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返校园
直到这个夏天，隔离结束，高三开学，高中学校让几个优等生去小范围地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我没有声张，提前和学弟学妹们商量好，换上了当初的校服。
我推开教室门，料不到满眼都是别人的故事了。
黑板上翻飞的粉末，整齐的课桌，试卷粘在手臂上。
窗台上的柠檬水，吱呀吱呀的风扇，与日俱减的倒计时。
校服还是当年的老样子，俗气中带着一丝浪漫。
那天天空有些阴郁，上课前，我装成学生坐在了那个熟悉的座位上。
等到上课时，趴在桌子上埋着头假装睡觉。
班主任当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把我揪起来，力道不增不减，还是当年的感觉，百分百还原。
我仰起头，笑眯眯地说：“老师，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他哽住不语，绽开了一个大微笑，在褶皱的脸上划开，美过了窗外的野花，像是黑夜绽放的篝火。
他不说话，转头往前走。
我知道，他不敢说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怕一说话就会有眼泪流出来。
他是个感性的人。
他的课一下子变得有趣了很多，可英语曾经是我最讨厌也最觉得乏味的科目呀。
他说要听写单词，谁愿意到黑板上默写。
我把手举得很高，我想整个高中生涯都没有很积极的主动过一次，再主动居然是毕业以后，说来确实很惭愧。
他也很欣慰的把我叫到黑板上听写。
他还是那个老样子，似乎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或者把之前的恩怨找补回来，听写了一些挺刁钻的单词，可是很幸运的，我都会。
其实这也不能说幸运，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实力。
两年前的毕业宴上，他醉了酒，哭的一塌糊涂，他说他花了整整三年陪伴了这么一群人，一起早读，一起上课，一起晚自习。
他说：“就算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是一群整天跟我顶嘴的大活人。”
然后拿起旁边我的褂子，醒了一个大鼻涕。
当这些全都变成生命中的一部分的时候，当这些都变成理所应当的习惯的时候，当这一个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在每张成绩单上撺掇的时候，就这么走了。
一下子就走了，一下子就都走了。
他哭着说：“都走吧，你们都走吧，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吧。”
跟个撒娇的十八岁小男孩一样，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那一天我们都哭得泣不成声。
他说他哭了好多天，干什么都不起劲了，比自己毕业还难受。
我说：“抱歉了，我没少让你生气。”
他说：“其实我还是挺想让你再气我几次的，臭小子！”
他说：“我八卦一下，你和你同桌还在一起吗？”
我以为我会说出和当年来给我们分享经验的学长学姐不一样的话，可其实到底还是说了一些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的俗话：
“你们一定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当你们离开校园你会发现，每一次老师的训斥，每一天的起早贪黑，每一叠油墨味道的卷子，都可望不可求。”
说了些：“我可以一蹶不振，但我偏要一鸣惊人。
同是寒窗苦读，怎愿甘拜下风。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这样的鸡汤。
说完都想开溜，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矫情。
然后我说你们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嘛？
班主任在后面的时候，他们就会问：
“学长当时怎么学的数学和物理？”
“学长有没有压力很大几乎崩溃的时候？”
“学长一天的时间安排和晚自习的时间安排是怎么样的？”
当班主任出去了之后，他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问：
“学长高中谈过恋爱嘛？”
“学长还想回到高三嘛？”
“学长喜欢一个女孩要不要追？”
开始时我还会觉得他们幼稚。
但我忽然想到，在这个年纪里，一个学生，满脑子想的也无非是学习和爱情。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呀。
人一老果然就容易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过来人。
我指着一个男孩说：“这个就是我以前的位置。那时候我整天调戏自己左手边的那个姑娘。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多漂亮，也不是喜欢她。”
然后下面一阵爆笑。
我接着说：“那个女孩经常拿书打我的头，用指甲掐我的大腿肌肉，用拳头在我胸口碎大石，像大脸妹揍阿衰一样无情。”
然后下面又是一阵爆笑。
我接着说：“我们曾经无话不谈，连你们现在的班主任都认为我们俩是一对，可是我们已经满打满算两年没有再联系了。”
下面的学生说：“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说“我不想表达什么。心血来潮了，说一说。”
这一年早已经不是文理分科，而是六选三。
翁鹿林自然也来了，他在偏文科的班里讲话，他自然比我名气大得多，风光无两，甚至那些学弟学妹说曾经高二时无数次前来他的班级瞻仰他的尊容。
他也出奇的在台上讲了一些比我还要俗不可耐的话，一改当年我们的叛逆潇洒。
他说，第一，你们要勤预习，预习是成功之母；第二，你们要勤复习，复习是成功之父；第三，你们要勤于总结，总结是成功的捷径；第四，你们要有计划，计划是成功的保障；第五，你们要勤于思考，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第六，你们千万不要谈恋爱，谈恋爱影响学习……
台下的他当年的班主任瞬间松了口气，这混小子能说出这些来对他来说已经是知足了。
下台我调戏他说，说的这些，您可一件都没办成啊。
己所不欲施于人？
他摇摇头说：“所以才让学弟学妹去办啊哈哈哈。”
“啧啧啧你小子怎么这么正经了，当年那个倚在我肚子上看小黄书的少年呢？”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的改变，但是不能把学弟学妹们带坏了，毕竟，学习这事一言难尽，哪有什么经验可谈，我又不是成功学大师。”
“哎吆吆长大了嘛，你那马戏团女孩呢？”————
让人根本想象不到的是，他和那个马戏团女孩还在一起，在这个**横流声色犬马的世界，两个几乎完美地无可挑剔的人居然凭借异地恋在一起了四年，这多少有点惊世骇俗。
翁鹿林是个神奇的人，这个一言难尽，按下不表。
马戏团女孩更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这个说来话长，下章分解。
他们的爱情自始至终也是一场奇妙的境遇，这个下章赘述，吊一下胃口。
一个是博览黄书内心成熟成绩碾压的蜚声四里八乡的校草级人物，一个是没有上过学但是读万卷书也行万里路的美如天仙的马戏团女孩，光听这些头衔就浪漫得不可开交。
他们就像数学里的交集并集一样。
他们的交集本应该是空集，他们的并集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可能性。
但是生活不是数学题。
交集只需要一个遇见，并集是一个完整的夏天。
想到那个马戏团女孩颠簸的令人诧异的境遇，再想到翁鹿林虽然老不正经但是内心深处的善意，他们两个人能在一起也的确有一定的合理性。
不得不说，当你身边出现了这样的故事的时候，其实我是羡慕的。
我羡慕的要死。
可是羡慕不能缩短一丁点现实和理想的差异。
也如我所料，翁鹿林在高考时候的失踪也是因为马戏团女孩千里迢迢地从郑州赶了过来，给他加油助威，帮他买饭收拾房间。
这简直是浪漫至极。
翁鹿林的叛逆在高考之前都充分暴露泥沙俱下，在高考之中更是不受桎梏，和那个女孩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旅馆。
在不学无术方面，我见他便是小巫见大巫。
翁父从两年前就知道这件事了，一路以来都在护送着这段爱情，充当了这段爱情的免费保镖，生怕翁母的拦路打劫。
无论是那个女孩来找他，还是他去外地找那个女孩，翁父一直润滑着他和翁母的信息差，以至于瞒到了高考也不知道翁鹿林有了女朋友，可见爷俩串通一气的威力，让生性多疑第六感极强的翁母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但翁父却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发脾气，因为高考的确不是一件小事，他不打一声招呼就不回家玩失踪，并且打电话也不接，把翁母急的不轻。
要不是翁父早就料想到是因为马戏团女孩来了，又一套迷之操作，不然就得劳烦警察出动一场乌龙了。
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看到马戏团女孩又高又漂亮身材还好的时候，翁母满脸不信地说：“咋骗到手的，这么好的女孩轮得到你？”
翁鹿林听后当然开心，便水龙头一样一针一线地说出马戏团女孩的身世。
翁母瞬间变脸，说：
“怪不得，门不当户不对的，不能谈，现在为了她高考都玩失踪，到了大学以后不得玩的更大！”
翁父在旁边直捂着脸摇头，时而耸耸肩，意思是说，我就说吧~
“反正我就是喜欢上了，这事儿你拦不住妈，别拦了。”
当然翁母嘴上说说，但是总归是降服于爱情的巨大力量，只好撂下一句“撞了南墙才死心”这类的话，默许了这段感情。
加之翁鹿林高考正常发挥，一如往常的神勇，让翁母出进了风头，甚至招揽来了不少记者前来采访教育经验，这桩爱情才算是顺利亮堂了。
翁母大发慈悲，让女孩直接住在家里就可以，不用再到外面的民宿住，不方便也不安全。
说罢又开始给女孩收拾房间，拿出新被子，买了新床单，甚至还贴上了星空的墙纸。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到底是修成了正果。
所以爱情到底都是看的一个结局。
结局美满了过程都叫甜蜜的回忆，结局花开两朵了过程都是痛苦的往事和曾经。
对吗？
翁母顺便还把翁鹿林的屋子彻彻底底地改造了一番，喷上了香水，放上了花草，摆上了装饰品，并且吐沫横飞地冲着翁鹿林骂：
“人家都要住在咱家来了，你能不能改改你那臭毛病，要我说多少遍——
袜子别随便乱扔，别换了袜子就往床底下一塞，
每天记得叠被子，三天两头的就晒一下被子，你睡觉的时候闻不见那臭味吗，都要传客厅里去了，
每天开窗户通通风，每天怎么也要洗两回澡，夏天热出汗多~”
“哪个小姑娘受得了你这一身臭习惯，你也就是欺负人家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其他男人有多好，逮住你一个拿宝贝一样供着。”
“但凡见过几个男孩谈过几场恋爱的也受不了你这浑身的臭毛病，我告诉你哦，你可别因为人家小就欺负人家。”
“我给你说啊，浴室里我买的新的澡巾和毛巾，还有这个新的洗发露什么的，都是给人家小姑娘买的，你就用你那旧的就行，别看着新的就用了，碰也别碰，人家一准要嫌弃你！”
——翁鹿林朝我显摆了显摆他脖颈的刻着名字的项链吊坠。
我被撒了一嘴狗粮，心中自然酸楚。
我也不得已去祭奠一下我死去的爱情。
我没有声张，提前和学弟学妹们商量好，换上了当初的校服。
我推开教室门，料不到满眼都是别人的故事了。
黑板上翻飞的粉末，整齐的课桌，试卷粘在手臂上。
窗台上的柠檬水，吱呀吱呀的风扇，与日俱减的倒计时。
校服还是当年的老样子，俗气中带着一丝浪漫。
那天天空有些阴郁，上课前，我装成学生坐在了那个熟悉的座位上。
等到上课时，趴在桌子上埋着头假装睡觉。
班主任当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把我揪起来，力道不增不减，还是当年的感觉，百分百还原。
我仰起头，笑眯眯地说：“老师，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他哽住不语，绽开了一个大微笑，在褶皱的脸上划开，美过了窗外的野花，像是黑夜绽放的篝火。
他不说话，转头往前走。
我知道，他不敢说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怕一说话就会有眼泪流出来。
他是个感性的人。
他的课一下子变得有趣了很多，可英语曾经是我最讨厌也最觉得乏味的科目呀。
他说要听写单词，谁愿意到黑板上默写。
我把手举得很高，我想整个高中生涯都没有很积极的主动过一次，再主动居然是毕业以后，说来确实很惭愧。
他也很欣慰的把我叫到黑板上听写。
他还是那个老样子，似乎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或者把之前的恩怨找补回来，听写了一些挺刁钻的单词，可是很幸运的，我都会。
其实这也不能说幸运，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实力。
两年前的毕业宴上，他醉了酒，哭的一塌糊涂，他说他花了整整三年陪伴了这么一群人，一起早读，一起上课，一起晚自习。
他说：“就算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是一群整天跟我顶嘴的大活人。”
然后拿起旁边我的褂子，醒了一个大鼻涕。
当这些全都变成生命中的一部分的时候，当这些都变成理所应当的习惯的时候，当这一个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在每张成绩单上撺掇的时候，就这么走了。
一下子就走了，一下子就都走了。
他哭着说：“都走吧，你们都走吧，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吧。”
跟个撒娇的十八岁小男孩一样，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那一天我们都哭得泣不成声。
他说他哭了好多天，干什么都不起劲了，比自己毕业还难受。
我说：“抱歉了，我没少让你生气。”
他说：“其实我还是挺想让你再气我几次的，臭小子！”
他说：“我八卦一下，你和你同桌还在一起吗？”
我以为我会说出和当年来给我们分享经验的学长学姐不一样的话，可其实到底还是说了一些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的俗话：
“你们一定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当你们离开校园你会发现，每一次老师的训斥，每一天的起早贪黑，每一叠油墨味道的卷子，都可望不可求。”
说了些：“我可以一蹶不振，但我偏要一鸣惊人。
同是寒窗苦读，怎愿甘拜下风。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这样的鸡汤。
说完都想开溜，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矫情。
然后我说你们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嘛？
班主任在后面的时候，他们就会问：
“学长当时怎么学的数学和物理？”
“学长有没有压力很大几乎崩溃的时候？”
“学长一天的时间安排和晚自习的时间安排是怎么样的？”
当班主任出去了之后，他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问：
“学长高中谈过恋爱嘛？”
“学长还想回到高三嘛？”
“学长喜欢一个女孩要不要追？”
开始时我还会觉得他们幼稚。
但我忽然想到，在这个年纪里，一个学生，满脑子想的也无非是学习和爱情。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呀。
人一老果然就容易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过来人。
我指着一个男孩说：“这个就是我以前的位置。那时候我整天调戏自己左手边的那个姑娘。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多漂亮，也不是喜欢她。”
然后下面一阵爆笑。
我接着说：“那个女孩经常拿书打我的头，用指甲掐我的大腿肌肉，用拳头在我胸口碎大石，像大脸妹揍阿衰一样无情。”
然后下面又是一阵爆笑。
我接着说：“我们曾经无话不谈，连你们现在的班主任都认为我们俩是一对，可是我们已经满打满算两年没有再联系了。”
下面的学生说：“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说“我不想表达什么。心血来潮了，说一说。”
这一年早已经不是文理分科，而是六选三。
翁鹿林自然也来了，他在偏文科的班里讲话，他自然比我名气大得多，风光无两，甚至那些学弟学妹说曾经高二时无数次前来他的班级瞻仰他的尊容。
他也出奇的在台上讲了一些比我还要俗不可耐的话，一改当年我们的叛逆潇洒。
他说，第一，你们要勤预习，预习是成功之母；第二，你们要勤复习，复习是成功之父；第三，你们要勤于总结，总结是成功的捷径；第四，你们要有计划，计划是成功的保障；第五，你们要勤于思考，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第六，你们千万不要谈恋爱，谈恋爱影响学习……
台下的他当年的班主任瞬间松了口气，这混小子能说出这些来对他来说已经是知足了。
下台我调戏他说，说的这些，您可一件都没办成啊。
己所不欲施于人？
他摇摇头说：“所以才让学弟学妹去办啊哈哈哈。”
“啧啧啧你小子怎么这么正经了，当年那个倚在我肚子上看小黄书的少年呢？”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的改变，但是不能把学弟学妹们带坏了，毕竟，学习这事一言难尽，哪有什么经验可谈，我又不是成功学大师。”
“哎吆吆长大了嘛，你那马戏团女孩呢？”————
让人根本想象不到的是，他和那个马戏团女孩还在一起，在这个**横流声色犬马的世界，两个几乎完美地无可挑剔的人居然凭借异地恋在一起了四年，这多少有点惊世骇俗。
翁鹿林是个神奇的人，这个一言难尽，按下不表。
马戏团女孩更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这个说来话长，下章分解。
他们的爱情自始至终也是一场奇妙的境遇，这个下章赘述，吊一下胃口。
一个是博览黄书内心成熟成绩碾压的蜚声四里八乡的校草级人物，一个是没有上过学但是读万卷书也行万里路的美如天仙的马戏团女孩，光听这些头衔就浪漫得不可开交。
他们就像数学里的交集并集一样。
他们的交集本应该是空集，他们的并集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可能性。
但是生活不是数学题。
交集只需要一个遇见，并集是一个完整的夏天。
想到那个马戏团女孩颠簸的令人诧异的境遇，再想到翁鹿林虽然老不正经但是内心深处的善意，他们两个人能在一起也的确有一定的合理性。
不得不说，当你身边出现了这样的故事的时候，其实我是羡慕的。
我羡慕的要死。
可是羡慕不能缩短一丁点现实和理想的差异。
也如我所料，翁鹿林在高考时候的失踪也是因为马戏团女孩千里迢迢地从郑州赶了过来，给他加油助威，帮他买饭收拾房间。
这简直是浪漫至极。
翁鹿林的叛逆在高考之前都充分暴露泥沙俱下，在高考之中更是不受桎梏，和那个女孩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旅馆。
在不学无术方面，我见他便是小巫见大巫。
翁父从两年前就知道这件事了，一路以来都在护送着这段爱情，充当了这段爱情的免费保镖，生怕翁母的拦路打劫。
无论是那个女孩来找他，还是他去外地找那个女孩，翁父一直润滑着他和翁母的信息差，以至于瞒到了高考也不知道翁鹿林有了女朋友，可见爷俩串通一气的威力，让生性多疑第六感极强的翁母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但翁父却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发脾气，因为高考的确不是一件小事，他不打一声招呼就不回家玩失踪，并且打电话也不接，把翁母急的不轻。
要不是翁父早就料想到是因为马戏团女孩来了，又一套迷之操作，不然就得劳烦警察出动一场乌龙了。
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看到马戏团女孩又高又漂亮身材还好的时候，翁母满脸不信地说：“咋骗到手的，这么好的女孩轮得到你？”
翁鹿林听后当然开心，便水龙头一样一针一线地说出马戏团女孩的身世。
翁母瞬间变脸，说：
“怪不得，门不当户不对的，不能谈，现在为了她高考都玩失踪，到了大学以后不得玩的更大！”
翁父在旁边直捂着脸摇头，时而耸耸肩，意思是说，我就说吧~
“反正我就是喜欢上了，这事儿你拦不住妈，别拦了。”
当然翁母嘴上说说，但是总归是降服于爱情的巨大力量，只好撂下一句“撞了南墙才死心”这类的话，默许了这段感情。
加之翁鹿林高考正常发挥，一如往常的神勇，让翁母出进了风头，甚至招揽来了不少记者前来采访教育经验，这桩爱情才算是顺利亮堂了。
翁母大发慈悲，让女孩直接住在家里就可以，不用再到外面的民宿住，不方便也不安全。
说罢又开始给女孩收拾房间，拿出新被子，买了新床单，甚至还贴上了星空的墙纸。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到底是修成了正果。
所以爱情到底都是看的一个结局。
结局美满了过程都叫甜蜜的回忆，结局花开两朵了过程都是痛苦的往事和曾经。
对吗？
翁母顺便还把翁鹿林的屋子彻彻底底地改造了一番，喷上了香水，放上了花草，摆上了装饰品，并且吐沫横飞地冲着翁鹿林骂：
“人家都要住在咱家来了，你能不能改改你那臭毛病，要我说多少遍——
袜子别随便乱扔，别换了袜子就往床底下一塞，
每天记得叠被子，三天两头的就晒一下被子，你睡觉的时候闻不见那臭味吗，都要传客厅里去了，
每天开窗户通通风，每天怎么也要洗两回澡，夏天热出汗多~”
“哪个小姑娘受得了你这一身臭习惯，你也就是欺负人家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其他男人有多好，逮住你一个拿宝贝一样供着。”
“但凡见过几个男孩谈过几场恋爱的也受不了你这浑身的臭毛病，我告诉你哦，你可别因为人家小就欺负人家。”
“我给你说啊，浴室里我买的新的澡巾和毛巾，还有这个新的洗发露什么的，都是给人家小姑娘买的，你就用你那旧的就行，别看着新的就用了，碰也别碰，人家一准要嫌弃你！”
——翁鹿林朝我显摆了显摆他脖颈的刻着名字的项链吊坠。
我被撒了一嘴狗粮，心中自然酸楚。
我也不得已去祭奠一下我死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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