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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棍子的正确使用方法

    “我不太理解你对朱祁镇的这份执着,但是,既然你问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解决的办法。”

    你骂他昏君,他关你诏狱,难道真的是爱之深责之切吗,而且,为什么要站在落后集团的角度,把进步集团视为问题,去想办法解决呢?

    “老弟啊,你这思想很危险!你我都是大明的臣子,为国分忧,为君尽力,不是本份上应该做的事情吗。”于谦更加不解。

    艾啊玛,一个臭打工的,给自己洗脑很有成就感吗。

    两个人的思想隔阂,根本就不是代沟,而是跨越空间的鸿沟。

    “那是你的应该,不是我的应该。”韩琳淡然说道,她又不是明朝人,你明朝发展的再好,等吴三桂一开山海关大门,把崇祯一卖,再好的江山,也是为人作嫁。

    “老弟,何出此言啊。”于谦无奈。

    “我讨厌朋党,是因为大明此时的朋党,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并没有国家的利益,更不会关心百姓的死活。”

    就像一把菜刀一样,厨子用它做饭,坏人用他抢劫,用法因人而异。

    韩琳伸着懒腰,往舒适的大床上一躺,继续侃侃而谈。

    “想解决党争,就要知道党争是怎么来的,大明的党争和其他朝代的党争并不一样,如果按照以往的方法,凡有利益重大的地方,必须要用制度去约束,不然就会失控。成为个别势力的敛财工具。”

    魏忠贤表示,这套儿我熟。

    “但大明的党争,更像是一种历史趋势,是一种过度。这种新型的上层构架,真正失控的原因,其实是由于没有很好的管控,你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词说的是百姓,其实,这个词同样适合用于党派之争。”

    万物皆可用,不如变成工具,都是政治手段罢了,朱祁镇不会用,不代表别人不会用,党争内阁什么的,欧美那边玩的花着呢。

    而工具这东西每个人的使用方法不一样,就比如一根棍子,你给阿基米德他能用来撬动地球,但是你要是给隔壁阿三,他可能也就只会拿来擦屁股用了。

    “党争还能被利用?”于谦听到这些根本听不懂,感觉有些被降维打击了。

    这玩意怎么用?

    “那是当然,谁结党营私,也不可能放在明面上等着你抓,等发现的党争严重的时候,八成已经不可控了。既然避免不了,为什么不利于起来呢。”抓贼抓脏,踢人踢档,跟谁一伙的不可能写脸上。

    但是,隔壁的朱祁镇却恍然大悟。

    怪不得党争的顽疾,如此难以治疗,原来根在这里。

    明朝的内阁,不过是皇帝的私人男秘书兼理政顾问班子,压根不应该有任何行政权力。也就是说,内阁其实是皇权的附庸,如果说它有什么权力的话,那也一定是皇帝临时赋予它的。

    用完就扔,还真跟阿三的棍子一样。

    而六部是明朝的行政机关政府机构。在开国皇帝朱元璋取消丞相之后,六部互不统属,直接向皇帝本人负责,进一步加强了中央集权。

    因此,六部更像是汉魏朝的丞相府,但此时的内阁,已经成为了六部实际上的顶头上司。

    而站在朱祁镇的角度来看党争的问题,更像是大臣们不听话才导致的。所以,他觉得韩琳讲的非常有道理。

    “大臣们难道就不知道过度压榨会导致民变叛乱这些问题吗,你觉得内阁是蠢不会变通吗,不,其实他们不蠢,他们只是坏!”

    为自己不择手段的谋利,即是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党派之争,更像是历史进程的必要产物,西方国家就利用这一点,实行了一种叫议会至上的内阁制度,克制内阁的权利,并放大内阁对国家建设的作用。新生事物发生了,就不要想着怎么去遏制它的出现,存在即合理,而是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利用起来。”

    议会至上?克制内阁的权利?放大内阁对国家建设的作用?

    于谦有在听,没在懂,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所以,如果说大明的内阁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如同穷人乍富一般,好不容易当上大官了,肯定玩了命的,为自己和亲戚们捞好处。”

    简直是捞钱捞到手抽筋。

    “但是,如果把这当成一种有效的政治手段,用制度和法律把它约束起来,那这种如洪水野兽一般的党争,岂不是变成了一种造福国家,有利人民的执政方针了嘛。”

    “当然,规矩在制定的时候,本身就是为了对已发生的不良进行管控,规矩的制定局限于时代,也局限于制定者本身的思想,制定好了,还要看下面的执行力,所以谁去制定,谁去执行,也是非常重要的。”

    “屁股坐哪,脑袋很重要,朱祁镇需要先明白自己的不足在哪。治顽疾,用猛药,再多提拔一些像于谦那样的官,假以时日,大明就能再展雄风了。”

    “于谦何德何能,让老弟如此夸赞。”于谦听到韩琳突然夸自己,不觉有些意外。

    比喻,这是比喻,懂吗!自己说的这些,重点也不在于谦那啊!

    “还真不是夸他,关河底事空留客,一寸丹心图报国。按照维护封建统治的需求来讲,是非常需要于谦那样的人,来整治一下这个官场。”

    虽然,大概率会阻碍时代的进步,但是总比下家乾小四他们,一副好牌打的稀碎强太多了。

    “韩琳老弟,你居然会背于某的诗?”于谦都快感动哭了,真是患难遇真粉啊。

    你特喵的小瞧谁呢,这是妥妥的初中基础知识好吧。

    “于谦的诗谁不会背。村落甚荒凉,年年苦旱蝗,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壁破风生屋,梁颓月堕床。那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韩琳像在课堂上被提问到一样的匀速背诵。

    “全诗四十个字,我们老师让背的。”背完了,还不忘了嘚瑟一下。

    要知道,正统一朝可没有任何一个私塾先生,会让自己的学生背诵于谦的诗词。

    “竟然有如此赏识于某的老师。”于谦感慨道,他是从心里感激了一下韩琳的初中语文老师,甚至还想见他一面。

    “韩琳老弟谬赞了,这首诗,其实写的也没那么好。于谦此人,性格太过刚直,不善权变,也不会官场的那套阿谀奉承。因为办事公允,还得罪了不少奸臣和小人。”于谦自我批评的说道。

    “有不少成绩比我好的人,都挺崇拜他的。”韩琳悠然说道。

    于谦被韩琳说的眼泪止不住的打转。

    为官数十载,从来没有人能这么抬举他,没想到自己苦寻半世的知己,竟然是在这狱中相识,而且,自己也很钦佩这个人。

    原来,不只爱情是双向奔赴,崇拜也可以。此时的于谦已经不能自已,如果不是介于被误会,都想冲过去抱韩琳一下。

    被一个自己所崇拜的人崇拜着,是一件多么感人的事情。

    前辈诚不欺我,果然这诏狱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韩琳见狱友大哥激动成这样,非常好奇。

    咋了?哭啥?

    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这个老鱼不会跟于谦有什么大仇吧?

    于谦红着眼睛紫着脸,心中默默对韩琳再次承诺,一定要让他看到最好的那个自己才行!

    韩琳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这大叔一会真的哭起来了。

    “所以,真正需要改变的并不是党争,而是封建王朝本身的局限性,我的办法非常简单,朱祁镇只要不是傻子,他甚至可以把党争变成一个推进时代进步的工具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