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视（1）
“3000块，我就把新闻撤下来。”梅林贱兮兮的看着陈昀轩。“不过你请我吃了533块的夜宵，所以只要2467。”
“行行行，快撤下来。2467块是吧，现在没有，我拿到奖学金给你成不？”陈昀轩说，“还有，什么533？我怎么不记得我请你吃过那么贵的东西？”
“晚点付没问题。至于533块钱的饭，”梅林拿起盘子里那根鹅腿骨敲了敲盘边，“一半在你肚子里，一半在我肚子里。”
“不是学院的夜宵服务么？”陈昀轩懵了。
“可他们收钱啊！你以为你用纯银餐具吃饭不花钱？不花钱的饭人家顶多给你把塑料叉子！”
“可我们根本没付钱啊……”
“我划了你的学生证。”
“学生证？”陈昀轩不解。
“你的学生证同时也是一张花旗银行担保的信用卡，作为‘S’级，你的信用额度有十万美金之高。”
“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欠钱了？”陈昀轩的心在流血。“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欠钱并不可怕，”梅林宽慰他，“至少我们吃饱了不是吗。”
陈昀轩捂脸，对于这个室友的坦然无耻，他绝望了。
弗拉梅尔学院的图书馆是一层典雅的仿古建筑，一层有着挑高近十米的大堂，仿佛西斯廷教堂般宏伟，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券拱，顶部是可以看见星空的拼花玻璃窗。正厅铺着可以照见人影的水磨花岗岩地砖，走道尽头的雕花樱桃木门锁着。
敲门声响起，科勒过去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高挑瘦削的人影，站在阴影中，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左眼覆盖着四分之一张脸大小的面具。
“因斯教授，您怎么来了。”科勒说。
他走进图书馆，暴露在灯光下。他裸露在外的脸异常年轻，面冠如玉，但脖子上却布满暗红色的疮疤。他的呼吸声低沉粘稠，仿佛破损的风箱般，铁灰色的眼睛冷冷地一扫。
两位教授同时挪开了视线，学院里没人喜欢和执行部的负责人因斯对视。因为和他对视就像是隔着几厘米凝视刀尖。
因斯扫视一眼，转向科勒，“夜深了，只有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么？”
“没什么异常。明天就是入学考试了，也许有些学生想侵入诺恩斯的系统搞到考题什么的。”科勒勉强露出笑容。他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执行部在弗拉梅尔学院总有点居高临下。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主管的是学生，没事儿不想跟执行部打交道，不过在因斯面前他还是得保持一点尊敬。
大厅上方的水晶吊灯忽然亮了，明净的光辉驱走了黑暗和阴寒的气氛，富丽堂皇的图书馆大厅里，放眼是一排排雕花樱桃木书架，陈列着数以十万计的参考书。不同的区以黄铜铭牌标注在书架上，樱桃木长桌上是清一色绿罩台灯，此刻这些灯也纷纷点亮。
“因斯教授，科勒教授，博尔吉亚教授，这是例行的扫除，垃圾数据正在被清除，我暂停了安全系统，打开了数据屏蔽，把垃圾数据送出去。”沉静的女声在大厅上方回荡，“简而言之，我正在倒垃圾。”
“冗余数据量有这么大了么？需要你深夜清理。打开门的时候你会有破绽，应该在有其他人员在场的时候进行。”因斯教授说。
“在古神学会使用电脑前，我认为自己还是安全的。”诺恩斯说。
“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你要小心，”因斯对诺恩斯这个人工智能显然比对于两位同事来得友善，“数据扫除还要多少时间？”
“刚刚完成，我已经重启了安全系统，下一次倒垃圾在十七年之后，在此期间我绝对安全。”
“听起来有十七年我晚上不必巡视图书馆了。”因斯教授嘶哑地笑，“夜深不打搅了，晚安，女士。”
“晚安，诸位先生。”水晶吊灯和桌上所有的台灯都暗了下去，只留下几盏暖黄色的铁壁灯。
因斯转身就要离去，忽然又回头，打量博尔吉亚和科勒，“门禁记录显示两位刚才进入了古籍区，那些古籍都是高级别的机密文件，什么样的学术难题让你们深夜在这里研究古籍？”
在因斯那双浑浊却冷厉的目光下，博尔吉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看向科勒，是十足的求助目光。科勒还抓着手机，几分钟前他还试图拨给校长报告“外神血裔”的事。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因斯冷冷地逼问。
博尔吉亚额头上都是冷汗，他怕科勒说出陈昀轩的事，可他自己又不太擅长撒谎，更如科勒说的一样，他是个一撒谎就忍不住挠头的人。因斯并不好骗，在领导执行部前他也是位出色的学者。
“外神。”科勒低声说。
博尔吉亚脑袋里“嗡”的一声。保不住了，他保不住陈昀轩了。
“外神？”因斯睁大了眼睛，显然这个名词对他很有杀伤力。
“新猜测，”科勒压低了声音，凑近因斯耳边，“外神们的领袖可能是雌性！”
“雌性？”因斯眼睛瞪得更大了，思考了很久后说道：“怎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博尔吉亚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我一直在思考，外神们的溃败究竟是因为什么。是什么导致了祂们联手却依旧输给了‘最初’。我不禁想到，因为性别的对立而引发的内乱，是否有可能。”科勒神色严肃，滔滔不绝。
“嗯！”因斯频频点头，“立意很新啊。”
“两性斗争，在人类历史上是多么重要的母题！我们只了解‘最初’的无上伟力，却忽略了那些外神们也是‘支柱’级的，从未考虑过也许外神的失败是来自于内乱。我们可以举出很多例子，男性与女性同时掌握权力，但是立场不同，导致严重分歧，比如……”科勒忽然语塞，“比如……”
“比如希拉里和克林顿！”因斯说。
“非常有道理！希拉里和克林顿！”科勒有力地拍着因斯的肩膀。
“虽然这么考虑有点太人性化，不过我们是否应该把性生活的因素也放进课题里去研究呢？”因斯沉思。
“非常有道理！”科勒说，“不如我们三人分享这个课题，不知发论文的时候，您是否会要求挂名第一？”
“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因斯连忙摆手，“我只是对于这个课题很感兴趣，切入点很好啊！”
“那不如我们整理详细的资料后，一起研讨？”科勒郑重其事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很有意思，很有意思，这样的课题值得为之熬夜啊。”因斯和科勒握手，转身离去，一路走一路沉思，直到消失在遥远的黑暗里。
“外神领袖会是雌性？”博尔吉亚看着科勒。
“随口编的而已，”科勒教授不耐烦地打断他，“总得抛出些新鲜有趣的事让因斯去想，否则我们就得解释为什么深夜调用机密文档。”
“但你刚才说的有道理……”博尔吉亚说。
“够了！”科勒把老友的嘴捂上，“说了是随口瞎说的！外神领袖是公的还是母的一时不会有结论，但我愿意给你的学生陈昀轩一个机会。明天就是入学考试，古神血裔的命途和外神血裔的区别很大，如果陈昀轩是古神血裔，他会有好成绩。那么我的猜测，就彻底忘掉吧。”
“如果他……没能通过呢？”博尔吉亚问。
科勒叹了口气，“那样还是必须报告给校长，博尔吉亚……我知道你的性格，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们是无权自私的。”
“好吧，”博尔吉亚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得谢谢你。”
“不算什么，你说得对，如果我是陈昀轩，我也不会想被人当作异类。”科勒说，“我们都吃过当异类的苦，希望这种事别发生在孩子们身上。”
博尔吉亚最后离开，拉着樱桃木门的把手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进入图书馆的时候反锁了门，但是科勒给因斯开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把那枚黄铜的把手反方向拧动三圈……可他记不清楚了，也太累了，于是摇摇头，反身带上了门。
‘S’级新生陈昀轩对于神谕没有共鸣，校方正在寻找原因！”
“放纵日的王冠最后归属于谁？又是谁在轰爆了德尔福之后又轰爆了顾宇？”
科勒教授摇摇头，关闭了弗拉梅尔学院校网的讨论区页面，今夜大概是个不眠之夜，在线的人数冲到了新的高峰，整个学院的学生甚至化名的老师都在热议那个名叫陈昀轩的新生。一名新的‘S’级，会带来希望，还是带来危险，或者干脆就是个笑柄？
科勒也有点迷茫，外神的猜测未必可靠，毕竟只是猜测，迄今还没有外神血裔被发现的记录。
他只是本能地对开枪射杀德尔福和顾宇的陈昀轩感觉到戒惧。
他关闭了灯，独自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接通了电话——“父亲。”
……
讨论区继续高速刷新，留言不停地上移。
“也许明天他会在考试上吃亏，我觉得他不太行的样子，可能是校长错判了他的级别。”有人留言。
“可能他毫无古神血统，所以不怕顾宇的圣眼重瞳。”
“最大的特长是发呆诶！什么搞笑的特长？”
“嗨！不如开盘口好了，有谁赌陈昀轩明天无法通过入学考试的？”带着管理员标志的梅林留言，他的出现带来了一股热潮，这个家伙刚入学就成了弗拉梅尔学院校网的热门人物，负责新闻频道，总能搞出一些热点新闻。
“我觉得下注他能过的少，那我开一个好头。下100块，赌他能过！”梅林开通了投票区的主题。
“No”一侧的赌注迅速地飙升，很快突破了两万美金，而“Yes”一侧的仍旧只有梅林的100块，在短短的一晚上里，陈昀轩的背景资料都被挖掘出来了，可笑的高中成绩，没谈过女朋友是因为没有任何人看中他，路痴，爱看岛国小电影，唯一的特长是没有任何特长，在海关被扣了几十张盗版盘，无论怎么分析都是个废物，绝不像传说里血统纯正潜力无穷的“S”级学生。
“难道没有人有点赌博精神么？”梅林留言抱怨，“你们这样没法玩，只能赢我的100块，现在赌陈昀轩通过考试的盘口是1比200！”
“我赌500块，陈昀轩能通过考试。”ID名为“含光”的人留言。
一瞬间讨论区沉默了，那是顾宇的ID，很少出现在讨论区。沉默的狮心会会长，被称为“S”级的他平时并不喜欢絮絮叨叨的讨论。而今天居然破例赌博，押了500块赌陈昀轩能通过考试。
“我赌50000块。”ID名为“奥古斯都”的人留言。
“德尔福！”有人留言惊叹。
“赌陈昀轩不能通过考试。”德尔福说完之后断线了，留下一个暂时被冰封的讨论区。
隐隐约约又是一场竞争的开始，如果世界上真有天敌这种东西，那么德尔福和顾宇一定是，学生们的记忆里，他们两人从未在任何一件事上达成一致。不过今天终于有一件了，在“放纵日”神奇地被那个新生两枪结束后，“学生会”和“狮心会”的领袖都宣布了认可这个结果。
他们都会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废物？失去了邓恩馆的一年使用权和追求学院里任何一个女生不被拒绝的权力？
学生们都觉得这两人未免太大度了一点。当然他们两个并不需要担心追求女生失败的问题。
顾宇沉默内敛，光棍至今，看起来对女性非常冷感，而德尔福已经有了闻名学院的校花女友。
德尔福捧着无线键盘，半躺在琥珀馆大厅的沙发上，看着巨大的投影屏幕，赌注逐步上升。他退出了“奥古斯都”的ID之后以“凯撒”的ID登陆，这个不起眼的ID始终缩在在线列表的角落里不说话。
程以凡捧着一杯冰咖啡，靠在他背后的墙上，“你很关注陈昀轩啊。”
“是，他会不会通过明天的考试，我没并不在乎。”德尔福坦然承认，“我赌他不能，只是我从来不和顾宇在同一边下注而已。”
“我知道，50000块对你算不了什么。”程以凡放下咖啡，拎起背包，“走了，这学期我选了科勒教授的课，得啃啃书，有事给我电话。”
“要看书的话，跟柳倩住在那么小的宿舍里不会觉得很挤么？她为了顾宇可是什么都能做。”德尔福伸手似乎想要阻拦程以凡，“在这里好了，琥珀馆可比邓恩馆还要舒服很多。”
程以凡在门边转身，对德尔福翻了个白眼。
德尔福急忙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是说……客房！我有很多的客房！”
“其实我最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租校内的别墅，你不觉得空么？”程以凡撇嘴，“我也不喜欢你的布加迪威龙。”
“好在今天我已经输掉了它。”德尔福耸耸肩。
“哦，乖。”程以凡带门离去。德尔福把手指伸进那头雪白的银发里挠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行行行，快撤下来。2467块是吧，现在没有，我拿到奖学金给你成不？”陈昀轩说，“还有，什么533？我怎么不记得我请你吃过那么贵的东西？”
“晚点付没问题。至于533块钱的饭，”梅林拿起盘子里那根鹅腿骨敲了敲盘边，“一半在你肚子里，一半在我肚子里。”
“不是学院的夜宵服务么？”陈昀轩懵了。
“可他们收钱啊！你以为你用纯银餐具吃饭不花钱？不花钱的饭人家顶多给你把塑料叉子！”
“可我们根本没付钱啊……”
“我划了你的学生证。”
“学生证？”陈昀轩不解。
“你的学生证同时也是一张花旗银行担保的信用卡，作为‘S’级，你的信用额度有十万美金之高。”
“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欠钱了？”陈昀轩的心在流血。“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欠钱并不可怕，”梅林宽慰他，“至少我们吃饱了不是吗。”
陈昀轩捂脸，对于这个室友的坦然无耻，他绝望了。
弗拉梅尔学院的图书馆是一层典雅的仿古建筑，一层有着挑高近十米的大堂，仿佛西斯廷教堂般宏伟，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券拱，顶部是可以看见星空的拼花玻璃窗。正厅铺着可以照见人影的水磨花岗岩地砖，走道尽头的雕花樱桃木门锁着。
敲门声响起，科勒过去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高挑瘦削的人影，站在阴影中，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左眼覆盖着四分之一张脸大小的面具。
“因斯教授，您怎么来了。”科勒说。
他走进图书馆，暴露在灯光下。他裸露在外的脸异常年轻，面冠如玉，但脖子上却布满暗红色的疮疤。他的呼吸声低沉粘稠，仿佛破损的风箱般，铁灰色的眼睛冷冷地一扫。
两位教授同时挪开了视线，学院里没人喜欢和执行部的负责人因斯对视。因为和他对视就像是隔着几厘米凝视刀尖。
因斯扫视一眼，转向科勒，“夜深了，只有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么？”
“没什么异常。明天就是入学考试了，也许有些学生想侵入诺恩斯的系统搞到考题什么的。”科勒勉强露出笑容。他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执行部在弗拉梅尔学院总有点居高临下。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主管的是学生，没事儿不想跟执行部打交道，不过在因斯面前他还是得保持一点尊敬。
大厅上方的水晶吊灯忽然亮了，明净的光辉驱走了黑暗和阴寒的气氛，富丽堂皇的图书馆大厅里，放眼是一排排雕花樱桃木书架，陈列着数以十万计的参考书。不同的区以黄铜铭牌标注在书架上，樱桃木长桌上是清一色绿罩台灯，此刻这些灯也纷纷点亮。
“因斯教授，科勒教授，博尔吉亚教授，这是例行的扫除，垃圾数据正在被清除，我暂停了安全系统，打开了数据屏蔽，把垃圾数据送出去。”沉静的女声在大厅上方回荡，“简而言之，我正在倒垃圾。”
“冗余数据量有这么大了么？需要你深夜清理。打开门的时候你会有破绽，应该在有其他人员在场的时候进行。”因斯教授说。
“在古神学会使用电脑前，我认为自己还是安全的。”诺恩斯说。
“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你要小心，”因斯对诺恩斯这个人工智能显然比对于两位同事来得友善，“数据扫除还要多少时间？”
“刚刚完成，我已经重启了安全系统，下一次倒垃圾在十七年之后，在此期间我绝对安全。”
“听起来有十七年我晚上不必巡视图书馆了。”因斯教授嘶哑地笑，“夜深不打搅了，晚安，女士。”
“晚安，诸位先生。”水晶吊灯和桌上所有的台灯都暗了下去，只留下几盏暖黄色的铁壁灯。
因斯转身就要离去，忽然又回头，打量博尔吉亚和科勒，“门禁记录显示两位刚才进入了古籍区，那些古籍都是高级别的机密文件，什么样的学术难题让你们深夜在这里研究古籍？”
在因斯那双浑浊却冷厉的目光下，博尔吉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看向科勒，是十足的求助目光。科勒还抓着手机，几分钟前他还试图拨给校长报告“外神血裔”的事。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因斯冷冷地逼问。
博尔吉亚额头上都是冷汗，他怕科勒说出陈昀轩的事，可他自己又不太擅长撒谎，更如科勒说的一样，他是个一撒谎就忍不住挠头的人。因斯并不好骗，在领导执行部前他也是位出色的学者。
“外神。”科勒低声说。
博尔吉亚脑袋里“嗡”的一声。保不住了，他保不住陈昀轩了。
“外神？”因斯睁大了眼睛，显然这个名词对他很有杀伤力。
“新猜测，”科勒压低了声音，凑近因斯耳边，“外神们的领袖可能是雌性！”
“雌性？”因斯眼睛瞪得更大了，思考了很久后说道：“怎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博尔吉亚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我一直在思考，外神们的溃败究竟是因为什么。是什么导致了祂们联手却依旧输给了‘最初’。我不禁想到，因为性别的对立而引发的内乱，是否有可能。”科勒神色严肃，滔滔不绝。
“嗯！”因斯频频点头，“立意很新啊。”
“两性斗争，在人类历史上是多么重要的母题！我们只了解‘最初’的无上伟力，却忽略了那些外神们也是‘支柱’级的，从未考虑过也许外神的失败是来自于内乱。我们可以举出很多例子，男性与女性同时掌握权力，但是立场不同，导致严重分歧，比如……”科勒忽然语塞，“比如……”
“比如希拉里和克林顿！”因斯说。
“非常有道理！希拉里和克林顿！”科勒有力地拍着因斯的肩膀。
“虽然这么考虑有点太人性化，不过我们是否应该把性生活的因素也放进课题里去研究呢？”因斯沉思。
“非常有道理！”科勒说，“不如我们三人分享这个课题，不知发论文的时候，您是否会要求挂名第一？”
“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因斯连忙摆手，“我只是对于这个课题很感兴趣，切入点很好啊！”
“那不如我们整理详细的资料后，一起研讨？”科勒郑重其事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很有意思，很有意思，这样的课题值得为之熬夜啊。”因斯和科勒握手，转身离去，一路走一路沉思，直到消失在遥远的黑暗里。
“外神领袖会是雌性？”博尔吉亚看着科勒。
“随口编的而已，”科勒教授不耐烦地打断他，“总得抛出些新鲜有趣的事让因斯去想，否则我们就得解释为什么深夜调用机密文档。”
“但你刚才说的有道理……”博尔吉亚说。
“够了！”科勒把老友的嘴捂上，“说了是随口瞎说的！外神领袖是公的还是母的一时不会有结论，但我愿意给你的学生陈昀轩一个机会。明天就是入学考试，古神血裔的命途和外神血裔的区别很大，如果陈昀轩是古神血裔，他会有好成绩。那么我的猜测，就彻底忘掉吧。”
“如果他……没能通过呢？”博尔吉亚问。
科勒叹了口气，“那样还是必须报告给校长，博尔吉亚……我知道你的性格，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们是无权自私的。”
“好吧，”博尔吉亚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得谢谢你。”
“不算什么，你说得对，如果我是陈昀轩，我也不会想被人当作异类。”科勒说，“我们都吃过当异类的苦，希望这种事别发生在孩子们身上。”
博尔吉亚最后离开，拉着樱桃木门的把手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进入图书馆的时候反锁了门，但是科勒给因斯开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把那枚黄铜的把手反方向拧动三圈……可他记不清楚了，也太累了，于是摇摇头，反身带上了门。
‘S’级新生陈昀轩对于神谕没有共鸣，校方正在寻找原因！”
“放纵日的王冠最后归属于谁？又是谁在轰爆了德尔福之后又轰爆了顾宇？”
科勒教授摇摇头，关闭了弗拉梅尔学院校网的讨论区页面，今夜大概是个不眠之夜，在线的人数冲到了新的高峰，整个学院的学生甚至化名的老师都在热议那个名叫陈昀轩的新生。一名新的‘S’级，会带来希望，还是带来危险，或者干脆就是个笑柄？
科勒也有点迷茫，外神的猜测未必可靠，毕竟只是猜测，迄今还没有外神血裔被发现的记录。
他只是本能地对开枪射杀德尔福和顾宇的陈昀轩感觉到戒惧。
他关闭了灯，独自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接通了电话——“父亲。”
……
讨论区继续高速刷新，留言不停地上移。
“也许明天他会在考试上吃亏，我觉得他不太行的样子，可能是校长错判了他的级别。”有人留言。
“可能他毫无古神血统，所以不怕顾宇的圣眼重瞳。”
“最大的特长是发呆诶！什么搞笑的特长？”
“嗨！不如开盘口好了，有谁赌陈昀轩明天无法通过入学考试的？”带着管理员标志的梅林留言，他的出现带来了一股热潮，这个家伙刚入学就成了弗拉梅尔学院校网的热门人物，负责新闻频道，总能搞出一些热点新闻。
“我觉得下注他能过的少，那我开一个好头。下100块，赌他能过！”梅林开通了投票区的主题。
“No”一侧的赌注迅速地飙升，很快突破了两万美金，而“Yes”一侧的仍旧只有梅林的100块，在短短的一晚上里，陈昀轩的背景资料都被挖掘出来了，可笑的高中成绩，没谈过女朋友是因为没有任何人看中他，路痴，爱看岛国小电影，唯一的特长是没有任何特长，在海关被扣了几十张盗版盘，无论怎么分析都是个废物，绝不像传说里血统纯正潜力无穷的“S”级学生。
“难道没有人有点赌博精神么？”梅林留言抱怨，“你们这样没法玩，只能赢我的100块，现在赌陈昀轩通过考试的盘口是1比200！”
“我赌500块，陈昀轩能通过考试。”ID名为“含光”的人留言。
一瞬间讨论区沉默了，那是顾宇的ID，很少出现在讨论区。沉默的狮心会会长，被称为“S”级的他平时并不喜欢絮絮叨叨的讨论。而今天居然破例赌博，押了500块赌陈昀轩能通过考试。
“我赌50000块。”ID名为“奥古斯都”的人留言。
“德尔福！”有人留言惊叹。
“赌陈昀轩不能通过考试。”德尔福说完之后断线了，留下一个暂时被冰封的讨论区。
隐隐约约又是一场竞争的开始，如果世界上真有天敌这种东西，那么德尔福和顾宇一定是，学生们的记忆里，他们两人从未在任何一件事上达成一致。不过今天终于有一件了，在“放纵日”神奇地被那个新生两枪结束后，“学生会”和“狮心会”的领袖都宣布了认可这个结果。
他们都会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废物？失去了邓恩馆的一年使用权和追求学院里任何一个女生不被拒绝的权力？
学生们都觉得这两人未免太大度了一点。当然他们两个并不需要担心追求女生失败的问题。
顾宇沉默内敛，光棍至今，看起来对女性非常冷感，而德尔福已经有了闻名学院的校花女友。
德尔福捧着无线键盘，半躺在琥珀馆大厅的沙发上，看着巨大的投影屏幕，赌注逐步上升。他退出了“奥古斯都”的ID之后以“凯撒”的ID登陆，这个不起眼的ID始终缩在在线列表的角落里不说话。
程以凡捧着一杯冰咖啡，靠在他背后的墙上，“你很关注陈昀轩啊。”
“是，他会不会通过明天的考试，我没并不在乎。”德尔福坦然承认，“我赌他不能，只是我从来不和顾宇在同一边下注而已。”
“我知道，50000块对你算不了什么。”程以凡放下咖啡，拎起背包，“走了，这学期我选了科勒教授的课，得啃啃书，有事给我电话。”
“要看书的话，跟柳倩住在那么小的宿舍里不会觉得很挤么？她为了顾宇可是什么都能做。”德尔福伸手似乎想要阻拦程以凡，“在这里好了，琥珀馆可比邓恩馆还要舒服很多。”
程以凡在门边转身，对德尔福翻了个白眼。
德尔福急忙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是说……客房！我有很多的客房！”
“其实我最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租校内的别墅，你不觉得空么？”程以凡撇嘴，“我也不喜欢你的布加迪威龙。”
“好在今天我已经输掉了它。”德尔福耸耸肩。
“哦，乖。”程以凡带门离去。德尔福把手指伸进那头雪白的银发里挠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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