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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午时三刻吉时到

    三安神情严肃跪倒在神龛面前,手奉三柱红香随后朝着神龛的方向拜了几拜,随后高声念道

    “张家第二十一代后人张三安,今时今日,因其身无分文,如若不拾老祖宗恩惠,便要饿死街头,今继大父张镇海之业,今时不同往日,阳世有法,不敢掌生杀予夺,只得变通,今做屠户所做之事,愿老祖莫要怪罪于不肖子孙张三安。”

    张三安神色恭敬的跪坐在神龛面前,檀香忽明忽暗,红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他紧紧的盯着面前燃烧的三柱香,仿佛怕出现什么事情一般,破旧的老屋里慢慢的烟雾弥漫,烧香的气息并不难闻,甚至略带几缕幽香。

    香火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张三安缓缓的送了一口气,随即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大步走向后堂的仓库里。

    “咔”随着门口大锁被张三安用钥匙打开,屋内扑面迎来一阵尘土飞溅。

    “咳咳”

    老爷子也真是的,走之前还神神叨叨的,说他死后三年来神龛处念一段话,要是香没断,才可以开始接杀猪的活。张三安看见破旧的库房,心里不禁泛了嘀咕。

    爷爷这个人是个老顽固,说话做事就认个死理,多一点少一点他都不能容忍,如今这么郑重的交代一件事,张三安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得不听爷爷临走之前的交代。

    刚进屋子就看见四周泛旧断裂的墙皮,张三安因为灰尘眯起了眼睛,等尘土不再乱刮的时候,才慢慢睁开眼睛。

    库房里昏暗潮湿,三安根本看不见四周,借着外面的几缕光线,三安拿出了兜里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烛火昏黑,但是已经能大致看到物件的摆放。

    库房里陈旧的物件太多了,张三安也不清楚爷爷嘱咐的物件在哪里,他祖先是刽子手出身,祖祖辈辈的都是一脉相承,刽子手跟扎纸人、仵作这些行当一样,都是做捞阴门的生意。

    做这行的基本都没有好出路,不是天残地缺,就是患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三缺不外乎“钱,命,权”。

    三安爷爷就是在国家的《惩治盗匪法》问世之后,收手的一位刽子手,做这行的哪有什么善始善终,一般做这行的都不希望祖孙后代做这行,怕损了阴德。

    但是在当时的时候,刽子手虽不算什么高端职业,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个国企单位的饭碗,想要混口饭吃,家里也就传了下来。

    张三安的爷爷生前杀人无数手起刀落,快、准、狠三个字在他身上活灵活现,一把鬼头刀也让许多犯人心惊胆战。

    但是做这行也有规矩的,一生不得杀生过九九之数,不然必然殃及子孙后代,可爷爷不信这鬼神之说,便在满数之后仍操刀上刑。

    但这门行当行的就是杀人砍头之事,阴德亏损,导致张三安的父亲在三安刚出生的时候,去县里看望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车速快了点,在盘山道不受控制,便出了车祸,掉入悬崖之间尸骨无存。

    爷爷这才信了规矩,心里悔恨不已,但早就为时已晚,三安的父亲因为当时局势,也根本轮不到学这些血腥的招数,好好的喜事变丧事,边给刚落地的孙儿起名三安,寓意心安,事安,人安。

    生了三安之后,三安的母亲也草草的离开了人世,三安的身子也比不得同龄人的健壮,爷爷也收手不干刽子手的行当。

    但是三安爷爷身无长处,一生不是杀人就是在准备杀人,除了杀人之外也不会别的,于是只好做了个屠夫之行,爷爷常说做了屠夫便是辱没了祖师爷,但是为了养活三安,也不得不去做。

    因为做多了杀人的行当,杀猪也是一刀毙命,往往杀猪时候都需要人来按着,但是三安爷爷不同,每次出门之后,村里的鸡狗鸭鹅都不敢作声,到了地方把猪放到地上,也不需要人按住,一刀就稳健的结束过程,村里人家从来没见过三安的爷爷出过第二刀。

    三安从小就跟着爷爷到村里各家各户杀猪,因为爷爷手法的老道,村里基本上的杀猪宰羊之类的活都会找三安的爷爷,每次也都会把下水之类的送给他们二人。

    因为从小三安便是爷爷一手带大的,也不免见多了杀猪之事,孰能生巧哪怕没自己亲手下过手,但是从什么地方下刀,怎么能防止不喷血之类的东西,三安早就烂熟于心。

    三安经常求爷爷教他杀猪,原本爷爷不愿意家里再出现屠夫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但是央不住自己年岁已高,怕自己死后,三安没个能活命的手艺,便只得作罢。

    一开始爷爷就让三安每天去砍山上的野果练手,晚上回来挥刀砍柴,身体虚弱的三安毕竟年纪还小,刚没练多久就想要放弃,但是爷爷这个老顽固,认为既然要吃祖上的饭,学祖上的手艺,便要如此。

    三安爷爷完全就是按照他的父亲传承他时候一样,每天都要三安挥刀再挥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三安渐渐长大,虽然体格依旧瘦弱,但是挥刀绝不拖拉,颇有几分爷爷的神色,但是爷爷毕竟年岁已高,在某天晚上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一封纸信,只用歪歪曲曲的字交代了三安几句。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张三安摇了摇脑袋,刚把库房收拾了一遍的他累的不行,他也看到了爷爷交代的要好生看管的物品,它被放在最角落的一个柜子上,上面布满了锈迹。

    三安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物件细细的端详。

    “这破刀就是爷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宝贝吗,不知道值不值钱,估计八成就是不值钱,要不然现在还能落魄到这个地步”

    张三安瘪了瘪嘴,伸手去拿这柄生锈的刀,刚一拿起来,刀剑顺着手边便坠了下去。

    锈刀便顺着三安的二弟划去,也得亏三安轻巧灵活,用脚蹬住柜子往后一撤,险之又险的夺开了。

    “尼玛,吓死了,差点就把我的二弟搞坏掉了”三安心态崩了,直接一个葛优瘫,瘫倒在柜子上。

    这刀这么重,拿个锤子啊,手真欠啊,早知道这么重,他还不如拿个屁吃。

    当外面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大,张三安看了一眼门外的大雨,心道倒霉,等会回屋子还要浇成落汤鸡。

    看着地上的锈迹斑斑的大刀,他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握住刀拔,“锈儿,别使劲,我就不信我还拿捏不住你了”。

    随着张三安紧紧握住刀柄,他举过头顶时,外面的乌云之间突然劈了一道惊雷,闪亮的雷光伴着轰隆隆的响雷,照在了三安举刀的精瘦身影上。

    三安突然眼神模糊,一阵困意袭来,一下他拎着的大刀就掉了下来,三安看见刀落下的地方离自己的鸡儿远远的,张三安这才欣慰的晕倒了。

    “斩!”昏迷中的三安听见一声断喝,如同昏迷之前的雷声一般震人。

    三安听着威严的声音,但是却看不见人影

    “完了我指定是歇逼了,这黄泉地府也需要砍人脑瓜子,不知道老爷子来地方混没混到铁饭碗,要是老爷子砍我的话,我可能还能走的利索点”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想象出了一出爷爷斩孙的戏,正当三安的眼泪都要落下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幕白光,犹豫了一下他沿着白光走去,缓缓的出现一条道路。

    张三安看着眼前的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刚迈出白光,便看见一个正要执行的法场。

    娘的,太神奇了,要是我没死就好了,回去也好跟乡里乡亲吹个牛逼,咱也是见过下面行刑的人了。张三安对“地府”的景色啧啧称奇。

    正当他凝神看着的时候,法场上走上了一个人。

    “老爷子年轻版?”张三安惊讶的大叫了出声,紧张的看着周围,发现没人管他,心里暗暗送了一口气,只不过更仔细的看向了法场。

    只见上台的刽子手面色铁青,眼神平静,但是却透露出一丝凶恶,眉目之间张三安可以认出这就是年轻时候的老爷子。

    旁边一个看不清人脸的兵卒大声喊到“即刻午时。”

    张三安浑身一阵,双眼看着老爷子,随后一身刽子手打扮的老爷子身后上来了一个兵卒,双手捧着一把银亮的鬼头刀,恭敬的送到了年轻老爷子的面前。

    鬼头刀刀脊处有一个圆口,鬼头袤方,背宽面厚,刀口锋利无比,张三安绝对不会怀疑它的锋利。

    年轻老爷子伸手抓过鬼头刀,翻了一下刀,刀身侧立身前,只见他伸出两指顺刀柄划下。

    老爷子随后取出檀香三支,插在一个神像的香炉里,那神像燕颔虎须,豹头环眼,身上横披一块粗布,一只手拿着刀,做出要砍人的架势,老爷子直接咚咚咚,跪下磕了九个响头。

    然后身后的兵卒拿了一只白毛黑冠子的公鸡,老爷子一刀插进了公鸡的脖子里,顿时这鸡动也不动,老爷子将鸡血献在供桌上,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伸出了左手食指中指蘸了一抹鸡血抹在了脸上,张三安看着老爷子的动作,心里感觉好奇的很,感觉一直在老爷子嘴里的那些奇怪的规矩,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紧紧盯着老爷子的动作,生怕落下了什么。

    外面阳光烧的火热,下面的人群也热闹了起来,仿佛马上就到了什么重要的环节,张三安就在人群外面不远的地方看着里面。

    咣,一声鼓响,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了起来,张三安眼睛眯了一下,正当仔细看法场里的时候,案台之上的一个穿着威武不凡的人,丢了个牌子落进法场。

    “吉时已到,报讫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