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2）
伊斯维尔看着手中的两张素描，“诺恩斯，将梅林和陈昀轩的试卷封存起来，和顾宇、德尔福的封存在一起，列为SS级绝密。”
……
在接到任务后，梅林、顾宇、陈昀轩搭乘学院私人飞机，来到中国。
白色的法拉利停下了，距离火车南站五百米，前面拉上了黄色封锁带。
烈日下，这座精美的建筑如今看起来好似什么后现代艺术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铝合金框架，极其萧瑟。
蝉不停地鸣，乌鸦停在框架上嘶哑地叫。市政府解释“豆腐渣工程”的发布会下午在市政报告厅开，记者们都已经赶过去了，满地散落着匆忙中丢弃的稿纸。警察和保安躲在阴影里用帽子扇着风。
“顾宇，车不错啊。”梅林从驾驶座下来，关上了车门。
“这一路上，你超速了十三次。”顾宇冷冷的看着他。
顾宇平时都会佩戴美瞳，否则美业多少人能在他的注视下站立。今天也不例外。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反正你是个富二代，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梅林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哇噻……地震有这么厉害？”陈昀轩惊叹。
只有站在这片废墟前，才能真正领会毁掉这个建筑的力量何其雄伟，从而反过来觉出自己的渺小。
就像是三只蚂蚁来到死去几千年的海龟壳前。
“很难想象。它的力学结构很稳定，能抗八级强震，铝合金框架经过热处理，内部张力已经被去除干净，今天凌晨的小型地震是三级，按道理说它连受损都不至于。但它居然崩溃了，完整的玻璃都不剩一片。”顾宇低声说，“我想德斯蒙德当时在里面的感觉，就像是天塌了。”
“跟着我，别乱说话。”顾宇向前走去。
那边保安已经喊了起来，“把车开走把车开走！前面封闭了！”
“我靠，真是天塌了。”陈昀轩吸了口冷气。
顾宇给了保安两包烟，说自己是地震学专业的学生，想来拍几张照片在毕业论文里用，保安就放他们进来了。
此刻，陈昀轩站在一地碎玻璃中仰头看天，那些铝合金梁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异乎寻常的美。
梅林蹲下身，微微摇晃那些插在木质长椅中的碎玻璃片，插得很深，可以想见站在那场玻璃雨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血迹，”顾宇指着一块地面，看向梅林和陈昀轩，“德斯蒙德当时所站的位置是这里。”
“我说师兄，这一地碎玻璃渣的，能看出什么啊？”陈昀轩像个小跟班似的。
顾宇摇头，看向梅林。
“你们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梅林淡淡地说，“可是有人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能力，德尔福的女朋友就会。师兄，你认识他的。”
顾宇把一顶棒球帽扣在头上，帽檐上固定了一支高分辨率摄像头，摄像头接在他的手机上，他打开了5G视频通话。
“德尔福么？我需要你的帮助。”顾宇说。
电话接通，德尔福将手机递给程以凡。
“诺恩斯已经布置任务了，我都明白了，现在我需要你沿着德斯蒙德当时的路线再走一遍，我会试着复原当时的情境。”程以凡说。
顾宇打开了免提功能，让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梅林正琢磨要不要跟程以凡打个招呼，就听见程以凡说，“你的左手边是谁？”
梅林一惊，他根本没有出现在摄像头前。
“梅林·森泽尔，这次行动他是专员，我协助他。”顾宇说，“你怎么知道他在？”
“你前方玻璃碎片里面反射出来的，虽然人影比较小。”程以凡说，“让他闪开点啦，他在那里会干扰我的判断。”
梅林只好远远地躲到了角落里。程以凡捕捉细节的能力居然这么强，这让他有些震惊。
顾宇漫步在巨大的空间中，摄像头捕捉的每个细节都传到程以凡那边，此刻他就是德斯蒙德，走进还没有崩塌的火车南站，带着重要的文件，危机四伏，不知道哪里隐藏着敌人。
“停下，他在这里应该停顿了一下，”程以凡说，“这个时候他刚刚走进火车南站，他不熟悉这个新的火车站，必然会停下来看路标。”
顾宇缓缓地扭头，扫视整个火车南站。
“很好，德斯蒙德的命途能力与视觉无关，扫视一圈大概就是需要三四秒钟，所以这个时候他被人注意到了。”程以凡说得很有把握。
“现在往前，停下，扭头。这里德斯蒙德应该会回头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是他的习惯，也和学院的侦查流程符合。”程以凡又说。
顾宇按照她所说的转身四顾。
陈昀轩在角落里看着程以凡和顾宇玩这种杀人现场的游戏，不禁有点羡慕。顾宇就是这种游戏的好玩家啊，面瘫冷静，叫他怎样他就怎样。
可如果换了陈昀轩恐怕就只会表情复杂地“是么”、“真的”、“不会吧”，显得很不拉风。可是顾宇那个派头他也学不来，只好干羡慕。
“德斯蒙德在侦查点没有发现有可疑迹象，继续前进了15米到达检票闸机前，在这里他发现火车南站要塌了。”程以凡说。
“确定是这个位置？”顾宇问。
“确定，他发现火车南站坍塌的时候，必然不在死亡的地点。他死亡的地方距离长椅很近，以雷蒙德受过的训练，一定会藏在长椅下，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是在一个无法躲避的地方发现危险的，然后跑向长椅试图避难，但是来不及了，附近最合理的位置就是你现在站的地方。”程以凡说。
“很好。”顾宇点头。
“结论很清楚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没有人能从德斯蒙德手里抢走资料，资料遗失是在他身亡之后，而且就是在那之后几分钟内。”程以凡说。
“为什么是几分钟内？”
“德斯蒙德的血被人踩了一脚，这个脚印刚才被你摄入了摄像头，血迹很模煳，那是在血刚流出来的时候踩的，现场虽然脚印很乱，但是只有这个脚印靠近德斯蒙德。”
“德斯蒙德是有经验的专员，即使避险也不会丢掉资料。所以，就是这个人在崩塌发生后的几分钟内从德斯蒙德身边偷走了资料。”程以凡说。
“而且从脚印来看这是个脚步很虚浮的人类，一个纯人类在这种地方必然紧张，所以他必须选择最近的出口逃走。c2出口，就在你右手边。在那里我们应该可以找到更多信息。”
“明白。”顾宇道。
“现在你是在模仿那个人的行动，奔跑到c2出口边，但是别用你的极速，他没有你跑得快。”程以凡说。
顾宇以自己的中等速度开始奔跑，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情境，一边跑一边自然地左看看右看看，这是一个偷了东西的小贼的紧张心情。
学校的“ss”级任务，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小贼偷走了资料？陈昀轩在一边想。
他在c2出口前猛地刹住，外面就是停车场，摄像头照出两条深黑色的车辙。可以想象那辆车离开的时候有多么惊慌，一辆马力绝大的车，它的轮胎因为高温而发软，偷走资料的人因为过于紧张而把油门踩得很深，才会留下这样的车辙。
“你们男生都懂车，剩下的不用我再帮你喽。”程以凡在听筒里咯咯地笑，“会长大人辛苦了，我带着你的妞儿去海边玩了。”
顾宇一愣，微微点头，“谢谢。”
程以凡说的“你的妞”是指柳倩。
“哦，还有一种感觉，但是不太靠得住，仅供参考。”程以凡补充。“当时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这个人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一直没有移动。他一直从德斯蒙德的死看到那个小贼偷走资料，那个小贼显然也看到他了。小贼的脚上沾了血，一路脚印到这里打了一个弯，说明他在这里看到了什么让他惊奇的事情，那应该是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顾宇问。
“不知道，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很少，所以我说不太靠得住。我只是综合刚才你传过来的所有图像，感觉到有个模模煳煳的影子当时在旁观一切。”
顾宇沉默了片刻，“明白了。”
“走吧，”顾宇走近梅林和陈昀轩，“差不多了，我想我们今晚能够解决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陈昀轩点头。
“还有点时间，你路上不是说今晚要跟你爸爸妈妈他们见个面么？不如你先赶回去，我还有点事，暂时不送你了。”
陈昀轩心说这地儿车都打不着，可是不好说出来，只有继续点头，“那我今晚跟你们汇合。”
“任务结束后再汇合吧，我会安排车去接你，我们分开在两个地方执行任务，我比你们有经验一些，梅林和我一组，你负责其他的。”
“可以可以！能者多劳！”陈昀轩拍着胸脯，“你们办事，我放心！”
弗拉梅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午夜，最容易发困的时候，博尔吉亚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科勒和因斯双眼通红，翻阅厚厚的一叠名录，把排除掉的名字一个个勾去。
科勒扭头看了死睡中的老友一眼，皱了皱眉，卷了一团纸巾塞到他大张着的嘴巴下，免得他的口水流过来把名录弄湿了。
“找到了。”因斯低声说，隔着桌子把那本名录推给科勒。
“顾宇发现的车辙，是一辆大排量suv留下的，22寸超大轮毂，285毫米宽的普利斯通车胎，”因斯说，“只有改装过的悍马或者凯雷德用那种轮胎，车主名单里最值得怀疑的是这个。”
科勒扫了一眼，“我知道这个名字。”
被因斯打了下划线的那辆凯雷德属于“南佳劳务输出公司”，公司注册地址是“润德大厦”。
“对，这群人是神秘学家。”因斯说，“那个小组叫自己‘猫’，为首的叫梁良。”
“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卷进这件事里来了，”科勒说，“真烦人。”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弗拉梅尔学院一个神秘学家聚集地。“猫”就是另一个，他们是个松散的组织，受雇帮人解决问题。组织里集中了亡命徒、艺术家、先锋文艺青年和黑社会成员，非常复杂。
他们接受的任务当然不是帮邻居家老奶奶把蹿上树的小猫抱下来，而是一些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的工作。
他们通常不受雇杀人放火，但是他们盗窃、挖坟和劫掠文物。这些任务中相当一部分都和神秘学有关联，譬如盗挖墓穴中的炼金器具、神秘学道具或封印物。
他们从五湖四海不约而同地投身这个又危险又贱格的行业，真正的原因是“血统召唤，他们多半有部分神族血统。
学院从二十年之前就觉察到这个混血种组织的存在，但是一直未能彻底了解它。学院也并不想整编这些散兵游勇，因为通常他们的血统纯度不高。
迄今为止，学院还是避开和那些散装神秘学家直接接触，那些人的小打小闹也很少会侵犯到学院的利益。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看起来这些低纯度血统的二把刀中居然涌现了什么凶徒，能够把执行部专员德斯蒙德斩落马下，而且意图对校董会要的资料伸手。
“距离校董会要求的时间只剩四个小时，”因斯说，“没有时间迂回，直接采取行动。”
“你想动武？”科勒皱眉，“中国可是法制国家……”
“人类的法律不完全适用于我们吧？”因斯说，“双方都是神秘学家，警告顾宇不要对不相关人等造成伤害就好。”
“可你要知道你的学生并不是一支精确的狙击步枪，擅长点杀，他根本就是……一门落地开火的霰弹炮！我再跟你说一遍，他执行任务的记录一点都不好，已经给学院造成很大麻烦了，”科勒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我们压着，他的事情早就被捅到校董会去了！”
“有什么不好？他有100%的成功率，只是手段有时候过于强硬。”因斯道。
科勒叹了口气，“听着因斯，我知道你很看重顾宇，但不要让个人感情影响判断。”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中央控制室里陷入死寂，只听见墙上的老式壁钟发出“咔咔”的声音，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科勒犹豫了很久，把一份名单递给因斯，“跟你说实话好了，我已经直接和校董会联线，校董会看起来对于顾宇的能力已经产生了怀疑，除了任命梅林为此次的专员，还立刻派遣了这个名单上的人去协助他们。这些人正开车去和他们汇合，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资深人员，很精锐。夺回方案也要经过校董会批准，而且由我们在这里遥控。”
因斯扫了一眼名单，吃了一惊，“怎么把这些人派出去了？太显眼了！”
……
在接到任务后，梅林、顾宇、陈昀轩搭乘学院私人飞机，来到中国。
白色的法拉利停下了，距离火车南站五百米，前面拉上了黄色封锁带。
烈日下，这座精美的建筑如今看起来好似什么后现代艺术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铝合金框架，极其萧瑟。
蝉不停地鸣，乌鸦停在框架上嘶哑地叫。市政府解释“豆腐渣工程”的发布会下午在市政报告厅开，记者们都已经赶过去了，满地散落着匆忙中丢弃的稿纸。警察和保安躲在阴影里用帽子扇着风。
“顾宇，车不错啊。”梅林从驾驶座下来，关上了车门。
“这一路上，你超速了十三次。”顾宇冷冷的看着他。
顾宇平时都会佩戴美瞳，否则美业多少人能在他的注视下站立。今天也不例外。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反正你是个富二代，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梅林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哇噻……地震有这么厉害？”陈昀轩惊叹。
只有站在这片废墟前，才能真正领会毁掉这个建筑的力量何其雄伟，从而反过来觉出自己的渺小。
就像是三只蚂蚁来到死去几千年的海龟壳前。
“很难想象。它的力学结构很稳定，能抗八级强震，铝合金框架经过热处理，内部张力已经被去除干净，今天凌晨的小型地震是三级，按道理说它连受损都不至于。但它居然崩溃了，完整的玻璃都不剩一片。”顾宇低声说，“我想德斯蒙德当时在里面的感觉，就像是天塌了。”
“跟着我，别乱说话。”顾宇向前走去。
那边保安已经喊了起来，“把车开走把车开走！前面封闭了！”
“我靠，真是天塌了。”陈昀轩吸了口冷气。
顾宇给了保安两包烟，说自己是地震学专业的学生，想来拍几张照片在毕业论文里用，保安就放他们进来了。
此刻，陈昀轩站在一地碎玻璃中仰头看天，那些铝合金梁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异乎寻常的美。
梅林蹲下身，微微摇晃那些插在木质长椅中的碎玻璃片，插得很深，可以想见站在那场玻璃雨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血迹，”顾宇指着一块地面，看向梅林和陈昀轩，“德斯蒙德当时所站的位置是这里。”
“我说师兄，这一地碎玻璃渣的，能看出什么啊？”陈昀轩像个小跟班似的。
顾宇摇头，看向梅林。
“你们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梅林淡淡地说，“可是有人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能力，德尔福的女朋友就会。师兄，你认识他的。”
顾宇把一顶棒球帽扣在头上，帽檐上固定了一支高分辨率摄像头，摄像头接在他的手机上，他打开了5G视频通话。
“德尔福么？我需要你的帮助。”顾宇说。
电话接通，德尔福将手机递给程以凡。
“诺恩斯已经布置任务了，我都明白了，现在我需要你沿着德斯蒙德当时的路线再走一遍，我会试着复原当时的情境。”程以凡说。
顾宇打开了免提功能，让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梅林正琢磨要不要跟程以凡打个招呼，就听见程以凡说，“你的左手边是谁？”
梅林一惊，他根本没有出现在摄像头前。
“梅林·森泽尔，这次行动他是专员，我协助他。”顾宇说，“你怎么知道他在？”
“你前方玻璃碎片里面反射出来的，虽然人影比较小。”程以凡说，“让他闪开点啦，他在那里会干扰我的判断。”
梅林只好远远地躲到了角落里。程以凡捕捉细节的能力居然这么强，这让他有些震惊。
顾宇漫步在巨大的空间中，摄像头捕捉的每个细节都传到程以凡那边，此刻他就是德斯蒙德，走进还没有崩塌的火车南站，带着重要的文件，危机四伏，不知道哪里隐藏着敌人。
“停下，他在这里应该停顿了一下，”程以凡说，“这个时候他刚刚走进火车南站，他不熟悉这个新的火车站，必然会停下来看路标。”
顾宇缓缓地扭头，扫视整个火车南站。
“很好，德斯蒙德的命途能力与视觉无关，扫视一圈大概就是需要三四秒钟，所以这个时候他被人注意到了。”程以凡说得很有把握。
“现在往前，停下，扭头。这里德斯蒙德应该会回头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是他的习惯，也和学院的侦查流程符合。”程以凡又说。
顾宇按照她所说的转身四顾。
陈昀轩在角落里看着程以凡和顾宇玩这种杀人现场的游戏，不禁有点羡慕。顾宇就是这种游戏的好玩家啊，面瘫冷静，叫他怎样他就怎样。
可如果换了陈昀轩恐怕就只会表情复杂地“是么”、“真的”、“不会吧”，显得很不拉风。可是顾宇那个派头他也学不来，只好干羡慕。
“德斯蒙德在侦查点没有发现有可疑迹象，继续前进了15米到达检票闸机前，在这里他发现火车南站要塌了。”程以凡说。
“确定是这个位置？”顾宇问。
“确定，他发现火车南站坍塌的时候，必然不在死亡的地点。他死亡的地方距离长椅很近，以雷蒙德受过的训练，一定会藏在长椅下，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是在一个无法躲避的地方发现危险的，然后跑向长椅试图避难，但是来不及了，附近最合理的位置就是你现在站的地方。”程以凡说。
“很好。”顾宇点头。
“结论很清楚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没有人能从德斯蒙德手里抢走资料，资料遗失是在他身亡之后，而且就是在那之后几分钟内。”程以凡说。
“为什么是几分钟内？”
“德斯蒙德的血被人踩了一脚，这个脚印刚才被你摄入了摄像头，血迹很模煳，那是在血刚流出来的时候踩的，现场虽然脚印很乱，但是只有这个脚印靠近德斯蒙德。”
“德斯蒙德是有经验的专员，即使避险也不会丢掉资料。所以，就是这个人在崩塌发生后的几分钟内从德斯蒙德身边偷走了资料。”程以凡说。
“而且从脚印来看这是个脚步很虚浮的人类，一个纯人类在这种地方必然紧张，所以他必须选择最近的出口逃走。c2出口，就在你右手边。在那里我们应该可以找到更多信息。”
“明白。”顾宇道。
“现在你是在模仿那个人的行动，奔跑到c2出口边，但是别用你的极速，他没有你跑得快。”程以凡说。
顾宇以自己的中等速度开始奔跑，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情境，一边跑一边自然地左看看右看看，这是一个偷了东西的小贼的紧张心情。
学校的“ss”级任务，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小贼偷走了资料？陈昀轩在一边想。
他在c2出口前猛地刹住，外面就是停车场，摄像头照出两条深黑色的车辙。可以想象那辆车离开的时候有多么惊慌，一辆马力绝大的车，它的轮胎因为高温而发软，偷走资料的人因为过于紧张而把油门踩得很深，才会留下这样的车辙。
“你们男生都懂车，剩下的不用我再帮你喽。”程以凡在听筒里咯咯地笑，“会长大人辛苦了，我带着你的妞儿去海边玩了。”
顾宇一愣，微微点头，“谢谢。”
程以凡说的“你的妞”是指柳倩。
“哦，还有一种感觉，但是不太靠得住，仅供参考。”程以凡补充。“当时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这个人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一直没有移动。他一直从德斯蒙德的死看到那个小贼偷走资料，那个小贼显然也看到他了。小贼的脚上沾了血，一路脚印到这里打了一个弯，说明他在这里看到了什么让他惊奇的事情，那应该是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顾宇问。
“不知道，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很少，所以我说不太靠得住。我只是综合刚才你传过来的所有图像，感觉到有个模模煳煳的影子当时在旁观一切。”
顾宇沉默了片刻，“明白了。”
“走吧，”顾宇走近梅林和陈昀轩，“差不多了，我想我们今晚能够解决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陈昀轩点头。
“还有点时间，你路上不是说今晚要跟你爸爸妈妈他们见个面么？不如你先赶回去，我还有点事，暂时不送你了。”
陈昀轩心说这地儿车都打不着，可是不好说出来，只有继续点头，“那我今晚跟你们汇合。”
“任务结束后再汇合吧，我会安排车去接你，我们分开在两个地方执行任务，我比你们有经验一些，梅林和我一组，你负责其他的。”
“可以可以！能者多劳！”陈昀轩拍着胸脯，“你们办事，我放心！”
弗拉梅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午夜，最容易发困的时候，博尔吉亚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科勒和因斯双眼通红，翻阅厚厚的一叠名录，把排除掉的名字一个个勾去。
科勒扭头看了死睡中的老友一眼，皱了皱眉，卷了一团纸巾塞到他大张着的嘴巴下，免得他的口水流过来把名录弄湿了。
“找到了。”因斯低声说，隔着桌子把那本名录推给科勒。
“顾宇发现的车辙，是一辆大排量suv留下的，22寸超大轮毂，285毫米宽的普利斯通车胎，”因斯说，“只有改装过的悍马或者凯雷德用那种轮胎，车主名单里最值得怀疑的是这个。”
科勒扫了一眼，“我知道这个名字。”
被因斯打了下划线的那辆凯雷德属于“南佳劳务输出公司”，公司注册地址是“润德大厦”。
“对，这群人是神秘学家。”因斯说，“那个小组叫自己‘猫’，为首的叫梁良。”
“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卷进这件事里来了，”科勒说，“真烦人。”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弗拉梅尔学院一个神秘学家聚集地。“猫”就是另一个，他们是个松散的组织，受雇帮人解决问题。组织里集中了亡命徒、艺术家、先锋文艺青年和黑社会成员，非常复杂。
他们接受的任务当然不是帮邻居家老奶奶把蹿上树的小猫抱下来，而是一些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的工作。
他们通常不受雇杀人放火，但是他们盗窃、挖坟和劫掠文物。这些任务中相当一部分都和神秘学有关联，譬如盗挖墓穴中的炼金器具、神秘学道具或封印物。
他们从五湖四海不约而同地投身这个又危险又贱格的行业，真正的原因是“血统召唤，他们多半有部分神族血统。
学院从二十年之前就觉察到这个混血种组织的存在，但是一直未能彻底了解它。学院也并不想整编这些散兵游勇，因为通常他们的血统纯度不高。
迄今为止，学院还是避开和那些散装神秘学家直接接触，那些人的小打小闹也很少会侵犯到学院的利益。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看起来这些低纯度血统的二把刀中居然涌现了什么凶徒，能够把执行部专员德斯蒙德斩落马下，而且意图对校董会要的资料伸手。
“距离校董会要求的时间只剩四个小时，”因斯说，“没有时间迂回，直接采取行动。”
“你想动武？”科勒皱眉，“中国可是法制国家……”
“人类的法律不完全适用于我们吧？”因斯说，“双方都是神秘学家，警告顾宇不要对不相关人等造成伤害就好。”
“可你要知道你的学生并不是一支精确的狙击步枪，擅长点杀，他根本就是……一门落地开火的霰弹炮！我再跟你说一遍，他执行任务的记录一点都不好，已经给学院造成很大麻烦了，”科勒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我们压着，他的事情早就被捅到校董会去了！”
“有什么不好？他有100%的成功率，只是手段有时候过于强硬。”因斯道。
科勒叹了口气，“听着因斯，我知道你很看重顾宇，但不要让个人感情影响判断。”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中央控制室里陷入死寂，只听见墙上的老式壁钟发出“咔咔”的声音，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科勒犹豫了很久，把一份名单递给因斯，“跟你说实话好了，我已经直接和校董会联线，校董会看起来对于顾宇的能力已经产生了怀疑，除了任命梅林为此次的专员，还立刻派遣了这个名单上的人去协助他们。这些人正开车去和他们汇合，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资深人员，很精锐。夺回方案也要经过校董会批准，而且由我们在这里遥控。”
因斯扫了一眼名单，吃了一惊，“怎么把这些人派出去了？太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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