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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毒士(三)

    雁塔酒宴,夏侯家主事人之一夏侯迟盛赞贾诩少年天才,乃当世“小诗仙”。

    有夏侯家造势,“小诗仙”之名一夜间传遍三县六十三寨之地。未参与酒宴的夏侯芝仙品读昨夜贾诩所作十余首诗词,皆为人间佳句。她自小在殷都长大,那本是天下文人朝圣之所,从小受到熏陶的她本身也精通文章诗词,自认诗词一道除了李太白外再难有能入其眼之作,今日才知自己小看天下俊杰。

    雁塔上琴声凄凄,欲勾人无尽思绪,众人默然静思,雁塔下夏侯芝仙取出竹笛和鸣。

    贾诩所弹奏的原本是《泣怜》,有悼念之意;夏侯芝仙感于贾诩赞词《无双》,亲自编曲,现在双乐共奏,一凄苦,一高昂,相互感染,情已到深处,贾诩忽换奏,琴声不仅贴合夏侯芝仙的《无双》,在此基础上还更进一步,两人具是乐中好手,夏侯芝仙听得出示好相迎之意,移步上楼,与贾诩对坐。

    ……

    第五园,原本是一贾姓富商的私宅,据说富商草菅人命,被衙门抄了家,宅子也跟着充公,用作接待宾客,夏侯家小姐夏侯芝仙喜欢这里环境,于是夏侯迟把宅子买下来送给孙女,今日夏侯迟宴请“小诗仙”到园中做客,园中各处早已清扫一新,新鲜瓜果齐备。

    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停在第五园门口,早有小厮进去通报,管家出门迎接,恰巧看到“小诗仙”落地,转身扶车上的白衣女子下来,管家愣了一下,随即悄声吩咐身后小厮,待小厮离去,才拱手迎客,一路领着“小诗仙”和女子进入正厅。

    “稷下学徒贾诩,拜见夏侯先生,这位是在下的红颜知己蓉蓉。”

    夏侯迟惊讶,原先他以为贾诩是楚师出来的,现在才知道贾诩出身稷下学宫。

    “原来是稷下高才,有失远迎。”

    夏侯迟一挥手,一群儒士打扮的下人献上菜肴美酒。

    第一轮杯盏互敬完毕,夏侯芝仙接过下人手中酒壶,主动为贾诩续上。

    “小诗仙既是稷下高徒,前途自然无量。只是可惜了,小诗仙已经离开稷下,老夫倒是有个堂孙,数月前才前往稷下求学,若小先生与他相识,定能交谈甚欢。”

    “高公子天人之姿,乃百年难遇之奇才,夏侯家当大兴!”

    夏侯迟颇有深意的看向手捧酒壶的白衣女子,却看到白衣女子一脸讶色。

    “莫非小诗仙知道我那个孙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君若回眸顾,三生不敢忘。相传天狼至真至纯,乃世间第一等奇男子,才貌冠绝天下。某不才,曾远瞻过高府两位公子的天颜。”

    白衣女子讥讽道:“即使这高长山继承了天狼容貌,你又是怎么看出来他是奇才?就不能是绣花枕头?”

    贾诩表面不动声色,余光关注白衣女子身形,那白衣女子很自然的端着酒壶走向夏侯迟。

    “高长山高公子年不过双八,诗书一道远超在下,随口所吟‘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与稷下才女成与天合;天皇命数万工匠打造‘滕王阁’,全因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自创‘漫画’技法已经在长安风靡……”

    “《滕王阁序》是他写的?”

    “小山有女人了?”

    前一句是白衣女子问的,而夏侯迟关注的是高长山的私生活。

    “高公子出口皆是名篇,《滕王阁序》仅是其一;至于高公子的女人……恭喜夏侯先生。”

    “恭喜?难不成也是名门之后?”

    “娄家小公主。”

    “欢欢?”白衣女子和夏侯迟对视一眼,然后开口脆,“那他没了呀,这不得被欢欢她哥按在泥巴里面锤死。”

    “高公子武艺过人,早已证道半神,法王司空震曾言不是公子对手!”

    夏侯迟的狂喜来得快,去的也快,脸上的笑容凝固成阴云。正在此时,白衣女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向着夏侯迟背心刺去,一直静立在一旁的管家突兀消失,再次出现时正好挡在白衣女子和夏侯迟之间,白衣女子手中匕首狠狠刺进了管家胸口,刹那间鲜血喷射。

    “有……有刺客……”

    管家声音不像一开始的中气十足。

    夏侯家中立派的天一刀卫瞬间冲进来,一阵光芒特效闪烁,两个半透明的圆柱形囚笼笼罩住白衣女子和贾诩。

    夏侯迟仿佛对一切毫不在意,仍然坐在那不动,脸色越来越阴沉。

    管家扯开衣服,早有有眼力劲的天一刀卫端上药粉给他撒上,鲜血瞬间止住,再掏出一个瓷瓶,一颗青玉色小药丸入口,这才看向贾诩。

    “小诗仙这是什么意思,跑到我夏侯家来搞刺杀?”

    “不关他的事,是我利用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看了白衣女子一眼,也不接话,转而死死盯着贾诩。

    “小诗仙先生是不敢承认还是无话可说?”

    “言灵囚笼有漏洞。”

    贾诩拔下发簪,往手上一戳,以自己的血液为墨,发簪为笔,在言灵囚笼的罩子上面刻画。

    “我的实力太弱,速度和力道跟不上运转,请先生把这几个符篆刻于笼壁四方。”

    管家看一眼白衣女子,也不废话,让天一刀卫用言灵囚笼困住自己,同样以自己血液为墨,照着贾诩说的刻画起来,当最后一笔完成,整个囚笼大放金光,四条锁链齐出,管家有心试试威力,直接被扯成“大”字定格在那。

    “韧性挺足,有点东西,不愧是小诗仙。”

    “试试攻击。”

    这是对天一刀卫说的。

    锁链上雷霆闪烁,管家直接一个哆嗦,僵直在那,随着言灵囚笼上法阵的运转,刚刻录上的符篆扯动着锁链快速转动。

    以这天一刀卫的实力自然奈何不了管家,更何况管家身上的内嵌铠甲还是夏侯家限量的定制货。

    “这攻击能无视防御?”

    “早听闻剑冢出品的铠甲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无视防御的攻击只是附带的一点点,主要攻击竟全被铠甲挡下。”

    “这符篆的强度可能因人而异?”

    “我没接触过道君,这符篆可能无法抗住道君实力,但道君之下应该能困住,当然,前提是维持言灵的是先生这样的高手。”

    管家身体一震,言灵囚笼破碎。

    “不会反噬?”,管家检查了一下那个天一刀卫,发现除了气血有消耗之外,自身并未受到法阵破碎的反噬。

    贾诩没有回话,而是从自己长衫上割下两段衣襟,照样用自身血液为墨,刻下另两个相同的符篆,把其中一个往困着自己的言灵囚笼上面一抛,言灵囚笼如被撞击的玻璃一样破碎,维持阵法的天一刀卫受到反噬,萎靡在地;另一个天一刀卫看到贾诩这个操作,连忙撤下囚禁白衣女子的言灵囚笼,生怕步了同伴后尘。

    一路无人阻止,贾诩走到白衣女子身前,伸手握着她的手。

    “我等对夏侯家并无恶意,这些符篆虽无大用,但也是在下心血凝聚,当做给夏侯先生赔礼,在下与发妻只求夏侯先生给条活路。”

    夏侯迟还是不肯发话,管家硬着头皮站出来。

    “刺杀夏侯家成员,死罪不可免,只要小诗仙能证明刺杀之事与你无关,仅仅是你身边这女子一人起意,我夏侯家不仅不会追究小诗仙先生,还会把先生当作座上宾”

    “这是夏侯先生的意思吗?”

    夏侯迟还是不吭声。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意思,与小诗仙无关。”

    白衣女子昂起下巴,仿佛还挺骄傲。

    “我家先生可曾得罪过你,为何要行刺杀之事?”

    “我是来杀夏侯芝仙的,听说这女人心如毒蝎,奸淫辱掠无恶不作,我就来为民除害,这老家伙是那个女人的爷爷,就算错杀了他也不冤。”

    管家僵在那,眼光不停在白衣女子和夏侯迟脸上扫来扫去,都不好说他是在憋笑还是在干嘛;夏侯迟那阴沉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就变得古怪,似是无奈,又似是惊讶;反倒是贾诩面有所思。

    贾诩双手扶着白衣女子肩膀,仔细观察着她的脸,白衣女子吓了一跳,心脏怦怦跳。

    “传闻夏侯家与天狼渊源颇深,世人都说天狼天资绝顶,但在下最佩服的却是天狼的才情,愿意为了一女子而放弃人人皆欲图之的天狼之身与权势。”

    说完,贾诩紧紧搂住白衣女子,把鼻子埋进她头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嘴往她嘴上拱。

    “快拉开他们!”

    夏侯迟差点憋出一口老血,赶忙吩咐管家,管家才跑到旁边,白衣女子伸出一脚直接给他踢了一个趔趄,由于怕不小心把人弄伤了,管家那是把所有破坏性力量全都收了的,真就跟个半死不活的老头一样,这才后退着踩到坐地上疗伤的天一刀卫的手,天一刀卫吃疼一缩手,管家身体失去平衡,直接屁股落地。

    紧张又刺激的当众接吻诶,超容易让人上瘾的好不好!

    白衣女子手指一点,言灵囚笼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是把她和贾诩两人包裹。

    贾诩哪会接吻哟,就那硬拱,有个屁用,手都不会游走,尴尬的停在那,白衣女子伸出舌……那啥,老司姬了。

    这一接吻直接持续了好几分钟,以怂男人的落败而告终。

    “天狼能为了爱人放弃一切,今日在下愿意效仿,符篆算是送给夏侯先生的聘礼,希望……”

    “你们闹够了没有!”

    夏侯迟直接一巴掌震碎桌子,打断了贾诩的叨逼叨,要不是怕弄碎言灵囚笼会伤到自己孙女,他早把贾诩拉出来狠揍了。

    “还不松手!你想抱到什么时候?”

    贾诩倒是松手了,但白衣女子戏精上头,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老家伙,你给个痛快,我夫君好歹是个小诗仙,‘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你最宠爱的孙子亲口说的,你要杀要剐随意,把我夫妻葬在一起做个花叶连心。”

    夏侯迟被气乐了,“你真是小机灵鬼啊,全天下就你聪明,我这老糊涂怎么能生出你这么聪明的孙女!人家早就识破你的身份了,还演?早就穿帮了,你个傻姑娘!”

    “不对,你这混账小子,你那手要是再乱摸,我就把它砍了!”

    “小子贾诩拜见爷爷。”

    贾诩本身也不打算一直瞒着,他只是想让夏侯迟看到他宠溺夏侯芝仙而已,谁知他本身演技太过逼真,在场各位真就没人看出来他在演戏,夏侯迟那个是恼羞成怒,乱说来诈他的。

    “好小子,你真的早就看出来了?”

    “世子殿下曾品评天下,十家、十宝、十强、十才、十美,十美中具是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夏侯先生的孙女亦在其列。”

    “那十美中我排第几?”

    “第二。”

    “那第一一定是女娲后人咯,不对,既然是那个妹控排的,肯定是欢欢第一,这不公平,欢欢很菜的,她作弊!”

    夏侯芝仙说完,双眼直勾勾看着贾诩,就像小猫咪烫伤手求安慰一样,人家爷爷当面,贾诩也不敢做出太大动作,只是伸出手勾一下她鼻子,按理说鼻子痒的话最多打个喷嚏,但人家夏侯芝仙就从不尊礼,开口脆:“刨除欢欢,那个妹控竟然认为我是天下第一美人!要是以后他也来追我,那我怕是会沦陷咯……”

    “观察入微,运筹帷幄,很难相信你这年纪的少年能做到这一步,你算是子承父业了。”

    “爷爷,这次前来,其一是为了蓉蓉;其二……”

    “你们下去吧。”夏侯迟一挥手,几个天一刀卫搀扶着受到反噬的那位出去,“老黄,你留下一起听听,看我这孙女婿胸中有何沟壑。”

    “爷爷,夏侯家世代经商,论财富早已凌驾皇室之上,但往东之路早已被三王封死,云南还有娄家……”

    “所以,你盯上了太子殿下,天皇寿限将至,而太子恰在这个时机来云南。”

    “爷爷高见。”

    “这算什么高见,夏侯家本来就是司空府那位留给太子的班底。”

    “那是小子多虑了。”

    “年轻人敢想敢干是好事,你也和太子接触一下不是坏事,老黄会全力支持你。”

    客宴成了家宴,以夏侯迟的性子,醉后压根不管那么多,只要不涉及到夏侯家的机密,那是什么话都敢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尿性,索性一直带着管家老黄,要是酒后上头,老黄就是他的闸门。

    临走之际,夏侯迟忽然来一句:“不管你最后是世子的人还是太子的人,保护好蓉蓉,别让她受伤。”

    待贾诩走后,早已醉的不成人样的夏侯迟忽然醒转。

    “老黄你怎么看。”

    “才华与智谋都不缺,心性不如其父坚毅。”

    “是狠辣吧,别看他装作大人模样,也就刚开始表现的比较成熟,说到底还是小孩心性,这点和当初的我很像,我当年见岳父不也是演习过很多遍,但愿他一直真心对蓉蓉。”

    “那主家那边……”

    “司空府不是已经不排斥我们的人进长安了嘛,让人去了解一下这个高家兄弟的实力与性格,我们不急,弄清楚再回去。”

    “那我下去吩咐。”

    “不急,陪我聊聊”,夏侯迟拉住老黄的手,气血之力传入,帮助老黄愈合伤口,“这丫头真是的,你就知道宠她,还陪她演戏,你说她和这小子的事不会也是演的吧。”

    “就算是演的,那也是这小子走运,我们家小公主让他一亲芳泽了,他算是高攀了。”

    “对了,要真是那高长山心机深沉,故意害死三哥,我该如何面对二姐?当年的事你也在场,虽然那老疯狗滥情,我们都觉得他配不上二姐,但大家心里都是偏向他的,他和天狼一样至真至性,大哥这方面就不得人心了,对待自家人还用心机,我夏侯家缺乏有才干有思想的人吗?我们就需要一个能真心为大家着想的掌舵人,能力不够不是还有长老会嘛,偏偏大哥想要一言堂,真当娄家会放任夏侯家野性扩张?这是把大家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