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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提干考核余音

    谷哥回到河边镇的家,本想给常花容打电话,又想别惊动她了,简单收拾一下房间,又去市场买吃喝回家做好,静下来吃饭。谷哥吃完收拾干净,先把所有的存折清点一下,放进兜子里,回去全部交给柳枝,然后躺在炕上休息。谷哥想起柳枝曾经说,他父亲要执意反对婚事,就和自己连夜到这个房子结婚。想起柳枝音容笑貌,明天回工地就能看着她,心情格外好。拿书认真读起来。

    第二天一早,谷哥吃了剩饭收拾干净,来到市委,看到许卉卉,摆摆手说,我看看钱书记。说完急忙走进钱友办公室。

    钱友一见谷哥,脸色就变了,特意走过去把门关上。谷哥感觉不对头,钱友不像每次看到自己,就热情打招呼。果然,钱友气道,你小子来了,正好。随即挖苦道,我给你安排的差使怎样?高兴吧,你可是大大风光了。看你在酒桌上意气风发,简直得意忘形,信口开河,夸我明见,赞这个,夸那个,有办事周到细致的,老成持重,文质彬彬一表人才,说话干脆利索,又说回来,让我学许政治,遇到吃饭的事,把市里五大班子弄到一起,和和美美坐一张大圆桌,让我领头,赞美谁?典型的大吃大喝,我和你,岂不成了败坏风气的元凶?

    钱友劈头盖脸,连说带骂,谷哥懵了。钱友忽然变脸,谷哥感到太突然,前天晚上,自己在酒桌上说的话,钱友这么快就知道了?谷哥参加提干考核,自己觉得挺谨慎,听田文生在酒桌上的总结,对常花容的考核非常成功,也得到许政治的高度认同,说明自己有眼力,推荐对了,自己才急于来市里见钱友,以为能得到钱友赞赏,想不到,钱友见到自己就变脸了,把门都关上了,对自己劈头一顿训斥,沮丧极了,期待许卉卉能敲门进来,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

    钱友看谷哥难受,动了恻隐之心,转念又想,别让他有仰仗之心,胡作非为,给自己惹事生非。又道,你以为我不在现场,你就可以胡闹?那里有我耳目,不然,我这个市高官,还能当安稳?有你这样的人,在下边乱说一通,我还蒙在鼓里,岂不稀里糊涂栽到你手里?

    谷哥小声叨咕道,耳目?你怎么还用这种人?

    钱友干脆道,不管什么人,都得防止有人背着自己,乱搞一套。

    谷哥心里一惊,钱友说这话的口吻,怎么和社办工业阚书记说自己的口吻一样?

    钱友又道,我要不念你对我一片真心,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还明白当着那一大桌人,把话收回来,咱们一起举杯,祝福钱书记高升,你是不是说了这话?

    谷哥心里喜道,还是和我好啊,顿时雨过天晴,表白道,我想让他们都像我这样,对你亲对你好,不让他们想乱七八糟的。

    钱友又问,你是不是说了,官场上的人,都想提拔,我完全能理解,就像我在商场,想赚钱赚大钱?

    谷哥又是一惊,前天晚上酒桌上的事,钱友就知道得这么详细,谁能跟钱友说得这么详细?不可能是县里干部,只能是田文生或云霞,他们表面恭维我,却背着我,在钱友面前说我坏话。那个田文生,在酒桌上脸色变得冷冰冰的,原来是冲着我来的,连同整个酒桌气氛都变了。

    谷哥思绪被钱友打断,你以为,就你是明白人?我告诉你,你以为只有你看明白的事,其实大家早已经看明白了,都恨不得用纸包火。钱友重复道,用纸包火,特意用两手包来围去示意,又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用纸包火,别人都明白,都不愿意说,你以为只有你看明白了,上来一下子就捅破了,还自以为高明。

    谷哥问,我不明白,既然大家都明白,用纸包不住火,为什么还都用纸去包火?

    钱友道,这是比喻。大家都看明白的事,都不愿说破,逼到头上都不肯说,想法遮掩圆过去,免得引火上身。

    谷哥道,谢谢书记指点,用纸包火,有避免自取其祸之意。

    钱友想夸谷哥是明白人,又担心谷哥,给杆就爬,加重语气,又狠狠批道,你自以为,你看透了官场上的事,你才多大年龄,亲历过多少事?自以为读了资本论,就引以为骄傲,眼里没别人,整个酒桌上,就耍你一个人,简直包场了。你还算有自知之名,在酒桌上检讨自己,出身流浪儿,有许多毛病,要珍惜这次提干考核机会,多从在座各位领导言谈举止中学到宝贵东西,你就这么学习?酒桌上的人夸你,酒桌上缺你没意思,酒都喝不起来。你又说,我钱友对你有大恩,许书记对你也有大恩,差点给你来个三级跳,只要有机会,许叔就举荐我,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酒桌上的人,纷纷夸你重情义。我不看你重情义,看我怎么收拾你。

    钱友从一沓文件底下,抽出一封信,你看看这封信。

    谷哥忙接过去,刚读一行,吓得脸色都变了,读下去顺脸淌汗,一时呆住,看不下去了。

    钱友道,有人向上级告你推荐的常花容,连你也没放过,说你们俩睡一个被窝了。

    谷哥又是一惊,我和常花容没睡过觉,更没做那种事,写信的人怎么知道我和她关系密切,而且写成上床睡觉?

    钱友拿出信,只想吓吓谷哥,让他别再张狂,看他脸色,果然有事,知道他有了戒心,不能让他心存侥幸,又狠狠骂道,没有这些好心人帮你,你就是地地道道的人渣,还能有你的出头之日?

    钱友的话,戳到谷哥疼处,眼泪都出来了。

    钱友见好就收,当然了,你虽然是流浪儿,我敢断定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必有隐情。我说你是狠了些,是为了让你收敛,别得志就张狂,给你一根杆子,你就以为是登天的梯子。你仗着有我这个后台,就敢这样,你家老子真要是大官,你更会以为天下都是你的,到处惹事生非。

    钱友想追加两句,看谷哥还没缓过劲儿,于心不忍,把信接过去,三把两把扯个粉碎,扔进纸篓里,有意安慰道,我能相信这个?每次提干考核结束,都能收到这样那样的信。常花容一不犯政治纪律,二没有贪污受贿,即便真有什么问题,也必须有铁证,我才能派人去查,就这些望风扑影的乱眼子事,我能当回事?别人会轻看我这个市高官。你举荐的常花容,考核刚结束,我就派人去查,是在自打嘴巴。我过去在报纸上看过有关常花容的报道,广播里又听到过,私下也了解过,是敢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女干部。常花容在一个公社,能把牛经济做起来,带动全县经济的发展,推动了全县经济的转型升级,这样善于打开局面的干部不用,用什么干部?你和常花容有来往,我不反对,人之常情,又都不是坏人。但是,一定要注意,你别给常花容惹什么麻烦,真出了什么乱事,你一个小包工头,我不能拿你怎样,也没必要,但对常花容,就难说了。你在酒桌上夸的那几个人,我都记住了,有机会也关照他们就是,不然你说的都坐蜡了,以后你还怎么去见那些人?

    谷哥忙道,你把常花容提拔为副县长,她就能把全市的牛经济带动起来,你再把她提拔为副市长,再派我跟着去考核,更加风光了。他刚想接着说,却被钱友打断。

    钱友气道,你这小子真是得寸进尺,副县长还没到位呢,就张罗提拔副市长。我问你,你是不是参加现场考核谈话了?

    谷哥道,我有过两次入党机会,明白一些党的纪律,我不是党员,怎么能参加组织考核谈话,田处长让我参加谈话,被我谢绝了。

    钱友语气进一步缓解,算你小子明白,你要真不知深浅,连提干考核谈话,都敢参加,等于我纵容你冒犯党的纪律,你没给我惹大事。我听说你在酒桌上的张狂表现,特意给许政治打电话,批评他一通,借着考核机会,把县里几大班子成员,聚到一起大吃大喝。许政治跟我检讨,酒桌上的安排,事先不知情,事后已经写检讨寄给我。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张狂,连累了对你有大恩的人?

    谷哥愧疚道,对不起书记,是我给你和许书记惹麻烦了,我在酒桌上,也意识到因为我的不良表现,气氛变了,我也主动检讨自己的不是。

    钱友看谷哥左手握着一个东西,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谷哥伸出左手张开,露出手里握着的冰魂。

    钱友惊讶道,这是谷书记手里的东西,怎么到了你的手里?我听说,许政治专门领你去见一位老人?

    谷哥立刻锁定目标,向钱书记打小报告的,一定是田文生。许政治在招待所院里跟自己说,要把自己引荐给一位老人,当时在场的只有田文生,第二天吃早餐时,虽然又提到这个话题,其他人也不会在意这件事。而且,自己和许书记去见老人,田文生和云霞坐车走了,都没等自己。田文生身为处长,做事怎么两面三刀?

    钱友看谷哥心思游移,没有回答自己问话,训道,你这小子又想什么了?

    谷哥把同老人如何见面如何谈话,老人又如何突然决定走的事说了。

    钱友道,算你小子运气好,那么短时间,居然能碰到老书记,老书记还把手中珍贵的东西送给你。

    谷哥高兴地说,书记也认识那位老书记啊?

    钱友道,我当然认识了,我和他女儿谷松枝,还是中学同学呢。

    谷哥惊讶道,书记的中学同学,那是哪个年代的事啊?

    钱友道,你小子记住,别以为自己有后台,就可以为所欲为,多少只眼睛盯着你。一定要脚踏实地做事,才是人间正道。我说你,不能高看了你的觉悟,也不能低估了你的潜质。人的觉悟,可以无限提高;人的潜质,也可以无限挖掘,关键取决于自己如何把握。我不留你了,还有好几拨客人,等着我。

    谷哥急忙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