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金甲山庄
公元1101年,华夏神州发生了几件大事。
这一年,宋徽宗上位,改元建中靖国,史诗级的昏君登上了历史舞台。
远在北疆的辽道宗耶律洪基,病逝于混同江行宫,冷落西风吹不去,袖中犹有余香度。
同年,大文豪苏轼北归途中,病死于常州,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而离常州不到百里的扬州,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个名叫金成山的年轻人,开了扬州城的第一家铸铁铺,专铸一些农具和器物。
金成山手艺好,人品好。本是武道世家,颇有些拳脚功夫,奈何家道中落,流落到扬州,为了营生,干起了铸铁的生意。
又因其行侠仗义,声名在外,十里八乡都来捧他生意,规模越做越大,雇佣的铸铁匠最多时达百余人。
随着西北战事吃紧,急需大量军器装备,东西作坊产量跟不上,于是朝廷便征集了一些较具规模的民间铸器场,作为编外的作院,打造一些工艺不甚复杂的军器。
金成山在扬州知府的推荐下,便成了一处战马铠甲的铸造作院。
往后几年,大宋进军西夏,剑指回鹘,一直打到塔里木,收复河湟地区,建立了陇右都护府。
前方连胜连捷,后方军需也更加吃紧。最后,官府又令金成山铸起了士兵穿着的铠甲。
金成山的铺子造出来的铠甲,不但质量上乘,收取官家的银子也比市价低,几乎是亏本买卖。
用金成山的话来说,这是支援朝廷,抵御外夷。
时任江南东道御史念金成山铸器有功,亲笔提书了一块“金甲山庄”四字匾额,赠予金成山。
这便是金甲山庄的由来。
再说那金成山,膝下有两个儿子,相差两岁,从小便练习祖传的开山掌法,长得虎头虎脑。
大儿名叫金不焕,二儿名叫金不烁。
为什么起这两个名字呢?很简单,铸铁世家,名字里带点火,总是应景的。
可偏偏,这名字却起坏了事。
一日,金成山带着两个儿子在市集玩耍,远远来了个青衫白眉的道士,满身的补丁,乍一看甚是潦倒。
金成山的大儿子金不焕此时才八岁,见来人可怜,便递给了他一块糕饼,那道士接过了糕饼,乐了,于是便要给这两个娃娃算一卦,当作回报。
金成山本就是个爽快人,便请这道士到旁边的茶棚喝杯苦茶,细细算一卦。
道士问了两个娃娃的八字,又问了两个娃娃的姓名和家世,掐指捻了半天,越掐眉头皱的越深。
金成山一看不太对劲,赶忙问道士怎么回事。
道士虽然为难,但也实话实说的告诉他,这两个孩子都是金生火命,生在铸铁家中,从小习武,名字里又都有个火,火上加火,互相都是大克。
小时候尚有本源护体,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被这世俗污垢沾染,本源耗散,此二人间终有一场争斗,不死不休。
金成山一听,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啊,拍案而起,大喊晦气,拖着两个孩子便走。
老道士是个惜缘之人,金不焕递给了他一块糕饼,这便是缘分。
于是取下自己剑柄上的一簇剑穗,偷偷塞给了金不焕。
小声叮嘱金不焕要保存好,不但可助他功成名就,将来还可救他的孩子一命。
此事之后,金成山原本也没当回事,可看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天天打闹,金成山这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
直到金不焕十六岁那年,一拳给他弟弟金不烁手打折了,金成山看着壮硕的儿子,下定了决心,送他去从军。
金成山本就有报国之志,而金不焕也是扬州城出了名的少年英雄,正值山河飘摇,从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宣和四年,金不焕十六岁,大宋兵败契丹,宋廷招募“敢战士”以御辽,金成山托了官府的朋友,直接给金不焕送去了前线。
谁成想,这一去,便是二十年。
直到金成山病故,也没机会再见大儿子一面!
回话金甲山庄。
晌午,山庄二当家,金不焕的亲弟弟金不烁,早已迎候在大门外,看见月饮雪等人回庄,举手相迎。
如今,月饮雪顶多只是个江湖游侠、后起之秀。作为威震一方的诸侯势力,金甲山庄接连派出三当家和二当家来迎请,可谓给足了面子。
但仔细一想,也合乎情理。
月饮雪虽年仅二十,踏入江湖也不过五年有余,但他表现出的所向披靡的实力,江湖也是有目共睹,可谓直逼武道巅峰,至今他所挑战的和被挑战的比试决斗中,无一败绩。
更别提他还是那几近飞升之人,剑侠洛曦之唯二的亲传弟子。
所以在逐鹿华夏的各方势力中,都极力想结交月饮雪,谁能保证这样的少年英雄以后不会成为一方霸主。
一行人跨过了几间堂厅,绕过一座园林,才到了山庄中堂。
堂前高挂“金石为开”四个鎏金大字的匾额,气派非常!
月饮雪一路都看见有下人在修葺园林、清扫亭廊,更有很多江湖人士和达官贵人上庄拜会,整个山庄从上到下,甚是繁忙。
细一询问才知道,原来山庄有大事要办。
三天之后,金不焕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金绯红比武招婿,胜者不但能抱得美人归,更能成为金甲山庄未来的继承人。
这事足以轰动江湖!
五湖四海的英雄才俊无不跃跃欲试。
金甲山庄外的客栈驿馆早已人满为患,上庄拜会求见之人也是络绎不绝。
但金不焕一概不见。
此刻,他正坐于堂前,在等待一个人。
见到月饮雪,一脸欣赏,起身笑迎。
月饮雪倒也并非不识趣,抬手作揖,恭敬还礼。
“江湖传闻月公子武功卓绝、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英雄少年!”金不焕开口道
“庄主谬赞,久闻庄主威名,今日得见亦是幸事。”
金不焕热情的拉着月饮雪,将其领到堂前坐下,左右丫鬟立刻沏了一杯上好的春茶。
二人寒暄了几句,便步入正题。
“老夫快人快语,就不绕弯了。小女应该也跟公子说过了,今日请公子来到敝庄,是因为承影剑”
“不瞒庄主,这也是在下来此处的主要原因。”
“哈哈,爽快!”
说完,金不焕便让他弟弟去取承影剑,接着又道。
“多年前洛神山一战,被有心人在江湖传开。大家也都从传闻中知晓,承影剑已断。”
“不错,我以刀剑为冢,祭奠家师与斩月师伯。如今更有刀痴门人于洛神山日夜守护,我想就算是那把被我深埋地下的断剑,也不该出现于此。”
金不焕听月饮雪此言,眉头紧锁,便说:
“那请月公子一鉴真假吧”
话刚落音,金不烁已取来宝剑。
月饮雪不多想,接过承影剑便仔细打量。
先看剑鞘,乃普通黑铁所制,朴实无华,与一般剑鞘并无特殊之处,剑鞘两面分别雕刻着太阳和月亮。太阳的周围,刻有十八道长短不一的光芒。而月亮的正下方刻有一座山峰,似是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再看剑柄,乃是一双手捧在一起,拖住了剑身,手指上的关节和细纹清晰可见。
月饮雪心想,外观上来看,这剑鞘与剑柄,与自己同断剑埋在洛神山的可谓一模一样。
稍加思索,月饮雪噌的一下抽出了宝剑。
好家伙,月饮雪倒吸一口凉气。
这剑身的剑气厚重又飘逸,剑尖因独特的锻造方式留下的一点金色纹路在阳光下若影若现。
这细节、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月饮雪再以衣袖拂过剑身,衣袖遮蔽处,剑身的一股剑气像要蓬勃而出,在袖影之下散发着丝丝光彩。
于光明之中如影似幻、于黑暗之中正气浩然。
“这是真的承影剑。”月饮雪差点惊声失态。
在场众人无不哗然。
一代宗师洛曦之代代相传的独门神兵,曾传断于洛神山的绝世宝剑,尽真的重现于金甲山庄,其中有太多疑云。
细问才知,原来此剑乃是一周前,一孩童送来庄上。
据那孩童所言,是一位和言善目、潇洒俊朗的年轻人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送来的。
然而,更让月饮雪不解和窝火的是,那孩童还带话到,此剑将作为迎娶金绯红的聘礼。
月饮雪听罢火冒三丈,这可是师父的遗物,怎能随便就成了聘礼。他强压着火气道:
“下聘之人不但狂妄,而且无礼。”
金不焕似乎也深感赞同道:
“我金甲山庄虽非武林霸主,却也不是一般小族。这承影剑,老夫并非不敢收。只是其中疑点颇多,所以听闻剑侠高徒路过敝庄,特请来共商。”
“庄主性情中人,晚辈佩服。”
月饮雪抬手作揖,遂又不解问道:
“以小姐英武之姿,羞花之貌,以及金甲山庄的威势与地位,上门求亲的达官贵人、江湖才俊怕是会踏烂山庄门槛吧。为何要比武招亲?”
金不焕听罢也只能无奈苦笑道:
“小女二九芳华,容貌尚可,求亲之人确是颇多,但她没有一个看得上。这些年,天下风起云涌,祸福朝夕,我急于择婿为山庄的将来早做打算,故出此下策。”
“若夺魁者人品不端、外貌丑陋又或是七老八十怎么办?”
“老夫已经定下了规矩,只有二十五岁以下才能参与比武招亲,况且老夫另有计量,不会有失。”金不焕哈哈笑道。
“原来如此。此次招亲可谓武林一盛事,晚辈在此先预预祝庄主觅得良婿。”
二人寒暄一阵,话题又回到承影剑。
“公子对此事有何想法?”金不焕道。
月饮雪此刻心想:承影剑既然被作为聘礼送到庄上,若自己真能强行带走,一旦江湖传开,金甲山庄连聘礼都护不住,折了威名,那就结下大仇了。另一方面,金甲山庄高手如云,恐怕不用金不焕亲自出手,自己也很难安然走出山庄大门。
左思右想,月饮雪微笑道:“承影剑是家师遗物,对在下来说意义非凡。但此事晚辈绝不投巧,姑且由庄主暂先保管,咱们看事态发展。”
金不焕听闻一脸欣慰,便道:“好,公子格局深远,性情中人。”
二人抿了一口茶,月饮雪又开口道:
“来时令爱跟晚辈说,庄主想做个交易。”
“是的,但此事先不着急,月公子不妨先在敝庄休息,待比武招亲之后,咱们再细作打算。”
月饮雪无奈,也只能暂时作罢。
接着和金不烁、段山又寒暄了几句,他便回房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月饮雪回想起自己江湖苦寻五年,历经险苦,却没有蒙面人一点蛛丝马迹。师兄找不到,师仇也报不了,心中略带苦涩。
但今日突然出现的承影剑,还有洛神山上那把断剑,一定和师傅还有那蒙面人都有莫大的联系,无论如何,总算是有了一些线索。
月饮雪想着想着,憋屈了太久的心中有了些许慰籍,继而又有了一些小小的喜悦,于是他翻身下床,做了个决定。
去喝酒!
这一年,宋徽宗上位,改元建中靖国,史诗级的昏君登上了历史舞台。
远在北疆的辽道宗耶律洪基,病逝于混同江行宫,冷落西风吹不去,袖中犹有余香度。
同年,大文豪苏轼北归途中,病死于常州,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而离常州不到百里的扬州,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个名叫金成山的年轻人,开了扬州城的第一家铸铁铺,专铸一些农具和器物。
金成山手艺好,人品好。本是武道世家,颇有些拳脚功夫,奈何家道中落,流落到扬州,为了营生,干起了铸铁的生意。
又因其行侠仗义,声名在外,十里八乡都来捧他生意,规模越做越大,雇佣的铸铁匠最多时达百余人。
随着西北战事吃紧,急需大量军器装备,东西作坊产量跟不上,于是朝廷便征集了一些较具规模的民间铸器场,作为编外的作院,打造一些工艺不甚复杂的军器。
金成山在扬州知府的推荐下,便成了一处战马铠甲的铸造作院。
往后几年,大宋进军西夏,剑指回鹘,一直打到塔里木,收复河湟地区,建立了陇右都护府。
前方连胜连捷,后方军需也更加吃紧。最后,官府又令金成山铸起了士兵穿着的铠甲。
金成山的铺子造出来的铠甲,不但质量上乘,收取官家的银子也比市价低,几乎是亏本买卖。
用金成山的话来说,这是支援朝廷,抵御外夷。
时任江南东道御史念金成山铸器有功,亲笔提书了一块“金甲山庄”四字匾额,赠予金成山。
这便是金甲山庄的由来。
再说那金成山,膝下有两个儿子,相差两岁,从小便练习祖传的开山掌法,长得虎头虎脑。
大儿名叫金不焕,二儿名叫金不烁。
为什么起这两个名字呢?很简单,铸铁世家,名字里带点火,总是应景的。
可偏偏,这名字却起坏了事。
一日,金成山带着两个儿子在市集玩耍,远远来了个青衫白眉的道士,满身的补丁,乍一看甚是潦倒。
金成山的大儿子金不焕此时才八岁,见来人可怜,便递给了他一块糕饼,那道士接过了糕饼,乐了,于是便要给这两个娃娃算一卦,当作回报。
金成山本就是个爽快人,便请这道士到旁边的茶棚喝杯苦茶,细细算一卦。
道士问了两个娃娃的八字,又问了两个娃娃的姓名和家世,掐指捻了半天,越掐眉头皱的越深。
金成山一看不太对劲,赶忙问道士怎么回事。
道士虽然为难,但也实话实说的告诉他,这两个孩子都是金生火命,生在铸铁家中,从小习武,名字里又都有个火,火上加火,互相都是大克。
小时候尚有本源护体,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被这世俗污垢沾染,本源耗散,此二人间终有一场争斗,不死不休。
金成山一听,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啊,拍案而起,大喊晦气,拖着两个孩子便走。
老道士是个惜缘之人,金不焕递给了他一块糕饼,这便是缘分。
于是取下自己剑柄上的一簇剑穗,偷偷塞给了金不焕。
小声叮嘱金不焕要保存好,不但可助他功成名就,将来还可救他的孩子一命。
此事之后,金成山原本也没当回事,可看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天天打闹,金成山这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
直到金不焕十六岁那年,一拳给他弟弟金不烁手打折了,金成山看着壮硕的儿子,下定了决心,送他去从军。
金成山本就有报国之志,而金不焕也是扬州城出了名的少年英雄,正值山河飘摇,从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宣和四年,金不焕十六岁,大宋兵败契丹,宋廷招募“敢战士”以御辽,金成山托了官府的朋友,直接给金不焕送去了前线。
谁成想,这一去,便是二十年。
直到金成山病故,也没机会再见大儿子一面!
回话金甲山庄。
晌午,山庄二当家,金不焕的亲弟弟金不烁,早已迎候在大门外,看见月饮雪等人回庄,举手相迎。
如今,月饮雪顶多只是个江湖游侠、后起之秀。作为威震一方的诸侯势力,金甲山庄接连派出三当家和二当家来迎请,可谓给足了面子。
但仔细一想,也合乎情理。
月饮雪虽年仅二十,踏入江湖也不过五年有余,但他表现出的所向披靡的实力,江湖也是有目共睹,可谓直逼武道巅峰,至今他所挑战的和被挑战的比试决斗中,无一败绩。
更别提他还是那几近飞升之人,剑侠洛曦之唯二的亲传弟子。
所以在逐鹿华夏的各方势力中,都极力想结交月饮雪,谁能保证这样的少年英雄以后不会成为一方霸主。
一行人跨过了几间堂厅,绕过一座园林,才到了山庄中堂。
堂前高挂“金石为开”四个鎏金大字的匾额,气派非常!
月饮雪一路都看见有下人在修葺园林、清扫亭廊,更有很多江湖人士和达官贵人上庄拜会,整个山庄从上到下,甚是繁忙。
细一询问才知道,原来山庄有大事要办。
三天之后,金不焕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金绯红比武招婿,胜者不但能抱得美人归,更能成为金甲山庄未来的继承人。
这事足以轰动江湖!
五湖四海的英雄才俊无不跃跃欲试。
金甲山庄外的客栈驿馆早已人满为患,上庄拜会求见之人也是络绎不绝。
但金不焕一概不见。
此刻,他正坐于堂前,在等待一个人。
见到月饮雪,一脸欣赏,起身笑迎。
月饮雪倒也并非不识趣,抬手作揖,恭敬还礼。
“江湖传闻月公子武功卓绝、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英雄少年!”金不焕开口道
“庄主谬赞,久闻庄主威名,今日得见亦是幸事。”
金不焕热情的拉着月饮雪,将其领到堂前坐下,左右丫鬟立刻沏了一杯上好的春茶。
二人寒暄了几句,便步入正题。
“老夫快人快语,就不绕弯了。小女应该也跟公子说过了,今日请公子来到敝庄,是因为承影剑”
“不瞒庄主,这也是在下来此处的主要原因。”
“哈哈,爽快!”
说完,金不焕便让他弟弟去取承影剑,接着又道。
“多年前洛神山一战,被有心人在江湖传开。大家也都从传闻中知晓,承影剑已断。”
“不错,我以刀剑为冢,祭奠家师与斩月师伯。如今更有刀痴门人于洛神山日夜守护,我想就算是那把被我深埋地下的断剑,也不该出现于此。”
金不焕听月饮雪此言,眉头紧锁,便说:
“那请月公子一鉴真假吧”
话刚落音,金不烁已取来宝剑。
月饮雪不多想,接过承影剑便仔细打量。
先看剑鞘,乃普通黑铁所制,朴实无华,与一般剑鞘并无特殊之处,剑鞘两面分别雕刻着太阳和月亮。太阳的周围,刻有十八道长短不一的光芒。而月亮的正下方刻有一座山峰,似是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再看剑柄,乃是一双手捧在一起,拖住了剑身,手指上的关节和细纹清晰可见。
月饮雪心想,外观上来看,这剑鞘与剑柄,与自己同断剑埋在洛神山的可谓一模一样。
稍加思索,月饮雪噌的一下抽出了宝剑。
好家伙,月饮雪倒吸一口凉气。
这剑身的剑气厚重又飘逸,剑尖因独特的锻造方式留下的一点金色纹路在阳光下若影若现。
这细节、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月饮雪再以衣袖拂过剑身,衣袖遮蔽处,剑身的一股剑气像要蓬勃而出,在袖影之下散发着丝丝光彩。
于光明之中如影似幻、于黑暗之中正气浩然。
“这是真的承影剑。”月饮雪差点惊声失态。
在场众人无不哗然。
一代宗师洛曦之代代相传的独门神兵,曾传断于洛神山的绝世宝剑,尽真的重现于金甲山庄,其中有太多疑云。
细问才知,原来此剑乃是一周前,一孩童送来庄上。
据那孩童所言,是一位和言善目、潇洒俊朗的年轻人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送来的。
然而,更让月饮雪不解和窝火的是,那孩童还带话到,此剑将作为迎娶金绯红的聘礼。
月饮雪听罢火冒三丈,这可是师父的遗物,怎能随便就成了聘礼。他强压着火气道:
“下聘之人不但狂妄,而且无礼。”
金不焕似乎也深感赞同道:
“我金甲山庄虽非武林霸主,却也不是一般小族。这承影剑,老夫并非不敢收。只是其中疑点颇多,所以听闻剑侠高徒路过敝庄,特请来共商。”
“庄主性情中人,晚辈佩服。”
月饮雪抬手作揖,遂又不解问道:
“以小姐英武之姿,羞花之貌,以及金甲山庄的威势与地位,上门求亲的达官贵人、江湖才俊怕是会踏烂山庄门槛吧。为何要比武招亲?”
金不焕听罢也只能无奈苦笑道:
“小女二九芳华,容貌尚可,求亲之人确是颇多,但她没有一个看得上。这些年,天下风起云涌,祸福朝夕,我急于择婿为山庄的将来早做打算,故出此下策。”
“若夺魁者人品不端、外貌丑陋又或是七老八十怎么办?”
“老夫已经定下了规矩,只有二十五岁以下才能参与比武招亲,况且老夫另有计量,不会有失。”金不焕哈哈笑道。
“原来如此。此次招亲可谓武林一盛事,晚辈在此先预预祝庄主觅得良婿。”
二人寒暄一阵,话题又回到承影剑。
“公子对此事有何想法?”金不焕道。
月饮雪此刻心想:承影剑既然被作为聘礼送到庄上,若自己真能强行带走,一旦江湖传开,金甲山庄连聘礼都护不住,折了威名,那就结下大仇了。另一方面,金甲山庄高手如云,恐怕不用金不焕亲自出手,自己也很难安然走出山庄大门。
左思右想,月饮雪微笑道:“承影剑是家师遗物,对在下来说意义非凡。但此事晚辈绝不投巧,姑且由庄主暂先保管,咱们看事态发展。”
金不焕听闻一脸欣慰,便道:“好,公子格局深远,性情中人。”
二人抿了一口茶,月饮雪又开口道:
“来时令爱跟晚辈说,庄主想做个交易。”
“是的,但此事先不着急,月公子不妨先在敝庄休息,待比武招亲之后,咱们再细作打算。”
月饮雪无奈,也只能暂时作罢。
接着和金不烁、段山又寒暄了几句,他便回房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月饮雪回想起自己江湖苦寻五年,历经险苦,却没有蒙面人一点蛛丝马迹。师兄找不到,师仇也报不了,心中略带苦涩。
但今日突然出现的承影剑,还有洛神山上那把断剑,一定和师傅还有那蒙面人都有莫大的联系,无论如何,总算是有了一些线索。
月饮雪想着想着,憋屈了太久的心中有了些许慰籍,继而又有了一些小小的喜悦,于是他翻身下床,做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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