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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求救的女人

    深夜,慈溪警局王局长家的电话响起了。

    王局长在睡梦中接通了电话,一听声音,就皱紧了眉头。

    妈的,又是这小子。

    可嘴上却热情地说:“贤侄,什么事呀?”

    对面是苏纳言。

    “局长,我请求全城立即戒严!出动所有警员救人!”

    苏纳言将刚才报警电话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王局长气疯了。

    这小子有病吧?!

    嘴上却依然热情地说:“贤侄,你刚来警局,很多情况不太了解。这种电话我们隔三差五都会接到,恶作剧罢了。报警电话不必太当真。真有危险,她还能不告诉你她在哪儿吗?”

    苏纳言:“局长,如果您那边不行的话,我去找我爸爸。”

    又是他妈的爸爸,这小子仗着爸爸真的要骑到我头上拉屎了!!

    可嘴上依然热情地说:“贤侄啊,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劳苏县长的大驾了吧?!这样好不好,你先自己研究刚才这通报警电话的细节。对了,电话做笔录了吗?”

    “啊……没有。”

    “你看看,贤侄,这当叔叔的要批评你两句了,这可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大警探的做派啊!”

    电话那头的苏纳言陷入了沉默。

    王局长乘胜追击,“贤侄,你先整理笔录,然后自己好好地钻研下其中细节。这里面必有隐情,但并非是报警人说的那样。这其中的曲折,我是搞不明白了,只能从美国学成回来的、贤侄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才能最终给我们拨云见日啊!”

    电话那头,苏纳言像是露出了笑容,“局长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电话挂断了。

    王局长终于长出一口气。

    这小子真的是麻烦,仗着自己父亲是县长,又仗着自己从美国留学回来,不仅自命不凡,好他妈好为人师。

    找个机会让这小子赶紧升迁,把这尊大佛从警局里请走才是正道。

    警局里。

    苏纳言整理完了笔录,细细地回忆着刚才的电话。

    是啊,如果真的有危险,对方又为什么会对她的位置信息三缄其口呢?

    或许她是被强行掳走,带到了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地方?

    可又如何解释她所说的那些鬼呢?

    苏纳言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他料定是报案的女人看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等一等,她曾说自己晕晕乎乎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像是在一场噩梦中。

    难道,报案的女人是吸食了大烟之后产生了幻觉?

    对,就是这样!

    “啊!不愧是我苏探长,真是完美的推理啊。”

    苏纳言想到这里,浑身的轻松,眼皮打架,便囫囵睡去了。

    翌日,街面上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案件发生。

    苏纳言松了口气,或许昨夜真的是恶作剧吧。

    这个苏纳言是一个月前从美国回到家乡慈溪的。父亲苏翊鼎已经成功就任了县长兼县法院裁判长,仕途一片光明,甚至已经进入了上级部门——省第五行政督察区——的考察范围,或会委以重任。

    苏翊鼎在自己的“苏公馆”里摆了家宴,庆祝苏纳言学成归来。

    虽说是家宴,却冷清至极,古朴的方桌上只坐着苏翊鼎、苏夫人和苏纳言。

    苏纳言在饭桌上来劲了,兴致勃勃地讲起自己在美国学法律的时候,深入地考察了那边的体制和种种制度。

    “民国虽然建立24年,可清末那些弊政腐败依然存在,如今咱们国家内忧外患,不正是需要一位革新的人才再造国家吗?!任务虽然艰巨,可我苏纳言已经做好了准备。”

    父亲苏翊鼎沉默不语,苏夫人也赶紧给儿子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苏纳言正聊到兴头上,哪注意到这些!

    “日本人虎视眈眈,大有侵吞我整个中华的态势,我们应该团结起来,防备野心勃勃的日本人。我在美国的时候,专门结交了日本留学生小矶,已经把他们国家的门道摸清楚了!日本倘若来犯,我一人便可运筹帷幄,御敌于国门之外!”

    越说越不靠谱了。

    苏纳言喋喋不休,畅想自己是如何叱咤风云,将民国变成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并且给自己封了个“第二国父”的美誉。

    “住口。”

    苏翊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送你出去,是为了增长见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没想到,你倒是学了一身的恶习。心浮气躁,不务正业,整日里夸夸其谈,还结交什么日本朋友,把浪荡无状当作为国筹谋,真是无可救药。还第二国父,你要给谁当父亲?”

    苏纳言一愣,赶紧解释——

    可父亲打断了他。

    “还有,”苏翊鼎指着苏纳言身上穿着的飞行员夹克,“你身上披着的什么野兽皮子?赶紧脱了去,穿点人的衣裳!”

    父亲的威严起了作用。

    苏纳言放下筷子,起身回房。

    苏翊鼎又叫住了他。

    “你信上说回来之后想从事司法,我看你差的还远呢!明天你去警局报道,给我拿着警棍巡街去!好好地磨磨你这信口开河的浪荡性子!”

    第二天,苏纳言穿上了警探的制服,来到县警局报道。

    没到一个小时,全警局上下都知道他父亲就是县长苏翊鼎了。

    就连王局长也不得不专门迎出来,一口一个“贤侄”的套近乎,还不忘给苏县长戴高帽。

    “本县在苏先生治下可谓是四海升平,几乎没有案子可以办!警局里的同僚们一个个都胖了!”

    可苏纳言却“谦虚”得很呢。

    “局长,不要因为我是县长少爷就对我另眼相看,我与同僚们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曾在美国留学,虽然不是侦查案件的专业,但也可以触类旁通嘛。平时我会多花时间教导同僚们现代的破案方法和侦察思路!局长有空也可以来一起听听!”

    “那可再好不过了,贤侄!我一定到场,认真学习!”

    王局长笑呵呵地回过头,脸色立马变得厌烦起来。

    什么东西!

    就这样,苏纳言在警局里来回溜达,四处指导工作。

    他发现警局并非王局长说的那样,事实上,同僚们各个懒惰成性,甚至有几位老警员带着白酒上班。

    苏纳言当场没收了白酒,让他们专心办公,气得老警员跺着脚骂街。

    面对来报案的人,警局同僚也是看人下菜碟,遇到穷人就骂出去,遇到有身份的人就假装登记,可其实面连张草纸都没有,只不过装作一副笔走龙蛇、龙飞凤舞的样子罢了。

    苏纳言见状,直接拿出了案卷纸,当着报案的人面训诫同僚,弄得现场尴尬至极。

    不到一天,来王局长这里告状要求开除苏纳言的人就排起了长队。

    王局长也十分为难,又专门将苏纳言请到了办公室深谈。

    “贤侄,小小的警局并非是英雄栖身之地吧?!”

    “不错,慈溪警局对于我的能力来说,未免大材小用。”

    “对,确实大材小用了。那贤侄和令尊大人说说,去更好的部门效力,岂不美哉?”

    “不,父亲教导的对,我虽然有大才,却疏于实践,这样下去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哪怕是警局,我也要在这里扎下根来,真正的成为一名大侦探,再做其他打算。”

    王局长眼前一黑,这尊大佛不愿意走啊……

    “那……既然贤侄要多多实践,不如身先士卒,把最辛苦的差事都担下来,比如值夜班、巡街、出现场?虽然操劳,却是历练本领的好差事。”

    既然没法把这小子赶去其他部门,那至少先撵出警局办公室吧。

    苏纳言本就不愿意和警局里这些尸位素餐蝇营狗苟的同僚们公事,当场答应了下来。

    王局长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就这样,苏纳言在慈溪警局最艰苦的岗位上扎下来了。

    虽然只过去一个月,却也真真的多有裨益。

    就连苏纳言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即将成为天下皆知的名警探了!

    想着泱泱民国,出人头地的大侦探也不过十数人,其中鼎鼎大名的也不过四五人,自己名列其中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然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深夜报警电话的事情渐渐在苏纳言的脑海中淡忘了。

    这一日,时值黄昏,苏纳言在街面上巡逻。

    小雨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街边挤着的摊贩们开始收拾——破破烂烂的脏布头卷起所有的瓜果蔬菜,往肩上一扛,往巷子口的方向去了。

    “六点没好雨,现在雨是小,一会儿要下大的”。

    摊贩们交谈着。

    苏纳言也准备回警局下班。

    不料,巷子口两个低阶的警员拉起了一道警戒线,把摊贩们都拦住了。

    人声鼎沸,好像吵起来了。

    苏纳言挤开摊贩,来到两个低阶警员旁边,这才知道情况。

    原来,他们在这里拦路收“制服税”。

    摊贩们怨声载道。

    “家里已经收过一遍了,怎么大街上还要收一遍?”

    “这个月已经三回了!老总,放我们一条活路啊?!”

    “娘西皮的,跟他们拼了!”

    苏纳言赶紧稳住摊贩们的情绪,又转身盘问低阶警员。

    苏纳言:“制服税是哪个部门的费用?”

    低阶警员并不认识苏纳言,只当是同僚来抢地盘的,立即不高兴了起来。

    警员:“你回你自己地盘收去,这一片是郝局座的地盘,制服税直接交给他!”

    所谓的郝局座便是警局的副局长,长年不来上班,成天在家喝酒,是个酒腻子。

    苏纳言打小就认识这位副局长,一直都鄙视至极。

    苏纳言:“他郝立人好大的胆子,自己划一片区就敢收税?!”

    俩低阶警员愣住了。长年在街头混迹,他们察言观色的本事堪称一绝。当下听到苏纳言这种口风,便觉得他应当是有些身份关系的,最好不要得罪,等回去请示了上峰再做打算也罢。

    俩警员卖了苏纳言一个面子,扬长而去。

    摊贩们并不买苏纳言的账,扫了一眼这个也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兀自都散去了。

    苏纳言明白,县城里的老百姓被欺负久了,对他们这身皮的人得牙痒痒。

    顷刻间,斜阳落山,入夜了。

    雨也下大了。

    空气中仿佛腾起了一片雾气,什么都看不清。

    街上没有行人,连家家的灯火都显得昏暗模糊,像是坟头点起的鬼火一般。

    苏纳言赶紧往警局赶。

    雨中好像有什么异动。有什么人在看着我?

    苏纳言猛一回头。

    什么都没有。

    苏纳言摇着脑袋,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转身又要走。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

    苏纳言吓得大喊一声,定睛细看,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人目光惊恐,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紧紧地抓着苏纳言的胳膊。

    女人:“雨衣怪!”

    苏纳言:“什么?”

    女人:“雨衣怪在追杀我!”

    苏纳言:“追杀?”

    来不及细问了。

    苏纳言:“在哪儿?”

    女人指向巷子深处,那里黑幽幽的,什么都看不见。

    苏纳言:“你在这里别动,等我去看看。”

    苏纳言抓住腰间的警棍,向黑暗的夜色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