事。我明晚直接赶到冰城,后天一早咱俩去小东屯探查,那里面可能有更深的秘密,看看钱友,他说想看看你,顺便把杨孩的事也处理了,请刘会计的事定了。恐怕得忙乎一整天,你明天把工程的事,进一步协调好。

    柳枝道,事情越多越添事,好在都是高兴事,说好了,忙完这段时间,给我放几天假。

    谷哥笑道,就给你一个人放假?

    柳枝笑道,你要不放假,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现在的生活真充实,体验非常好,总算看出自己的人生价值,跟着你能做很多事,行了,今晚我还得继续讲你的传奇故事。

    谷哥嘱咐道,别忘了把梅霜认父的情节融入进去。

    戈梅霜兴奋道,我想给爸爸打电话。

    谷哥道,我跟妹妹商量事。放下电话说,我明天晚上坐飞机赶回冰城,家里的事情太多了,这边拍完片,你就回亲爸爸家,好好陪陪爸爸。过几天我一定回来,你想回那边的家,我们再一起回家。

    戈梅霜道,哥哥说话算数。

    谷哥道,算数,拉勾。

    谷哥又给戈长春打电话说,爸爸,咱家的祖坟,在村里北岗什么位置?

    戈长春道,就在大榆树村的北岗上正面高处,有一片朝南凹进去的洼地,一眼能看到东面和东南面的水面,洼地东西北三面都有树,树即便砍光了,树根还在,去了很好找。祖坟被村里人平掉了,后来我回去连尸骨都找不到几块,把找到的尸骨包好,选在洼地中心又埋好,想特意做个标记,考虑留不下,我看旁边有大树根很显眼,找到它,朝正西方向走10步就是,可能微微隆起的小坟包还在。你说过,你见过小坟包。

    谷哥脑海里闪电般生出一念,莫非真是祖宗显灵,我大前年五月扑奔农村,莫名其妙走进大榆树村,我又昏倒在村口。真奇了,不然,我又怎么想到给全村人盖砖瓦房?

    谷哥道,我后天就去,先看看,打算再造个祖坟,年年拜拜,再去小东屯看看。

    戈长春赞道,好,干部不兴修祖坟,这件事你出面最合适。有什么情况马上跟我联系。冰城工程的事,我随时让柳枝过来,我对她交代清楚了。

    谷哥道,谢谢爸爸。

    戈梅霜抢过电话,白了谷哥一眼,还有没有完啊?冲着电话叫道,爸爸,我好想你,这几天跟着哥哥跑来跑去,也没时间回去看爸爸和弟弟,等我们回去好好陪爸爸。

    戈长春说,梅霜,爸爸妈妈看你有了自己的事业,找到了施展本领的新天地,都为你高兴,以后哥哥惹你生气了,给爸爸打电话。

    戈梅霜道,谢谢爸爸。

    戈长春忙道,你妈就在旁边,你和你妈说。

    戈梅霜梗咽道,妈妈好,女儿好想妈妈。

    黄美霜高兴道,梅霜,你和哥哥都挺好吧?是不是还接着制作节目?

    戈梅霜道,今天跑了好几个外景点取景,饭都没吃好,回房间躺下就睡着了,哥哥打电话把我吵醒了。

    谷哥道,爸爸让你向他告状,你怎么向妈说起我的不是了?抢过电话道,妈妈好,梅霜表演非常成功,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公司的人赞不绝口,夸她是天生的形象代理,举世无双,无人能及,还是妈妈生养的好。

    戈梅霜被谷哥抢去话筒本来有气,听他说出一套夸耀自己的话,任其说下去,谷哥恰到好处把话筒交给梅霜,躺在床上。

    戈梅霜拿着话筒木然问,你怎么不说了,刚才说的挺好,接着说啊。

    话筒里传来黄美霜的问话,梅霜,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戈梅霜忽然醒悟道,都怪哥哥,我说哥哥呢,我想妈妈了,回去要好好陪陪妈妈,给妈妈买好吃的做,弟弟好吧?

    黄美霜道,弟弟很好,还是那么用功。因为上午经历了令人伤感的离别情景,母女两人流露出苦苦相依的情感。

    黄美霜嘱咐道,有哥哥在身边陪着你照顾你,我和爸爸都放心了,你和哥哥在外边一起打拼,你也长大了,要体贴哥哥,别总跟哥哥耍脾气。

    戈梅霜感激道,是哥哥把我带入崭新的天地,我跟着哥哥很幸福,妈妈放心吧。我不会为难哥哥。

    戈梅霜经历认父大喜事,又遇到喜欢做的事,虽然下午疲惫不堪赶任务,经过短暂休息又恢复如初。谷哥看梅霜面色红润,意气风发,精神亢奋,心喜道,有貌美如花妹妹陪着真好。

    制作专题片的第三天下午,圆满完成制作任务,梅友非常满意,在祝捷酒会结束后,吴启航把存折交给戈梅霜。戈梅霜与谷哥依依难舍分手了,梅友把梅霜送回戈顺家,谷哥嘱咐梅霜把特别通行证保管好。谷哥乘机晚上抵达冰城,柳枝在机场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