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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相似之花,虚幻亦是真实

    每一位浑噩的生灵,为何都会停顿几秒才会再次前行?

    叶昊看见,桥面的左侧,靠着瀑布的这一面,出现一位黑袍遮面的生灵!

    看不清面容,有黑雾遮蔽了面孔,只能看见身下伸出一只枯黑的骨手,颤颤巍巍地端着一个破旧的碗,碗中的水是浑浊的,颜色与桥下的黄河一模一样!

    路过的生灵都会接过骨手手中的碗,将浑浊的黄河之水一饮而尽。

    接着,每一位生灵的形体都会在下半段的路程中逐渐虚幻,消失在最前方的白雾之中。

    尽头的白色,与叶昊所处的黄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边纯净无暇,一边浑浊无序……

    当叶昊接近黑袍生灵时,依旧看不清面容,而周围虚幻的生灵投影,也在同一时间发生了某种扭曲。

    叶昊突然生出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放佛黑袍生灵一直都在,尽管投影是虚幻的,而投影却又与真实重叠。

    也可以这么认为,黑袍生灵就是真实存在的,它像是亘古都在!

    黑雾笼罩的面孔,也在同一时间抬起,它似乎察觉到了叶昊的存在,黑雾之中,浮现出微弱的绿芒。

    识海中的神魂生出颤栗之感,叶昊发现身体不能动了,极致的冷意渗入神魂,命海似乎都将冻结!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瞳孔中有金芒在同一时间隐没闪现。

    眼前的空间出现扭曲,似乎有股超出规则的力量在阻挠叶昊,不想让他看见本质的东西!

    死亡的危险笼罩肉身,金色的命海本能出现抵抗之意,就连那道破境的涟漪都在不断震荡,可是依旧没用!

    这股力量太强大了,真实存在!

    金色异象出现在身后,一道道古老的金色兽影浮现在身后,下一秒,这些金色之影居然随着空间的扭曲,跟着同化。

    肉身出现撕裂之感,命海震荡,滔天的巨浪倒翻而上,淹盖了整片命脉!

    关键时刻,《始经》轻颤,震荡出一丝涟漪,一刹那,所有东西开始恢复。

    石桥上空无一人,叶昊的身旁出现一具黑色枯骨,死意弥漫,就算过了无数岁月,依旧带着渗人的威压,很难想象,这具枯骨生前是何等强大!

    苍穹上的血色之眼已经消失,天瀑也消失不见,周围的黄色雾气全部转化为白雾,寂静,诡秘!

    而在桥的左侧,叶昊看见了一条天梯,之所以称作天梯,是因为那一道道白色云雾幻化的阶梯,直入云霄。

    隐约间,阶梯的尽头,出现了一具黄泥浇筑的人形身影盘坐在阶梯上,它……似乎没有面孔……

    始经的力量消散,一切回归正常。

    当叶昊再去动用天眼时,景象依旧,只是少了那一条阶梯,枯骨依旧散发死意。

    景象并没有多少变化,桥的尽头尽是浓郁的白雾,白茫茫一片,恍惚间,一道道细微的清脆铃音,宛若某种呼唤,促使叶昊前进!

    跟随一位位浑噩的身影,在叶昊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四周只剩下叶昊一人。

    头顶有流光飘过,没入最深处的白雾之中,清脆的铃音如同微风拂过风铃,勾起内心最深处的回忆,洗涤一切旧事烦恼,空灵,静谧。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湖泊,踏在湖面,湖水只没过脚底,薄薄的一层。它更像是一张巨大的镜面,中间一人高的夹层,将白雾与镜面分割开来,带着一种惊艳的美!

    几曾何时,叶昊的状态居然也出现浑噩之势,不过他很快就从这种特殊的状态退了出来。

    “这股铃音很玄妙,空灵之声中,放佛能将神魂都洗涤一遍,甚至让人进入最为原始的状态……”

    当他真正用心去聆听时,那股冥冥之中的道韵再次显化,这一次,他的神魂如同飞升成仙一般,有种飘然之感,像是从里到外都进行了一次升华,十分奇神异。

    同时,叶昊还看见了另一副画面……

    湖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起伏的平原,上面全都是一朵朵白色的花朵,它的根茎很细很长,每一朵都宛如玉石一般,纯净无暇。

    当铃音吹过,这些白色之花,陆续凋零,只剩下根茎还在微风中浮荡,花开花落,生与死交替之间,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绽放!

    一望无际的红色充斥着大地,根茎如初,花却换了颜色,娇艳的色彩,如同鲜血一般,带着一种凄美之情,让人跟着共鸣,那一声声风铃的声音,好似化作无边的思念,等候下一次的花开花落。

    天眼之下,白色退却,红色盛开,究竟是肉眼所见的是真实,还是虚幻本就它的本质。

    “叶昊!我已经开始涅槃了,哼……”

    “叶昊……你说我们这些修行者是不是在那些凡人眼中就如同做梦一样,亦或者……我们本就是梦的一部分……”

    “叶昊,你真不怕死吗?……嘿嘿,那我也不怕死,我陪着你!”

    那一刻的桀骜不驯,那一刻的逆天之志,那一刻的无双之姿,都随着一切的消亡……烟消云散……

    “傻丫头……真蠢……”

    叶昊低声呢喃,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湿润的目光转瞬化作无边的冷意,他收起天眼,内心在这一刻格外的通透!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目光所至,一切皆为虚妄,心之所向,所见皆是本质!”

    无数的流光接二连三的出现叶昊的周身,它们都带着某种灵性,跨过无数重空间,穿越层层迷雾,抵达白雾的尽头。

    当叶昊的脚下浮现出某种纹路时,他迈开脚步,身旁的景象刹那间倒退,伴随着白雾退散,肉身已经身处另一片地界。

    亡灵,枯骨,碎尸……

    死气笼罩整片天地,阴风呼啸,使得眼前的画面更加渗人,直入骨髓的冰冷……

    千丈高的巨人,被某种锋利的兵器立劈为二,一半躯体已经消失,只剩下另一半,他半跪在地,单手撑刀,整片苍穹都充斥着那股滔天的煞气……

    近万米的金色翅膀,随意的坠落在一旁,金色血液流淌,像是被某位生灵活生生撕裂,其他的躯体早已不见踪影……

    无头的生灵,长着六只手臂,齐天之躯,微微扬起,好似带着不甘的怒吼,散发着惊人的怨气,平整的脖颈上,更像是被生灵一剑削断了头颅……

    巨大的藤蔓纸条,绵延几万里,每一条都有百米粗大,贯穿天穹与大地,却被一道道剑气全部绞碎,流淌出猩红的血液,染红了整片大地……

    剑气的源头,竟然只是一株一指长的小草,形如柳叶,只剩下一片,尽管弥漫着死意,但是那股滔天的剑气,依旧在纵横天地,杀伐之意化作无形之剑,割裂出一道道空间裂缝……

    ……

    这里更像是战场,每一位生灵气息都霸道无双,就算是死去了无穷岁月,依旧威压震慑天地。

    他们生前必定极尽强大,站在了大道的尽头,属于至尊级的生灵。

    可是,他们因何爆发大战?又是经历了何等惨烈的大战?竟然惨死在这里……

    一道道流光从头顶的苍穹穿过战场,飞向更远处的天际。

    叶昊凝望,那里隐约间,传出模糊的轮廓,是一座巨大的城池,有万米之遥……

    当他真正踏入这片战场时,巨大的威压从周围生灵的躯体上传出,过去了无数岁月,这股威压依旧庞大无边。

    叶昊的身影,在此时显得渺小至极,几十道威压,相互间挤压形成的风暴,让他寸步难行,肉身宛如刀割,走一步都像是被刀刃割裂,刺痛至极。

    没有退路,他只能步履瞒珊地前行……

    这里的生灵没有弱者,光从气息上判断,最低也是圣人级数的生灵,残肢碎尸,到处都是,就算历经岁月侵蚀,依旧不腐。

    几千米之外,伫立着一株枯黄的小草,根系早已坏死,一片叶子孤零零地随风摇曳,悬浮在半空。

    强大的剑气风暴肆虐数万里,带起大片的碎石残渣,形成剑气风暴,围绕小草而动。

    叶昊从最边沿的位置饶了过去,可是,那股霸道的剑气,依旧在肉身上留下无数道伤口,尽管自愈力很强,但是那股摄人的威压,就算是叶昊,也不得不弯下脊梁,佝偻着前进。

    这股剑气无序,却带着某种意志,就算过去无数岁月,仍然带着丝丝缕缕的剑意,更像是某种执念。

    肉身不断经受摧残,短短半个时辰,已经新生了数十次,此时的叶昊,甚至已经麻木,就连那股割裂的痛楚,也减轻不少。

    可以看见,新生的血液中,散发出淡淡的金芒,肉身愈发晶莹剔透,宛如玉石般铮亮,散发着某种道韵。

    前行至三分之一的地界,叶昊突然停下身形,盘坐下来,任由剑气肆虐肉身。

    之所以选择枯草所在的区域,是因为叶昊感受到那股微弱的剑意,既然肉身可以做到承受这股威压,那么他也可以籍此,去领悟那股微弱的剑意。

    前身的他,以剑入道,剑心通明,以证真圣之道。

    直到他重活一世,在古宙禁区看见魔帝留下的道,这才醒悟。

    这一世,他不修剑,只修道,修内心之道,心之所往,皆是大道之路。

    他不会再去刻意追求什么,摒弃无用之道,将所见所闻,融入自身之道,他要从起始,就立下自己的道基,做到真正的超脱。

    当你真正经历过生死,才能真正看清自身的一切,那一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位旁观者,将走过的一生,又看了一遍。

    况且,他还身负两大修行体系,溯本归源,在这初生之世,也许真的可以踏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剑道,也是融合了多种大道,古往今来,诞生了无数剑道神通,至强剑法更不在少数,可是真正的极道者,寥寥无几!

    原因就是,剑道不是单一之道,它承载了太多的大道,想要真正踏入极境,就要将包容的大道全部修至极境。

    如此艰难,试问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前身的叶昊为什么被称为当世天骄第一人,就是因为剑道锋芒的光辉,压盖了当世所有天骄。

    “剑解”之下,可压圣人!

    而当时的叶昊,只是半圣!

    这一世,他不会主修剑道,但是剑道之法,在当世,除了圣人之上的大能,也没有人,够资格指点叶昊了……

    而这里的枯草剑意,却能让叶昊驻留,足以说明此处剑道意境的非凡。

    意境的领悟,同样与境界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