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青天长街巧断案
“包子~刚蒸得热乎乎的大包子”
“烤白果嘞~白果”
“又甜又鲜的羊汤嘿，早上喝一碗，精神一整天”
“绢花~猫儿桥陈妈妈家绢花”
“鲜鱼，东港新到的鲜鱼，一条只要五个大钱”
长街之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辰时刚过，大街上已经挤满了摊贩和行人，道路两旁店铺的商家更是早早开门营业。
最离谱的是连勾栏瓦舍里都有丝竹之声传出，想来是因为没有宵禁的缘故，所以随时都有入城的商贾光顾。在其他地方一贯要等到天黑才开门迎客的青楼楚馆，也提早开门营业了。
周游饶有兴致的行走在其间，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手里还捧着一个荷叶包边走边吃，荷叶里是刚买的济州特产葛家蜜枣。
昨夜遭遇白狐拦路讨口封，林五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也顾不得师父交代过自己，一定要陪周公子在济宁城里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再离开。
甫一入城就像周游告辞，着急忙慌的逃回家去了。生怕走慢两步被昨天刚认下的狐狸奶奶捉走一般，留下周游一人在这长街之上溜达。
济宁府不愧是通衢大邑，不但人烟繁盛，而且商业发达，游商坐商比比皆是。
更难得路上的行人也是摩肩接踵，要知道对于商贸之道而言，普通人有花钱的信心可比黄金更珍贵。
周游是从东城的宣门入的城，一路走走停停，感受着这市井间的烟火气息。
他很快便穿过了坐落在东城的东市坊门，来到了一座牌楼前。却见牌楼底下围了一大群人，正围成一个圈对着中间指指点点。
周游好奇之下凑近观看，人群中间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和一个小姑娘正在对峙，在姑娘身后还躲着一个小乞儿。
那商人看上去四十出头，人长得精瘦，尖下颏，小小的眼睛里透着精明。
姑娘看上去年纪倒是不大，应该不过十四五的样子。
穿着一身粉色罗裙，身形较普通女子要矮上半个头。头上带着一顶浅绿色的帷帽，即使透过半透明的帽纱也可以看见她的脸被气的通红。
她身后的乞儿年纪就更小了，看着最多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头发打着绺，神情是又怕又急。躲在这位姑娘的身后，手里似乎还紧紧抓着一对手镯。
周游在人群中听了一会周围人的议论，就差不多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刚刚这中年商贾在路上追打小乞丐，这小姑娘看不过去就将他拦住。
谁知道商贾言明是这个小乞儿偷了他祖传的一对金镯子，他才追赶于他，还说这姑娘是接应小乞儿的帮凶。
姑娘自然不会承认，两边就这样在长街之上吵了起来。
周游在人群中只看了一会，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人都说貌由心生，不是说真的看人长成啥样就能知道好人坏人，而是看一个人的言行外貌就能一定程度反映出他的性格心境。
相由心生这四个字出自佛教《无常经》，所谓“世事无相，相由心生”。
很多时候虽不中，但亦不远。
这中年商贾看着便是个精明之人，如果真是祖传的金镯子，这等贵重之物怎么会不妥善保管，反而被一个小乞儿轻易偷拿了去呢。
而小姑娘看穿着打扮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年纪尚小，又怎么会去做一个偷儿的帮手。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小乞儿真是什么空空妙手，偷艺惊人。
可此时三人位于东市的坊门前，济宁府的布局虽不像神都，是按照坊与坊相连来建造。但是东西两市因为商贾众多，都是建了坊墙和坊门的。
从三人站的位置来看，商贾是从东市里一路追逐小乞儿而出。东市多的是商铺酒楼，勾栏瓦舍，可没有民居。既然是祖传的金镯子，又怎么会不放在家里而放在商铺内呢。
周游只是稍微一琢磨，便想明白该是这小乞儿不知怎么得了一对金镯子。却不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让商人看见，商人起了贪念想据为己有，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围观的路人越挤越多，其中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事之徒在那起哄。
姑娘脸皮薄，加上又气又急，很明显的落了下风。
反观中年商贾却越发洋洋得意了起来，嚷嚷着不但要小乞儿将偷来的一对金镯还他。还得让姑娘再赔他五千钱，否则就要抓她们二人去见官。
须知道哪怕在济州这样的富庶之地，一个壮劳力去码头做帮工，一天也挣不到一百钱。五千钱，已经够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开支了！
见中年商贾得势不饶人，如此狮子大开口，周游也不打算坐视不理了。
“何人在此争执”
周游朗声而出，分开围观人群站在了三人面前。
“你又是什么人？”
看见人群中出来一年轻人，年纪不大，但神态自若。关键是负手往那一站，出言制止双方争吵，还真让中年商贾有些摸不清楚这人的来头。
“我是什么人？”
周游冷哼一声：
“本官是本州录事参军方远方大人门下司户曹李游。你又是什么人，因何缘故在这长街之上与一女子争吵，扰乱东市秩序”
周游本打算先去客栈投宿，再带着肖老给的信去找这位济州录事参军。既然这里用的上，那便提前借用一下他的名头。想来做的是好事，这位方参军该是不介意的。
“哈哈哈哈哈，你是哪里来的小骗子，居然骗到你家爷爷的头上了。”
中年商贾非但不怕，反倒放声大笑起来。
周游猜测的不错，这商人的确是东市的一个坐商，名叫何赛。
何赛开的是典当行的买卖，今日这个小乞儿来到典当行想抵押一对金镯子换些钱。何赛起了贪念，又欺负来人是个小乞丐，便打算将这对金镯据为己有。
说来也巧，何赛这个人虽然没啥出息，但是他的姐夫是济州下辖临海县的县丞。府县的官员春节来给州里的长官拜年时，他帮忙张罗过宴请刺史府属官的饭局。
所以他不但见过录事参军方远，连方远下属的司户曹也见过。
“放肆，你是谁的爷爷。”
周游知道此时不能露怯，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何赛的衣领，怒斥道：
“我出身安阳李氏，国公门第，今日刚刚到任济州，授司户曹一职。你敢如此辱我，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我安阳李氏都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安阳李氏是传承了上千年的高门望族，周游年纪虽小，但如果是出身这样的门阀，当个小小的司户曹自然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何赛也只在今年春节见过真正的司户曹一面，官员的迁移更替本是常事。如今听到周游要带着整个安阳李氏不与他善罢甘休。两眼一黑，几乎要吓晕过去。
“小的错了，小的胡言乱语，小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何赛一边扇着自己的一嘴，一边连连道歉讨饶：
“李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当小的是放了个屁，饶过小的这一会。”
“哼”
见何赛被镇住，本意是为少女解围的周游不打算纠缠：
“我来问你，你和这女子当街争执到底是因为何事”
刚刚被周游那么一吓，如今听到周游发问，何赛再不敢拿什么谱摆什么架子。把事情的经过这么一说，与周游在人群中听来的倒是大差不差。
“既然你说这对金镯是你祖传之物，你可有标记凭证？”
“小人，小人没有。但是那对镯子千真万确是小人的传家之物。是小人的命根子，哪里晓得今日被这小贼偷了去。”
何赛当然拿不出什么标记凭证，但是也不肯就这么松口，这人要钱不要命的势头还真是不小。
周游点了点头，转向正躲在姑娘身后的小乞儿，看着他说道：
“你不要怕，如果这对金镯是你的，今天谁也抢不走。你可有什么凭证？”
小乞儿抬头看着挡在他前面的姑娘，而这位姑娘先是深深看了周游一眼，转过来低下头看着小乞儿说道：
“别怕，你就如实说就行，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样。”
小乞儿这才一扬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对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的，因为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想把这对镯子押了换点钱，回头再去赎回来”
说着一指何赛：
“谁成想这个大恶人，看到我的镯子就想抢过去。我吓得跑出来他还一路追我。”
何赛见状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
“小兔崽子，你还敢骗人。“
周游手一扬止住何赛：
“既然你们两个都没办法证明这对镯子是你们的，这么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看这对镯子刚好有两个，你们俩一人一个，也省得在这争执不休。”
闻听到周游的话，小乞儿当即大急，脸涨得通红。
那姑娘却不干了，眼睛一瞪，一个“你”字还没出口。被站在旁边的何赛打断：
“李大人说的是，虽然这对金镯是我的，但既然谁都没办法证明这对镯子的归属。今日冲着李大人的面子，我何赛就让这小乞儿占一会便宜。”
“哦？”周游摸着下巴看着何赛道：
“你刚刚不是还说这对金镯是你祖传之物吗，是你的命根子。何以今日我一开口，你就把自己的命根子让给了别人一半。”
说着一指小乞儿道：
“你再看他，虽然只是个孩子，可是听到我要将他娘留给他的东西分一半给外人，都急出了眼泪。足以证明是你见财起意，想要强占别人的金镯。”
“我，我，”何赛被问的哑口无言，还欲狡辩。
周游已经一摆手，抓住何赛的手腕：“似你这等奸猾之辈，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朝着看热闹的群众遥遥点指，点了几个刚刚起哄架秧子最欢的人：
“你们几个，把这个奸商押到府衙去，再将刚刚情形学与当值的班头听。”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热闹的时候当然不嫌事大，此时要去见官这几个人瞬间便怂了，谁也没敢动。
“还不快去，告诉当值的班头，是录事参军方远方大人审出来的案情，不会有你们的干系。刚刚这奸商为难那两人时，你们闹得最欢。如果不去，或者把他半路放走。就是逃到天边，本官也要治你们一个同伙之罪”
听到周游要追究他们的责任，几个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赶忙上前一把扭住何赛，便押往府衙而去。
见到这奸商落得如此下场，围观群众也是纷纷拍手称快。有那嘴快的已经冲着周游喊起了“青天大老爷“。周游也不欲多言，朝着人群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就在李青天长街断案之际，东海的海面上，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周游曾经见过的那位施展神仙手段海上钓长鲸的鹤氅客。
“烤白果嘞~白果”
“又甜又鲜的羊汤嘿，早上喝一碗，精神一整天”
“绢花~猫儿桥陈妈妈家绢花”
“鲜鱼，东港新到的鲜鱼，一条只要五个大钱”
长街之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辰时刚过，大街上已经挤满了摊贩和行人，道路两旁店铺的商家更是早早开门营业。
最离谱的是连勾栏瓦舍里都有丝竹之声传出，想来是因为没有宵禁的缘故，所以随时都有入城的商贾光顾。在其他地方一贯要等到天黑才开门迎客的青楼楚馆，也提早开门营业了。
周游饶有兴致的行走在其间，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手里还捧着一个荷叶包边走边吃，荷叶里是刚买的济州特产葛家蜜枣。
昨夜遭遇白狐拦路讨口封，林五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也顾不得师父交代过自己，一定要陪周公子在济宁城里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再离开。
甫一入城就像周游告辞，着急忙慌的逃回家去了。生怕走慢两步被昨天刚认下的狐狸奶奶捉走一般，留下周游一人在这长街之上溜达。
济宁府不愧是通衢大邑，不但人烟繁盛，而且商业发达，游商坐商比比皆是。
更难得路上的行人也是摩肩接踵，要知道对于商贸之道而言，普通人有花钱的信心可比黄金更珍贵。
周游是从东城的宣门入的城，一路走走停停，感受着这市井间的烟火气息。
他很快便穿过了坐落在东城的东市坊门，来到了一座牌楼前。却见牌楼底下围了一大群人，正围成一个圈对着中间指指点点。
周游好奇之下凑近观看，人群中间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和一个小姑娘正在对峙，在姑娘身后还躲着一个小乞儿。
那商人看上去四十出头，人长得精瘦，尖下颏，小小的眼睛里透着精明。
姑娘看上去年纪倒是不大，应该不过十四五的样子。
穿着一身粉色罗裙，身形较普通女子要矮上半个头。头上带着一顶浅绿色的帷帽，即使透过半透明的帽纱也可以看见她的脸被气的通红。
她身后的乞儿年纪就更小了，看着最多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头发打着绺，神情是又怕又急。躲在这位姑娘的身后，手里似乎还紧紧抓着一对手镯。
周游在人群中听了一会周围人的议论，就差不多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刚刚这中年商贾在路上追打小乞丐，这小姑娘看不过去就将他拦住。
谁知道商贾言明是这个小乞儿偷了他祖传的一对金镯子，他才追赶于他，还说这姑娘是接应小乞儿的帮凶。
姑娘自然不会承认，两边就这样在长街之上吵了起来。
周游在人群中只看了一会，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人都说貌由心生，不是说真的看人长成啥样就能知道好人坏人，而是看一个人的言行外貌就能一定程度反映出他的性格心境。
相由心生这四个字出自佛教《无常经》，所谓“世事无相，相由心生”。
很多时候虽不中，但亦不远。
这中年商贾看着便是个精明之人，如果真是祖传的金镯子，这等贵重之物怎么会不妥善保管，反而被一个小乞儿轻易偷拿了去呢。
而小姑娘看穿着打扮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年纪尚小，又怎么会去做一个偷儿的帮手。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小乞儿真是什么空空妙手，偷艺惊人。
可此时三人位于东市的坊门前，济宁府的布局虽不像神都，是按照坊与坊相连来建造。但是东西两市因为商贾众多，都是建了坊墙和坊门的。
从三人站的位置来看，商贾是从东市里一路追逐小乞儿而出。东市多的是商铺酒楼，勾栏瓦舍，可没有民居。既然是祖传的金镯子，又怎么会不放在家里而放在商铺内呢。
周游只是稍微一琢磨，便想明白该是这小乞儿不知怎么得了一对金镯子。却不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让商人看见，商人起了贪念想据为己有，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围观的路人越挤越多，其中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事之徒在那起哄。
姑娘脸皮薄，加上又气又急，很明显的落了下风。
反观中年商贾却越发洋洋得意了起来，嚷嚷着不但要小乞儿将偷来的一对金镯还他。还得让姑娘再赔他五千钱，否则就要抓她们二人去见官。
须知道哪怕在济州这样的富庶之地，一个壮劳力去码头做帮工，一天也挣不到一百钱。五千钱，已经够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开支了！
见中年商贾得势不饶人，如此狮子大开口，周游也不打算坐视不理了。
“何人在此争执”
周游朗声而出，分开围观人群站在了三人面前。
“你又是什么人？”
看见人群中出来一年轻人，年纪不大，但神态自若。关键是负手往那一站，出言制止双方争吵，还真让中年商贾有些摸不清楚这人的来头。
“我是什么人？”
周游冷哼一声：
“本官是本州录事参军方远方大人门下司户曹李游。你又是什么人，因何缘故在这长街之上与一女子争吵，扰乱东市秩序”
周游本打算先去客栈投宿，再带着肖老给的信去找这位济州录事参军。既然这里用的上，那便提前借用一下他的名头。想来做的是好事，这位方参军该是不介意的。
“哈哈哈哈哈，你是哪里来的小骗子，居然骗到你家爷爷的头上了。”
中年商贾非但不怕，反倒放声大笑起来。
周游猜测的不错，这商人的确是东市的一个坐商，名叫何赛。
何赛开的是典当行的买卖，今日这个小乞儿来到典当行想抵押一对金镯子换些钱。何赛起了贪念，又欺负来人是个小乞丐，便打算将这对金镯据为己有。
说来也巧，何赛这个人虽然没啥出息，但是他的姐夫是济州下辖临海县的县丞。府县的官员春节来给州里的长官拜年时，他帮忙张罗过宴请刺史府属官的饭局。
所以他不但见过录事参军方远，连方远下属的司户曹也见过。
“放肆，你是谁的爷爷。”
周游知道此时不能露怯，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何赛的衣领，怒斥道：
“我出身安阳李氏，国公门第，今日刚刚到任济州，授司户曹一职。你敢如此辱我，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我安阳李氏都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安阳李氏是传承了上千年的高门望族，周游年纪虽小，但如果是出身这样的门阀，当个小小的司户曹自然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何赛也只在今年春节见过真正的司户曹一面，官员的迁移更替本是常事。如今听到周游要带着整个安阳李氏不与他善罢甘休。两眼一黑，几乎要吓晕过去。
“小的错了，小的胡言乱语，小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何赛一边扇着自己的一嘴，一边连连道歉讨饶：
“李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当小的是放了个屁，饶过小的这一会。”
“哼”
见何赛被镇住，本意是为少女解围的周游不打算纠缠：
“我来问你，你和这女子当街争执到底是因为何事”
刚刚被周游那么一吓，如今听到周游发问，何赛再不敢拿什么谱摆什么架子。把事情的经过这么一说，与周游在人群中听来的倒是大差不差。
“既然你说这对金镯是你祖传之物，你可有标记凭证？”
“小人，小人没有。但是那对镯子千真万确是小人的传家之物。是小人的命根子，哪里晓得今日被这小贼偷了去。”
何赛当然拿不出什么标记凭证，但是也不肯就这么松口，这人要钱不要命的势头还真是不小。
周游点了点头，转向正躲在姑娘身后的小乞儿，看着他说道：
“你不要怕，如果这对金镯是你的，今天谁也抢不走。你可有什么凭证？”
小乞儿抬头看着挡在他前面的姑娘，而这位姑娘先是深深看了周游一眼，转过来低下头看着小乞儿说道：
“别怕，你就如实说就行，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样。”
小乞儿这才一扬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对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的，因为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想把这对镯子押了换点钱，回头再去赎回来”
说着一指何赛：
“谁成想这个大恶人，看到我的镯子就想抢过去。我吓得跑出来他还一路追我。”
何赛见状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
“小兔崽子，你还敢骗人。“
周游手一扬止住何赛：
“既然你们两个都没办法证明这对镯子是你们的，这么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看这对镯子刚好有两个，你们俩一人一个，也省得在这争执不休。”
闻听到周游的话，小乞儿当即大急，脸涨得通红。
那姑娘却不干了，眼睛一瞪，一个“你”字还没出口。被站在旁边的何赛打断：
“李大人说的是，虽然这对金镯是我的，但既然谁都没办法证明这对镯子的归属。今日冲着李大人的面子，我何赛就让这小乞儿占一会便宜。”
“哦？”周游摸着下巴看着何赛道：
“你刚刚不是还说这对金镯是你祖传之物吗，是你的命根子。何以今日我一开口，你就把自己的命根子让给了别人一半。”
说着一指小乞儿道：
“你再看他，虽然只是个孩子，可是听到我要将他娘留给他的东西分一半给外人，都急出了眼泪。足以证明是你见财起意，想要强占别人的金镯。”
“我，我，”何赛被问的哑口无言，还欲狡辩。
周游已经一摆手，抓住何赛的手腕：“似你这等奸猾之辈，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朝着看热闹的群众遥遥点指，点了几个刚刚起哄架秧子最欢的人：
“你们几个，把这个奸商押到府衙去，再将刚刚情形学与当值的班头听。”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热闹的时候当然不嫌事大，此时要去见官这几个人瞬间便怂了，谁也没敢动。
“还不快去，告诉当值的班头，是录事参军方远方大人审出来的案情，不会有你们的干系。刚刚这奸商为难那两人时，你们闹得最欢。如果不去，或者把他半路放走。就是逃到天边，本官也要治你们一个同伙之罪”
听到周游要追究他们的责任，几个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赶忙上前一把扭住何赛，便押往府衙而去。
见到这奸商落得如此下场，围观群众也是纷纷拍手称快。有那嘴快的已经冲着周游喊起了“青天大老爷“。周游也不欲多言，朝着人群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就在李青天长街断案之际，东海的海面上，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周游曾经见过的那位施展神仙手段海上钓长鲸的鹤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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