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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麦冬山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江寻夜再度脱下外套,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拂去额头的汗水。看着前方不断拔高的山,不由的长叹。

    从先前的回型转角看的时候,明明很近啊,这都走了快十分钟吧。

    沿着村里开辟的泥巴路向前走,队伍后端的江寻夜发现,之前看起来不高的麦冬山变得十分高大。

    不一会,队伍停下,前方的班主任扯着嗓门大声喊着。

    “这里,就是,麦冬山了,呼...我们先休息下,等会按村里人上山的路走,应该会轻松很多。”

    听到班主任的话后,队伍中双手撑着大腿、俯身喘气的几个人,低头找到一片较为干净的位置,坐下时,嘴里还发出解脱般的叹息。

    至于吗?江寻夜不解的回望来时的路,路的尽头,那根电线杆已经无法看清。

    踮起脚在人群中寻找,看到左边一个正在黑色背包里翻找的身影后,快步走近。

    “意某,喝口水。”江寻夜微微抬头,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广意行,舔舐有些干枯的嘴唇。

    “哦,寻夜啊,给。”听到声音的广意行停下手上的动作,与白皙脸庞不符的小眼睛看着江寻夜,几秒钟才看清来者,随后从包中翻出未开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打开矿泉水喝上一小口,舌头顶出些许水润湿嘴唇,拧紧瓶盖后,发现广意行还在包中翻找,疑惑开口说道:“你在找什么?对哦,你眼镜呢?”

    “就是在找眼镜啊,我记得放这里的啊。”

    “会不会是落在村里了。”江寻夜走上前,将水瓶塞进广意行手里,扶住背包时碰到了背包右侧。“额,不就在这里吗?”感受着右手传来的触感,江寻夜将背包抱着怀里,从背包侧边口袋里拿出一副黑框眼镜。

    “怎么放这里了?”一脸意外的广意行接过眼镜戴上,“瞬间感觉世界变得清晰了。”

    “你往包里放了什么东西,怎么还有点重。”江寻夜掂量着背包,疑惑的递给广意行。

    “手机,他们把手机都放我这了,这要被抓就是七八个。”广意行将水瓶还了回去,拉好背包后重新背好。

    “的亏我没手机,不用担心这种事。”

    “你是在自嘲吗?”广意行托起镜框,微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都起来,早点上去早点回家休息。”班主任的声音在林间回响。

    “乐哥叫我们了,走吧。”

    “嗯。”

    江寻夜把矿泉水瓶揣进口袋,跟着队伍向山上走去。

    “以前,麦冬市最开始的居民都是从这个村里迁过去的,所以这座山算是我们市的发家地,趁着这次高三几个班组织郊游,我...”跟在队伍边上的班主任大声说着,撑在台阶旁的树干上喘着气,望着队伍后头停滞的身影,呵斥道:“李长安,走快点,就你走得慢。”

    听见班主任的话后,队伍后面的江寻夜回头,发现了身后撑着大腿咳嗽的李长安,看着身高相仿身体壮硕的李长安,江寻夜思索片刻后,后退几步,拍打着他的后背。

    “不舒服?”江寻夜问道。

    “没,没有。”李长安深呼吸后,继续说道:“喉咙里卡了东西,现在好了,走吧。”

    看着李长安在水泥台阶上艰难的攀爬,江寻夜上前几步,扶着李长安前行。

    “把包给我吧。”

    “谢谢。”说着,便将斜挎在身边的包挂在江寻夜肩上。

    “回去后,我们要写一篇不少于一千字的感想,记录这次爬山的感受。明年的高考,我们也要像今天攀登麦冬山一样,翻越那座名为高考的大山。”逐渐落在队伍后部分的班主任说着临时想到的措辞,稍显圆润的肚腩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你有想好去那个学校吗?”李长安突然问道。

    “什么?”正在欣赏山林风景的江寻夜错愕的转头,思索后回答道:“还没想好,不过,就凭我的成绩,还轮不到我选学校吧,考到那就读那。”

    “你好歹还考过年级前两百哦,一本肯定是有的,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上二本呢。”李长安自嘲道。

    “学校本科率还是有九成的,别太担心了,还有时间可以学习。怎么,你有想去的学校?”

    “没有,都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唉,甚至不知道我这高中都读了些什么。”

    “谁又不是呢,我也是家里催,总是说什么要上一本啥啥的,可是我当时上一中都是擦线进的。”江寻夜回想起出中考成绩的那天,家里正好换了新房子,正在搬家具,突然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说什么在一中录取名单的分数线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初中还有手机,上了高中后,呵,别说手机,看个电视,出去玩玩,甚至离开房间上个厕所都会被说教一番,的亏是我心态好啊。”江寻夜苦笑道。

    “都差不多,我是不想浪费家里这三年来陪读花的钱,可惜已经玩了两年多。”李长安停下脚步调整呼吸,陪在一旁的江寻夜抬头与班主任对视。

    “好了没,吴老师看着我们的。”

    “走吧。”

    李长安再次踏上台阶,但一旁搀扶的江寻夜明显发现他体力不支。

    你真得加强锻炼了啊。江寻夜在心里嘀咕着。

    “我只是感觉现在的生活很无聊,说要改变吧,又不想改变,害怕改变之后,又像是做了一场梦,醒了依旧是那条路,面对那些完全未知、毫无了解的未来。”江寻夜踏上最后一格台阶,空荡的山顶种着几颗不认识的树,面前庙宇里的神龛,摆着当地的土地神。“到了,长安。”

    “终于到了。”李长安的叹息声与其他人的声音重叠,直到此时,江寻夜才发现地上已经瘫坐了许多人。

    都缺少锻炼啊,明明一个个看起来都比我壮硕好多。

    “包给你,我到这边逛逛。”把包递给靠坐在树旁的李长安,江寻夜向庙宇走去,瘫在地上的李长安挥了挥手。

    进入庙宇,教室大小的庙里摆放着土地神神像,神龛前面的香炉里还插着三根刚点燃的香。

    “怎么样,来这边玩一下还是不错的吧。”班主任将打火机放回口袋,看见江寻夜后,走过来说道。

    “嗯,还行。吴老师,我们是还要在这里玩一下吗?”

    “休息一下吧,我看好多同学都走不动了。”

    “好,吴老师,我去边上逛逛。”

    江寻夜看着脚步蹒跚的班主任,不禁嘀咕着。是你走不动了吧,从第一个走到了最后一个,的亏有李长安垫底。

    围着庙宇的外墙转悠一圈,庙宇里除了一个神龛,就只有一个香炉和放在神龛后面红桌子上的香。

    难怪上面都没住人,啥也没有。

    心跳逐渐平复的江寻夜感到一丝凉意,拉上拉链,双手搓热后揣进兜里,半空的矿泉水瓶夹在肘间。

    “这山上网怎么这么差啊,就两格...两格都没了。”

    绕道庙宇后面的江寻夜听到了哀嚎声,循声望去,几个人拿着手机坐在石头上,带着黑框眼镜的广意行正举起手机四处走动。

    无视抱怨的几人,江寻夜走到山崖边。

    那是什么?这边山上还有房子?

    江寻夜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山头,一片绿色里突兀的冒出一团黑。低头寻到一块较为干净的石头,简单拍了拍,缓缓坐下。

    有点想跳下去的冲动,也许下面有绝世高手,给我传授武功秘籍,然后我就能飞黄腾达了。江寻夜望着脚下的断崖,双腿摇晃着,目光投向远处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