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治大国，若烹小鲜
此刻，王承恩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他自十几岁进入宫廷，能够从一名的小小宦官，爬上如今高位，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物？
只是宫廷险恶，他性格又谨慎，不愿意多说话罢了，加上如今的明朝，话语权掌握在文官手中，他也怕背负权阉骂名。
此刻，见皇爷这般苦恼，王承恩也顾不得许多了，他长叹一声：“前朝后宫，一体相连，从嘉靖爷开始，外面的许多势力便渗透进了皇宫，奴婢自小长于宫廷，也听过许多传言，沿海海商的富裕，说富可敌国，都是小瞧他们了。”
“自永乐爷开始，便一直想着开海贸易，永乐爷朝，郑和乘大船，七下西洋是何等的波澜壮阔，耀我国威，播散王道教化，可惜啊，永历爷驾崩后，海禁又冒头了。”
王承恩摇摇头叹息：“此后一禁就是数十载，片帆不得出海。”
崇祯问道：“朕听说，乃是七下西洋耗资太大，大明的财政支撑不了，后来才停止了。”
“启禀皇爷，并不是。”
王承恩继续道：“郑和七下西洋，不仅没有赔钱，还赚回了巨量的金银，呵呵，后来的文官抨击此壮举，无非一个利字罢了。”
“朝廷若是开了海，他们还怎么走私，谁愿意把白花花的银子让出来？”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跪伏在地：“皇爷，奴婢死罪，妄议国事，奴婢不忍心皇爷殚精竭虑，才说出此番话，皇爷，开海吧！……若有不同意者，咱们杀他一个，人头滚滚。”
崇祯淡淡一笑：“大伴，朕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老实软糯的人，没想到，也有性子急躁的时候。”
“你说的很对，连你都能看到国朝弊端，开海的好处，朕又如何看不到？……只是大明啊……”
崇祯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户处，看着外面夕阳落下：“二百余年的弊政，若是用猛火烹制，一定会引起激烈的反抗，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治大国，若烹小鲜，越是大的国家，越是要小心谨慎，徐徐图之。”
“杀，朕肯定要杀一批人的，但是不能无脑大杀特杀，如果大杀特杀能够拯救苍生的话，商纣王和隋炀帝也能当千古明君了，沿海豪商的利益，朕现在不想动，也动不了，可是，终有一天，待国内边境稳定后，朕必开海。”
“王大伴，拟旨。”
“传朕旨意，命洪承畴为，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总督，总理五省军务；命令孙传庭为陕西巡抚，安抚陕西民政，着令此二人，负责围剿安抚流民贼寇。”
“调拨五十万两白银，与此二人。”
魏忠贤的二十万两白银，加上上次敲打后，众大臣捐献的一百万两白银，以及他自己拿出来的五十万两白银，总共有一百七十万两白银。
一百七十万两白银，听起来挺多，但是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太少太少了，崇祯只能拨给他们区区五十万两白银，带去陕西用。
余下的银子得留着防守京师，他记得，崇祯二年十月，皇太极率领八旗大军，绕道蒙古，兵临京师。
“遵旨。”王承恩拿着笔墨写着。
“还有，你告诉此二人，这些银子是用来练兵，发军饷，购买武器军粮战马的，务必善加利用，不可用于其他。”
“遵旨，这……？”
王承恩抬头，犹豫道：“启禀皇爷，为何不先赈灾？而且，……而且老奴听闻，陕西虽有流民，却并无大股贼寇，就是有，也只不过是一些小股的毛贼，朝廷只需赈灾放粮，流民有了食物，便不会闹事，安心等待降下甘霖，便能从事生产了，陕西之灾荒可解。”
崇祯叹道：“莫问，拟旨。”
王承恩身处这个时代，看不透未来的局势，崇祯却可以看透。
他知道，陕西的旱灾不会缓解，甚至此后，大明各地各种天灾轮番上阵，旱灾，冰雹，蝗灾，水灾，鼠疫，粮食减产已成定局，崇祯就是有心救灾，也救不了。
他要把仅有的钱，用在刀刃上，慢慢的烹调这个国家。
“拟旨，让锦衣卫探察秦良玉行到何处，再拟旨，调拨二十万两白银，购买粮食，供应白杆军。”
……
崇祯这边在部署各项事务，东林党那边也在商议大事。
京师，江南会馆。
江南会馆位于京城德胜门附近，最开始是两淮盐商兴建，作为商人们在京师活动的大本营，后来江浙地区生员上京赶考，也开始居住在这里。
天启朝开始，江南会馆又成了东林党人聚会所在，此地装修雅致，门窗也关的紧紧的，闲杂人等莫进。
钱龙锡，钱谦益，周延儒，袁崇焕等等一众东林大佬齐聚，另有几位盐商作陪。
钱谦益举杯道：“袁贤弟啊，恭喜贺喜啊，陛下圣明，启用你为辽东督师，贤弟此前曾叹曰：堂堂三尺男儿躯，当执长剑，骑烈马，报效国家，如今贤弟得偿所愿，老哥敬你一杯，干。”
袁崇焕饮下一杯酒，脸上已经有了一丝醉意，他笑道：“陛下实乃亘古未有之圣天子，臣下必当效死力。”
“圣天子这次陛下罢免了黄立极奸臣，启用了诸多东林君子，包括袁贤弟你，哈哈哈，只待时日，大明便能众正盈朝了，甚好，甚好。”钱谦益开怀大笑。
“对了袁贤弟，你可有复辽大计？过几天陛下要在平台召见你，你快些把你的策略讲出来，我等洗耳恭听。”
袁崇焕微笑道：“凭坚城，用大炮，五年可复辽。”
钱谦益赞叹道：“贤弟真乃大才，甚好，甚好。”
周延儒暗暗鄙视了一把钱谦益，他和钱谦益同为东林，私底下关系却并不好。
“可惜，我们的人未能入阁首辅，让温体仁捡了便宜，温奸一直与我们不和，到时候袁贤弟远在辽东，温奸暗中使绊子，在钱粮上克扣一番。”
“袁贤弟纵有惊世之才，却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造不了坚城，铸不了大炮，没有坚城大炮，如何能够五年复辽，欺君之罪，可是当诛的，诸位可有对策？”
只是宫廷险恶，他性格又谨慎，不愿意多说话罢了，加上如今的明朝，话语权掌握在文官手中，他也怕背负权阉骂名。
此刻，见皇爷这般苦恼，王承恩也顾不得许多了，他长叹一声：“前朝后宫，一体相连，从嘉靖爷开始，外面的许多势力便渗透进了皇宫，奴婢自小长于宫廷，也听过许多传言，沿海海商的富裕，说富可敌国，都是小瞧他们了。”
“自永乐爷开始，便一直想着开海贸易，永乐爷朝，郑和乘大船，七下西洋是何等的波澜壮阔，耀我国威，播散王道教化，可惜啊，永历爷驾崩后，海禁又冒头了。”
王承恩摇摇头叹息：“此后一禁就是数十载，片帆不得出海。”
崇祯问道：“朕听说，乃是七下西洋耗资太大，大明的财政支撑不了，后来才停止了。”
“启禀皇爷，并不是。”
王承恩继续道：“郑和七下西洋，不仅没有赔钱，还赚回了巨量的金银，呵呵，后来的文官抨击此壮举，无非一个利字罢了。”
“朝廷若是开了海，他们还怎么走私，谁愿意把白花花的银子让出来？”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跪伏在地：“皇爷，奴婢死罪，妄议国事，奴婢不忍心皇爷殚精竭虑，才说出此番话，皇爷，开海吧！……若有不同意者，咱们杀他一个，人头滚滚。”
崇祯淡淡一笑：“大伴，朕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老实软糯的人，没想到，也有性子急躁的时候。”
“你说的很对，连你都能看到国朝弊端，开海的好处，朕又如何看不到？……只是大明啊……”
崇祯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户处，看着外面夕阳落下：“二百余年的弊政，若是用猛火烹制，一定会引起激烈的反抗，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治大国，若烹小鲜，越是大的国家，越是要小心谨慎，徐徐图之。”
“杀，朕肯定要杀一批人的，但是不能无脑大杀特杀，如果大杀特杀能够拯救苍生的话，商纣王和隋炀帝也能当千古明君了，沿海豪商的利益，朕现在不想动，也动不了，可是，终有一天，待国内边境稳定后，朕必开海。”
“王大伴，拟旨。”
“传朕旨意，命洪承畴为，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总督，总理五省军务；命令孙传庭为陕西巡抚，安抚陕西民政，着令此二人，负责围剿安抚流民贼寇。”
“调拨五十万两白银，与此二人。”
魏忠贤的二十万两白银，加上上次敲打后，众大臣捐献的一百万两白银，以及他自己拿出来的五十万两白银，总共有一百七十万两白银。
一百七十万两白银，听起来挺多，但是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太少太少了，崇祯只能拨给他们区区五十万两白银，带去陕西用。
余下的银子得留着防守京师，他记得，崇祯二年十月，皇太极率领八旗大军，绕道蒙古，兵临京师。
“遵旨。”王承恩拿着笔墨写着。
“还有，你告诉此二人，这些银子是用来练兵，发军饷，购买武器军粮战马的，务必善加利用，不可用于其他。”
“遵旨，这……？”
王承恩抬头，犹豫道：“启禀皇爷，为何不先赈灾？而且，……而且老奴听闻，陕西虽有流民，却并无大股贼寇，就是有，也只不过是一些小股的毛贼，朝廷只需赈灾放粮，流民有了食物，便不会闹事，安心等待降下甘霖，便能从事生产了，陕西之灾荒可解。”
崇祯叹道：“莫问，拟旨。”
王承恩身处这个时代，看不透未来的局势，崇祯却可以看透。
他知道，陕西的旱灾不会缓解，甚至此后，大明各地各种天灾轮番上阵，旱灾，冰雹，蝗灾，水灾，鼠疫，粮食减产已成定局，崇祯就是有心救灾，也救不了。
他要把仅有的钱，用在刀刃上，慢慢的烹调这个国家。
“拟旨，让锦衣卫探察秦良玉行到何处，再拟旨，调拨二十万两白银，购买粮食，供应白杆军。”
……
崇祯这边在部署各项事务，东林党那边也在商议大事。
京师，江南会馆。
江南会馆位于京城德胜门附近，最开始是两淮盐商兴建，作为商人们在京师活动的大本营，后来江浙地区生员上京赶考，也开始居住在这里。
天启朝开始，江南会馆又成了东林党人聚会所在，此地装修雅致，门窗也关的紧紧的，闲杂人等莫进。
钱龙锡，钱谦益，周延儒，袁崇焕等等一众东林大佬齐聚，另有几位盐商作陪。
钱谦益举杯道：“袁贤弟啊，恭喜贺喜啊，陛下圣明，启用你为辽东督师，贤弟此前曾叹曰：堂堂三尺男儿躯，当执长剑，骑烈马，报效国家，如今贤弟得偿所愿，老哥敬你一杯，干。”
袁崇焕饮下一杯酒，脸上已经有了一丝醉意，他笑道：“陛下实乃亘古未有之圣天子，臣下必当效死力。”
“圣天子这次陛下罢免了黄立极奸臣，启用了诸多东林君子，包括袁贤弟你，哈哈哈，只待时日，大明便能众正盈朝了，甚好，甚好。”钱谦益开怀大笑。
“对了袁贤弟，你可有复辽大计？过几天陛下要在平台召见你，你快些把你的策略讲出来，我等洗耳恭听。”
袁崇焕微笑道：“凭坚城，用大炮，五年可复辽。”
钱谦益赞叹道：“贤弟真乃大才，甚好，甚好。”
周延儒暗暗鄙视了一把钱谦益，他和钱谦益同为东林，私底下关系却并不好。
“可惜，我们的人未能入阁首辅，让温体仁捡了便宜，温奸一直与我们不和，到时候袁贤弟远在辽东，温奸暗中使绊子，在钱粮上克扣一番。”
“袁贤弟纵有惊世之才，却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造不了坚城，铸不了大炮，没有坚城大炮，如何能够五年复辽，欺君之罪，可是当诛的，诸位可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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