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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谋及庶人

    “李公子,今天其实是有一事相约。”

    “不是已经给你们做蟹宴了么?”

    “不是这个……”柳欣怡放下手中被一扫而空的碗,掏出手帕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嘴唇:“家父请公子府上一聚。”

    “柳小姐,这不合适吧。”平安突然站了起来:“公子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让公子上门有些不合礼数。”

    “家父……”

    “无妨!”阎泽打断了柳欣怡的话:“明日吧,趁着酒楼还没有正式开业,不然往后未必有时间。明日还请柳姑娘引路。”

    “好的,公子,我这就回去通知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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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空浠沥沥的下着小雨,来接阎泽的柳家马车已经在回城西的路上。车辕上有些旧淡却清晰可见的柳字印记,让坐在车厢内的他十分不舒服。

    听平安说过,柳府位于城西那条街的一侧,而另一侧的翠凤楼就在街东头。透过车厢的窗户往外望去,从进入西街的那一刻开始,便已到了柳府的范围,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大,整条侧街都是它的院落。路上的行人将宽阔的青石路一分为二,拥挤在一侧,而柳府的门前冷落无人,隔着围墙向里一望,隐约可见厅殿楼阁,园子里面的树木山石,竟有些蓊蔚洇润之气。

    “李公子,到了。”嘶生不断,马车停了下来。

    都说富贾与富商乃天壤之别,只看着庭院便知其中原因。进门内一步可跨的玉石桥,横在院中溪水之上。远处竖立着一座石山,淡黄而又近土红色,深扎在草坪和小溪之间。如果说这是天然形成的,倒不如说是刻意的摆放,因为摆得非常自然,非常平稳,非常得让人舒服。

    沿着楼廊走到尽头,便看见两位长者站在门前,身子微微弓着。其中一人阎泽认识,黔州城县令穆守清,而另一位想必就是柳家家主柳兴元。

    “殿下……”

    “殿下……”

    “柳老爷,穆大人。”

    “这是?”三人进入前厅时,阎泽看着屋子里的桌椅,有些眼熟。

    “哈哈哈~殿下,听小女说酒楼内的这些桌椅用起来比之前的舒服,所以就叫人打造了些,希望殿下不要责怪。”

    “这桌椅之所以被造出来,就是为了让人使用时舒适,如不适,并遇到更好,哪有不换之理。虽说这东西是由我画出,但当初交由柳小姐之手,我就已默许了,更况且柳家对金莱阁可谓是尽心尽力,”

    “殿下,不知老夫是否有这个脸面,向您讨要几套,这几日我天天来柳家,其实就是为了多在这椅子上坐会儿。”穆县令笑眯眯的看着阎泽,手掌不停的抚摸着臀下的座椅。

    “往后就不要在喊我殿下了,喊我李公子便可。毕竟我现在是庶民,也是黔州城内的一名普通的百姓。您在朝为官这点规矩应该懂的。”

    “是……是……李公子。”

    边桌上青瓷花口的茶碗坐落在荷叶形茶托上,冒着阵阵茶香。看来柳家的富足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这种茶碗出自唐代的越窑,也是著名的青瓷窑,因其瓷质造型之精美,釉色之匀艳,仅出现在宫廷及贵族家中。

    抿了口身边的清茶,用牙齿挡住茶粒的侵入,只让茶水流入口中,还好里面没有放置什么多余的辅料。

    “不知李公子这些日子在黔州城感觉如何?”柳兴元挥了挥手,屋内片刻后再无他人。

    “只观其貌,不知其内。”看着两只老狐狸,阎泽内心一阵恶心,原以为柳兴元是为金莱阁之事约他一聚,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穆县令之事。

    “哦?李公子,此话怎讲?”

    对于穆县令的事情阎泽有所耳闻,每日听平安和白子心还有袁掌柜谈起街面上的变化,他细心的琢磨一番,不难猜到要发生什么事情,城中突然出现大量的人群,非常有序的清扫着街道,街边行乞之人也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连平日难得一见的捕快都衣着洁净的到处巡逻。

    城内的每条街上都会有一些非常刻意的身影,加入到陌生人的畅谈中,诉说着穆县令的政绩。弄得城内百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穆县令何时成了百姓心中的活菩萨。

    “我来这黔州城也不足百日,一直都在忙我那酒楼之事,就连城中翠凤楼那种烟花之地我都还没去过,哪里有什么感觉。家中的仆人说,我活的就像个老翁一样。”

    柳兴元知道阎泽的意思,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李公子一直居住于宫中,想必对这烟花之地有些误解。”

    “哦?据我所知这翠凤楼里的女子都是些娼妓。”

    “此言差异”柳兴元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翠凤楼里并非都是娼妓,很多都是些歌妓舞妓,说是烟花之地,倒不如说翠凤楼是风雅之所。城内的文人雅士都好到翠凤楼内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阎泽有些惊讶,青楼乃皮肉交易之场,所这种思想一直陪伴了他三十多年,没想到竟然会有所不同,后世电视剧中的青楼女子,浓妆艳抹的站在街上招揽客人,并配上那句耳熟能详的台词:大爷,来玩啊~~

    “虽不是我说的那种,但为何会离柳府如此之近?”

    “哎!都是些恶劣之徒的把戏,这黔州城共有三大家,分别是我们柳家,城北王家,城东钱家,虽表面看三家共同维护着黔州城的商贸,但暗地里的争夺却一直没有断过。这翠凤楼乃钱家产业,当年我们柳家刚踏入三贾之一时,这钱家便把这翠凤楼搬到这边,来恶心我们柳家。”

    “为何不动用些手段?“阎泽有些不解,不过想了想又否定了之前的问话:“也是,柳家既然已到了这个层次,如果这种小把戏都要仅仅计较,想必会失了脸面。”

    ”倒也不是怕丢了脸面,只是穆县令与我乃多年老友,不便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