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上）
1.在路口等你上学
走在上学的路上，脑袋里全是小心收到田手大人信件后的反应。
“关于你提供的斯之国的信息，我已确认属实。不过最近不要轻举妄动，黑恶势力蠢蠢欲动，世界即将天翻地覆。”
“什么意思啊？”我在小心背后跟着看完了信，问到。
小心没有任何回应，身上的毛发在轻轻颤抖。我不再多说啥，等着它的回复。
它缓缓回过头，眼里包不住的泪水“柴之国，要完了。”随即放声大哭，抽搐着身体睡去。
我的脑海被这件事占据，完全没有即将回到学校能再次见到瑞英的喜悦。了解到小心经历那些非人的经历，见到如此情形，不禁悲从心生。自从村子毁灭后，它一定都是靠着“保护柴之国”的这份信念一直走下来的吧。这个消息无异于死亡噩耗一般。我还要在此拖着小心，不能让它去保卫自己的家园。我低着头，走在河边前往山坡的路上。
“赵青！喂！赵青！”连喊了我两声，我回头看见河对岸跑过来的邱丰。一件白色背心挂在身上，一头似乎不会长长的寸发，裤子上有几种不同颜色的补丁，脚踩着一双布鞋。“赵青！你终于回来了！这快两个月了你去哪里了啊！”
“呃我...生了一场大病，”我说出来自己都有些没底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咋样啊，恢复好了没？”
“呃...已经差不多了。”
“那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你走了这么久发生了好多事啊...”
“你先走吧，我要再等会。”到了新街过来的路口，我停了下来。
“诶，我作业还没做完呢，那我不等你了。”他离开后，便有了早晨街道上的各种声音。
随后便是提着嗓子眼期待着，和她约定过要在这里等着她来的。等到了，就又失去了所有声音。不知不觉走进了教室，才觉得无法同以前一样坦然坐下，周遭尽是排斥的眼光。
“后面怎么坐着一个外国女生啊？”
“不知道啊，该不会是新同学吧？”
“新同学？咋跟那个谁那么亲密啊？”
班上的流言蜚语明晃晃传入我的耳朵，瑞英坐在与我相邻的后排，满脸笑脸的望着我。对于我而言，这呆了几年的班集体，全都是不认识的人。对于瑞英来说，那就更甚之了。我看了看瑞英满脸的笑容，我站起来拉起瑞英的手，走出了教室，去到拐角处的楼梯间。
“好像要上课了啊，还出来...”未等她说完，我一把抱住了瑞英。
“不用硬撑着，这些人根本不值得。”
瑞英轻靠在我的肩膀没有说话。
良久，“快回去了吧，该上课了。”她牵着我的手往回走，我更像是被安慰的一方。周围已尽是快要迟到冲刺的人，我们不紧不慢回去教室。
“赵青！这是谁啊！你女朋友吗？哇！外国人诶！我就知道你行！”邱丰在我座位边看着我们回来。我已经感觉到了全班同学都转过了半张脸，向我投来窥视。“呃，是的。”我说。
第一节课，班主任先介绍了新来的同学，再讲的课。下课后，同学们都一拥而上，一向空空荡荡的后排，已经快要被围满了。
“葛瑞英同学吗？原来我们小镇的工厂是你们家开的啊！哇，太厉害了吧！”
“葛瑞英同学你好，我是XXX，我很想和你认识。”
“葛同学你好，我们家是做产品贸易这方面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认识一下，还可以帮家里父母扩展业务。”
...
一堆堆人围绕着瑞英的座位为圆心，展开了攻城战。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嘀咕着。
“哇，赵青。你女朋友这么受欢迎呢。我也想这么有钱，这样被人围着。”邱丰走到我旁边，发自心底的感叹。我再也没忍住了，起身出了教室。
走廊的风是清凉的，因为楼层高的缘故，走廊看得见整个环形教学楼教室外的场景。一楼的空地上，两株银杏发出绿叶在空中摇摆，让我又想起了去年满树的金黄掉至秃绝。去到其他班级寻找异性的女生开始往自己的教室走了，我也意识到时间所剩无几，就去了趟厕所。
第二节课，我望着窗外上体育课的班级，心里想着“第二节就上体育课，真羡慕呐。”又混过了一节课，在人群围上来之前，先出了教室。
“你去哪儿？”回头瑞英也半个身子踏出了教室。
“呃...透透气。”我说。
“嗯。”
“你呢？”
“偶尔还是要上一下厕所哒。”
“哦哦，好的，快去吧。”
“不行，陪我去。”她拉着我去到了厕所。“在外边等我，别先跑了，让我发现了就对你不客气！”
我走到靠近厕所门口的窗边，想看看从来没有驻足过的窗边能看见什么。只是教学楼外的道路边种的一排排树，绿叶后面还是绿叶，风吹了摇晃一阵，露出的仍是绿叶。突然，天上下起了雨。窗外仍旧是绿叶。这时候心里想的是“还好今天没有体育课，不然又上不了了。”
“看啥呢！”我的肩膀被一双手触碰的同时听见了瑞英的声音。
我先是身体一颤，随即听到了她的笑声。我回头看了看，没说话。“怎么突然下起雨了啊！我没带伞啊！”她注意到了窗外说。
“这种程度应该马上会停的，也许。”我说。然后牵起她的手回去教室。走到一半就响起了上课铃，我们开始带一点速度奔跑。教室里声音还很大，老师应该还没来。我们一冲到门口，全班都安静了，盯着我们俩。我瞬间走不动路了，呆在原地，犹是一个犯人。瑞英拉扯着我回到座位。
第三节课，第四节课，雨点洗刷地面，就不会停了的意思。
“快起来去吃饭了！”我睁开眼睛看见教室已经空空的了。瑞英站在我座位旁边。雨已经停了，一点点阳光出现在我靠窗的座位上。“真是的，上课怎么都睡着了啊。晚上在干嘛呢？不会想我想到睡不着吧？”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耳根子热热的“走，快去吃饭了吧。”我们一同下了楼。
走到哪里都是人盯着我们。我尽量表现得平常，可是仍有汗滴从额头渗出。
“没想到，这食堂菜挺好吃的。”她说。
“吃得惯就好。”我说。
“你为啥不吃啊？不喜欢吗？”
“不不，马上就吃，还不是很饿，坐着先歇会。”
“嗯，”她眼睛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也是，睡了一早上，咋可能会饿捏。”
“可别挖苦我了。”
我们吃着吃着，一条狗叼着一个什么东西走到了我们的桌子旁。它朝我仰了仰头，我伸手到它脑袋上抚摸，它又仰了仰脑袋，我看了看它把手伸得更远抓揉着它身上的毛。还没过几秒。
“傻逼吧？”一个声音一出，手里这条狗瞬间不见了，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卷类似于纸的东西。我愣在原地。
“咋了？刚才那条狗狗呢？你这刚摸完狗先去洗一下手再吃吧。”她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跟我说。
“...好的，马上就去。”我起身顺便拿着桌子上的纸去了厕所。
“几个月前，在你们小镇的旅山港湾的公园，我们柴之国与斯之国展开了激烈的战争。我们胜率其实并不大，我们不如斯之国军队的强大，它们幅员辽阔兵强马壮。而我们举国之力才能勉强与其抗衡。你们这座小镇对于我们柴之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有了你们这座小镇的资源补给，我们柴之国才能维持周转。而它们斯之国瞧中的是这里的地理优势，能更方便它们以此出发去往其他国家。此次战争中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战线更短，能短时间内调动更多部队，将敌人一波一波消灭。但是第一次遇见敌军主力时，也碰得头破血流，落得个惨胜的下场。大多数武家士卒牺牲在这次战争，最后扭转战局也只得靠将家的几个将军。自那之后，将家就更加横行霸道了，我田家因为从事它们涉及不到的领域它们还不敢拿我如何，但是已经不给武田任何好颜色了。关于斯之国灭亡，我也预料到了，它们的失败必定激起国内矛盾，洗牌是必然的。不过如今，柴之国也不太平了。我让267谨慎行动了，不过我最害怕的还是，它会跑回来保护我的安危。请你一定让它留在你身边，别让它回来。也请你一定保重好自己，望君安好。”
我看向信件落款处，是田手大人写的，又想起了昨晚小心的反应。看了看镜子，我愁容满面。我做不了任何事情。
“咋才回来啊？洗手也能掉坑里吗？”她搅拌着碗里特意剩下的一些饭菜。
“不是的，刚才那条狗是田大人的眼线，它给我寄了一封信，我刚刚在厕所门口读完了。”我松不开眉头。
“好吧，后面再说吧，先把饭吃了快凉了。”
午休时，瑞英拉着我偷溜出来。我们去了天台，我交代了我知道的所有。决定回去先看小心的情况。她点了点头，仍专注地盯着我的脸，还在等着我说话一样。还没发校服的她穿着最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扎着较高的马尾，发绳上有个兔子。
“我...说完了。”我埋下脑袋不去看她的眼睛。
“真的说完了？”她弯下腰从我脸的下方看过来。
“嗯...说完了。”我瞟了一眼她的脸转向其他方向。
“我看你还没有说最重要的事情吧。”有些生闷气，裙子很识相的压住她的气焰，头发却有种要挣脱发绳散落的迹象。
“我...”我不知如何说起，她靠近我，两只手捧起我的脸，让我逃不过她视线的追捕。我居然一开始会有一点点想要逃，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我说，青，人和人之间有一道墙，它能把无比亲密的两个人隔开，我讨厌它，曾经它让我生不如死。和你相处，我会很开心，因为我感受不到这堵墙。你不会因为我的肤色，不会因为我的家庭对我敬而远之，你永远把我当成同类。所以我乐意和你在一起，但是，早上到现在我感觉到了那堵墙。”她说到这里停顿了，头发应约散落，发绳柔顺滑落。
“不是的，瑞英，这个是...”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马上打断我说到“你对其他人有隔阂，有间隙，我感受得到，你建了墙把自己锁起来了。我很庆幸你没对我建起墙来，但是我很害怕，我早上感受到了，我真的很害怕。”每一根发丝都在颤抖，大抵有风。
“我很抱歉，瑞英。我想着你和那些人的相处，我就不知道如何和你相处了。你说的一点儿没错，我会建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和别人差距很大。让我觉得，我的双手怎么去扒拉都触碰不到。以至于我想要远离，不知道如何相处，甚至，仇视。”我目光涣散，连眼前的人也看不清。
“做自己就好，不要怀疑自己。”她把我的脑袋搂进怀里。
“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你和别人交流，我就会觉得，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你了。”突然感到抱着的力气更大了。
“不准你这么说！我这张脸，我的家庭都没让你说这样的话。我不许你因为这种事情...”我们回忆着雨天，满地的落泪。
好一阵我们都只是任由对方哭泣难受，紧紧和对方贴近，感受彼此存在。阳光照在天台的积水上，蒸发出淡淡的潮湿气味，这是专属于雨后晴天的气味。
“我知道的，你应该得到更多的友谊，我没有权力操纵你的交友的权力。我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想法。我会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的，我会为了你改变的。人也是群居动物，世界上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的。”我将头抬起，擦拭掉在地上的兔子发绳，笨拙帮她挂上了一个马尾。
“笨猪，你可以永远相信我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她用手帮我湿润的脸颊擦净，然后手指轻轻触碰我的嘴唇，我便从嘴唇到后颈。太阳照在屋顶的积水上，积水倒映着两个拥抱的人。
“可不可以把下午的课翘了啊？”我说。
“不准，想得美呢。”她说。
“那我要再亲一下。”
2.违令
放了学，我在老街和新街的交会路口分别了瑞英，朝家的方向走去，街上人太多，我又习惯性走到了河边。
“好小子，怎么追到手的啊？太恩爱了吧！”我的脖子上套了个人。回头一看是邱丰。
我摸了摸脑袋“缘分呗，可能就好我这口吧。”
“羡慕你呀！不说了，我赶快要回去了，今天舅妈过生，赶去吃席了！”说完就朝桥那头跑了。
我慢慢走回去，慢慢欣赏着还带着一丝雨水气息的河边。一如以往的走到家门口，看了看奶奶忙碌的样子，爷爷站在屋门口盯着奶奶动向想要做点啥。我看了好一阵，伸手进铁栅门缝隙要去拔插销，还没摸到就被某个力量打开了，随即一个力量拍了一掌我的屁股，我就挂在铁闸门上向里飞去，回过脑袋才看见是爸爸回来了。
“又不想回家了哦？”老爸一边笑着一边说。
“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铁锈。
走到门口我脱着鞋子“今天小心有没有很反常啊？”
“那条狗啊？一天都没看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去外边找吃的去了吧。也不明白这狗一天天想啥，屋里也不是没给吃的...”爷爷在门口嘴巴碎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我心里一惊，赶忙朝楼上房间跑去。一掌推开门房间里空空的。赶忙拉开柜子门，没有，掀起床单趴下看床底，没有，书桌底下，没有，拉开书桌抽屉，没有。我愣住看着窗外，远处的天空已经显出了一丝焦黄。
我跑出家门，穿过老街冲上坡道，径直奔往无人的山上。山路蜿蜒曲折，还好我经常在附近走动，知道一些近路，一头栽进了林子里。稀疏的光线支持着我的前进，跑动同时环视着周围有无风吹草动的黑影。不久就来到了山顶。背后是逐渐显现光芒的夜市长龙，面前是通往柴之国的连绵山路，不敢继续。
“小心！”我大喊着“武小心！”
除了几丛鸟从对面山上的树冠飞出没有任何回应。
我看了看已经黑黝黝的山野，无奈之下我又大吼了几声。草丛里传来了动静。突然我被一股力量推倒“小声点，我知道小心在哪。”我抬头望，米娃压在我身上，一只爪子踏在我嘴上，发光的眼睛四处打探，一身雪白的毛发如风吹过的草地摇摆。
“先跟我走，别出声。”警戒了一阵后，它对我说。一直在走，周围的景色却一直没变。我有些紧张了，我回头望了望已然陌生的返程。“跟紧点，别在外面浪费太多时间。”它说完我只能赶紧跟紧了它，暂时打消自己过度的焦虑。
不久便到了一个洞穴外，它眼神示意我我们要进去。
“可是，这里面太黑了吧。”我极力压低了声音表述道。
“抓住我的尾巴。”它说。
我们在洞穴里走了不久就到了一个像是在洞穴里面凿出来的房间。米娃给旁边的蜡烛点上火。整个房间显示在眼里，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床的架子上躺着小心，身上好几道大血印。
“先别闹，这里叫出来声音会传到洞窟外的。”预示到我可能会叫的米娃又用爪子捂住了我的嘴。
我赶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与它谈判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它对祖国的忠诚。现今柴之国大乱前夕，它定不会坐视不管。于是我多留意上山的动静，果真在今天午后，它独自冲上山，我决定跟着它。没想到快要翻山时遭遇了女将军亲信的袭击，一见面就是杀招，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好在小心也算战斗素质还可以，躲过了。它们打了很久，两败俱伤，但总体来说，小心更加劣势。最后我看实在不行了，才出手把那位给杀了。然后把小心带到了这里，这里是你们人类废弃出来的矿坑。”
“可怜的孩子。”我望了望它身上的伤口，也观察着周围一无所有的矿坑。估计这里并没有什么矿脉，只是最开始发现了一点就开始挖掘，结果什么都没挖出来。
“我害怕其他将家的人发觉到然后来寻找，所以让你别暴露。”
“嗯嗯，理解。”
“现在斯之国已经顺利改换门面了，现在我们成立了‘斯联盟’。跟随着我们伟大的领袖斯灵，我们联合了我们周围的小国的革命力量，共同推翻了昏庸的帝王，组建了坚不可摧的联盟，为了抵挡来自志之国的威胁。只不过目前看来柴之国形势不容乐观啊。赢了战争过后，国内极端主义势力愈发嚣张，进步力量完全被遏制。目前，估计田家和武家的家主，都难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望着米娃的眼睛听完，又看了看昏迷的小心，抿着嘴唇缓缓点头。
“不过也别太担心了，自己好好生存下去才是最关键的。”
“嗯，你说的没错。对了，你这样出来，瑞英不会担心吗？”
“你啊，满脑子只有那个女人。”它略带戏谑。
“嘿呀，一想到生存就想到瑞英，一想到瑞英就想到这个问题嘛。”
“放心吧，搁以前我也有这样的情况，她不会过多担心的。况且现在通过你也让她知道了我的身份，她会理解我的。”它一边说跳到小心身边检查了一些身上的伤口。看也没看我。
“她也理解我！她最理解我了！”
“好好好，理解你理解你。这小孩，还犟上了哈哈哈哈。”米娃笑了笑。
“田手大人要我确保它不能回去。我得想办法避免今天这样的情况了。但我肯定又拗不过它，头疼啊。”
“这有啥，我来帮忙。”说完它就给了小心几巴掌。“醒醒，醒醒。”一切都做得很自然，我最开始想阻止，没它快，然后就愣住了。
小心缓缓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它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无助的眼神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翻身也没力气。“回去，我要回去，田大人，不能死。”
“得了吧，你都这样了，还救田家家主呢？先救救自己吧。”米娃马上就打断了它的喘息。小心没有再说话。
“你来说吧，它肯定更听你的。”米娃转过头来看向我。
我向前探了探身子，扶着床边。“田手大人也给我来了信件，给我说了很多关于现在的局势的情况，它说现在它还没到绝境。它最担心的就是你会跑回去，特地让我要确保你不要回去。你知道我回来没看见你有多担心吗。别想了，先把伤养好，看局势怎么变化吧。”
小心背对着我躺着，没有任何反应。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或许它只是不想让那次的大火再烧一次吧。
“我什么也做不到，我什么也做不到！”它突然大吼起来。米娃赶紧一爪刀把它击晕。“只能如此了。”
我们沉默了好久，突然蜡烛熄灭了，一切都回归了黑暗。我扶着床边，脑袋里乱成一团。
“赶快回去了吧。你再不回去父母也该担心了。好好监视着它，先把它的伤养好。”
回来的路上，我抱着体型娇小的小心。跟随着蜿蜒山路路灯的指引回到家门口，家人们都在家门口候着。父亲很生气，妈妈在旁边拉着他。爷爷奶奶则是满脸牢骚，一直骂不绝口。我低头没理他们，抱着小心上了楼。夜里，月亮左摇摇，右摆摆，打探着玻璃窗里发生的一切。小心睁着眼睛，眼睛边的毛发没有干过。
3.希冀世界和平的秘密军团
“孩子，和我去外面去玩玩吧，我有个秘密基地可有意思了。”田手对着躺在床上的一条小狗说到。虽然还只算是个孩子，不过在柴之国，已经算是成年了，可以从军了。
小狗躺着并没有理田手。
“武小心是吧。你难道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了吗？”田手的语气非常平静。
“世界还非常壮阔，虽然我们都很渺小，无法斗过自然，无法比过人类，甚至同类之间还自相残杀战争不断。”它顿了顿喝了口水，顺手拿了瓶矿泉水放到武小心面前。武小心吓得一蹦而起“这，这不是人类的东西吗？这没有毒吧？”马上对这个玩意儿产生了兴趣。
“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快喝喝看吧，这可比土沟沟里的泥水甜多了。”
武小心又是抓又是咬又是挠的，搞了好半天，愣是拿这瓶水没办法。
“来，我来。”田手把爪子放在瓶盖上稍稍弯曲一下把盖子夹紧了，然后向右轻轻一扭，就开了。
“哇”武小心两眼放光，抱着瓶子就使劲喝起来。田手看着它喝得差不多“不想出去走走吗？真的很有意思。”
“可是...”
“别可是了，年轻犬要多尝试新事物。”田手咬了咬武小心的后脖颈，叼着它往外边走去。出了山顶天湖，继续走走进了森林里。走到了落日。
“还没到吗？”一向不说话的武小心终于也忍不住发牢骚了。
“到了，从这棵树爬上去。”田手说完抬头看，武小心马上朝大树冲过去，爬了不到一米就撑不住自己的体重滑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田手大笑出声，马上叼起武小心几跃就上了树。“叔叔！看你这么瘦弱，结果也这么强吗？”武小心马上就变得痴迷起来。
田手在树冠粗壮的树枝上站稳了，才松开了嘴。此时太阳正摇摇欲坠，被森林遮蔽久了，看见了整片天空。武小心张着嘴说不出话。
“这就是世界，这世界波澜壮阔，确定不想去看看吗？”
武小心眼里尽是夕阳，已经没有组织语言的能力了。
“还有更好看的在后面呢！”田手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先把落日催眠了，再变出来漫天的星星。
武小心躺在树叶丛里，一颗一颗的数着星星，它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它数着数着又哭了出来，每一颗星星都像是一个村子里的老百姓。田手抚摸着它的脑袋，给它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然后带它到了树干中的树洞里。
两列忍犬已经等在洞里了，田手坐定后它们简单汇报了工作。武小心的眼睛应接不暇，从小它便仰望着建功立业的武犬。虽然这并不是武犬，不过看见这样的规模和听见这么多的任务指令已经让它心里热热的了。
“这就是我的秘密军团——忍犬组织。只为了给犬类更好的未来为存在的组织。你愿意加入吗？”
走在上学的路上，脑袋里全是小心收到田手大人信件后的反应。
“关于你提供的斯之国的信息，我已确认属实。不过最近不要轻举妄动，黑恶势力蠢蠢欲动，世界即将天翻地覆。”
“什么意思啊？”我在小心背后跟着看完了信，问到。
小心没有任何回应，身上的毛发在轻轻颤抖。我不再多说啥，等着它的回复。
它缓缓回过头，眼里包不住的泪水“柴之国，要完了。”随即放声大哭，抽搐着身体睡去。
我的脑海被这件事占据，完全没有即将回到学校能再次见到瑞英的喜悦。了解到小心经历那些非人的经历，见到如此情形，不禁悲从心生。自从村子毁灭后，它一定都是靠着“保护柴之国”的这份信念一直走下来的吧。这个消息无异于死亡噩耗一般。我还要在此拖着小心，不能让它去保卫自己的家园。我低着头，走在河边前往山坡的路上。
“赵青！喂！赵青！”连喊了我两声，我回头看见河对岸跑过来的邱丰。一件白色背心挂在身上，一头似乎不会长长的寸发，裤子上有几种不同颜色的补丁，脚踩着一双布鞋。“赵青！你终于回来了！这快两个月了你去哪里了啊！”
“呃我...生了一场大病，”我说出来自己都有些没底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咋样啊，恢复好了没？”
“呃...已经差不多了。”
“那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你走了这么久发生了好多事啊...”
“你先走吧，我要再等会。”到了新街过来的路口，我停了下来。
“诶，我作业还没做完呢，那我不等你了。”他离开后，便有了早晨街道上的各种声音。
随后便是提着嗓子眼期待着，和她约定过要在这里等着她来的。等到了，就又失去了所有声音。不知不觉走进了教室，才觉得无法同以前一样坦然坐下，周遭尽是排斥的眼光。
“后面怎么坐着一个外国女生啊？”
“不知道啊，该不会是新同学吧？”
“新同学？咋跟那个谁那么亲密啊？”
班上的流言蜚语明晃晃传入我的耳朵，瑞英坐在与我相邻的后排，满脸笑脸的望着我。对于我而言，这呆了几年的班集体，全都是不认识的人。对于瑞英来说，那就更甚之了。我看了看瑞英满脸的笑容，我站起来拉起瑞英的手，走出了教室，去到拐角处的楼梯间。
“好像要上课了啊，还出来...”未等她说完，我一把抱住了瑞英。
“不用硬撑着，这些人根本不值得。”
瑞英轻靠在我的肩膀没有说话。
良久，“快回去了吧，该上课了。”她牵着我的手往回走，我更像是被安慰的一方。周围已尽是快要迟到冲刺的人，我们不紧不慢回去教室。
“赵青！这是谁啊！你女朋友吗？哇！外国人诶！我就知道你行！”邱丰在我座位边看着我们回来。我已经感觉到了全班同学都转过了半张脸，向我投来窥视。“呃，是的。”我说。
第一节课，班主任先介绍了新来的同学，再讲的课。下课后，同学们都一拥而上，一向空空荡荡的后排，已经快要被围满了。
“葛瑞英同学吗？原来我们小镇的工厂是你们家开的啊！哇，太厉害了吧！”
“葛瑞英同学你好，我是XXX，我很想和你认识。”
“葛同学你好，我们家是做产品贸易这方面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认识一下，还可以帮家里父母扩展业务。”
...
一堆堆人围绕着瑞英的座位为圆心，展开了攻城战。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嘀咕着。
“哇，赵青。你女朋友这么受欢迎呢。我也想这么有钱，这样被人围着。”邱丰走到我旁边，发自心底的感叹。我再也没忍住了，起身出了教室。
走廊的风是清凉的，因为楼层高的缘故，走廊看得见整个环形教学楼教室外的场景。一楼的空地上，两株银杏发出绿叶在空中摇摆，让我又想起了去年满树的金黄掉至秃绝。去到其他班级寻找异性的女生开始往自己的教室走了，我也意识到时间所剩无几，就去了趟厕所。
第二节课，我望着窗外上体育课的班级，心里想着“第二节就上体育课，真羡慕呐。”又混过了一节课，在人群围上来之前，先出了教室。
“你去哪儿？”回头瑞英也半个身子踏出了教室。
“呃...透透气。”我说。
“嗯。”
“你呢？”
“偶尔还是要上一下厕所哒。”
“哦哦，好的，快去吧。”
“不行，陪我去。”她拉着我去到了厕所。“在外边等我，别先跑了，让我发现了就对你不客气！”
我走到靠近厕所门口的窗边，想看看从来没有驻足过的窗边能看见什么。只是教学楼外的道路边种的一排排树，绿叶后面还是绿叶，风吹了摇晃一阵，露出的仍是绿叶。突然，天上下起了雨。窗外仍旧是绿叶。这时候心里想的是“还好今天没有体育课，不然又上不了了。”
“看啥呢！”我的肩膀被一双手触碰的同时听见了瑞英的声音。
我先是身体一颤，随即听到了她的笑声。我回头看了看，没说话。“怎么突然下起雨了啊！我没带伞啊！”她注意到了窗外说。
“这种程度应该马上会停的，也许。”我说。然后牵起她的手回去教室。走到一半就响起了上课铃，我们开始带一点速度奔跑。教室里声音还很大，老师应该还没来。我们一冲到门口，全班都安静了，盯着我们俩。我瞬间走不动路了，呆在原地，犹是一个犯人。瑞英拉扯着我回到座位。
第三节课，第四节课，雨点洗刷地面，就不会停了的意思。
“快起来去吃饭了！”我睁开眼睛看见教室已经空空的了。瑞英站在我座位旁边。雨已经停了，一点点阳光出现在我靠窗的座位上。“真是的，上课怎么都睡着了啊。晚上在干嘛呢？不会想我想到睡不着吧？”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耳根子热热的“走，快去吃饭了吧。”我们一同下了楼。
走到哪里都是人盯着我们。我尽量表现得平常，可是仍有汗滴从额头渗出。
“没想到，这食堂菜挺好吃的。”她说。
“吃得惯就好。”我说。
“你为啥不吃啊？不喜欢吗？”
“不不，马上就吃，还不是很饿，坐着先歇会。”
“嗯，”她眼睛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也是，睡了一早上，咋可能会饿捏。”
“可别挖苦我了。”
我们吃着吃着，一条狗叼着一个什么东西走到了我们的桌子旁。它朝我仰了仰头，我伸手到它脑袋上抚摸，它又仰了仰脑袋，我看了看它把手伸得更远抓揉着它身上的毛。还没过几秒。
“傻逼吧？”一个声音一出，手里这条狗瞬间不见了，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卷类似于纸的东西。我愣在原地。
“咋了？刚才那条狗狗呢？你这刚摸完狗先去洗一下手再吃吧。”她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跟我说。
“...好的，马上就去。”我起身顺便拿着桌子上的纸去了厕所。
“几个月前，在你们小镇的旅山港湾的公园，我们柴之国与斯之国展开了激烈的战争。我们胜率其实并不大，我们不如斯之国军队的强大，它们幅员辽阔兵强马壮。而我们举国之力才能勉强与其抗衡。你们这座小镇对于我们柴之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有了你们这座小镇的资源补给，我们柴之国才能维持周转。而它们斯之国瞧中的是这里的地理优势，能更方便它们以此出发去往其他国家。此次战争中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战线更短，能短时间内调动更多部队，将敌人一波一波消灭。但是第一次遇见敌军主力时，也碰得头破血流，落得个惨胜的下场。大多数武家士卒牺牲在这次战争，最后扭转战局也只得靠将家的几个将军。自那之后，将家就更加横行霸道了，我田家因为从事它们涉及不到的领域它们还不敢拿我如何，但是已经不给武田任何好颜色了。关于斯之国灭亡，我也预料到了，它们的失败必定激起国内矛盾，洗牌是必然的。不过如今，柴之国也不太平了。我让267谨慎行动了，不过我最害怕的还是，它会跑回来保护我的安危。请你一定让它留在你身边，别让它回来。也请你一定保重好自己，望君安好。”
我看向信件落款处，是田手大人写的，又想起了昨晚小心的反应。看了看镜子，我愁容满面。我做不了任何事情。
“咋才回来啊？洗手也能掉坑里吗？”她搅拌着碗里特意剩下的一些饭菜。
“不是的，刚才那条狗是田大人的眼线，它给我寄了一封信，我刚刚在厕所门口读完了。”我松不开眉头。
“好吧，后面再说吧，先把饭吃了快凉了。”
午休时，瑞英拉着我偷溜出来。我们去了天台，我交代了我知道的所有。决定回去先看小心的情况。她点了点头，仍专注地盯着我的脸，还在等着我说话一样。还没发校服的她穿着最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扎着较高的马尾，发绳上有个兔子。
“我...说完了。”我埋下脑袋不去看她的眼睛。
“真的说完了？”她弯下腰从我脸的下方看过来。
“嗯...说完了。”我瞟了一眼她的脸转向其他方向。
“我看你还没有说最重要的事情吧。”有些生闷气，裙子很识相的压住她的气焰，头发却有种要挣脱发绳散落的迹象。
“我...”我不知如何说起，她靠近我，两只手捧起我的脸，让我逃不过她视线的追捕。我居然一开始会有一点点想要逃，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我说，青，人和人之间有一道墙，它能把无比亲密的两个人隔开，我讨厌它，曾经它让我生不如死。和你相处，我会很开心，因为我感受不到这堵墙。你不会因为我的肤色，不会因为我的家庭对我敬而远之，你永远把我当成同类。所以我乐意和你在一起，但是，早上到现在我感觉到了那堵墙。”她说到这里停顿了，头发应约散落，发绳柔顺滑落。
“不是的，瑞英，这个是...”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马上打断我说到“你对其他人有隔阂，有间隙，我感受得到，你建了墙把自己锁起来了。我很庆幸你没对我建起墙来，但是我很害怕，我早上感受到了，我真的很害怕。”每一根发丝都在颤抖，大抵有风。
“我很抱歉，瑞英。我想着你和那些人的相处，我就不知道如何和你相处了。你说的一点儿没错，我会建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和别人差距很大。让我觉得，我的双手怎么去扒拉都触碰不到。以至于我想要远离，不知道如何相处，甚至，仇视。”我目光涣散，连眼前的人也看不清。
“做自己就好，不要怀疑自己。”她把我的脑袋搂进怀里。
“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你和别人交流，我就会觉得，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你了。”突然感到抱着的力气更大了。
“不准你这么说！我这张脸，我的家庭都没让你说这样的话。我不许你因为这种事情...”我们回忆着雨天，满地的落泪。
好一阵我们都只是任由对方哭泣难受，紧紧和对方贴近，感受彼此存在。阳光照在天台的积水上，蒸发出淡淡的潮湿气味，这是专属于雨后晴天的气味。
“我知道的，你应该得到更多的友谊，我没有权力操纵你的交友的权力。我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想法。我会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的，我会为了你改变的。人也是群居动物，世界上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的。”我将头抬起，擦拭掉在地上的兔子发绳，笨拙帮她挂上了一个马尾。
“笨猪，你可以永远相信我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她用手帮我湿润的脸颊擦净，然后手指轻轻触碰我的嘴唇，我便从嘴唇到后颈。太阳照在屋顶的积水上，积水倒映着两个拥抱的人。
“可不可以把下午的课翘了啊？”我说。
“不准，想得美呢。”她说。
“那我要再亲一下。”
2.违令
放了学，我在老街和新街的交会路口分别了瑞英，朝家的方向走去，街上人太多，我又习惯性走到了河边。
“好小子，怎么追到手的啊？太恩爱了吧！”我的脖子上套了个人。回头一看是邱丰。
我摸了摸脑袋“缘分呗，可能就好我这口吧。”
“羡慕你呀！不说了，我赶快要回去了，今天舅妈过生，赶去吃席了！”说完就朝桥那头跑了。
我慢慢走回去，慢慢欣赏着还带着一丝雨水气息的河边。一如以往的走到家门口，看了看奶奶忙碌的样子，爷爷站在屋门口盯着奶奶动向想要做点啥。我看了好一阵，伸手进铁栅门缝隙要去拔插销，还没摸到就被某个力量打开了，随即一个力量拍了一掌我的屁股，我就挂在铁闸门上向里飞去，回过脑袋才看见是爸爸回来了。
“又不想回家了哦？”老爸一边笑着一边说。
“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铁锈。
走到门口我脱着鞋子“今天小心有没有很反常啊？”
“那条狗啊？一天都没看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去外边找吃的去了吧。也不明白这狗一天天想啥，屋里也不是没给吃的...”爷爷在门口嘴巴碎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我心里一惊，赶忙朝楼上房间跑去。一掌推开门房间里空空的。赶忙拉开柜子门，没有，掀起床单趴下看床底，没有，书桌底下，没有，拉开书桌抽屉，没有。我愣住看着窗外，远处的天空已经显出了一丝焦黄。
我跑出家门，穿过老街冲上坡道，径直奔往无人的山上。山路蜿蜒曲折，还好我经常在附近走动，知道一些近路，一头栽进了林子里。稀疏的光线支持着我的前进，跑动同时环视着周围有无风吹草动的黑影。不久就来到了山顶。背后是逐渐显现光芒的夜市长龙，面前是通往柴之国的连绵山路，不敢继续。
“小心！”我大喊着“武小心！”
除了几丛鸟从对面山上的树冠飞出没有任何回应。
我看了看已经黑黝黝的山野，无奈之下我又大吼了几声。草丛里传来了动静。突然我被一股力量推倒“小声点，我知道小心在哪。”我抬头望，米娃压在我身上，一只爪子踏在我嘴上，发光的眼睛四处打探，一身雪白的毛发如风吹过的草地摇摆。
“先跟我走，别出声。”警戒了一阵后，它对我说。一直在走，周围的景色却一直没变。我有些紧张了，我回头望了望已然陌生的返程。“跟紧点，别在外面浪费太多时间。”它说完我只能赶紧跟紧了它，暂时打消自己过度的焦虑。
不久便到了一个洞穴外，它眼神示意我我们要进去。
“可是，这里面太黑了吧。”我极力压低了声音表述道。
“抓住我的尾巴。”它说。
我们在洞穴里走了不久就到了一个像是在洞穴里面凿出来的房间。米娃给旁边的蜡烛点上火。整个房间显示在眼里，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床的架子上躺着小心，身上好几道大血印。
“先别闹，这里叫出来声音会传到洞窟外的。”预示到我可能会叫的米娃又用爪子捂住了我的嘴。
我赶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与它谈判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它对祖国的忠诚。现今柴之国大乱前夕，它定不会坐视不管。于是我多留意上山的动静，果真在今天午后，它独自冲上山，我决定跟着它。没想到快要翻山时遭遇了女将军亲信的袭击，一见面就是杀招，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好在小心也算战斗素质还可以，躲过了。它们打了很久，两败俱伤，但总体来说，小心更加劣势。最后我看实在不行了，才出手把那位给杀了。然后把小心带到了这里，这里是你们人类废弃出来的矿坑。”
“可怜的孩子。”我望了望它身上的伤口，也观察着周围一无所有的矿坑。估计这里并没有什么矿脉，只是最开始发现了一点就开始挖掘，结果什么都没挖出来。
“我害怕其他将家的人发觉到然后来寻找，所以让你别暴露。”
“嗯嗯，理解。”
“现在斯之国已经顺利改换门面了，现在我们成立了‘斯联盟’。跟随着我们伟大的领袖斯灵，我们联合了我们周围的小国的革命力量，共同推翻了昏庸的帝王，组建了坚不可摧的联盟，为了抵挡来自志之国的威胁。只不过目前看来柴之国形势不容乐观啊。赢了战争过后，国内极端主义势力愈发嚣张，进步力量完全被遏制。目前，估计田家和武家的家主，都难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望着米娃的眼睛听完，又看了看昏迷的小心，抿着嘴唇缓缓点头。
“不过也别太担心了，自己好好生存下去才是最关键的。”
“嗯，你说的没错。对了，你这样出来，瑞英不会担心吗？”
“你啊，满脑子只有那个女人。”它略带戏谑。
“嘿呀，一想到生存就想到瑞英，一想到瑞英就想到这个问题嘛。”
“放心吧，搁以前我也有这样的情况，她不会过多担心的。况且现在通过你也让她知道了我的身份，她会理解我的。”它一边说跳到小心身边检查了一些身上的伤口。看也没看我。
“她也理解我！她最理解我了！”
“好好好，理解你理解你。这小孩，还犟上了哈哈哈哈。”米娃笑了笑。
“田手大人要我确保它不能回去。我得想办法避免今天这样的情况了。但我肯定又拗不过它，头疼啊。”
“这有啥，我来帮忙。”说完它就给了小心几巴掌。“醒醒，醒醒。”一切都做得很自然，我最开始想阻止，没它快，然后就愣住了。
小心缓缓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它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无助的眼神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翻身也没力气。“回去，我要回去，田大人，不能死。”
“得了吧，你都这样了，还救田家家主呢？先救救自己吧。”米娃马上就打断了它的喘息。小心没有再说话。
“你来说吧，它肯定更听你的。”米娃转过头来看向我。
我向前探了探身子，扶着床边。“田手大人也给我来了信件，给我说了很多关于现在的局势的情况，它说现在它还没到绝境。它最担心的就是你会跑回去，特地让我要确保你不要回去。你知道我回来没看见你有多担心吗。别想了，先把伤养好，看局势怎么变化吧。”
小心背对着我躺着，没有任何反应。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或许它只是不想让那次的大火再烧一次吧。
“我什么也做不到，我什么也做不到！”它突然大吼起来。米娃赶紧一爪刀把它击晕。“只能如此了。”
我们沉默了好久，突然蜡烛熄灭了，一切都回归了黑暗。我扶着床边，脑袋里乱成一团。
“赶快回去了吧。你再不回去父母也该担心了。好好监视着它，先把它的伤养好。”
回来的路上，我抱着体型娇小的小心。跟随着蜿蜒山路路灯的指引回到家门口，家人们都在家门口候着。父亲很生气，妈妈在旁边拉着他。爷爷奶奶则是满脸牢骚，一直骂不绝口。我低头没理他们，抱着小心上了楼。夜里，月亮左摇摇，右摆摆，打探着玻璃窗里发生的一切。小心睁着眼睛，眼睛边的毛发没有干过。
3.希冀世界和平的秘密军团
“孩子，和我去外面去玩玩吧，我有个秘密基地可有意思了。”田手对着躺在床上的一条小狗说到。虽然还只算是个孩子，不过在柴之国，已经算是成年了，可以从军了。
小狗躺着并没有理田手。
“武小心是吧。你难道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了吗？”田手的语气非常平静。
“世界还非常壮阔，虽然我们都很渺小，无法斗过自然，无法比过人类，甚至同类之间还自相残杀战争不断。”它顿了顿喝了口水，顺手拿了瓶矿泉水放到武小心面前。武小心吓得一蹦而起“这，这不是人类的东西吗？这没有毒吧？”马上对这个玩意儿产生了兴趣。
“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快喝喝看吧，这可比土沟沟里的泥水甜多了。”
武小心又是抓又是咬又是挠的，搞了好半天，愣是拿这瓶水没办法。
“来，我来。”田手把爪子放在瓶盖上稍稍弯曲一下把盖子夹紧了，然后向右轻轻一扭，就开了。
“哇”武小心两眼放光，抱着瓶子就使劲喝起来。田手看着它喝得差不多“不想出去走走吗？真的很有意思。”
“可是...”
“别可是了，年轻犬要多尝试新事物。”田手咬了咬武小心的后脖颈，叼着它往外边走去。出了山顶天湖，继续走走进了森林里。走到了落日。
“还没到吗？”一向不说话的武小心终于也忍不住发牢骚了。
“到了，从这棵树爬上去。”田手说完抬头看，武小心马上朝大树冲过去，爬了不到一米就撑不住自己的体重滑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田手大笑出声，马上叼起武小心几跃就上了树。“叔叔！看你这么瘦弱，结果也这么强吗？”武小心马上就变得痴迷起来。
田手在树冠粗壮的树枝上站稳了，才松开了嘴。此时太阳正摇摇欲坠，被森林遮蔽久了，看见了整片天空。武小心张着嘴说不出话。
“这就是世界，这世界波澜壮阔，确定不想去看看吗？”
武小心眼里尽是夕阳，已经没有组织语言的能力了。
“还有更好看的在后面呢！”田手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先把落日催眠了，再变出来漫天的星星。
武小心躺在树叶丛里，一颗一颗的数着星星，它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它数着数着又哭了出来，每一颗星星都像是一个村子里的老百姓。田手抚摸着它的脑袋，给它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然后带它到了树干中的树洞里。
两列忍犬已经等在洞里了，田手坐定后它们简单汇报了工作。武小心的眼睛应接不暇，从小它便仰望着建功立业的武犬。虽然这并不是武犬，不过看见这样的规模和听见这么多的任务指令已经让它心里热热的了。
“这就是我的秘密军团——忍犬组织。只为了给犬类更好的未来为存在的组织。你愿意加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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