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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到底还有多远了?”信寒先生有些无奈的问道,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头顶上的一轮烈日,觉得此时此刻有些生无可恋。

    “大哥你平时还练不练功啊,我们这才爬到了三分之一啊。”胤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仿佛在问,你是认真的么?“平时这么短的路程对你来说不是轻轻松松的么?”

    “可是,”信寒先生擦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脸。他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爬到的地方,下面都是白茫茫的如同面纱一样轻盈的薄雾,他看着层崖峭壁,翠绿的山色纵横交错,起伏重叠。他的手剧烈的抖动着,明显的感觉到了体力不支。“我也没有想到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啊。”

    “大哥?你的手没事吧。”胤祥有些担心的看着润青颤抖的双手。“你如果实在不行何不就此止步?你先原路返回,我替你过去找他不就行了?”

    信寒先生摇了摇头。胳膊上勉强的使住了力气。“不碍事,小毛病罢了,如果我被这点困难打倒,那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现在所作出的决定。有些事,我还是亲自去和他说比较的好。”说着,他强打起精神,快速的在岩石上攀爬着。

    在山上。

    “你回来了啊,幽谷。”楚泽连忙跑了过去。楚泽已经消失了两天了,在他消失的日子里,楚泽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他。“你去哪儿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幽谷轻轻的放下了他背着的满满一篓的草药。“没事,只不过就是去采药了。”

    “他们两个人是谁?”楚泽注意到了幽谷背后出现的两个人,不禁防备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跟踪到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说着拔出刀剑,与他们四目相对。

    “别担心,楚泽。他们不是坏人。”幽谷轻轻的说道。“他们便是皇都城里赫赫有名的胤祥先生和信蝉先生。”

    “哦。”楚泽有些尴尬的放下了刀。他曾经听他父亲说过,皇都城里的家伙都惹不起。“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之前的事情已经让楚泽张了不少教训。

    “你好,你就是楚泽吧。”那个叫信寒先生的人走了过来,如三月里的春风一样,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美好了起来。他就像一块古玉一样温文尔雅,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我这次来是为你的事情而来的。”

    “二位既然有事要说,何不坐下慢慢聊呢?我采了上等的碧螺春,正想着招待你们这样的客人。来。”幽谷自然而然的招呼着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到这儿坐。”他指着一处幽静之地。古老的树根做成的板凳,散发着古老的神秘气息。绿树浓郁的伞盖,楚泽坐在了树根上才发现桌子和板凳竟然是用一颗完整的古树搭建而成的。现在的树根还深深的埋在了泥土里。

    “让你见笑了。”信寒先生客气的打着招呼。楚泽觉得他们都好有礼貌啊,真不愧是皇都城里出来的人,身上无时无刻的不散发出文人墨客的气息。

    “好了,我们讲点正事吧。”胤祥的脸色有些严肃。“你现在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前来找你?”

    “为什么。。。”楚泽有些蒙,他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你们为什么来?”

    你还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么?胤祥扶了扶脑袋。

    “还没有。”信寒先生微笑着说。“这种事他暂且还不知道呢。”

    “好吧。”

    “那么大致还是由我讲一下吧。”胤详说道。楚泽坐在了旁边,点了点头。胤详说完,楚泽一动不动,过了半响,才叹了口气,“先生的忧虑还真不少啊?”

    “哪里的话”。胤详放下茶杯,微笑着说:“如今天下大乱,我只是尽我分内之事罢了。”

    “你所说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楚泽脸色阴沉的说,“我早已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说罢,就要往洞里走去。

    “且慢,楚泽兄。”信寒先生从木凳上站了起来,挡在了他的前面。

    “快点让开。”楚泽毫不客气的说道,手臂交叉在胸前。

    “你好大的胆子”胤详站了起来,“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你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胤详,还不退下。”信寒先生低声呵斥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但是这儿,岂是你们京城小少爷的逍遥之地?”楚泽面对胤详的挑衅丝毫不惧。“胤详一时语快冒犯了你,他有什么不对你千万别和他计较,他性子直,有什么话说什么,我向你赔个不是。”信寒先生对楚泽温和的说道,声音如同一个善良的少年正在精心呵护一朵小花。

    “你……”胤详瞪大眼睛看向楚泽。“别闹了,胤详。”信寨先生看向胤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金丝制成的福袋,“楚泽你可知道你为何会来到这里吗?”

    “呵”。楚泽冷笑一声,“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吗?”好,我告诉你,“我冒犯了我家的长老,父亲将我流放于此地。这下你满意了?你一个清白之人,不要与我们这些有罪的人厮混在一起。”

    “你误会了,我对你本没有什么成见。”信寒先生说道。“我本来也已为你触犯家规,故流放到如此荒蛮之地,但我想长老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可否借你一丝精血所用?”

    “干……干嘛?”楚泽疑惑的问道,身体一步步地往后退。

    “噢,这是阴阳卦。”信寒先生急忙抖开了福袋里的三杖铜钱。解释道:“《易经·系辞传》日天地之大德约先,万万无常吉事有样,象事知哭,占事知来,天地设立,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

    楚泽不耐烦的打断,“拜托,小爷我读书少,说大白话行不?”

    “噢。”信寒先生显的有些尴尬。“宇宙生化错综复杂瞬息不变,人是靠天地灵气所组成的,你身上所发生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周围的一切肯定也脱不了关系,取你身上的精血一用能让这卦算的更准。”

    “噢,算卦吗?”楚泽摆了摆手,“不敢兴趣。”

    “你好大的口气啊。”胤详生气的说道,“你知道在皇都城有多少人求着信寒先生算卦吗?你倒好,别人白给你算卦你都不要。”

    “不。”楚泽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让任何人给我算卦。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你……”胤详正想说什么。被信寒先生拦住了,“哥——你看他。”

    “罢了,”信寒长叹了一口气。“别人都这么说了,你不该再去强求,刚才我标题党到了他的气息波动,龙之泪就在他的身上,不会有错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好半天,才听到胤详哆哆嗦嗦的声音,“大……大哥。龙之泪……你可没有搞错吧?”

    信寒先生不由的苦笑,“你大哥还没老,神龙之血会让我活的比别的凡人久,可并不代表我连龙之泪的气息都察觉不出了。”

    “可是,大哥。我有点不能明白。”胤详看着楚泽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一个凡人如何能发动龙之泪呢?你知道。你与我也……”

    信寒先生闻言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第一代的神龙早已没了记载,但我听别人说过,第一代是女娲,后面我们一部分人流传了他的血脉,可你知道,后面由于纷争加剧,曾经地位显赫的炎帝世族不得不流落凡间,与凡人通婚,除了我们这些少数人重新掌握了神龙之力,其他的人无疑都成了庶民。”他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那是一个刀光剑影,冷酷无情的时代,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但是真正存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这和楚泽又有什么关系啊?”胤详有些不甘心的问,他打死也不相信楚泽和神龙血脉有半丝联系。

    “自信汤灭夏桀,建立周王朝后,炎帝世族就末落了,但像楚泽的身世,我之前又不是查过他算是炎帝末系的一支,他爹凭着一个铁杆人脉,才在皇都城勉强站稳脚根,他这种情况之前并非没有遇到过,但也算是万人中才会出现的一个。”

    “不是他爹也在皇都城?”胤详觉得有些好笑皇都城是不都是些押金如土的家伙吗?

    “对,”信寒先生点了点头,“他爹表面风光,其实也负债千贯。”听到这儿,胤详不禁笑了,这动作被信寒先生看到了,不免有些生气:“笑够了没?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需要你这么的取笑别人吗?”随后叹了口气,“如果没有我帮他去舒通关系,他们家在皇都城里也繁盛不了多久。”

    “好,好。我们的好大哥心地最善良了。但是大哥烛龙之泪放在他的身上真的不要紧吗?应该会有比他更适合得到龙之泪的吧?”胤详有些困惑。

    “我明白。”信寒先生脸色阴沉的说。“胤详请看。”只见他将自己的食指放在嘴里轻轻咬破将自己的血滴在那三杖铜钱之上,嘴里念到:“天尊地卑乾坤定。”随后猛的睁开眼,喊道:“破。”随后一道金光闪过,木雕桌上的铜钱竟神奇般的变化了位置。

    胤详看到后大惊,“这润青的御卦能力也是太强了吧?”

    “此卦何解?”胤详小心翼翼的问旁边皱眉屏息的信寒先生。

    “此乃需卦乾下坎上象征等待。”信寒先生说道,“卦象说共有六十四卦,分别由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这八卦重叠演变而来,任何东西有得必有失。但是稍一推算,也勉强有分解之法,方才我只是根据楚泽的气息波动扮演出了这个卦,如果有旁人在场,恐怕不会推演的这般准了。”

    “大哥算卦也有不准的时候?”胤详不解的问道。

    “阴阳相对的卦我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此卦只能预福祸不可预生死,自从周文王被商纣王囚禁于美里期间所推演的六十四卦,早已失传了。正说着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

    “诸位谈的很尽兴啊。”来的人是幽谷,他温和的走来,“如果诸位不介意的话,我为大家煮了人参小米粥,要不要过来喝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楚泽也在那里。”他与信寒先生四目相对,那眼神几乎能把一个人看穿。

    “走吧。胤详。”信寒先生从木凳上站起,他的手机在木桌上划了一个圆圈。“你刚才不一直喊饿吗?下山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呢,先过去坐那儿和大家一起吃点吧。”

    “哼,我才不要吧。”胤详一脸不乐意的说道,“你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和平民一起吃。”

    “行,极寒之地还未出去反倒先记起了你大少爷的身份了。”随极走到幽谷身旁。“我这个弟弟从小生性顽劣,不必管他,胤详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你就如此,不服管束。”

    “要你管!”胤详生气的说,平日里自己的大哥很少管教他,如今却为一个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信寒先生的这句话比刚才加更了许多。

    “不去!”胤详虽这么说着,但眼泪已经来眼眶里打转。“幽谷兄,那就不必管他了。这个人他从小的富贵生活就过惯了,饿他的儿顿不给他吃也好。”

    “噢”幽谷点了点头,“下山的路程险而陡,我锅里预留一份他饿了她好吃。”说着就与他进屋去了。“嗯,真是鲜香味美啊!”信寒先生头豪爽的喝着小米粥,“竟如此美味。”

    “对啊,幽谷的手艺可好了。”红磷笑着说道:“我还想跟他谁,可幽谷不让,藏得紧呐!”

    “嘿,谁说不让,上次,你帮我煎药都能把药煎糊了,交给你,我如何放心啊?”幽谷用筷子敲了敲磷石的脑袋。

    “住手,别用筷子打头,要不然会长不高的!”磷石慌忙侧身躲闪开来。

    “你们两个,吃饭就好好吃饭,别老是打来打去的行不行。”楚泽一脸不乐意的看向磷石和幽谷。“直倒人家味口。”说完,楚泽阴沉的喝着碗里的汤。

    “对不起。”磷石的声音有一点难过,“我本来是想将饭桌上的气氛搞得活跃些,可是没想到……”她不安的看着旁边坐着的信寒先生。

    信寒先生的微笑如同百合花般迷人,“没关系的,这位小姐我并不是很反对你们吃饭的时候闲聊,但是,大家如果因为我在场而坏了大家的兴致,那我会感到很内疚的。”

    “哪里的话。”楚泽说道。“我并不是想要让任何人感觉到不愉快或者难为情吗?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安静的吃顿饭罢了。”说完抬头看了看幽谷和磷石,低下头说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的。楚泽。”幽谷说道:“在这儿,大家全都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可以说出来,大伙都可以为你解忧呢?”随即又看了看信寒先生。“我说的对吗?信寒先生?”

    信寒先生握碗的力度又紧了几分。“没错,幽谷兄。”

    吃完饭后,楚泽来到洞外透着气,春风像一个调皮的小姑娘般轻柔地抚摸的他的脸,“真舒服啊!”楚泽惬意地伸了伸懒腰,中午的太阳给群山披上了一层轻盈的金纱,万事万物都笼罩在寂静详和的阳光中。

    “有事吗?”幽谷不动声色的问着让在他身后的人。

    “没什么。”信寒先生把玩着一个刚从山上摘上来的一个野桃子。“我说幽谷兄,何不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幽谷的身影透露出无奈。“当年很多事,并不是能够一下子解释清楚的。我再去给你泡杯茶。”说着,就要在门口走去。

    一支短剑擦着幽谷的脸颊飞驰而过,转瞬之间。幽谷快速的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飞剑,待他看了一眼飞剑,快速将其甩掉而手指上早已变得黑紫。

    “你如果执意要出去,我可不会阻拦你。”信寒先生正襟危坐地说。随急又从他黑色的衣袖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解药在我这儿,不超过半个时辰服药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如果超过了,我怕是神也难救。”

    “呵,区区这种害人命的小伎俩,我怕不是入不了我的眼。”幽谷轻蔑的说道。随急拔出藏在腰袋上细小的银针,狠狠地刺进自己发黑的指尖里,一股黑血从伤口中流出,此过程幽谷面不改色,“听说过神农氏尝百草吗?我为了上官灵儿已经尝过上千种草药了,区区断肠毒伤不了我分毫!”

    信寒先生脸色一变,历声说道:“不许你提上官灵儿,她岂会是你配提的?”说完立刻向幽谷扑了过来。幽谷躲闪不及,只能乖乖倒下,旋及,吐出一大口乌黑的血,他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已经发黑的手掌,“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哼,”信寒先生一脸阴沉的说:“这是乡思断肠草,对未动凡心之心是一种良药,但对于你,比世间所有毒药都毒上上百倍,你在这儿隐居数十年,本该达到‘无我’之境,可如今……何必如此挂念,为一个女人这般痴迷?去彼取此,爱以身为天下者,基可托天下。”

    “哼,你们满口君王权术,倒是会要求别人,一言以蔽之,你无疑就是想拿到烛龙之泪罢了。”幽谷虽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但话而是不饶人。

    “怎么?你也知道烛龙之泪?”信寒先生脸色一变,随急用铁爪般的手掐住幽谷的脖子,就像是摆弄一只瘦弱的嫩芽。“还有谁知道吗?”

    “哼……楚泽他自己!”幽谷脸色惨白,拼命的抓着信寒先生的手腕。“他……早晚会取代你们……炎帝氏族……呵”信寒先生松开了手腕,幽谷倒在地下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你以为你能在乱世之中明哲保身吗?”

    信寒先生傲然的看着蹲在地上俯看着痛苦的幽谷。“总有一天你身后固若金汤的城池会土崩瓦解。”他在幽谷的耳边轻轻说道:“他也不希望神龙氏族的江山落入一个外姓人的手中,况且,你也算半个炎帝氏族的人。”

    “那又如何?”幽谷恶狠狠地瞪着信寒先生,“你……对上官灵儿做了些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当年趁我不在家闯入上官灵儿的卧室内玷污于她……后来,我才不得不带她隐居于此。”

    “不错,你猜想的确实很精彩。”信寒先生饶有兴趣的看着幽谷,“但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哼,证据,上官灵儿身上的伤就是赤裸裸的证据,你们炎帝氏族伏势欺人,反倒是要我为你铺路……做梦。”“好了好了,我就是想问你一些烛龙之泪的事,那怎么着也是炎帝族的宝物。”幽谷如同寒铁的双目盯着信寒先生。

    随后看了看幽谷紧闭得双眼,叹了口气:“看起来你是打死也不肯说了,”随既话锋一转。“如果这件事让上官灵儿知道了会怎样?”

    幽谷一惊,脸色变得如同雕塑一样苍白,让人不敢触碰,“你……敢!”他吼道:“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让你拼命!”这么多年来,上官灵儿确实是他的软肋。

    “哎呀,我的好弟弟,你还是快告诉我吧,”信寒先生说道:“当年你拼尽全力去与我斗,也不是输得一塌糊涂吗?”

    “做梦!”幽谷说道:“你所要的东西,我就算是死都不会交给你的。”说着,便侧身滚到了一旁,抓住墙上垂落下来的藤蔓,墙的背后无数道星星点点的寒光闪过,一瞬间,无数根细小银针向信寒先生飞来,信寒先生大惊,急忙用手扶住墙壁,脚尖点地边往后快速躲闪着,银针只比他的动作慢个三分。刚一退到门口,洞口上悬挂的石壁“轰”然落下,信寒先生手去推,石壁不见半点变化,这是由整块花岗岩打造的石壁。

    幽谷暂时松了一口气,他的身体靠在墙角,左手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了,如同百蛇撕咬一般的痛,他用牙咬开衣服,将其撕成长条,钆紧在伤口的上方,他看了看桌子上停寒先生所说的那瓶解药,还完好无损的摆放在那里。幽谷勉强打起精神,努力的向桌子爬了过去,他已是大汗淋漓,周围的景色时远时近,时而重叠在一块,幽谷知道,自己已经看不清了,外面寂然无声,他伸出胳膊空抓了好几次才勉强拿到药,他急忙攥在手心中间,用大拇指去推那瓶盖,可纹丝不动,他懊恼的躺在地上,如同一条枯死的藤蔓,他心中默念一个名字,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胤详正在外面无聊的等他大哥归来,他在转悠的时间,正好看见,两只螳螂相对而视。两只绿色的前爪尖利如刀刃。一对羽翼如同轻薄的纱布,一只螳螂率先扑来,稍大一只连忙侧身用前肢抓住扑来的那只,稍弱的竟翻倒在地,大的竟占着自己的体积优势渐渐占了上风,突然,他看到信寒先生从远处走来,捂住自己的胸口,皱眉喘气着。

    胤详连忙跑过去,观察信寒先生的伤势,一杖银针正插在信寒先生的胸口里,他一正懊恼:“大哥,你怎放心独自前往,搞的我在这儿担惊受怕。”

    信寒先生紧闭双眼,蹩眉喘息,手指间快如游龙,胤详还没来的急看清一根银针就捻在信寒先生的心里,“让你担心了。”信寒先生微微笑着,突感头晕眼花,一头栽向前,竟然吐出一大堆乌黑的血。

    “大哥,你没事吧?”胤详在细看那银针的尖端,倒已发黑,他站了起来。他脸色变得如乌云一般黑,眼里迸发出刀一样锐利的光芒。“他们好蛮不讲理,竟然敢这般伤到大哥!走!咱们去找他们理论去。”

    “算了。胤详。”信寒先生拦住了怒气冲冲的胤详。“人家不愿意待见我们,你去只会无功而返。这个地盘必竟也是别人的。幽谷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下次在不小心,可不是毒针了。”说着,他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那根细小银针飞射出去,只听“叮”的一声,竟深深地插进了坚硬的石壁中。“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早些返回了。”信寒先生说道,他望向胤详,目光炯炯有神像洒下无数颗万千星辰。

    幽谷做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梦,他已经有许久不曾做梦了,他都快忘却了,真正的梦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在梦中,他变成了一片轻柔的羽毛,随风飘浮在湛蓝的天空之中,记忆中的世界不断地向他袭来,他的灵魂仿佛破碎成了无数块。

    灵魂从破碎到重组之中醒了过来,幽谷感觉自己的灵魂不能很好的适应这个方框。被方方正正的束缚在这里,真不好受,他突然感觉如坠冰天雪窑之感,黑色的恶梦如幽灵般将他团团围住,求生的本能使他在不停的挣扎着。

    冥冥之中,他模模糊糊地听到一阵声音,由远到近。“太好了,他醒了。”好像是……磷石的声音,眼前美丽但有些英气的女人,他逐渐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僵硬的石板床上,麻木的刺痛感让他想翻身活动一下,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他身不由已的滚在了地上。

    幽谷被楚泽轻柔的抱起,放在了床上。“别急,你还病着呢,先养伤。”磷石说。

    幽谷尝试动了动舌头,上面犹压巨石一般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他努力的将嘴唇蠕动到自己想要的程度,“散(上)瓜(官)怎么羊(样)了。”

    楚泽好几次都没有听懂,最后还是磷石听懂了,“上官灵儿她伤势很重,也已经快到了弥留之际,我怕……”讲到这儿,磷石不敢再说下去。

    再看幽谷,半天不曾回一句话,紧闭的双眼里,两行热泪顺着他脸颊滑过。半晌,“我才不起她啊,这是无计也施无可奈何的啊。”说着一口黑血吐到地下,幽谷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这一动作吓坏了旁边的楚泽和磷石。

    楚泽连忙扶住了幽谷,劝道,“人各有命,何必这样抓住不放呢?”

    幽谷脸色变的怅然,他疼得心如刀割,他紧紧的捂住他的胸口,受过伤的疼痛也远抵不过他心灵中的伤痛,他慌忙的起身,颤抖的手勉强撑住微微摇晃的身体,他的两双绝美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上官灵儿的房间,手背上青筋如游龙一般显露了出来。楚泽慌忙要拦,他不让,他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脚底下石头,冰冷的触感正在一点一滴的刺激着他麻木的感官。将他从沉睡的冰窟中唤醒。

    床榻上,日麟香散发着引人入睡的香气,一个女子,脸上略抹胭脂,却生着一幅让男人过目不忘的娇美容言,她美好的如流水般细腻柔美,皎洁的如天空上的一轮明月,她双眸紧闭,怕是再难转动灵动的色彩,朱唇轻启,幽谷怔怔地待看她半天。好不容易才深吸进一口凉气……

    莫羽与慕白川,清与玉蓬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已经行走了数十里了。飘飘大雪似棉絮一般,纷纷扬扬的洒在一行人的肩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莫羽一脚下去像是踏在松松软软的棉被上,棉鞋是早已被冰雪浸透。每走一步仿佛就在钢针上受刑,让人痛苦不已。

    再看看走在前面的慕白川,双手扶于前,悠然自得的仿佛闲庭散步一般,晶莹剔透的雪花轻轻落在他的肩头,给他的白发黑衣又独添了一番风味。

    “还有多久啊?”莫羽喊到,一卷风带着雪花吹进他的嘴里,一阵透心凉。

    “快了快了。”玉莲不耐烦地声音传了过来。“急什么,太多还要有十里路才到呢!”

    莫羽的内心直犯嘀咕,没想到要有这么远。“你们是如何来辨别方向的?”他问道。

    清嘲弄般的笑了笑,风将她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衣袖随风摇摆,就像是一面旗帜一样,“听声音啊。”清声音袅袅传来。“仔细听,就有灵兽撕吼的声音。”

    莫羽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却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一股恼恨之意涌上他的心头。突然间也就一刹那,他感觉四周的空气如同变的停止了一般,变的如此安静,一声断断续续的吼叫从远方传来,莫羽连忙回过神来,声音消逝了,唯听寒风呼啸。

    “想不到你体力还很好嘛。”身旁传来慕白川的朗朗话音。莫羽环顾四周,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猛然间走到慕白川身边来了。

    “没有。”莫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知不觉间,几行人已经走出了十余里,一阵奇怪的撕吼声,刚开始如同撕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莫羽才真切的感觉到像打鼓的声音,地面都开始微微颤抖,树上的积雪开始缓慢的移动,直到离开了地面。

    “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了吧?”慕白川的神情变的严肃,拿剑的手的力度又紧了三分,蓝色的青筋开如浮现了出来。

    一秒的等待,又仿佛相隔一个世纪那么慢长,一只巨大的物体从天而降,莫羽慌了神,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躲开。“小心。”玉莲的声音在眼边响起,莫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抱起,远远的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方才他的所站之地已经被巨掌所覆盖,多亏刚来玉蓬出手相助,否则他有可能命葬于死。“谢……”,还没来的及道谢,又一轮攻击袭来,玉莲的轻功也是及好的,衣带飘飘,香气袭人,她宛如水里灵动的鱼一般,在这白雪飘飘之中收放自如,每次危机只比她少一点,但却不能伤她分毫。

    “玉蓬小心!”只见慕白川以气御剑,一把寒光凛烈的宝剑竟然凭空分成了十把长短不一的宝剑,以雷庭之势分别插入了那兽的眼、鼻、口、耳、腹、气门等要害之处,那兽还未反尖过来,只来的及发出一阵凄凉的嘶吼声,庞大的身躯就倒在了地上,一时间雪花四溅,四周回荡着久久不息的回音。

    “你们两个,有没有事?”慕白川连忙赶了过来,查看他们俩的伤势。

    “应该问问玉莲有没有事,”清一脸不悦的看着莫羽,“该受的伤玉莲都帮他挡住了。”

    “没事,大家并不需要担心我。”玉莲虽这么说着,手腕上暗红色的血液却在雪地上染上了朵朵梅花。

    “你的手怎么了?”清连忙将玉莲的皓腕翻过来察看,一道细小的伤口。“你怎么这么的不小心呢?”清责怪道,还是用嘴将玉莲手腕中的乌血吸出,吐在地上,随急用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大家都小心点吧。”此时灵兽身上的剑都已经消气,唯有在气门上的那一把还维持着原样,慕白川走向前去,左手一伸,一股强大的灵气以他为基点快速向周围扩散,剑也被他强大的吸力正入他的手掌心,魔兽周围流淌着黑褐色的恶臭血液,而慕白川的剑去剑身透亮,毫无半点污秽沾染其中。

    “莫羽,还不快过来谢谢玉蓬姐?”清一手掐腰命令道。

    “谢……谢谢。”莫羽有些尴尬,但他真的不希望玉莲会受伤。

    “好了,如果是我,我也希望在危难关头有人帮我。”玉蓬说她眸子似水,双眼如明月般,如山间的小鹿。

    “白慕川先生真是好剑力,竟然一击就将魔兽给击败了。”莫羽走上前,他还是第一次的真正看到这兽,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头兽的身子大约有几米高,四肢都很粗壮有力,浑身上下被黑色的磷羽所覆盖着,眼睛大如灯笼,但闪烁着蓝紫色的光,散发着锐利的气息一个类鸟嘴喙里排列着如同钉子般的牙齿,长长的尾巴上面还带有硬甲和尖刺,和体形相差如此悬殊的怪物来相比,却实让人有些害怕,但是刚刚慕白川先生不是很好的解决了吗?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慕白川说道,“刚开始谁都可能害怕,但是到后来习惯就好了。好了,我们该走了,刚刚闹出太大的动静,应该有兽正在过来的路上,很多时候,都不应该,瞧,他们,它们有时比人还要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