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一边走,一边爱 » 恨别离【十一】

恨别离【十一】

    五月第一个周的时候,周五晚上很晚很晚才睡去。睡之前调了周六十二点整的闹钟提醒自己起床吃药。

    两个星期之前给特殊病区做个治疗的时候意外被扎,HIV三级暴露。这个阻断药我已经吃了半个多月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加剧了更郁闷的心情。虽然这个时候开始接受既定事实,不再去想那么多给自己心里添堵,也已经不像刚开始又是恶心,又是腹泻经受双重打击!

    我以为那是我吃过的最大粒的药片了。而且一次还要一起吃好几粒!

    当闹钟准时响起的时候,整个人依然困到不行。但依旧还是很果断的起床,然后把药吃了。再次回到床上,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可以继续入睡了。

    想起昨天中午起来吃了药之后一躺在床上便又睡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五点。本以为今天也会如此的吧,但却是出乎意料了。

    看了一眼窗外边,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有些想法想要做点事情,却又不知做什么。没有目标,整个人都在颓废状态。

    拿起手机,看到朋友圈第一条便是骑士队的詹姆斯今天又在季后赛二轮G3的比赛中上演了绝杀。总比分三比零领先常规赛东部第一的猛龙。心中莫名的有些欣喜,感觉詹姆斯离总决赛又近了一大步。尽管我本人并不是骑士的球迷,也不是詹姆斯迷粉,但如果詹姆斯能再次击败勇士把总冠军抢过来,那真是太好了。在我看来,现在都在流行勇士这样的三分队让我感觉NBA已经失去了曾经比赛的对抗性。一群强壮如牛的肌肉棒子,却只会在场上扔皮球,未免让人有些看不下去了。

    回头看了三节重播。接到科室值班电话说有急诊手术。但上周放假同事与我调了假,说好了今天补回来,便让值班通知我同事。

    看看时间,是时候去吃东西了,再晚些也许那家想要去的店就要关门了打烊了。

    起床洗漱完毕出门的时候感觉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热了。太阳光比以往任何时候照到人身上都散发出更多的热量。

    出到路口,停下等红绿灯的时候尤其感觉到一种燥热,这是今年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

    恍然间想起昨天是立夏,所谓风暖人间草木香,困人天气日初长,这也就难怪了今天会如此炎热了。大概真是立夏见夏,立秋见秋。

    虽然感觉今年的夏天好像比以往晚来了许多,不过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是一下子突然间的降临,一时间还真有些让人适应不过来呢。

    只是,从今而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炎热,而且,估计这样的日子要一直持续一段时间了。

    过了十字路口才没一会儿,天便开始变得有些阴暗起来,仿佛是要下雨的感觉。尽管乌云涌动,但我想应该也不会下那么快吧。

    到了我只在周末才会常去吃午餐的那家店的时候。在柜台碰见了她。开始只是注意到衣服很像,而后当她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曾经那张熟悉的脸。

    始料不及,一下子变得慌了神,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有些想转身离开再去别的地方,但最终又放弃了。排在队伍后等心绪慢慢平静一些还是点了东西,付钱拿了小票继续等候。当她坐在一旁等候的时候,我只是站在那里,就当只是碰到了一个陌生人。彼此全程都没有搭讪,甚至没有一个眼神接触。

    吃东西的时候她选择了里屋,而我坐在外边。我们之间便只隔着一面玻璃墙,却仿佛隔着此生再也无法触及的永远。

    曾经我们一起来过这儿很多次,一起并排或者面对面坐。甚至有时还能碰到单位里别个科室的熟人也无所谓的。只是现在,她背对着我,而我面朝大街,只是向左扭头便可以看见她的背影,我们却完全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之人。

    外面的街道以及行道树,店里的桌椅,还有食物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都还像以前一样,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我们却变得无比陌生了。这一切,我都已经不能一时间确定到底发生了多久了。

    我们曾一起走过同一条街,看过相同的风景,感受吹过彼此的晚风,却难免还是各自回归人海,有始无终!

    当我慢慢让自己放松,以为可以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有手里的筷子都在不由自主的在轻轻颤抖。另一边手掏出手机来却也无心看些什么,只是发现一样在晃动着。本来感觉很饿很饿,饿到自己感觉肚子里空无一物了。却在此时此刻没了食欲。看着眼前碗里已经是最小份的量了却依然觉得,即便强迫自己吃下去,却还是要浪费掉至少一半的食物了。

    还剩挺多食物在碗里面,虽然并未填饱肚子,但真的不想再继续吃下去了。

    我要比她早些离开这儿才好。免得当她出来再次从我身边走过,与我隔着太近的距离的时候心里产生的慌乱无措。

    我想我依然喜欢,依然热爱吧。可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就算可以回头,我又要如何面对那么久的别离呢。有些东西或许我们都不曾改变,但有些东西却早已面目全非了。

    我依旧形只影单的在这繁华喧闹的城市里穿梭,带着像是与生俱来的孤独和寂寞。他们说孤家寡人,我说,孤家寡仁。

    出来以后我一直路边按着手机的键盘,记录着今天遇到的事情。偶然间扭头看见她们出来后往左去了。

    低头,然后又抬头看,发现她们早已不见了身影。如此几次之后,也不知道是过了有多久,只是当我感觉也许店里面的柜台服务员看我一直不走都感觉奇怪了才离开。

    来的时候从左边,走的时候往右,那是我经常走的路线。路过学校门口,在下一个路口右转,直穿过那条小巷然后出到大街右转,交汇到来时的十字路口左转直行然后右转一直到尽头……

    以前在那条小巷,我可以在那儿买到她喜欢吃的土产芭蕉——别的品种她都不喜欢。很高兴的每次去吃过东西之后便会特意路过那条小巷给她带一些。

    那个在那里卖芭蕉还有一些其他水果,也不专心看着他的摊子却在观看别人打麻将的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的小哥今天并没有见到。兴许是我太久没有来了,已经搬到其他地方去了我都不曾知道吧。

    本打算趁着时间还早可以去某个公园什么的转转,走走,散散心的,但刚到路口还在犹豫要往哪边去哪儿才好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雨来。太阳光依旧照射,但雨却还挺大的,不撑伞或躲避足够将人淋湿了。看到有人将电瓶车停在路边大树下躲雨,我也停在哪儿避雨了。本想过了一会儿就会停了,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要马上停下的意思。只好从后备箱拿了雨伞出来不等雨停就走了。

    刚走出才近一公里,雨就停了。这时候也就不想再去什么地方了,只想回医院,回宿舍呆着就好。尽管是有些不甘心的。

    记得五月十三,周日的时候,天气晴朗。也想起昨日晚上很晚很晚才睡去,依旧调了中午十二点的闹钟起床吃药。

    吃了药,去了厕所回来又躺床上继续睡了。也没那么困吧,一个小时以后方才睡去。睡之前还调了三点的闹钟来吵醒自己不要让自己睡太多了。怕醒来的时候或许都五六点了那就不好了。万一真如此了那晚上便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了。想到明天周一,还要上班,又是自己值班,晚上再失眠那估计就得困成狗了。

    三点闹钟准时响起,不过还是躺在床上半个多小时才肯起床。

    如果不是觉得很饿,恐怕就这么一直玩着手机躺下去了吧。

    外边天气似乎挺好的,有阳光照射,和之前一天那般倾盆大雨相比较起来这天气变化的有些快了,感觉有些奇怪。洗漱之后,出去路口打包了快餐。已经四点多了,也不知道这算是午餐还是晚餐。

    在楼角拐弯的地方碰到了隔壁两个女生再玩弄她们养的宠物猫咪。看到她们在挺费劲的给那只猫咪剪趾甲。

    在我吃饭的时候,她们的一只宠物小狗跑到我屋里来,对我伸出舌头,摇着尾巴,挺可爱的。我猜它大概是闻到了饭菜的味道才进来的,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它趴在我旁边,我对它吹口哨,招呼它,伸手想要去摸它,它便站起来,靠近一些,可当我手触碰到它头的时候它却又退缩了。它的主人在外边呼唤它,但它并没有理会,只是看着我。这其间,它会跑出去一会儿,然后又跑回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它些吃的。而后过不多时,它便自己又跑开去了。我看见它在外边奔跑,无忧无虑的撒欢的样子,真的挺喜欢。再后来它和它主人一起走的时候我还出到门口看了看它。它在我宿舍前开阔的草坪上跑跑跳跳,偶尔还会去招惹那只猫咪,被主人大声斥责。

    想起曾经在街边小摊玩扔沙袋扔到了只毛绒玩具狗狗。以后枕头不够高的时候就用它垫着,后来搬家将她送给了周韵。

    周韵很喜欢,还问我给它叫做“叮当”好还是叫做“豆豆”好!我一时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只是随口一说:“就叫叮当豆好了”。

    后来各自在异地,聚少离多的日子,周韵收养过一只流浪狗,只是后来她跟我说它又自己去流浪了!

    而后与周韵分手以后很长时间里,曾很想养只猫猫狗狗的宠物什么的,只是感觉自己都没能把自己照顾好,也就只是有那么一个念头而已了!

    也曾养过一些花花草草,但都养活得并不好;也曾养过两只小巴西龟,但最后都没养活。也正是如此,才放弃了要养一只宠物!

    天渐渐暗下来,路灯如繁星般点点亮起。忘了具体时间什么时候,老妈给我打电话。当时我正在看比赛,还没准备要出去采买些东西以备晚餐。

    她在电话里和我说昨天去给奶奶过生日了。去了挺多人的,奶奶那些健在的兄弟姐妹也都去了。

    以前奶奶过生日的时候爸妈也都是要去的,但都仅限自己家人一起庆祝吃个饭什么的。而我经年在外,也就从来没能参与到其中来。前些天我妈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大伯今年要给奶奶摆寿宴,可能会去挺多人。

    路途挺远,来回怎么也要三五天,我问她要不要我回去的时候她告诉我自己做决定。我没有立即做决定,只是说没有请假,明天看看再做决定。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我都还没上班起床,我妈再打电话给我说,叫我就不用回去了,路途遥远,时间太赶了,等以后有什么事了再告诉我回去看看好了。我猜这大概是我爸的决定吧,一定是他让我妈给我打电话叫我就不用那么麻烦跑一趟。我也明白她说的有什么事再叫我回去看看是什么意思——奶奶身体一直不太好,今年生过几次病,之前一个月还不到就曾病重,住进重症监护过一段时间,后来治疗好些了才把她接回家。奶奶已经肝硬化到了失代偿期,肾也有水肿,心脏也不好了。

    前些天大伯给爸爸打过电话说病情又加重了。他希望过几天给她办今年的生日宴,让爸爸有空就回去帮帮忙。我明白他们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老妈在电话里还有些抱怨奶奶这几年可把她们这些子女们折腾的够呛了。我也知道奶奶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的那些陈旧观念以及她整天唠叨和抱怨也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爸爸伯伯还有两个叔叔们都挺团结,也明白事理,从来不为此闹过什么矛盾。想起来,我们这些堂兄弟姐妹小辈在他们眼里也都视如己出般。

    对于老妈的抱怨我也只能和她说,放宽了心,顺其自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关于我终身大事这件事情是我们每次通话都避不开的话题。那些催促的话我也都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每次都还得听,然后不断嗯声连连答应。

    这次她告诉我说堂姐和她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还说她了解了一些,人挺好的,虽比我小几岁,也门当户对。而且自己出来工作,还在市里买了房,买了车,想找个持诚稳重的处对象。听到这里,我便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这已经挺优秀了,不可能看上我这样一事无成还比她大的人吧。而且大城市里那么多优秀的人,再者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持诚稳重。只是老妈依然没有放弃她的希望和我说有空你们可以聊聊呀,也许她和我们家有缘分呢。还举了别个人凤凰女看上食草男的例子……

    想想自己却也是老大不小了,凡是身边关心自己的人无一不说叨这样的事情。尤其是老妈更是着急。聊了挺多,嘱咐了挺多,只是聊着聊着我便有些想要流眼泪了。想想自己这些年坚持的东西,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就这么相亲然后凑合着就结了婚,生了孩子,在彼此父母亲的心愿中度过了这一生。真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欢喜好。

    七年了,你爱过一个人,便带着这份爱一直等待。在等待中然后又喜欢过一个人渐渐去忘却一个爱过的人。可最终又回归了继续等待的起点。就如莫乌比斯环一般,看似可以走到了另一面,可最终依旧只能回到起点。但即便如此,你依然在坚持,你始终相信,幸福一定会来的,可能只是晚了点。

    有人告诉你,等来的缘分不靠谱。你也有动摇的时候,可你依然坚持了那个人一定会带着爱情还有幸福出现,总有一天会站到你的面前。一辈子不长,但你还有有生的时间坚持你的梦一定可以实现。

    如果没有实现呢?那便孤家孤人一个吧。至少现在能接受这样的自己,那就如此了。明天,明年……以后,谁知道以后呢,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