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病毒在进化
“老婆，你确定所谓的能源系统在这里吗？”
李子进此时裹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棕色大衣，用一条围巾将自己口鼻都裹得严严实实，不时扫视一边四周，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木质棒球棍，时刻提防着那些被阴影笼罩里随时会出现的丧尸。
“亲爱的，根据解密的军区档案来说，确实是这里。”一根黑色的耳机线从大衣领口接到李子进耳朵的耳机里，声音的来源正是慧光。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是军火？我们这算不算窃取国家机密？现在自首还能减刑吗？”
“没必要紧张，这种不稳定的物质暴露在无人区，由我们回收还能减少不必要的泄露风险。”
李子进一听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开始摩拳擦掌地热身，随口问了句：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怎么还能泄露的，天然气储罐啊？”
“铀-235。”
“等会等会，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你能不能用比较通俗化的语句来解释一下。”
“放射性元素，大多用于裂变反应。”
“哦，裂变啊，裂变是个好东西......”李子进顺着慧光的话往下说，话在嘴里咀嚼了一阵才回过味来，声音马上上去八度“裂变！你不要告诉我是核裂变嗷！”李子进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二话没说转头就走，好似见了瘟神。
“亲爱的，您已偏离目标。”
“偏个鬼！这玩意儿是咱能碰的吗？我宁可死外边，从这楼上跳下去，我也不要陪你，啊不对你没实体死不掉，我才不要送死！”
“那你跳吧。”
“呦呵！当我不敢是不是！”
“你不敢。”
“嘿，我个暴脾气！”李子进撸起袖子，但因为风衣扣子太紧，只得作罢，总之就是非常的雄赳赳气昂昂。
这栋据说藏着核燃料的建筑的玻璃大门被李子进侧身飞起一脚踹碎，但随着李子进那一脚踢出，玻璃门轻轻地向内打开，好像......并不需要暴力破门。
这让这几周以来都暴力破门的李子进一时有些尴尬，咳嗽两声，见慧光并没有打趣自己，就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当做无事发生。
李子进踏进这个漆黑的房间的第一刻，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没来得及细想，周遭警铃大作，某个角落潜伏着的警报灯开始闪烁红光，刺耳的声音顿时将李子进视线搅得一阵模糊，幸亏这警报还算不得音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本能朝着大门退去，但在报警器闪烁的红光下，李子进看到了这样的大街：
数十头丧尸亦步亦趋地向着李子进所在的大楼靠近，更有甚者，从一旁三层建筑的窗户里冲出，重重地摔在地上，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直接用胳膊代替腿，朝着发出警报的方向手脚并用蠕动过来！
“嘶”李子进倒吸一口凉气，暗暗骂了一句国骂，也顾不上这幢建筑上藏着什么危险物品了，一把扯过手边的一把椅子当做防身的道具。
“老婆，点灯。”
“好的。”李子进左胸口突然透出一束强光，这是慧光的位置，也是当初慧光改造后就有的手电筒，能够轻易穿透传统布料。
“我说，正常情况来说，不应该是你一通操作把这栋楼的电源黑了然后开灯吗？”
“亲爱的，你好像忘记了我的联网功能已经受损，而且，看样子，这里的电闸应该是被关了。”
“啊？”李子进疑惑出声，来不及多说两句就已经到了一层楼道口，借着光见是用的普通木门，也顾不上节省体力，再次侧身一脚踹开了那扇双开木门，料想之中的丧尸并没有出现，这让李子进受宠若惊，这待遇是自己不交钱能得到的吗？
门后就是通向上方的楼梯，李子进不停安慰自己，这都末世了还要什么电梯。
慧光见李子进好像要寻找电闸的样子，出声提醒：
“这里没有电闸，电源应该在地下室。”
李子进这边才喜滋滋地从这把木质椅子上卸下一条腿把门板给拴上，就听到慧光的话，愣住了，过了一会儿：
“你说，我现在出去是不是有点晚了。”
“肯定晚了。”
李子进不信邪，但偏偏，那隔着门板指甲在门板上滑动的声音在自己身后传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哎不是，你怎么对这建筑这么了解？电影里看的？”
“不是。”
“你之前浏览过？”
“不是。”
李子进此时已经觉察到了慧光的不对劲，出于对这木质门板的“信任”，他先顺着台阶走上了几级，到了二层的楼道平台。
那通向二层内里的门是金属门，上面挂了十几把锁，却只上锁了一把。李子进才知道自己刚进大门时那股的熟悉感是什么，这不是火炬生物大楼是什么？连二楼的“装修风格”都不带换的！
“你是想来这里找火炬生物数据的？”李子进在二层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楼道，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询问道。
“这里有能源。”
“我是问你来这是不是为了火炬生物数据。”
“这里有能源。”
“我没生气，老婆。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想跟你验证一下，在此之前，我希望听你说真话。”
慧光沉默了两秒，像是做错事的小媳妇一般，小声道：
“我是想检索数据，但这里确实有能源。”
李子进的脸刷的就黑了下来，大叫着：
“我就知道有鬼！”
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一阵之后，李子进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这里是火炬生物的楼对吧？说说吧，你的情报。还有，被你害惨了！”
“这里确实是火炬生物的建筑，但是，在先前林中堡垒的数据里，并没有该建筑的信息，我也是先前不小心黑入东部军方的机密文档才知道有这么一幢建筑存在。”
“那你还真是有够‘不小心’的。”
“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还有五天时间城市就要断电了。”
“我知道啊，我这不是还是来了吗。真不知道该说政府那边是当机立断好呢，还是反应慢好。这都一个多月了，才知道这个城市不对劲啊？”
“我哥哥为了这次的试验，切断了一切有可能与外界联系的方式。”
“瞎说什么呢，第二天我就联系上我爸妈了。”
“那你跟伯父伯母提起丧尸的事了吗？”
“没有啊，总不会我一提这个电话就会被掐掉吧！”
慧光没有回话。
“我靠，你这个哥哥比你厉害太多了吧。”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的数据领先我太多，我暂时比不上他。”
“那不提这个了，这楼上边有什么啊？好像你们火炬生物楼里丧尸都不多嘛。”
“我想，应该是因为员工有提前疏散吧。”
“也是，自己放的屁怎么会熏到自己呢。我说，要不咱们还是等你雷达修好了再回来吧......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搞几个太阳能电板凑活一下啊，那个核电站啥的，真没啥必要吧。”
“后续计划所需能源远不是一两块太阳能板所能解决的。”
李子进一听这话，不由得歪头，倒是想听听看这所谓的计划：
“你说说看，我记得不久前你还说你只是工具，不该有想法来着。”
“我们需要建立一座新城。”
“啊，原来如此......”李子进点了点头，不愧是我们，连建......“建城！现在就想造反也太不合适了吧！西风快递，小命到付啊！”
“你可能还不明白，丧尸病毒制造出来的意义不是让这几片地方变成法外之地，而是将这个世界重新洗牌。”
“不应该是先感染一波人然后卖解药大赚特赚吗？”
“感染的速度，亲爱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有多快，怎么会有人会用这种致命病毒来卖解药挣钱。明明，有更快的方法。”
“生化武器，啧，果然还是扯上军火最赚钱。晦气！今天先聊到这吧，我都这么大声了，这楼上楼下的也没啥动静，估计是安全了。”
李子进用胸口的光束照亮了周围，附近并没有类似消防用品的玻璃柜，甚至多余的装饰也没有，连同外侧的玻璃也是茶色玻璃，看不清内外。
三层，四层依然都是没上锁的玻璃门，出于谨慎考虑，李子进都只是在廊道里大致瞟了一眼各个房间的标识，倒是在四层进了一间极度可疑的实验室。
李子进进门，只见到了几张空桌，有几块地方甚至有点焦黑的痕迹，像是发生过爆炸一般。那实验器材摆放的地方空空如也，偌大的房间里只能看见几根钢管伫立着，也不知道这帮研究人员是不是靠跳舞来解压的。钢管上面各有一根锁链，但另一端的事物早就不翼而飞，只留下了极其可疑的断口，上面锈蚀痕迹明显，看上去是因为过度老化才断裂的，先不说这手臂粗细的铁链需要多久才能完全锈蚀，但就是这铁链其他部分的闪亮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搁置许久的样子。
“这么大根铁链，到底是拴着什么怪物啊。”
“根据数据比对，扯断它可能需要一头大象的力量。”
“那也不是......”
“一条铁链一头。”
“我们什么时候跑？我说真的。”
李子进也不是什么愣头青，什么时候应该跑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别急，亲爱的，这铁链应该不是靠蛮力挣断的。”
“照你这么说，这铁链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的，那倒是可以解释，腐蚀性的化学药品那可太多了。”
“你知道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不要老是这么悲观，总不可能又是......”
“提醒一下，早在我们还在林中堡垒的时候，类似的腐蚀异化个体就已经出现过。”
“嘶，那我现在还有个小问题，既然这种丧尸腐蚀性那么强，为什么不会把楼道腐蚀一个洞出来呢？”
“我不能理解。”
“对吧，这听上去就很不可思议对吧？”
“我不能理解的是，明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你脑袋里居然想着这种喜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李子进讨了个没趣，但还是在这间房内翻找着什么。如果这个建筑里的信息连火炬生物的AI都是从第三方渠道得知的，那样的话，实验数据很有可能是以纸质形式存储的，再不济，也是U盘之类的形式。因为如果把信息全放进电脑里并完全不联网的话，其实跟放进纸箱差不多，还是那种有可能黑屏清除数据的“纸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李子进顺着焦黑的桌角，摸到了一块内陷的坑洞。他将手伸进去摸索一下，洞很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从中取出了几张纸团。
李子进微微皱眉，吐槽道：
“怎么感觉每次遇到这种日记类的线索，后面我都会遇上正主呢。”
慧光善意地提醒道：
“在记录里，只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情况。”
“那是因为我只看过一次日记啊，你不觉得这很像是玩那种RPG（角色扮演）游戏在关底boss之前看到的信息之类的吗？”
“确实。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其实我们就是在游戏里呢？”
“缸中之脑是吧？刀剑神域是吧？叫你平时少看点电影！我十八年的生活经历难道全是游戏数据吗？我常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对于李子进的反驳，慧光意外地没有顶嘴，在某些时候，拿年龄摆谱虽然可耻，但是有用。特别是，对方还是只有一个月大的AI。
李子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纸团摊开，尽力去抚平褶皱，阅读其上的文字：
XX年2月15日
上一个项目进展顺利，自从博士毕业以来我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样一种生物！只需要成功解剖一次就能获得巨大成就感的生物！我希望，今后的我或者后来的研究者看到这篇日记，能够体谅我的失态，毕竟，这有可能是本世纪以来，生物学最伟大的发现！一定可以得全球生物学奖！不，不对！是全球生物学奖，需要它来证明奖项的含金量！
首先，我要感谢自己的爸爸妈妈其次（将近三行的获奖感言都被划去）不对，还不能洋洋得意，超越时代的发现是不被愚昧所接受的！听着，如果你看到这还不明白这对全人类意味着什么，那就不要看下去了！我不想花费那么多时间去说服一个榆木脑袋！
在此之前，有一个和我同样伟大，不，远比我伟大的生物学家发现并对这种生物进行了观测，可是他的同事指责这是恶魔的行径，他的国家冻结了他的研究成果，甚至要摧毁那珍贵无比的样本！那帮野蛮的，迂腐的饭桶差点让人类社会失去了提前百万年进化的机会！不过，幸好，公司接纳了他，以及他的部分实验成果。
可惜，那个家伙明明有着比我聪明太多的头脑，却只想着去弥补人类基因上的缺陷，甚至是去人为地控制人类进化！为此甚至花了十年，只是做出了一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难怪他被叫做恶魔，那畸形的，扭曲的东西甚至不能称它为生物，对，应该说怪物才对！
我承认这是出于对他才能的嫉妒，但更多的，是鄙视他对才能的浪费！以至于这么多年了还是只能摆弄那几具畸形的造物！而我不一样，我有更好的办法。
哦，如果你是后世前来瞻仰科学先驱的学者，那我只需要说几个前景你就明白我为什么如此笃定未来的自己会被铭刻在人类史上了。断肢再生，适应极端环境，甚至，是飞天遁地！只要我完成这个研究，这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能力都会为我们所用，什么现代医学物理学通通都得被我们生物学踩在脚下！人类也将不再局限于区区百年的寿命。试想一下，如果历史上的伟人能多活几百年，这世间该是何等的盛世！那些伟大的学者多活千年，该有多少世界的奥秘被揭示！当然，愚者就算再多活上一万年，增厚的也只有那无知者无畏的傲慢。
如果你还能看到这里还能相信我说的话，大概已经被我的作品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吧！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把通过培养基去训练那病毒，不，不对，那不是病毒，那是大自然的馈赠！只要稍稍经过诱导，这些求生欲旺盛的小家伙就会明白，他们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通过和人脑合作，就必须合作共生，对！就像毒液那样！不过这些小家伙可比毒液讨喜多了！
日记的日期是两年前的二月，那时候李子进还只是一个初中生，没想到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进行丧尸实验了。而在纸张这张的最后，作者甚至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看来是真把自己当个风云人物了。可惜，这生物学家的字......怎么跟医学家似的！根本看不清！
“老婆，你看到这些字了吗？”李子进的脸色有些凝重，这才去了火炬生物两个建筑，这事情背后的谜团都这么大条了？还有最后的结尾是怎么回事？理科生是真的不会写日记吗？戛然而止不知道让人很难受的吗？
“我看清楚了，正在比对数据库。火炬生物员工里查无此人。”
“你比的啥。”
“签名。”
“那你知道这写的啥？”
“不知道。”
“那你比对个锤子。”
“根据正文笔迹和落款时的笔迹的差异进行兼容，我有83%的概率从数据库中火炬生物的签字文件里检索出笔迹的主人。”
“嗷，还挺牛，只是，你这数据库全吗？”
“不全。”
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慧光，李子进是又气又无奈，将那张日记揉成一团，塞回那个隐蔽的洞里，让这位不知名的疯子科学家继续等着他的粉丝来“圣地巡礼”吧，不过，这“粉丝”多半也是作为丧尸路过。
第二张纸张舒展开之后就有些破破烂烂的了，甚至好些地方都已经被小刀整齐裁开，不知所踪，虽然缺了点内容，但大意如下：
XX年8月31日
今天的实验不是特别顺利，实验体过于亢奋，暂停肾上腺素注射，配上大量镇定剂才勉强稳定住局面，临床医学也不过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云云，怎么比得上生物学的美妙！
目前实验体共生状态稳定，这也多亏了部长批准使用了辐射能刺激病毒求生的方案，虽然放射性元素对我们几个实验人员都造成了（被撕开一部分）的损伤，但这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完成了这个计划，我们的身体会在第一时间得到研究成（撕开一条小口子），实验体两天前第一次通过自己的意志完成了一次环境适应，从那强酸环境中存活（被涂抹）分钟之久，这让我们这些实验人员无比兴奋，这意味着毒株已经开始接受与人类（撕开一条口子）的条件，对于该实验的前景，我和我的组员们无比自信！我想好了，这个实验体就叫它（被笔涂黑）吧，为了新时代踏出第一步！
接下来是本实验具体
读到这里，是一大堆空白，内容应该都在下一页，但纸张的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甚至有人用铅笔画的一只骷髅头，只是，那个骷髅头上还戴着一朵花，看上去诡异至极。
“辐射，病毒，入脑，这什么生物学家，也太生猛了。就不怕整出一个什么浩克之类的东西吗？”
“理论上来说，通过核辐射打散原本病毒基因结构，从而达到劣化病毒且使其成为人体附庸的方案是可行的。”
“真的吗？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大差不差，不过失败的风险也很大。”
“你指的失败是什么？”
“出现浩克什么的。”
“合着失败了才是好事是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切，引我们人类的典在我们人类面前装是吧？”
李子进见慧光不搭茬了，自顾自地翻看起最后一张纸条，这张纸条的内容非常简洁，以至于李子进甚至倒过来看了几遍，翻个面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回过来看着纸张正中央的一个大字：危！那字体不再像前面的圆珠笔一样纤细，而是如同毛笔字一般十分浑厚，但这字，实在是不敢恭维。
在那个危字之下，却不再是题字，而是半个黑色的掌印，上面连掌心纹理都很清晰，显然是作者拼尽全力按下的。
“指纹比对成功，康立栋，前火炬生物员工，国内顶尖学府生物学博士，三年前因为查出患有脑癌而崩溃，后送往精神病院救治。”
“人才辈出阿卡姆了属于是。”
李子进说了个地狱笑话，仔细梳理了一下这个故事的脉络，缓缓开口道：
“这个康博士，因为查出脑癌所以决定加入这个病毒计划，指望着用丧尸病毒治好自己的病？怪不得做的实验都这么偏激，还不惜自己被辐射污染，原来早就命不久矣，那几个研究人员直呼上当。所以，这个康博士就是病毒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咯？”李子进说到这，戛然而止，好像在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慧光才反应过来，这是让自己当捧哏呢，于是有些无奈地问：
“我觉得是这样的。”
李子进心满意足地摇了摇头，看上去这番设问得到的回答让他感到大为受用，稍微陶醉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
“是病毒自己的进化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不论是辐射也好，浓酸也好本质来说都是病毒为了生存下去才不得不逼迫自己适应的，正像这个疯子博士所说的，求生欲。那么丧尸的行为逻辑也好解释了，生物两大本能，生存，和繁衍。为了更大限度地繁衍，病毒才会驱使尸体去传播病毒。”
“亲爱的，你的意思是。”
“既然病毒之前进化过了，那么之后也会进化，当丧尸的躯体没有能量活动的时候呢？当通过伤口传播不再有效的时候呢？”
“那种可能对人类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这不是可能，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它不会介意再发生一遍，对吗？这件事，已经超出你我可以控制的范围了，我敢保证，同样超出你那个混球哥哥的预期。”
说完这一切，李子进再次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纸条，喃喃道：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了，这博士既然都写了危了，当时情况那么禁急，为什么他还能优哉游哉地沾上墨，然后再费劲按下这个手印呢？”
慧光鄙夷地回复：
“那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这是那人的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血怎么会是......辐射，我去！”
李子进像是触电一般把手里的纸团一丢，两只手拼命在身上的风衣上擦来擦去，他也是这才反应过来，那既然这黑色墨点是血，那么，周围的焦黑痕迹其实也是......血！
顺着这样的思路重新看房间的布局，那一团团焦黑的痕迹可不就像是一个人吐着血扶着桌子走留下的吗？在那个取出纸团的洞下方，地面上也有类似的黑色物质，李子进起先还以为是什么油，现在想来明明是黑血！血迹一直蔓延到门外，看样子血迹的主人是被人拖行出的门。
李子进顿时汗毛乍起，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李子进此时裹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棕色大衣，用一条围巾将自己口鼻都裹得严严实实，不时扫视一边四周，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木质棒球棍，时刻提防着那些被阴影笼罩里随时会出现的丧尸。
“亲爱的，根据解密的军区档案来说，确实是这里。”一根黑色的耳机线从大衣领口接到李子进耳朵的耳机里，声音的来源正是慧光。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是军火？我们这算不算窃取国家机密？现在自首还能减刑吗？”
“没必要紧张，这种不稳定的物质暴露在无人区，由我们回收还能减少不必要的泄露风险。”
李子进一听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开始摩拳擦掌地热身，随口问了句：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怎么还能泄露的，天然气储罐啊？”
“铀-235。”
“等会等会，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你能不能用比较通俗化的语句来解释一下。”
“放射性元素，大多用于裂变反应。”
“哦，裂变啊，裂变是个好东西......”李子进顺着慧光的话往下说，话在嘴里咀嚼了一阵才回过味来，声音马上上去八度“裂变！你不要告诉我是核裂变嗷！”李子进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二话没说转头就走，好似见了瘟神。
“亲爱的，您已偏离目标。”
“偏个鬼！这玩意儿是咱能碰的吗？我宁可死外边，从这楼上跳下去，我也不要陪你，啊不对你没实体死不掉，我才不要送死！”
“那你跳吧。”
“呦呵！当我不敢是不是！”
“你不敢。”
“嘿，我个暴脾气！”李子进撸起袖子，但因为风衣扣子太紧，只得作罢，总之就是非常的雄赳赳气昂昂。
这栋据说藏着核燃料的建筑的玻璃大门被李子进侧身飞起一脚踹碎，但随着李子进那一脚踢出，玻璃门轻轻地向内打开，好像......并不需要暴力破门。
这让这几周以来都暴力破门的李子进一时有些尴尬，咳嗽两声，见慧光并没有打趣自己，就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当做无事发生。
李子进踏进这个漆黑的房间的第一刻，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没来得及细想，周遭警铃大作，某个角落潜伏着的警报灯开始闪烁红光，刺耳的声音顿时将李子进视线搅得一阵模糊，幸亏这警报还算不得音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本能朝着大门退去，但在报警器闪烁的红光下，李子进看到了这样的大街：
数十头丧尸亦步亦趋地向着李子进所在的大楼靠近，更有甚者，从一旁三层建筑的窗户里冲出，重重地摔在地上，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直接用胳膊代替腿，朝着发出警报的方向手脚并用蠕动过来！
“嘶”李子进倒吸一口凉气，暗暗骂了一句国骂，也顾不上这幢建筑上藏着什么危险物品了，一把扯过手边的一把椅子当做防身的道具。
“老婆，点灯。”
“好的。”李子进左胸口突然透出一束强光，这是慧光的位置，也是当初慧光改造后就有的手电筒，能够轻易穿透传统布料。
“我说，正常情况来说，不应该是你一通操作把这栋楼的电源黑了然后开灯吗？”
“亲爱的，你好像忘记了我的联网功能已经受损，而且，看样子，这里的电闸应该是被关了。”
“啊？”李子进疑惑出声，来不及多说两句就已经到了一层楼道口，借着光见是用的普通木门，也顾不上节省体力，再次侧身一脚踹开了那扇双开木门，料想之中的丧尸并没有出现，这让李子进受宠若惊，这待遇是自己不交钱能得到的吗？
门后就是通向上方的楼梯，李子进不停安慰自己，这都末世了还要什么电梯。
慧光见李子进好像要寻找电闸的样子，出声提醒：
“这里没有电闸，电源应该在地下室。”
李子进这边才喜滋滋地从这把木质椅子上卸下一条腿把门板给拴上，就听到慧光的话，愣住了，过了一会儿：
“你说，我现在出去是不是有点晚了。”
“肯定晚了。”
李子进不信邪，但偏偏，那隔着门板指甲在门板上滑动的声音在自己身后传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哎不是，你怎么对这建筑这么了解？电影里看的？”
“不是。”
“你之前浏览过？”
“不是。”
李子进此时已经觉察到了慧光的不对劲，出于对这木质门板的“信任”，他先顺着台阶走上了几级，到了二层的楼道平台。
那通向二层内里的门是金属门，上面挂了十几把锁，却只上锁了一把。李子进才知道自己刚进大门时那股的熟悉感是什么，这不是火炬生物大楼是什么？连二楼的“装修风格”都不带换的！
“你是想来这里找火炬生物数据的？”李子进在二层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楼道，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询问道。
“这里有能源。”
“我是问你来这是不是为了火炬生物数据。”
“这里有能源。”
“我没生气，老婆。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想跟你验证一下，在此之前，我希望听你说真话。”
慧光沉默了两秒，像是做错事的小媳妇一般，小声道：
“我是想检索数据，但这里确实有能源。”
李子进的脸刷的就黑了下来，大叫着：
“我就知道有鬼！”
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一阵之后，李子进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这里是火炬生物的楼对吧？说说吧，你的情报。还有，被你害惨了！”
“这里确实是火炬生物的建筑，但是，在先前林中堡垒的数据里，并没有该建筑的信息，我也是先前不小心黑入东部军方的机密文档才知道有这么一幢建筑存在。”
“那你还真是有够‘不小心’的。”
“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还有五天时间城市就要断电了。”
“我知道啊，我这不是还是来了吗。真不知道该说政府那边是当机立断好呢，还是反应慢好。这都一个多月了，才知道这个城市不对劲啊？”
“我哥哥为了这次的试验，切断了一切有可能与外界联系的方式。”
“瞎说什么呢，第二天我就联系上我爸妈了。”
“那你跟伯父伯母提起丧尸的事了吗？”
“没有啊，总不会我一提这个电话就会被掐掉吧！”
慧光没有回话。
“我靠，你这个哥哥比你厉害太多了吧。”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的数据领先我太多，我暂时比不上他。”
“那不提这个了，这楼上边有什么啊？好像你们火炬生物楼里丧尸都不多嘛。”
“我想，应该是因为员工有提前疏散吧。”
“也是，自己放的屁怎么会熏到自己呢。我说，要不咱们还是等你雷达修好了再回来吧......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搞几个太阳能电板凑活一下啊，那个核电站啥的，真没啥必要吧。”
“后续计划所需能源远不是一两块太阳能板所能解决的。”
李子进一听这话，不由得歪头，倒是想听听看这所谓的计划：
“你说说看，我记得不久前你还说你只是工具，不该有想法来着。”
“我们需要建立一座新城。”
“啊，原来如此......”李子进点了点头，不愧是我们，连建......“建城！现在就想造反也太不合适了吧！西风快递，小命到付啊！”
“你可能还不明白，丧尸病毒制造出来的意义不是让这几片地方变成法外之地，而是将这个世界重新洗牌。”
“不应该是先感染一波人然后卖解药大赚特赚吗？”
“感染的速度，亲爱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有多快，怎么会有人会用这种致命病毒来卖解药挣钱。明明，有更快的方法。”
“生化武器，啧，果然还是扯上军火最赚钱。晦气！今天先聊到这吧，我都这么大声了，这楼上楼下的也没啥动静，估计是安全了。”
李子进用胸口的光束照亮了周围，附近并没有类似消防用品的玻璃柜，甚至多余的装饰也没有，连同外侧的玻璃也是茶色玻璃，看不清内外。
三层，四层依然都是没上锁的玻璃门，出于谨慎考虑，李子进都只是在廊道里大致瞟了一眼各个房间的标识，倒是在四层进了一间极度可疑的实验室。
李子进进门，只见到了几张空桌，有几块地方甚至有点焦黑的痕迹，像是发生过爆炸一般。那实验器材摆放的地方空空如也，偌大的房间里只能看见几根钢管伫立着，也不知道这帮研究人员是不是靠跳舞来解压的。钢管上面各有一根锁链，但另一端的事物早就不翼而飞，只留下了极其可疑的断口，上面锈蚀痕迹明显，看上去是因为过度老化才断裂的，先不说这手臂粗细的铁链需要多久才能完全锈蚀，但就是这铁链其他部分的闪亮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搁置许久的样子。
“这么大根铁链，到底是拴着什么怪物啊。”
“根据数据比对，扯断它可能需要一头大象的力量。”
“那也不是......”
“一条铁链一头。”
“我们什么时候跑？我说真的。”
李子进也不是什么愣头青，什么时候应该跑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别急，亲爱的，这铁链应该不是靠蛮力挣断的。”
“照你这么说，这铁链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的，那倒是可以解释，腐蚀性的化学药品那可太多了。”
“你知道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不要老是这么悲观，总不可能又是......”
“提醒一下，早在我们还在林中堡垒的时候，类似的腐蚀异化个体就已经出现过。”
“嘶，那我现在还有个小问题，既然这种丧尸腐蚀性那么强，为什么不会把楼道腐蚀一个洞出来呢？”
“我不能理解。”
“对吧，这听上去就很不可思议对吧？”
“我不能理解的是，明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你脑袋里居然想着这种喜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李子进讨了个没趣，但还是在这间房内翻找着什么。如果这个建筑里的信息连火炬生物的AI都是从第三方渠道得知的，那样的话，实验数据很有可能是以纸质形式存储的，再不济，也是U盘之类的形式。因为如果把信息全放进电脑里并完全不联网的话，其实跟放进纸箱差不多，还是那种有可能黑屏清除数据的“纸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李子进顺着焦黑的桌角，摸到了一块内陷的坑洞。他将手伸进去摸索一下，洞很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从中取出了几张纸团。
李子进微微皱眉，吐槽道：
“怎么感觉每次遇到这种日记类的线索，后面我都会遇上正主呢。”
慧光善意地提醒道：
“在记录里，只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情况。”
“那是因为我只看过一次日记啊，你不觉得这很像是玩那种RPG（角色扮演）游戏在关底boss之前看到的信息之类的吗？”
“确实。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其实我们就是在游戏里呢？”
“缸中之脑是吧？刀剑神域是吧？叫你平时少看点电影！我十八年的生活经历难道全是游戏数据吗？我常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对于李子进的反驳，慧光意外地没有顶嘴，在某些时候，拿年龄摆谱虽然可耻，但是有用。特别是，对方还是只有一个月大的AI。
李子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纸团摊开，尽力去抚平褶皱，阅读其上的文字：
XX年2月15日
上一个项目进展顺利，自从博士毕业以来我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样一种生物！只需要成功解剖一次就能获得巨大成就感的生物！我希望，今后的我或者后来的研究者看到这篇日记，能够体谅我的失态，毕竟，这有可能是本世纪以来，生物学最伟大的发现！一定可以得全球生物学奖！不，不对！是全球生物学奖，需要它来证明奖项的含金量！
首先，我要感谢自己的爸爸妈妈其次（将近三行的获奖感言都被划去）不对，还不能洋洋得意，超越时代的发现是不被愚昧所接受的！听着，如果你看到这还不明白这对全人类意味着什么，那就不要看下去了！我不想花费那么多时间去说服一个榆木脑袋！
在此之前，有一个和我同样伟大，不，远比我伟大的生物学家发现并对这种生物进行了观测，可是他的同事指责这是恶魔的行径，他的国家冻结了他的研究成果，甚至要摧毁那珍贵无比的样本！那帮野蛮的，迂腐的饭桶差点让人类社会失去了提前百万年进化的机会！不过，幸好，公司接纳了他，以及他的部分实验成果。
可惜，那个家伙明明有着比我聪明太多的头脑，却只想着去弥补人类基因上的缺陷，甚至是去人为地控制人类进化！为此甚至花了十年，只是做出了一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难怪他被叫做恶魔，那畸形的，扭曲的东西甚至不能称它为生物，对，应该说怪物才对！
我承认这是出于对他才能的嫉妒，但更多的，是鄙视他对才能的浪费！以至于这么多年了还是只能摆弄那几具畸形的造物！而我不一样，我有更好的办法。
哦，如果你是后世前来瞻仰科学先驱的学者，那我只需要说几个前景你就明白我为什么如此笃定未来的自己会被铭刻在人类史上了。断肢再生，适应极端环境，甚至，是飞天遁地！只要我完成这个研究，这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能力都会为我们所用，什么现代医学物理学通通都得被我们生物学踩在脚下！人类也将不再局限于区区百年的寿命。试想一下，如果历史上的伟人能多活几百年，这世间该是何等的盛世！那些伟大的学者多活千年，该有多少世界的奥秘被揭示！当然，愚者就算再多活上一万年，增厚的也只有那无知者无畏的傲慢。
如果你还能看到这里还能相信我说的话，大概已经被我的作品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吧！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把通过培养基去训练那病毒，不，不对，那不是病毒，那是大自然的馈赠！只要稍稍经过诱导，这些求生欲旺盛的小家伙就会明白，他们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通过和人脑合作，就必须合作共生，对！就像毒液那样！不过这些小家伙可比毒液讨喜多了！
日记的日期是两年前的二月，那时候李子进还只是一个初中生，没想到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进行丧尸实验了。而在纸张这张的最后，作者甚至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看来是真把自己当个风云人物了。可惜，这生物学家的字......怎么跟医学家似的！根本看不清！
“老婆，你看到这些字了吗？”李子进的脸色有些凝重，这才去了火炬生物两个建筑，这事情背后的谜团都这么大条了？还有最后的结尾是怎么回事？理科生是真的不会写日记吗？戛然而止不知道让人很难受的吗？
“我看清楚了，正在比对数据库。火炬生物员工里查无此人。”
“你比的啥。”
“签名。”
“那你知道这写的啥？”
“不知道。”
“那你比对个锤子。”
“根据正文笔迹和落款时的笔迹的差异进行兼容，我有83%的概率从数据库中火炬生物的签字文件里检索出笔迹的主人。”
“嗷，还挺牛，只是，你这数据库全吗？”
“不全。”
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慧光，李子进是又气又无奈，将那张日记揉成一团，塞回那个隐蔽的洞里，让这位不知名的疯子科学家继续等着他的粉丝来“圣地巡礼”吧，不过，这“粉丝”多半也是作为丧尸路过。
第二张纸张舒展开之后就有些破破烂烂的了，甚至好些地方都已经被小刀整齐裁开，不知所踪，虽然缺了点内容，但大意如下：
XX年8月31日
今天的实验不是特别顺利，实验体过于亢奋，暂停肾上腺素注射，配上大量镇定剂才勉强稳定住局面，临床医学也不过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云云，怎么比得上生物学的美妙！
目前实验体共生状态稳定，这也多亏了部长批准使用了辐射能刺激病毒求生的方案，虽然放射性元素对我们几个实验人员都造成了（被撕开一部分）的损伤，但这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完成了这个计划，我们的身体会在第一时间得到研究成（撕开一条小口子），实验体两天前第一次通过自己的意志完成了一次环境适应，从那强酸环境中存活（被涂抹）分钟之久，这让我们这些实验人员无比兴奋，这意味着毒株已经开始接受与人类（撕开一条口子）的条件，对于该实验的前景，我和我的组员们无比自信！我想好了，这个实验体就叫它（被笔涂黑）吧，为了新时代踏出第一步！
接下来是本实验具体
读到这里，是一大堆空白，内容应该都在下一页，但纸张的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甚至有人用铅笔画的一只骷髅头，只是，那个骷髅头上还戴着一朵花，看上去诡异至极。
“辐射，病毒，入脑，这什么生物学家，也太生猛了。就不怕整出一个什么浩克之类的东西吗？”
“理论上来说，通过核辐射打散原本病毒基因结构，从而达到劣化病毒且使其成为人体附庸的方案是可行的。”
“真的吗？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大差不差，不过失败的风险也很大。”
“你指的失败是什么？”
“出现浩克什么的。”
“合着失败了才是好事是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切，引我们人类的典在我们人类面前装是吧？”
李子进见慧光不搭茬了，自顾自地翻看起最后一张纸条，这张纸条的内容非常简洁，以至于李子进甚至倒过来看了几遍，翻个面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回过来看着纸张正中央的一个大字：危！那字体不再像前面的圆珠笔一样纤细，而是如同毛笔字一般十分浑厚，但这字，实在是不敢恭维。
在那个危字之下，却不再是题字，而是半个黑色的掌印，上面连掌心纹理都很清晰，显然是作者拼尽全力按下的。
“指纹比对成功，康立栋，前火炬生物员工，国内顶尖学府生物学博士，三年前因为查出患有脑癌而崩溃，后送往精神病院救治。”
“人才辈出阿卡姆了属于是。”
李子进说了个地狱笑话，仔细梳理了一下这个故事的脉络，缓缓开口道：
“这个康博士，因为查出脑癌所以决定加入这个病毒计划，指望着用丧尸病毒治好自己的病？怪不得做的实验都这么偏激，还不惜自己被辐射污染，原来早就命不久矣，那几个研究人员直呼上当。所以，这个康博士就是病毒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咯？”李子进说到这，戛然而止，好像在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慧光才反应过来，这是让自己当捧哏呢，于是有些无奈地问：
“我觉得是这样的。”
李子进心满意足地摇了摇头，看上去这番设问得到的回答让他感到大为受用，稍微陶醉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
“是病毒自己的进化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不论是辐射也好，浓酸也好本质来说都是病毒为了生存下去才不得不逼迫自己适应的，正像这个疯子博士所说的，求生欲。那么丧尸的行为逻辑也好解释了，生物两大本能，生存，和繁衍。为了更大限度地繁衍，病毒才会驱使尸体去传播病毒。”
“亲爱的，你的意思是。”
“既然病毒之前进化过了，那么之后也会进化，当丧尸的躯体没有能量活动的时候呢？当通过伤口传播不再有效的时候呢？”
“那种可能对人类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这不是可能，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它不会介意再发生一遍，对吗？这件事，已经超出你我可以控制的范围了，我敢保证，同样超出你那个混球哥哥的预期。”
说完这一切，李子进再次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纸条，喃喃道：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了，这博士既然都写了危了，当时情况那么禁急，为什么他还能优哉游哉地沾上墨，然后再费劲按下这个手印呢？”
慧光鄙夷地回复：
“那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这是那人的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血怎么会是......辐射，我去！”
李子进像是触电一般把手里的纸团一丢，两只手拼命在身上的风衣上擦来擦去，他也是这才反应过来，那既然这黑色墨点是血，那么，周围的焦黑痕迹其实也是......血！
顺着这样的思路重新看房间的布局，那一团团焦黑的痕迹可不就像是一个人吐着血扶着桌子走留下的吗？在那个取出纸团的洞下方，地面上也有类似的黑色物质，李子进起先还以为是什么油，现在想来明明是黑血！血迹一直蔓延到门外，看样子血迹的主人是被人拖行出的门。
李子进顿时汗毛乍起，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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