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朗破鲜卑平漠北 曹真阻天灾还洛阳
却说轲比能正欲造反，汉使至，奉上重金并说以起兵之事。轲比能大喜，于是与汉军相约会师长安。轲比能勾结鲜卑旧部酋长步度根，起兵屯扎石城，与孔明相应。
魏并州刺史毕轨得知步度根勾结轲比能造反，大惊，遂发书急送洛阳，镇压两处叛乱。步度根得知与轲比能往来密泄，遂对毕轨起杀心。步度根发书轲比能约定内外夹击占领并州。两处密谋被毕轨细作探知，轨遂先行起兵攻打步度根。轨进军追至阴馆，魏帝圣旨至，敕曰：“步度根以为比能所诱，有自疑心。今若出军，适使二部惊合为一，何所威镇乎？如出军，以出军者慎勿越塞过句注也。”众将问轨，而今奈何？轨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事急矣，二部必合，若今不进，后必悔也！”遂遣将军苏尚、董弼追击。步度根撤往边塞，并发书轲比能求援。轲比能得书，乃遣子率领千余骑兵，迎接步度根，比能子于楼烦与苏、董相遇，双方大战，苏、董二人全军覆没，苏、董二人亦战死，步度根部众于是得以出塞，与轲比能合，一同扰边。
孔明得知轲比能起兵，大喜，命魏延携三千人马探扰郿城虚实，若城中出军援并州或士气低落，则起大军可攻城。于是魏延兵至郿城外三里出安营，见城上旌旗招展、军士巡城士气颇整且无援并州之意图。于是回报孔明，孔明叹曰：“曹子丹不愧为将才。”遂弃攻城之意图。
却说魏帝听闻毕轨战败大惊，急召众臣商议，太中大夫刘晔出班奏曰：“臣举一人，足平轲比能之乱。”帝问曰：“何人？”晔曰：“骁骑将军秦朗秦元明。秦将军用兵严谨沉稳，定可成功！”帝曰：“朕亦欲遣秦将军平此叛乱。”遂命秦朗起中军讨伐轲比能，着毕轨军听从秦朗调用。
秦朗至并州，时值寒冬。并州城外朔风萧瑟，草木枯黄，路满积雪，民皆窝冬。毕轨出城三里迎接秦朗，及入城，朗乃召众将商议破敌之策。朗曰：“此番出击，务必速战，使敌措手不及。”轨曰：“今天大寒，草木枯黄，民皆深居，马无草，人无粮，且敌遁于塞北沙漠，不知所踪，如何击之？”朗曰：“汝知汉故冠军侯之事乎？”轨曰：“冠军侯漠北一战，封狼居胥，使得匈奴不敢南顾，真乃万世之功也！”朗曰：“吾正欲效冠军侯之事，千里奔袭，一战成功！”言罢众将气血沸腾，尽皆言战。
朗遂率五千骑，携七日粮，北出塞外，追寻轲比能王帐。两日后斥候来报，轲比能王帐于朔方胡地，秦朗遂集军前往。众鲜卑以为寒冬之际定无战事，尽皆松懈无备。朗至，众鲜卑尚于火旁饮酒烤肉，朗遂命全军冲杀，鲜卑一时以为神兵天降，尽皆惊异，而后鲜卑大乱，大部皆被魏军斩杀。轲比能、步度根等率数十骑逃往漠北，步度根部将泄归泥再度叛降。朗率军大胜而归，至并州得知鲜卑内讧轲比能杀了步度根，鲜卑各部分裂，再无力对魏南侵。魏帝得捷报，大喜，封秦朗为关内侯，令其入关中支援曹真。
话说诸葛亮得知轲比能兵败，秦朗来援曹真。谓众将曰：“今秦朗携得胜之威而来，气势正盛，不可与之争锋，我军于外久战，军心思归，且凉州未定，不可于此再相持矣！”遂率军回至陈仓休整。至陈仓后，孔明留五千兵马与魏延令其镇守陈仓，又遣姜维率军一万支援张苞。这时老将赵云出列曰：“援张苞不须一万人马，某请与我五千人马即可！”孔明笑曰：“凉州路远，将军虽尚有长坂坡之勇，然体力已非昔时之壮，不可再行险矣。”云曰：“此番克陈仓，退曹真，皆无某之功劳，破凉州若再无某之功，某死后何颜见先帝耶？”孔明笑曰：“古往今来，老将年过六旬而奋勇争功者，寥寥数人尔。今子龙有此雄心，吾岂能不成其志也。”遂以赵云为领军，姜维副之，仍起兵一万，进援凉州。
却说张苞回救天水后，即与胡济合军，迅速反攻，复克南安，进而攻取金城、武威两郡。张恭父子蜷缩至张掖，此时赵云、姜维援军至，与张苞合为一处，姜维作为凉州旧将乃至张掖城下说降，维曰：“张将军，吾闻公乃忠义之士，何故屈身事贼耶？”张恭曰：“吾受大魏俸禄，当已死报之，岂能像汝作一反贼！”唯曰：“公言差矣！曹氏亦世食汉禄，不思报效竟反而篡之，此正乃国之大贼，人人得而诛之！公乃智者，何执迷不悟耶？”恭默然。维进曰：“公请三思，明日若再执迷，我军只可不得已而攻之矣。”言罢乃撤军回营。
张恭父子回城楼中密议，恭曰：“吾受文帝与当今天子厚恩，于大魏当已死报之，然今与贼相抗衡实以卵击石，更苦了数郡百姓！明日吾当自刎与城楼之上，我死后汝可开门降之。”张就大哭曰：“父亲不可！我军兵力尚存，只待援军前来我等必安。如若不济，吾当亦追随父亲于九泉！”恭笑曰：“吾儿何其痴也，吾父子若皆死，吾张氏一门必衰。汝降之吾张氏仍不失为凉州一大族，而吾亦留有忠名垂于青史，此乃两全其美之事也。况当今天下大乱，汉魏之争无有定数，若后期大魏复克凉州，以吾之死忠亦可佑我张门也。”就大哭于恭膝下，感慨父亲之恩。
翌日，姜维于城下叫曰：“张将军之意如何？战乎？降乎？”恭应曰：“吾意昨日尽已言明，何须多言！”维曰：“如此亦只可刀兵相见矣！”言罢即率军攻城。恭止曰：“且慢！姜伯约何相逼太极也！再战吾只恐苦了这一城将士及数郡百姓尔。吾受大魏天子厚恩，今已死报之，吾死后望尔等善待我凉州生灵！”言罢自刎于城楼之上。张就欲止不及，见父倒于血泊之中，大哭下令开城纳降，后恸哭而昏厥。至此凉州全境尽归于汉军掌握，汉帝加张苞为凉州牧，张就仍为金城太守，感张恭忠义，赐张恭以亭侯之礼下葬，赵云、姜维遂班师回汉中。时维汉建兴五年、魏太和三年、吴黄武八年（229年）春。汉军征战多时，乃回师休整，孔明亦回成都督导农桑。
却说吴王孙权设朝，有细作报说：“后汉诸葛丞相出兵两次，魏都督曹真兵损将亡。”于是群臣皆劝吴王兴师伐魏，以图中原。权犹疑未决。张昭奏曰：“近闻武昌东山，凤凰来仪；大江之中，黄龙屡现。主公德配唐、虞，明并文、武，可即皇帝位，然后兴兵。”多官皆应曰：“子布之言是也。”遂选定夏四月丙寅日，筑坛于武昌南郊，群臣请权登坛告天。权告天文曰：
汉享国二十有四世，历年四百三十有四，行气数终，禄祚运尽，普天弛绝，率土分崩。孽臣曹丕遂夺神器，丕子叡，继世作慝，淫名乱制。权生于东南，遭值期运，承乾秉戎，志在平世。奉时行罚，举足为民。群臣将相，州郡百城，执事之人，咸以为天意已去于汉，汉氏已绝祀于天，皇帝位虚，郊祀无主。休徵嘉瑞，前后杂沓，历数在躬，不得不受。权畏天命，不敢不从，谨择元日，登坛燎祭，即皇帝位。惟尔有神飨之，左右有吴，永终天禄。
是日，权即皇帝位，改黄武八年为黄龙元年。谥父孙坚为武烈皇帝，母吴氏为武烈皇后，兄孙策为长沙桓王。立子孙登为皇太子。命顾雍为丞相，陆逊为上将军，辅太子守武昌。
权复还建业。群臣共议伐魏之策。张昭奏曰：“陛下初登宝位，未可动兵。只宜修文偃武，增设学校，以安民心；遣使入川，与汉同盟，共分天下，缓缓图之。”权疑曰：“今朕即位，只恐为汉帝所不容。”昭曰：“不容者，乃图一虚名尔。我大吴于江东已历三世，独立久矣，此乃实也。和则共伐贼魏，不容则多一敌手，某观诸葛孔明非避实就虚之人也。”权从其言，即令使臣星夜入川，来见汉帝。
吴使入川见帝，礼毕，细奏其事。汉帝闻知大怒曰：“孙权贼子，他竟也敢称尊！朕誓不与盟，朕当先伐吴，后伐魏！”群臣商议，众议亦多谓孙权僭逆，应绝其盟好。孔明奏曰：“陛下息怒，假若孙权不称帝，魏灭后，汉与吴亦必然有一番交战，此乃东吴孙家独据江东所致，为实也。今贼魏强而汉、吴弱，若两家再行相并，如贼再乘隙来袭，两家皆危矣！伐吴实非上策，为今之计只有先与吴和，而我尽早占据中原，剿灭贼魏，必能顺势灭吴也。可令人赍礼物入吴作贺，乞遣陆逊兴师伐魏。魏必命司马懿拒之。懿若南拒东吴，则长安可图也。”汉帝闻言怒止，乃依孔明之言，令太尉陈震，携名马、玉带、金珠、宝贝，入吴作贺。
震至东吴，见了孙权，呈上国书。权大喜，设宴相待，震逗留数日，乃回成都。权召陆逊商议，告以同汉约会兴兵伐魏之事。逊曰：“既与同盟，不得不从。今却虚作起兵之势，遥与孔明为应。待孔明攻魏急，吾可乘虚取中原也。”权然之，即下令，教各处训练人马，择日兴师。
却说扬州都督满宠有表至洛阳，说：“东吴孙权僭称帝号，与伪汉同盟。今遣陆逊在武昌训练人马，听候调用。只在旦夕，必入寇矣。”叡闻知，举止失措，甚是惊慌。此时曹真卧病在床，魏帝即召司马懿商议。懿奏曰：“以臣愚意所料，东吴必不举兵。”叡曰：“卿何以知之？”懿曰：“孙权称帝，孔明盟之，非不欲吞吴也，只恐中原乘虚击彼，故暂与东吴结盟。陆逊亦知其意，故假作兴兵之势以应之，实是坐观成败耳。而今孔明方才退兵，某料其半年之内必不敢再图关中，陛下不必防东吴，也不须防伪汉。待得子丹病愈，我等再起兵复夺凉州！”叡曰：“卿真高见！”
魏太和四年、汉建兴六年、吴黄龙二年（230年）秋七月，魏都督曹真病可，乃上表说：“伪汉数次侵界，屡犯中原，若不剿除，必为后患。今时值秋凉，人马安闲，正当征伐。臣愿与司马仲达同领大军，径入汉中，殄灭奸党，以清边境。”魏帝大喜，乃召司马懿一同商议。司马懿入朝，魏帝将曹真表奏之事，逐一言之。懿奏曰：“臣料东吴未敢动兵，伪汉亦无意再进，今日正可乘此去伐伪汉。”叡即拜曹真为大司马、征西大都督，司马懿为大将军、征西副都督。二人拜辞魏主，引二十万大兵，前行至长安，水陆并进，来取汉中。其余郭淮、秦朗等，各取路而行。汉细作得知遂报入成都。
此间一年汉地境内风调雨顺，加之孔明督导农桑，汉地各郡钱谷满库。孔明正欲来春再取中原，不料今秋贼魏即来犯境，遂急往汉中御敌。孔明于汉中发书各镇，魏军踪迹尽皆共享。荆州处来书曰：“司马懿率军五万至襄樊逆沔水而上，直达朐忍，驻军丹口。”汉中斥候来报曰：“曹真率十万大军进子午道而来。”陈仓魏延来书曰：“郭淮率五万大军来犯陈仓。”孔明回书各道曰：“守而不战。”另遣马岱、王平率一千人马往子午道御敌，二人随之大惊跪曰：“曹真率十万之众，声势甚大，如何只与我等一千兵去守隘口？倘贼兵大至，何以拒之？”孔明曰：“吾欲多与，恐士卒辛苦耳。”嶷与平面面相觑，皆不敢去。孔明曰：“吾昨夜仰观天文，见毕星廛于太阴之分，此月内必有大雨淋漓，曹真虽有十万，安敢深入山险之地？因此不用过多人马，多与则士卒多受苦累尔。而汉中多大雨，沔水必然大涨汹涌，司马懿大军安能安然行军？此两路军一退，郭淮亦自退矣。吾将大军安居一月，待贼兵退，那时以大兵掩之，以逸待劳，吾十万之众可胜魏兵二十万也。”二人听毕，方大喜，拜辞而去。
却说曹真大军先至长安，而后径入子午道，未及半月，天雨大降，淋漓不止。道中平地积水深三尺，军器尽湿，人不得睡，昼夜不安。大雨连降三十日，马无草料，死者无数，军士怨声不绝。而司马懿自丹口出兵，沔水暴涨，浪大湍急，难以逆流行军，不时更有船只被大浪打翻、河水冲走。军情传入洛阳，魏帝设坛，求晴不得。黄门侍郎王肃上疏曰：
前志有之，‘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此谓平涂之行军者也。今加之以霖雨，山坡峻滑，众逼而不展，粮县而难继，实行军者之大忌也。兆民知圣上以水雨艰剧之故，休而息之，后日有衅，乘而用之，则所谓‘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者矣’。
魏帝览表，正在犹豫，杨阜、华歆亦上疏谏。帝乃下诏，遣使诏曹真、司马懿、郭淮等班师还朝。
太和四年九月，曹真得到诏书后望天长叹，指天大骂曰：“苍天！汝何其不公也！诸葛孔明数番出山道皆阴晴无雨，何我独出山就降此雨灾！为何如此不公！”又泣曰：“凉州、陇右，皆失于我手，吾复之无望乎！今徒劳行军，苦了兵马，吾更有何面回见天子乎？”言罢，吐血昏厥，众将苦救方醒。回至洛阳后曹真一病不起，太和五年病逝于洛阳。魏帝追谥其曰元侯，曹真之子曹爽嗣位。魏帝追思曹真之功，诏曰：“大司马蹈履忠节，佐命二祖，内不恃亲戚之宠，外不骄白屋之士，可谓能封盈守位，劳谦其德者也。其悉封真五子羲、训、则、彦、皑皆为列侯。”
魏并州刺史毕轨得知步度根勾结轲比能造反，大惊，遂发书急送洛阳，镇压两处叛乱。步度根得知与轲比能往来密泄，遂对毕轨起杀心。步度根发书轲比能约定内外夹击占领并州。两处密谋被毕轨细作探知，轨遂先行起兵攻打步度根。轨进军追至阴馆，魏帝圣旨至，敕曰：“步度根以为比能所诱，有自疑心。今若出军，适使二部惊合为一，何所威镇乎？如出军，以出军者慎勿越塞过句注也。”众将问轨，而今奈何？轨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事急矣，二部必合，若今不进，后必悔也！”遂遣将军苏尚、董弼追击。步度根撤往边塞，并发书轲比能求援。轲比能得书，乃遣子率领千余骑兵，迎接步度根，比能子于楼烦与苏、董相遇，双方大战，苏、董二人全军覆没，苏、董二人亦战死，步度根部众于是得以出塞，与轲比能合，一同扰边。
孔明得知轲比能起兵，大喜，命魏延携三千人马探扰郿城虚实，若城中出军援并州或士气低落，则起大军可攻城。于是魏延兵至郿城外三里出安营，见城上旌旗招展、军士巡城士气颇整且无援并州之意图。于是回报孔明，孔明叹曰：“曹子丹不愧为将才。”遂弃攻城之意图。
却说魏帝听闻毕轨战败大惊，急召众臣商议，太中大夫刘晔出班奏曰：“臣举一人，足平轲比能之乱。”帝问曰：“何人？”晔曰：“骁骑将军秦朗秦元明。秦将军用兵严谨沉稳，定可成功！”帝曰：“朕亦欲遣秦将军平此叛乱。”遂命秦朗起中军讨伐轲比能，着毕轨军听从秦朗调用。
秦朗至并州，时值寒冬。并州城外朔风萧瑟，草木枯黄，路满积雪，民皆窝冬。毕轨出城三里迎接秦朗，及入城，朗乃召众将商议破敌之策。朗曰：“此番出击，务必速战，使敌措手不及。”轨曰：“今天大寒，草木枯黄，民皆深居，马无草，人无粮，且敌遁于塞北沙漠，不知所踪，如何击之？”朗曰：“汝知汉故冠军侯之事乎？”轨曰：“冠军侯漠北一战，封狼居胥，使得匈奴不敢南顾，真乃万世之功也！”朗曰：“吾正欲效冠军侯之事，千里奔袭，一战成功！”言罢众将气血沸腾，尽皆言战。
朗遂率五千骑，携七日粮，北出塞外，追寻轲比能王帐。两日后斥候来报，轲比能王帐于朔方胡地，秦朗遂集军前往。众鲜卑以为寒冬之际定无战事，尽皆松懈无备。朗至，众鲜卑尚于火旁饮酒烤肉，朗遂命全军冲杀，鲜卑一时以为神兵天降，尽皆惊异，而后鲜卑大乱，大部皆被魏军斩杀。轲比能、步度根等率数十骑逃往漠北，步度根部将泄归泥再度叛降。朗率军大胜而归，至并州得知鲜卑内讧轲比能杀了步度根，鲜卑各部分裂，再无力对魏南侵。魏帝得捷报，大喜，封秦朗为关内侯，令其入关中支援曹真。
话说诸葛亮得知轲比能兵败，秦朗来援曹真。谓众将曰：“今秦朗携得胜之威而来，气势正盛，不可与之争锋，我军于外久战，军心思归，且凉州未定，不可于此再相持矣！”遂率军回至陈仓休整。至陈仓后，孔明留五千兵马与魏延令其镇守陈仓，又遣姜维率军一万支援张苞。这时老将赵云出列曰：“援张苞不须一万人马，某请与我五千人马即可！”孔明笑曰：“凉州路远，将军虽尚有长坂坡之勇，然体力已非昔时之壮，不可再行险矣。”云曰：“此番克陈仓，退曹真，皆无某之功劳，破凉州若再无某之功，某死后何颜见先帝耶？”孔明笑曰：“古往今来，老将年过六旬而奋勇争功者，寥寥数人尔。今子龙有此雄心，吾岂能不成其志也。”遂以赵云为领军，姜维副之，仍起兵一万，进援凉州。
却说张苞回救天水后，即与胡济合军，迅速反攻，复克南安，进而攻取金城、武威两郡。张恭父子蜷缩至张掖，此时赵云、姜维援军至，与张苞合为一处，姜维作为凉州旧将乃至张掖城下说降，维曰：“张将军，吾闻公乃忠义之士，何故屈身事贼耶？”张恭曰：“吾受大魏俸禄，当已死报之，岂能像汝作一反贼！”唯曰：“公言差矣！曹氏亦世食汉禄，不思报效竟反而篡之，此正乃国之大贼，人人得而诛之！公乃智者，何执迷不悟耶？”恭默然。维进曰：“公请三思，明日若再执迷，我军只可不得已而攻之矣。”言罢乃撤军回营。
张恭父子回城楼中密议，恭曰：“吾受文帝与当今天子厚恩，于大魏当已死报之，然今与贼相抗衡实以卵击石，更苦了数郡百姓！明日吾当自刎与城楼之上，我死后汝可开门降之。”张就大哭曰：“父亲不可！我军兵力尚存，只待援军前来我等必安。如若不济，吾当亦追随父亲于九泉！”恭笑曰：“吾儿何其痴也，吾父子若皆死，吾张氏一门必衰。汝降之吾张氏仍不失为凉州一大族，而吾亦留有忠名垂于青史，此乃两全其美之事也。况当今天下大乱，汉魏之争无有定数，若后期大魏复克凉州，以吾之死忠亦可佑我张门也。”就大哭于恭膝下，感慨父亲之恩。
翌日，姜维于城下叫曰：“张将军之意如何？战乎？降乎？”恭应曰：“吾意昨日尽已言明，何须多言！”维曰：“如此亦只可刀兵相见矣！”言罢即率军攻城。恭止曰：“且慢！姜伯约何相逼太极也！再战吾只恐苦了这一城将士及数郡百姓尔。吾受大魏天子厚恩，今已死报之，吾死后望尔等善待我凉州生灵！”言罢自刎于城楼之上。张就欲止不及，见父倒于血泊之中，大哭下令开城纳降，后恸哭而昏厥。至此凉州全境尽归于汉军掌握，汉帝加张苞为凉州牧，张就仍为金城太守，感张恭忠义，赐张恭以亭侯之礼下葬，赵云、姜维遂班师回汉中。时维汉建兴五年、魏太和三年、吴黄武八年（229年）春。汉军征战多时，乃回师休整，孔明亦回成都督导农桑。
却说吴王孙权设朝，有细作报说：“后汉诸葛丞相出兵两次，魏都督曹真兵损将亡。”于是群臣皆劝吴王兴师伐魏，以图中原。权犹疑未决。张昭奏曰：“近闻武昌东山，凤凰来仪；大江之中，黄龙屡现。主公德配唐、虞，明并文、武，可即皇帝位，然后兴兵。”多官皆应曰：“子布之言是也。”遂选定夏四月丙寅日，筑坛于武昌南郊，群臣请权登坛告天。权告天文曰：
汉享国二十有四世，历年四百三十有四，行气数终，禄祚运尽，普天弛绝，率土分崩。孽臣曹丕遂夺神器，丕子叡，继世作慝，淫名乱制。权生于东南，遭值期运，承乾秉戎，志在平世。奉时行罚，举足为民。群臣将相，州郡百城，执事之人，咸以为天意已去于汉，汉氏已绝祀于天，皇帝位虚，郊祀无主。休徵嘉瑞，前后杂沓，历数在躬，不得不受。权畏天命，不敢不从，谨择元日，登坛燎祭，即皇帝位。惟尔有神飨之，左右有吴，永终天禄。
是日，权即皇帝位，改黄武八年为黄龙元年。谥父孙坚为武烈皇帝，母吴氏为武烈皇后，兄孙策为长沙桓王。立子孙登为皇太子。命顾雍为丞相，陆逊为上将军，辅太子守武昌。
权复还建业。群臣共议伐魏之策。张昭奏曰：“陛下初登宝位，未可动兵。只宜修文偃武，增设学校，以安民心；遣使入川，与汉同盟，共分天下，缓缓图之。”权疑曰：“今朕即位，只恐为汉帝所不容。”昭曰：“不容者，乃图一虚名尔。我大吴于江东已历三世，独立久矣，此乃实也。和则共伐贼魏，不容则多一敌手，某观诸葛孔明非避实就虚之人也。”权从其言，即令使臣星夜入川，来见汉帝。
吴使入川见帝，礼毕，细奏其事。汉帝闻知大怒曰：“孙权贼子，他竟也敢称尊！朕誓不与盟，朕当先伐吴，后伐魏！”群臣商议，众议亦多谓孙权僭逆，应绝其盟好。孔明奏曰：“陛下息怒，假若孙权不称帝，魏灭后，汉与吴亦必然有一番交战，此乃东吴孙家独据江东所致，为实也。今贼魏强而汉、吴弱，若两家再行相并，如贼再乘隙来袭，两家皆危矣！伐吴实非上策，为今之计只有先与吴和，而我尽早占据中原，剿灭贼魏，必能顺势灭吴也。可令人赍礼物入吴作贺，乞遣陆逊兴师伐魏。魏必命司马懿拒之。懿若南拒东吴，则长安可图也。”汉帝闻言怒止，乃依孔明之言，令太尉陈震，携名马、玉带、金珠、宝贝，入吴作贺。
震至东吴，见了孙权，呈上国书。权大喜，设宴相待，震逗留数日，乃回成都。权召陆逊商议，告以同汉约会兴兵伐魏之事。逊曰：“既与同盟，不得不从。今却虚作起兵之势，遥与孔明为应。待孔明攻魏急，吾可乘虚取中原也。”权然之，即下令，教各处训练人马，择日兴师。
却说扬州都督满宠有表至洛阳，说：“东吴孙权僭称帝号，与伪汉同盟。今遣陆逊在武昌训练人马，听候调用。只在旦夕，必入寇矣。”叡闻知，举止失措，甚是惊慌。此时曹真卧病在床，魏帝即召司马懿商议。懿奏曰：“以臣愚意所料，东吴必不举兵。”叡曰：“卿何以知之？”懿曰：“孙权称帝，孔明盟之，非不欲吞吴也，只恐中原乘虚击彼，故暂与东吴结盟。陆逊亦知其意，故假作兴兵之势以应之，实是坐观成败耳。而今孔明方才退兵，某料其半年之内必不敢再图关中，陛下不必防东吴，也不须防伪汉。待得子丹病愈，我等再起兵复夺凉州！”叡曰：“卿真高见！”
魏太和四年、汉建兴六年、吴黄龙二年（230年）秋七月，魏都督曹真病可，乃上表说：“伪汉数次侵界，屡犯中原，若不剿除，必为后患。今时值秋凉，人马安闲，正当征伐。臣愿与司马仲达同领大军，径入汉中，殄灭奸党，以清边境。”魏帝大喜，乃召司马懿一同商议。司马懿入朝，魏帝将曹真表奏之事，逐一言之。懿奏曰：“臣料东吴未敢动兵，伪汉亦无意再进，今日正可乘此去伐伪汉。”叡即拜曹真为大司马、征西大都督，司马懿为大将军、征西副都督。二人拜辞魏主，引二十万大兵，前行至长安，水陆并进，来取汉中。其余郭淮、秦朗等，各取路而行。汉细作得知遂报入成都。
此间一年汉地境内风调雨顺，加之孔明督导农桑，汉地各郡钱谷满库。孔明正欲来春再取中原，不料今秋贼魏即来犯境，遂急往汉中御敌。孔明于汉中发书各镇，魏军踪迹尽皆共享。荆州处来书曰：“司马懿率军五万至襄樊逆沔水而上，直达朐忍，驻军丹口。”汉中斥候来报曰：“曹真率十万大军进子午道而来。”陈仓魏延来书曰：“郭淮率五万大军来犯陈仓。”孔明回书各道曰：“守而不战。”另遣马岱、王平率一千人马往子午道御敌，二人随之大惊跪曰：“曹真率十万之众，声势甚大，如何只与我等一千兵去守隘口？倘贼兵大至，何以拒之？”孔明曰：“吾欲多与，恐士卒辛苦耳。”嶷与平面面相觑，皆不敢去。孔明曰：“吾昨夜仰观天文，见毕星廛于太阴之分，此月内必有大雨淋漓，曹真虽有十万，安敢深入山险之地？因此不用过多人马，多与则士卒多受苦累尔。而汉中多大雨，沔水必然大涨汹涌，司马懿大军安能安然行军？此两路军一退，郭淮亦自退矣。吾将大军安居一月，待贼兵退，那时以大兵掩之，以逸待劳，吾十万之众可胜魏兵二十万也。”二人听毕，方大喜，拜辞而去。
却说曹真大军先至长安，而后径入子午道，未及半月，天雨大降，淋漓不止。道中平地积水深三尺，军器尽湿，人不得睡，昼夜不安。大雨连降三十日，马无草料，死者无数，军士怨声不绝。而司马懿自丹口出兵，沔水暴涨，浪大湍急，难以逆流行军，不时更有船只被大浪打翻、河水冲走。军情传入洛阳，魏帝设坛，求晴不得。黄门侍郎王肃上疏曰：
前志有之，‘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此谓平涂之行军者也。今加之以霖雨，山坡峻滑，众逼而不展，粮县而难继，实行军者之大忌也。兆民知圣上以水雨艰剧之故，休而息之，后日有衅，乘而用之，则所谓‘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者矣’。
魏帝览表，正在犹豫，杨阜、华歆亦上疏谏。帝乃下诏，遣使诏曹真、司马懿、郭淮等班师还朝。
太和四年九月，曹真得到诏书后望天长叹，指天大骂曰：“苍天！汝何其不公也！诸葛孔明数番出山道皆阴晴无雨，何我独出山就降此雨灾！为何如此不公！”又泣曰：“凉州、陇右，皆失于我手，吾复之无望乎！今徒劳行军，苦了兵马，吾更有何面回见天子乎？”言罢，吐血昏厥，众将苦救方醒。回至洛阳后曹真一病不起，太和五年病逝于洛阳。魏帝追谥其曰元侯，曹真之子曹爽嗣位。魏帝追思曹真之功，诏曰：“大司马蹈履忠节，佐命二祖，内不恃亲戚之宠，外不骄白屋之士，可谓能封盈守位，劳谦其德者也。其悉封真五子羲、训、则、彦、皑皆为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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