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雨城
夜无雨坐在石头上看着风雨城的方向，脑门上皱成一个川字。
家里好好的房子，看样子过几天就要给拆了。
家里还有老娘一人，眼睛还不好，天天贪早摸黑的给城里符箓店的符纸上刷星尘沙，挣不了几块银子，生活总是紧巴巴的。
夜无语已经十六岁了，他知道自己跟城里那些人比不了的，自己少了仙魂，只能是风雨城的普通人。
前几天城里成仙居的人来说，他们跟城里主事的谈过了，最近这一片要搞开发，要做精品开发，到时候这里是集修仙会展、集市、客栈、拍卖、物流、仙居一体的大型综合体。
但是成仙居的人没讲他们这些原住民该怎么办？
想起自己父辈也是城里人，最后搞开发将他们赶到城郊，现在又来赶，也不知道他们能去哪？
这些老街坊们愁眉苦脸看着成仙居的人在那边指指点点，眼中丝毫没有这些普通人的存在。
有些人生来就是人生，就是生活，而有些人只能是生下来，然后艰难的活着。
夜无语从兜里掏出一支老仙树的烟来，只要两百个铜板，有点辣嘴，就是劲大。
老仙树的包装上写着就是“一口成仙，一口神仙。”
默默的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头在猛地亮了起来，照亮了夜无语的脸。
抬头看了看成仙居的人，转头向着自己家的走去。
“各位听好了，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家，过期不候。”一个成仙居的人站在井台上喊着。
声音远远的传开，即使很远的人都能听到。
众人都叹了一口气。
“妈，我回来了。”夜无语轻声说了一句。
“哦，饭在锅里，你吃吧。”夜无语的妈妈，凑着灯光看着桌子上的符箓说道。
“明天你将这些符箓送到城里去，看看能不能将银子结一下？”
“嗯，我晓得了。”夜无语拿着木勺子揭开了锅盖，锅里用筷子担着一块饼，还有一碗咸菜。
吃完饭后，洗了锅碗，夜无语坐在桌子边看着满头银丝的母亲，还有满脸的皱纹。
洗的浆白的衣服很是干净。
“妈，我总是没用，不能给你好日子。”夜无语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唉，怎么能这么说？这日子啊，我们不是挺好的吗？虽然穷苦了点，但是房子不漏雨，不漏风，有饭吃，足够了。”
“成仙居的人今天说要拆了这地方，就给三天时间。”
夜无语的妈妈听到后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坐在那边盯着油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夜无语看的有点心酸。
这里是仙界，夜无语是十二岁的时候在街上被捡回来的，当时正在跟一条恶狗抢食物，身上被咬了几个口子，刚好给送符箓的父亲看到，打跑了恶狗，带着夜无语回到了家里。
其实总在一些时候，风雨城里总是会出现一些人来，或大或小，或老或少。
后来夜无语才知道，都是死了后的人到的这些地方，有些有仙魂的，就被一些有权势的人带走，而没有仙魂的，就被扔了出来。
有些人过来，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有些是不带的，过来时，有的会很老，有些会很年轻。
那个地方，就是风雨城转灵台。
转灵台，转灵台，死人进，活人出，仙魂有，成仙路，仙魂无，无所有。
城里不少大的势力都会派人盯着那个地方，当然自有经验看看过来的人是不是有仙魂的。
夜无语只是听说过，等他明白过来时，就已经到了城外。
自己的老爹，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二年，就在城里被抢了银子，打死在回家的路上。
夜无语跟自己的老娘拿着一张席子，将老爹埋在了城外的孤魂山上。
夜无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老爹的名字，只是别人喊他是夜老头，于是他挺无语的给自己起了名字叫夜无语。
自己的母亲，别人都叫夜大娘，夜无语问起母亲的名字时，夜大娘只是摇摇头，说普通人要什么名字呢？活着就是等死，短短几十年，死了就是死了，要名字也是没有用，谁会记得？
他挺无语的。
这是仙界啊，那些人可以活的很久的，但是普通人，可能是一个人而已，会说话，会干活的人而已。
那些修仙者，成仙者从来不关心这些普通人的生与死。
城里大部分是修仙者，成仙者都很少，成仙者会到另外的层面，不是夜无语所知道的，他只是知道自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操心的是下雨刮风，一日三餐。
躺在床上，夜无语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前世自己是混子，打架斗殴，收保护费，大事没有，小事一堆，也是小人物，大奸大恶算不上，但是也是活的人憎狗嫌的。
当他有一天钓鱼时，从水库里救起三个孩子后，自己给淹死了，后来自己就到了这个地方。
真还有仙界。
仙界有什么好，还不如人间，起码自己还有两个小弟。
吃香的喝辣的的，到也是快活。
一世真是不如一世啊。
第二天的时候，小雨朦胧。
夜无语用油布包将符箓包起来，小心的放好，早饭也没有吃，他要早点到城里去。
推开门时，看到街坊有一些开始收拾了行李，大人孩子站在外面，茫然的目光不知所措。
“无语哪里去？”隔壁邻居苟大富过来问，这个名字起的，大概是父母希望他富贵吧。
“城里去。”
“你家搬吗？”
“对，你家要搬哪里去？”
“我不知道啊，我父亲说要到灵桥去，投奔二叔。”
“那远了啊。”
“嗯，去灵桥镇两天多的路，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
“看到看不到，能怎么样呢？祝你一路顺风。”夜无语挥挥手说道。
冒着小雨向着风雨城走去。
风雨城，说大不大，东西城墙长五里路，一圈长二十里。
城里跟城外就是两个世界，楼房店铺，酒肆赌档，妓院书院，人声鼎沸。
进了城，顺着城府路走两里路，向左拐到二条巷，不远处便是要去的通源符箓坊，坊铺不大，左右三间门面。
夜无语站在门口，等铺子里没有客人时，才进去。
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城里，尽量要做到透明化，不让别人注意到。
大概就是行走的两脚兽，少抬头，少看天，少看人。
“陈掌柜，您的符箓我给送来了。”夜无语凑到柜面，小心翼翼的跟柜台后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说道。
这个陈掌柜是个修仙人，虽然层次不高，但也不是夜无语所能仰望的。
陈掌柜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低着头翻着账本。
夜无语就这么等着，等着掌柜忙完，他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店铺里有一种发光的石头做的吊灯，明亮而不刺眼，能一直亮着。
四周的柜面上有两个活计在忙着，大概也是最底层的修仙者吧。
夜无语挺羡慕的。
“看什么看？没一点规矩。”陈掌柜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夜无语，发现他正在看着四周。
“对，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夜无语赶紧低下头来，小心的说道。
陈掌柜名字夜无语不知道，也无从问起，或者是不配知道。
陈掌柜翻开夜无语的油布包，里面的符箓被压的整整齐齐，星尘沙刷的很平整，这是一种低阶符箓的底子，在上面绘制特定的符文，可以有很多功效。
“这次你们做的符箓不行啊。”陈掌柜张嘴说了一句。
“啊？没有吧，这些比以前好多了。”夜无语有点呆了，怎么就不行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符箓放这里，你出去吧。”陈掌柜又低下头去。
家里已经没有余钱，没有钱怎么能吃饭？怎么能安家？
夜无语知道这个掌柜想黑他的符箓，可是他连一点怒气都不敢发，但凡他有一点不满发出来，陈掌柜肯定会感应到。
那个时候就说不清楚了。重一点的，人家一抬手，给你轰出去，死了都没人管，轻一点的，打的手脚骨折，还没人医治。
想想这些符箓是自己母亲整整一个月的辛苦，起早贪黑的忙活，这些修仙的人连一点点怜悯的心都没有吗？
夜无语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边。
“掌柜您行行好，这些符箓是我娘做的，她已经给您这边刷了二十年的星尘沙，没有问题的。”
“你意思是说我的眼光有问题了？”陈掌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
夜无语脸上有了汗珠，他连手都不敢抬起来擦拭。
“没有没有，不是这个意思，您能行行好吗？还有前几个月的工钱，能不能结给我们家，家里没吃的了。”夜无语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家有没有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滚蛋。”陈掌柜有点不耐烦。
夜无语知道给符箓刷星尘沙不是什么难事，很多人都想做，少了他家，还有十家百家来做。
夜无语的心里都凉了，站在那边有点不知所措。
来了一个伙计，拉了他推出门去。
雨大了些，雨珠顺着头发滴到了眼睛里。
看着远处的高楼，近处的人，熙熙攘攘，但是他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夜无语想找把刀进去拼命的想法，他知道这样还不如找跟绳子将自己挂上去划算，还算死的体面些。
他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家里的，到家里已经是中午了。
浑身湿透，推开木门，他都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
“没结到工钱？”母亲看了夜无语的样子，大概知道了。
“他们算什么修仙人，他们怎么能这样？”夜无语哽噎着说了一句。
“算了，大家都搬家了，我们想想去处吧。”母亲又是叹息了一口气。
夜无语喝了口稀饭，跟着母亲收拾起屋子。
门外传来响声，有人惊呼，他放下手里的事，走出去看到成仙居的人来了。
一个穿着锦袍的人，在那边双手画了一个圈，在两只手中间出现一处亮光，然后他缓缓的将两只手拉开，那个亮光被拉成了像闪电一样，然后向前挥动一下双手，他前面的几十间窝棚像是给一把巨锤从天而下锤了一下，直接向下塌了下来。
掀起好大一片烟尘。
烟尘过后，那一片就剩下一片空地。
夜无语看了一眼那个锦袍的大汉，赶紧又低下头来。
回到房子里，将一些瓶瓶罐罐和被褥用油毡包了，放在平板车上，让老母亲也坐上去，他拉着板车就出了门。
道路泥泞，细雨连绵，夜无语看着惊慌的人们，从窝棚里纷纷出来，拿着一些值钱的家什，像是炸了窝的蚂蚁一样四散而逃。
夜无语也不知道哪里去，他只是顺着泥泞的路，向远方走去。
“去孤魂山吧，在你爹的坟边搭个棚子。”母亲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家里好好的房子，看样子过几天就要给拆了。
家里还有老娘一人，眼睛还不好，天天贪早摸黑的给城里符箓店的符纸上刷星尘沙，挣不了几块银子，生活总是紧巴巴的。
夜无语已经十六岁了，他知道自己跟城里那些人比不了的，自己少了仙魂，只能是风雨城的普通人。
前几天城里成仙居的人来说，他们跟城里主事的谈过了，最近这一片要搞开发，要做精品开发，到时候这里是集修仙会展、集市、客栈、拍卖、物流、仙居一体的大型综合体。
但是成仙居的人没讲他们这些原住民该怎么办？
想起自己父辈也是城里人，最后搞开发将他们赶到城郊，现在又来赶，也不知道他们能去哪？
这些老街坊们愁眉苦脸看着成仙居的人在那边指指点点，眼中丝毫没有这些普通人的存在。
有些人生来就是人生，就是生活，而有些人只能是生下来，然后艰难的活着。
夜无语从兜里掏出一支老仙树的烟来，只要两百个铜板，有点辣嘴，就是劲大。
老仙树的包装上写着就是“一口成仙，一口神仙。”
默默的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头在猛地亮了起来，照亮了夜无语的脸。
抬头看了看成仙居的人，转头向着自己家的走去。
“各位听好了，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家，过期不候。”一个成仙居的人站在井台上喊着。
声音远远的传开，即使很远的人都能听到。
众人都叹了一口气。
“妈，我回来了。”夜无语轻声说了一句。
“哦，饭在锅里，你吃吧。”夜无语的妈妈，凑着灯光看着桌子上的符箓说道。
“明天你将这些符箓送到城里去，看看能不能将银子结一下？”
“嗯，我晓得了。”夜无语拿着木勺子揭开了锅盖，锅里用筷子担着一块饼，还有一碗咸菜。
吃完饭后，洗了锅碗，夜无语坐在桌子边看着满头银丝的母亲，还有满脸的皱纹。
洗的浆白的衣服很是干净。
“妈，我总是没用，不能给你好日子。”夜无语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唉，怎么能这么说？这日子啊，我们不是挺好的吗？虽然穷苦了点，但是房子不漏雨，不漏风，有饭吃，足够了。”
“成仙居的人今天说要拆了这地方，就给三天时间。”
夜无语的妈妈听到后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坐在那边盯着油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夜无语看的有点心酸。
这里是仙界，夜无语是十二岁的时候在街上被捡回来的，当时正在跟一条恶狗抢食物，身上被咬了几个口子，刚好给送符箓的父亲看到，打跑了恶狗，带着夜无语回到了家里。
其实总在一些时候，风雨城里总是会出现一些人来，或大或小，或老或少。
后来夜无语才知道，都是死了后的人到的这些地方，有些有仙魂的，就被一些有权势的人带走，而没有仙魂的，就被扔了出来。
有些人过来，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有些是不带的，过来时，有的会很老，有些会很年轻。
那个地方，就是风雨城转灵台。
转灵台，转灵台，死人进，活人出，仙魂有，成仙路，仙魂无，无所有。
城里不少大的势力都会派人盯着那个地方，当然自有经验看看过来的人是不是有仙魂的。
夜无语只是听说过，等他明白过来时，就已经到了城外。
自己的老爹，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二年，就在城里被抢了银子，打死在回家的路上。
夜无语跟自己的老娘拿着一张席子，将老爹埋在了城外的孤魂山上。
夜无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老爹的名字，只是别人喊他是夜老头，于是他挺无语的给自己起了名字叫夜无语。
自己的母亲，别人都叫夜大娘，夜无语问起母亲的名字时，夜大娘只是摇摇头，说普通人要什么名字呢？活着就是等死，短短几十年，死了就是死了，要名字也是没有用，谁会记得？
他挺无语的。
这是仙界啊，那些人可以活的很久的，但是普通人，可能是一个人而已，会说话，会干活的人而已。
那些修仙者，成仙者从来不关心这些普通人的生与死。
城里大部分是修仙者，成仙者都很少，成仙者会到另外的层面，不是夜无语所知道的，他只是知道自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操心的是下雨刮风，一日三餐。
躺在床上，夜无语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前世自己是混子，打架斗殴，收保护费，大事没有，小事一堆，也是小人物，大奸大恶算不上，但是也是活的人憎狗嫌的。
当他有一天钓鱼时，从水库里救起三个孩子后，自己给淹死了，后来自己就到了这个地方。
真还有仙界。
仙界有什么好，还不如人间，起码自己还有两个小弟。
吃香的喝辣的的，到也是快活。
一世真是不如一世啊。
第二天的时候，小雨朦胧。
夜无语用油布包将符箓包起来，小心的放好，早饭也没有吃，他要早点到城里去。
推开门时，看到街坊有一些开始收拾了行李，大人孩子站在外面，茫然的目光不知所措。
“无语哪里去？”隔壁邻居苟大富过来问，这个名字起的，大概是父母希望他富贵吧。
“城里去。”
“你家搬吗？”
“对，你家要搬哪里去？”
“我不知道啊，我父亲说要到灵桥去，投奔二叔。”
“那远了啊。”
“嗯，去灵桥镇两天多的路，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
“看到看不到，能怎么样呢？祝你一路顺风。”夜无语挥挥手说道。
冒着小雨向着风雨城走去。
风雨城，说大不大，东西城墙长五里路，一圈长二十里。
城里跟城外就是两个世界，楼房店铺，酒肆赌档，妓院书院，人声鼎沸。
进了城，顺着城府路走两里路，向左拐到二条巷，不远处便是要去的通源符箓坊，坊铺不大，左右三间门面。
夜无语站在门口，等铺子里没有客人时，才进去。
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城里，尽量要做到透明化，不让别人注意到。
大概就是行走的两脚兽，少抬头，少看天，少看人。
“陈掌柜，您的符箓我给送来了。”夜无语凑到柜面，小心翼翼的跟柜台后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说道。
这个陈掌柜是个修仙人，虽然层次不高，但也不是夜无语所能仰望的。
陈掌柜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低着头翻着账本。
夜无语就这么等着，等着掌柜忙完，他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店铺里有一种发光的石头做的吊灯，明亮而不刺眼，能一直亮着。
四周的柜面上有两个活计在忙着，大概也是最底层的修仙者吧。
夜无语挺羡慕的。
“看什么看？没一点规矩。”陈掌柜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夜无语，发现他正在看着四周。
“对，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夜无语赶紧低下头来，小心的说道。
陈掌柜名字夜无语不知道，也无从问起，或者是不配知道。
陈掌柜翻开夜无语的油布包，里面的符箓被压的整整齐齐，星尘沙刷的很平整，这是一种低阶符箓的底子，在上面绘制特定的符文，可以有很多功效。
“这次你们做的符箓不行啊。”陈掌柜张嘴说了一句。
“啊？没有吧，这些比以前好多了。”夜无语有点呆了，怎么就不行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符箓放这里，你出去吧。”陈掌柜又低下头去。
家里已经没有余钱，没有钱怎么能吃饭？怎么能安家？
夜无语知道这个掌柜想黑他的符箓，可是他连一点怒气都不敢发，但凡他有一点不满发出来，陈掌柜肯定会感应到。
那个时候就说不清楚了。重一点的，人家一抬手，给你轰出去，死了都没人管，轻一点的，打的手脚骨折，还没人医治。
想想这些符箓是自己母亲整整一个月的辛苦，起早贪黑的忙活，这些修仙的人连一点点怜悯的心都没有吗？
夜无语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边。
“掌柜您行行好，这些符箓是我娘做的，她已经给您这边刷了二十年的星尘沙，没有问题的。”
“你意思是说我的眼光有问题了？”陈掌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
夜无语脸上有了汗珠，他连手都不敢抬起来擦拭。
“没有没有，不是这个意思，您能行行好吗？还有前几个月的工钱，能不能结给我们家，家里没吃的了。”夜无语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家有没有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滚蛋。”陈掌柜有点不耐烦。
夜无语知道给符箓刷星尘沙不是什么难事，很多人都想做，少了他家，还有十家百家来做。
夜无语的心里都凉了，站在那边有点不知所措。
来了一个伙计，拉了他推出门去。
雨大了些，雨珠顺着头发滴到了眼睛里。
看着远处的高楼，近处的人，熙熙攘攘，但是他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夜无语想找把刀进去拼命的想法，他知道这样还不如找跟绳子将自己挂上去划算，还算死的体面些。
他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家里的，到家里已经是中午了。
浑身湿透，推开木门，他都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
“没结到工钱？”母亲看了夜无语的样子，大概知道了。
“他们算什么修仙人，他们怎么能这样？”夜无语哽噎着说了一句。
“算了，大家都搬家了，我们想想去处吧。”母亲又是叹息了一口气。
夜无语喝了口稀饭，跟着母亲收拾起屋子。
门外传来响声，有人惊呼，他放下手里的事，走出去看到成仙居的人来了。
一个穿着锦袍的人，在那边双手画了一个圈，在两只手中间出现一处亮光，然后他缓缓的将两只手拉开，那个亮光被拉成了像闪电一样，然后向前挥动一下双手，他前面的几十间窝棚像是给一把巨锤从天而下锤了一下，直接向下塌了下来。
掀起好大一片烟尘。
烟尘过后，那一片就剩下一片空地。
夜无语看了一眼那个锦袍的大汉，赶紧又低下头来。
回到房子里，将一些瓶瓶罐罐和被褥用油毡包了，放在平板车上，让老母亲也坐上去，他拉着板车就出了门。
道路泥泞，细雨连绵，夜无语看着惊慌的人们，从窝棚里纷纷出来，拿着一些值钱的家什，像是炸了窝的蚂蚁一样四散而逃。
夜无语也不知道哪里去，他只是顺着泥泞的路，向远方走去。
“去孤魂山吧，在你爹的坟边搭个棚子。”母亲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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