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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集 镜非镜1

    走着走着,就见前面烟尘四起,烟尘中隐约看见一群手执利刃的人正在围攻两个人。被围攻的是一男一女,此时二人皆已身受重伤。男的身上刀伤无数,此时伤口正在往外汩汩冒血,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女的身上也受了很重的伤,可是她还是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男的显然是在尽力保护这母子二人,可是敌人太多了,赤手空拳的他明显抵挡不过来。一个大汉绕过男人,到了女人跟前,举起手中的大刀,直劈女人怀中的孩子,女人退无可退,她只能尽力向后转身,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持刀大汉。大汉一刀砍下,女人的臂膀掉了一支,可是她仍旧用唯一的胳膊死死抱住怀中的婴儿。

    玉无恙看的心中震颤,这一家人还能不能活下来?这个孩子会不会成为孤儿?她想上前帮忙,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好像被定身在那里一般不能移动分毫。她急得大喊“快过来这边,我来帮你们。”可是她发现她根本发不出来声音。现在的她,只能做一个看客,丝毫帮不上忙。

    一会功夫,那一男一女双双倒在血泊当中,了无声息,那群贼人看都没看女人怀里的婴儿一眼,“嘎嘎”怪笑着向远处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只剩婴儿依偎在已经死去的母亲怀里一边哭一边向着母亲的怀抱寻找奶吃。

    玉无恙哭了,哭的稀里哗啦,毫无少女的矜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无恙哭累了,她不再哭,只是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远处的一道有些熟悉的人影,她希望孩子的哭声能把那个人吸引来,然后把这个孩子抱走,将来能把她养大成人。

    近了,越来越近,玉无恙屏住了呼吸,她看出来来的人是谁,原来是她的师尊端虹上人。

    只见端虹来到跟前,弯下腰,仔细查看那一男一女的伤势,发现已经死透的时候,他悲叹了一声,来到婴儿跟前,从地上把她抱起。说来奇怪,婴儿一被端虹抱起,立刻懂事的止住哭声,瞪着宝石一般的大眼睛盯着端虹看,还大胆的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拽老道的胡子,都得老道咯咯直笑。老道从婴儿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看了看,开口道:

    “嗯,雁生,挺好,这个名字不错,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雁生吧。”

    玉无恙如遭雷击,什么?雁生?师尊不是给她取名伯雁生吗?难道,这个婴儿是她?

    玉无恙越发迷糊了,她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她怎么看到了她自己的过去身世?这个婴儿是她吗?不是,一定不是的!她在心里极力排斥着这个可怕的想法。我是父母因为战乱把我弄丢的,一定是的,他们不会有事,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可是,她已经死了,怎么还会看到这些?是了,传说阴间有个望乡台,她一定是不自觉间登上了望乡台,然后看到了自己原来不知道的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一定是这样的。

    玉无恙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完了,她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恍惚间,玉无恙看到了师尊把婴儿带上山去,因为婴儿体弱,经常生病,师尊和两位师兄轮班仔细的照顾着她。她生病了,药石无用,需要进食人奶滋补身体。大师兄抱着她半夜下山挨家挨户敲开人家的门为她乞食一口人乳,最后一户人家答应他的要求给她一个月的奶水吃,不过要他为他家放一个月的羊,师兄答应了。这家房屋少,半夜下雨,师兄只能和羊挤在羊舍过夜。

    玉无恙记得这事,那年她已经四五岁大了。可是她不记得的事情又有多少呢?玉无恙知道,自己是幸福的,从小她就调皮,由于体弱她练功比较晚,还是普通孩童一个的她就没少干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的事情,师尊和两位师兄的胡子也没少遭她的毒手,经常被她拔来比一比谁的胡子最长和拿来拴蚂蚱。而她师尊从来不打她,都是那个古板的大师兄有事没事就打她屁股,还总好把她关在一个黑黑的小山洞里,还美其名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说的好像好有道理呦!

    “师尊,师兄,呜呜呜,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呀!”

    可是,他们听不到她的声音。

    画面一转,大师兄首先带她下山历练。她自幼太过纨绔,什么都不好好学,为了她将来能独自下山闯荡而不吃亏,大师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下山自己行走一段日子的江湖。可是慵懒的她为了永远赖在山上不用下山就故意四处找茬,八岁时她就帮着梁苏苏整治恶人,没想到还真就成功了。这让一直躲在暗处保护着她的大师兄无比欣慰。从那以后她再想躲懒都不可能,他们每年都让她必须下一次山,这让初尝世间繁华的她高兴不已。十三岁,她就一个人下山跑到樵山玩耍,没想到竟遇上了命中克星,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臭男人赵钟毓。

    又一次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玉无恙哭干了眼中泪。

    “兄长,望余生勿念,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这一辈子是玉儿对不起你,下辈子,等下辈子玉儿一定保护好自己,一生一世陪伴兄长,再不离开兄长半步……”

    看着眼前的赵钟毓为等她生生熬成少年华发,好不让她悲痛欲绝!

    转而,藤啸扭曲的脸庞出现在玉无恙的眼前。就见藤啸举起血淋淋的峨嵋刺,刺中了一个穿着朴素的村妇胸膛,村妇惨叫,藤啸回头对着玉无恙狞笑。

    玉无恙浑身颤栗,一抬头,那张扭曲的脸忽然变成了雪孤兰。玉无恙大骇,刚想喊住手,不要伤害无辜村民,忽然,就见被雪孤兰刺中的村妇又变成了秋羽风。就见秋羽风嘴角淌血,他用求救的目光望着玉无恙,有气无力的低声喃喃道:

    “师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