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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不是男人了

    刀锋下落之时,带起了强烈的破风声,那凛冽的寒光,也打在了谷风之的脸上,外面的阳光很温暖,好师弟的内心却很寒冷。

    关键时候,好师弟还是向命运妥协了,那句“爷爷,饶我一命”,也是从他的口中说出。

    谷风之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直视即将发生的悲苦一幕,如果南山之一刀插在他的肚子上,谷风之认为他自己不仅不会怂,还会怒目瞪视“狗东西”,口中一定还要说着霸气侧漏、污秽下流的言语埋汰“狗东西”。

    可······可他偏偏要插他下面,这下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怂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也不在乎什么“脸不脸”了,只要能保住命根子,叫他说什么他都愿意。

    “锵”。

    大砍刀顺利从上落下,很快很快,中间没有一丝阻碍,速度也没有一丝减弱,发出“锵”的一声后,稳稳地插在了青石台面上。

    “啊······”

    也就在大砍刀落地的那一刻,一声充满痛苦、耻辱、懊悔、憎恨的“啊”声传来,经久不息。

    “啊”声的尾音拖了好久,才渐渐消弱不见。

    阳光之下,好师弟四肢瘫软的仰躺在地上,他现在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脊髓,毫无生气,毫无精气神。

    他的脸上全是绝望的死灰色,他不敢睁开眼睛,他不愿亲眼看到那一幕,他的头随意地偏在一边,此刻的他,跟一具死去好久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突然,有透明的水滴出现在好师弟的眼里,再仔细一看,噢,原来是好师弟的眼泪。

    他竟然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乐死本大爷了······”

    “这就是阴阳人吗?哈哈哈哈,平生第一次所见······”

    天空之上,修士们毫无顾忌的笑声越来越大,很快就传到了好师弟的耳朵里。

    笑声入耳,好师弟的泪水越积越多,很快就顺着眼角缓缓往下流淌。

    没过多久,好师弟的身躯就开始微微颤抖,同时他也开始不断地抽泣,由于他在心里面拼命地压制,这个抽泣声倒是很小,必须离他很近才能听到。

    谢然最讨厌别人哭泣,尤其是男人。

    所以爷爷奶奶为他打好根基之时,不管遭受多大的痛苦和磨难,他都不肯掉一滴眼泪,他这些自认为很好的“美好品德”,也好不吝惜的传授给了他的小弟们。

    这谷风之虽然在某些方面不听大哥言,但在“男儿不流泪”这方面,他可是将这五个字刻在了骨头里。

    由于抵不住美色的诱惑,谢然可是将他打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皮开肉绽、骨断筋折,那个时候除了痛苦的惨叫,要让他流一滴泪,门儿都没有。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男人的尊严吧,谷风之自从跟谢然混之后,第一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哼,好意思哭,真丢男人的脸。”南山之抛下极度看不起好师弟的话语,随后转身就走。

    好师弟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泪流得更快了,他的抽泣变得更响了,他颤抖的身躯,也更加剧烈了。

    南山之越走越远,他的脚步声很快就听不到······

    谷风之现在很难受,也很无措,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来的人生。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小谷,还躺着干吗呢?咱们该走了。”

    “阿仙,我完了,我不是男人了。”谷风之仍闭着眼,他在说这些话时,是带着哭腔的。

    袁焕仙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不是男人?我怎么听不太懂啊?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别人都看着呢!”

    “呜呜······呜呜······呜呜······阿仙,连你也开始嘲笑我了,我不活了,不活了······呜呜······”谷风之哭得很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

    “嘲笑什么?你可是我好兄弟,我怎么会嘲笑你呢?赶紧起来吧,小南还在那边等咱们!”袁焕仙还是很疑惑,但仍是温和地催促他起来。

    “不要跟我提那个狗东西,今日之仇,他日一定双倍奉还。”谷风之虽然伤心欲绝,但还是恶狠狠地说道。

    袁焕仙越听越迷糊:“报仇?报什么仇?你们俩不就比了个武嘛,又没分出什么具体的输赢,至于什么深仇大恨吗?”

    谷风之听到这些话,顿时勃然大怒:“你个狗东西,赶紧走,我就知道你和那个狗东西是一伙的,到现在了你还对我冷嘲热讽,亏我一片赤诚待你,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滚,快滚。”

    谷风之依旧瘫软地躺在地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袁焕仙眉头紧皱,他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些怒气,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污言秽语,任谁都不能无动于衷。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需要你如此侮辱我?我只是见你伤心流泪,想过来安慰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袁焕仙双拳死死地握着,但还是强忍怒气,平静地说道,“我也把你的话奉还给你,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哈哈哈,去你大爷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我发现你简直比我还能装,”谷风之由于愤怒,内心的痛苦与伤心也被他抛之脑后,“你不就是看我被南山之阉了,故意过来嘲笑我,我以为我自己够无耻了,想不到你比我还无耻,你真是个禽兽。”

    听到这些话,袁焕仙的怒气消了一些,转而又出现了更浓的疑惑,他冷静地问道:“阉了?谁阉了你?小南?没有啊,你命根子不还好好的。”

    “滚,滚,滚,赶紧滚,赶紧滚。”谷风之面色狰狞,疯狂的大吼道,“你禽兽不如!”

    “滚你娘,你个狗东西,你个畜生,你个不识好人心的王八蛋。”袁焕仙虽然受谢然影响,也是个好脾气,但被人骂到这个份上,他实在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砰”,袁焕仙朝谷风之大腿的方向,猛地一踢,随后转身就走。

    谷风之大腿吃痛,“霍”地站了起来,眼睛也在这一刻因痛而睁开。

    他朝着刚走几步的袁焕仙快速追去,同时口中非常不厚道地嚷嚷着:“啊,痛痛痛,哎哟,痛死我了,禽兽你别走,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袁焕仙走得不快,谷风之身后奔跑,很快就追上了袁焕仙。

    谷风之一个加速,就站到了袁焕仙的身前,他质问道:“袁禽兽,你他娘的几个意思,踢了我一脚还想跑,今儿个你不好好解释清楚,那就留下一条胳膊或者腿吧!”

    “好狗不挡道。”袁焕仙冷漠看着他。

    他见谷风之不肯让路,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自己从其一旁绕着走。

    可还没走几步,他又被谷风之拦住了。

    “你确定要挡我道?”袁焕仙冷漠地看着好师弟,在他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颗散发恐怖波动的火红色圆珠。

    圆珠约莫一个拳头大小,其表面,光滑洁净,晶莹剔透,其内里,一团红色的火焰正在汹汹地燃烧着,其周围,虚空因温度过高而扭曲成一道道黑线。

    谷风之拂去额头的汗水,依然嚣张地说道:“别以为有大哥给你的火灵珠就了不起,有本事等我恢复了,我拿寒影跟你大战三天三夜。”

    “蠢货。”袁焕仙不理他,接着又想绕道而走。

    谁知谷风之竟然不依不饶:“蠢你大爷,嘲笑了我,狠踢了我,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你他娘的那只眼睛看到我嘲笑了你?你有病啊?走开,别挡我。”袁焕仙气得不行,也是不顾形象地大喊着。

    “还狡辩,你不就是看我被阉了,心里痛快,然后装成虚情假意地来安慰我,你真真真真他娘的是个禽兽。”

    袁焕仙实在忍不了了,他右腿猛地一发力,一脚踹在了谷风之的裤裆里。

    “啊······啊······嗷······呜······”

    一脚踹完,谷风之痛苦倒地,双手捂着下面不断地嗷嗷痛叫,那叫声,闻者心惊,听者肉跳。

    袁焕仙怒视谷风之一眼,随后迈出一脚,从好师弟头上跨了过去。

    “禽······兽······你······你·····你别走,我······我要······跟你······决斗,啊······啊······”谷风之捂着命根,不断地哀嚎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空上的修士们,笑得更大声了。

    谷风之因下体传来的剧痛,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它不像是刀砍剑刺的痛,也不像是骨断筋折得痛,那种感觉就像,就像自身的所有筋脉同时在抽筋,而且痛的那一刻,你将瞬间无法呼吸,你的灵魂仿佛也消失不见,你对外界也不再有任何感知,你整个人当时就感觉在一块磨盘里面,然后被磨盘慢慢地、一点点地碾碎成湮粉。

    那种感觉,只有男人才知道。

    而谷风之,就是目前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