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巫
巫和徒弟巫左在东香料港和使团一行分别后，便开始另寻出路。
坑蒙拐骗？巫大人表示自己不想回去作老本行。
行商买卖？巫大人身上没有多少家产来耗。
当街卖艺？巫左表示可以，他师父却觉得丢人。
“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可不能越活越过去。”
自然，话是这么说的，真到要命的时候肯定还是不要脸面的，所以两人便去了当晚的勾栏那看表演，美名其曰借鉴行业前辈的经验。
然后，他们便遇到了姜和曲……也看见了那场赤红的烟花。
“我们或许可以靠这门手艺来讨生活。”
“师父，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办？”
“你先去打听一下，这些烟花是马戏团中的何人制作……再盯着那人的起居行动，总会有机会让我们好好偷师一番的。”
两人以“同路结伴”为名跟着马戏团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巫左也不失厚望，查明了烟花师的基本情况。
那位烟花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人家了，手下有两个年轻力壮、干活勤奋的小伙子。
烟花师本人手脚各断了一只、面容上也布满火烧的痕迹，显得颇为狰狞恶煞，平日里倒只是安静独处，马戏团里的众人也颇为的敬重这位有本事的老者，盯了他好长时间，巫左却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或独到之处，唯有当马戏团中烟花不足时，老者方会独入帐篷中，一日后便会有新的烟花产出。
巫却一语道破——关键不在老者，而在他的三个徒弟。
巫左便转头盯上了徒弟们，果然很快就有了收获。
徒弟一号每至一处村镇，必半夜去居民的茅房、豚圈等地，挖取地表或墙角处带有白色盐花或皮壳的土块。
徒弟二号每到一处大聚集地，必去采办一种来自西域五城的黑色铁矿，因为来自西域的铁多以粗炼的铁块运来，所以那种原始的、掺着煤的原初铁矿反而颇为的稀少。
徒弟三号倒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位，他只要有机会几乎日日都会去采购蜂蜜——南部诸岛多奇花异果，蜜蜂花虫之类更是数不胜数，便处处盛产蜂蜜，其对外言烟花师贪嗜蜂蜜，巫却觉得日积月累下采购的量过大，不合乎常理。
线索已然足以，巫抓住一次表演中的空当，悄悄潜入烟花师的那处充满神秘气息的帐篷——他在其中看见了四五件造型奇特的简陋工具，仔细考察记录便大概知晓了用途为何，复又去检查各处蛛丝马迹，寻得了土块、铁矿、蜂蜜的用处……
不久，巫师徒二人与马戏团分道扬镳后，便孤注一掷，用剩下的全部盘缠开始了研究与试验。
他们在村外河边搭了一处简陋至极的草屋，又请村中老铁匠依照描述打了好几次仪器，方才达到了预期。
买来的原料极为的有限，只能省着点用，而巫左便去村中揽下了所有的辛苦活计，天天忙东忙西只为给自己的师父多赚一点原料。
村中的一户富裕人家甚至见巫左勤奋肯干、长得端正，还想着把他招入门下，做自家夫婿呢。
最后，经过一次次失败与重新尝试，巫和巫左破解出了名为“烟花”的秘密。
土块置于水中，浸泡一夜，过滤后将滤液煮干或晒干，便可以得到无色、白色或灰色的细碎晶石，巫名其为“硝石”。
铁矿则置于特殊仪器中，下置烈火、中乘清水、上为矿石，水沸气升、热量滚滚，便能从石头中逼出淡黄色的晶石，其有特殊臭味，巫名其为“硫磺”。
硝石、硫磺充分混合，放入另一件特殊仪器中，在户外挖掘出一处地坑，放仪器于坑中，器顶和地水平，四面填土踩实，把一种南部随处可见的大叶点着置入器物，火势初大、随后渐熄，趁热加入蜂蜜，不停搅拌翻炒。
此时便有紫黑的烟气窜出，其灼热而遇枯木燃。
一种特殊的粉末由此便被生产了出来，其遇火星则燃，燃时热浪涛涛、黑烟滚滚，在密闭的环境里猛然燃烧，甚至可以膨胀气息、强压瞬爆，破坏力极大，一开始时甚至一不小心害了师徒两人性命。
巫名其为“火药”。
火药置于竹节，加上点火的引线，便成了最简易的烟花……哦，竹节就是一种产自名为“竹子”的材料，竹子寸节而升，原产地是地息岛，巫的旧居旁种植的便是这种植物，所以他对其再熟悉不过……只是没想到，这南部诸岛野外也多长有一种矮细种的竹子。
当第一束黄红的火焰直射夜空、愤然绽放时，巫左留下了感动又辛酸的眼泪，巫却注意到了烟花色彩的不同。
两人带上一切，离了村庄，追着好几家马戏团跑，发现烟花几乎是每一家马戏团的压轴表演，烟花的色彩却各家不同。
很快，巫便确认了这都是因为火药中所含内容的轻微不同……又是一番研究试验下，巫一共找到了七种色彩与对应的添加物。
在深知自己已然掌握了独到的烟花秘笈后，巫也意识到，人们或许可以通过观察火焰烧灼外物产生的火焰的颜色，即“焰色”，来判断外物的种类。
再通过巧妙的烟花安排，决定烟花的先后燃放顺序，便能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不同的烟花造型，产生更美更奇的光火声表演。
自觉已经开辟了一条崭新的烟花道路的某人直接找上了某家因为生意惨淡、几乎就要关门大吉的马戏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烟花师，是发明烟花的匠人的直系后裔，外面那些家伙都是他邪神的欺名盗世之辈”云云……
自然，巫大人根本不认识那位匠人。
然后他就遭了报应，入了新马戏团还没到七天，居然遇上老冤家……
巫和巫左不愿惹事，但那些使者个顶个都是惹事的主，他早就听说最近各处风声颇紧，每座村镇都是风雨欲来的感觉，八成跟这些混球有关。
巫便闭门不出，巫左则蒙面避人。
如果不是最后时刻心软了一下，叫上徒弟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想着为他们送行，毕竟今次一别、恐怕是此生不见……看不见就算了，可真看见他们要死在自己面前……
为了救人，某个长须老者掏出了为自己制作的护身武器——“障目烟球”与“突火枪”。
巫和巫左又上了使团的贼船。
坑蒙拐骗？巫大人表示自己不想回去作老本行。
行商买卖？巫大人身上没有多少家产来耗。
当街卖艺？巫左表示可以，他师父却觉得丢人。
“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可不能越活越过去。”
自然，话是这么说的，真到要命的时候肯定还是不要脸面的，所以两人便去了当晚的勾栏那看表演，美名其曰借鉴行业前辈的经验。
然后，他们便遇到了姜和曲……也看见了那场赤红的烟花。
“我们或许可以靠这门手艺来讨生活。”
“师父，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办？”
“你先去打听一下，这些烟花是马戏团中的何人制作……再盯着那人的起居行动，总会有机会让我们好好偷师一番的。”
两人以“同路结伴”为名跟着马戏团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巫左也不失厚望，查明了烟花师的基本情况。
那位烟花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人家了，手下有两个年轻力壮、干活勤奋的小伙子。
烟花师本人手脚各断了一只、面容上也布满火烧的痕迹，显得颇为狰狞恶煞，平日里倒只是安静独处，马戏团里的众人也颇为的敬重这位有本事的老者，盯了他好长时间，巫左却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或独到之处，唯有当马戏团中烟花不足时，老者方会独入帐篷中，一日后便会有新的烟花产出。
巫却一语道破——关键不在老者，而在他的三个徒弟。
巫左便转头盯上了徒弟们，果然很快就有了收获。
徒弟一号每至一处村镇，必半夜去居民的茅房、豚圈等地，挖取地表或墙角处带有白色盐花或皮壳的土块。
徒弟二号每到一处大聚集地，必去采办一种来自西域五城的黑色铁矿，因为来自西域的铁多以粗炼的铁块运来，所以那种原始的、掺着煤的原初铁矿反而颇为的稀少。
徒弟三号倒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位，他只要有机会几乎日日都会去采购蜂蜜——南部诸岛多奇花异果，蜜蜂花虫之类更是数不胜数，便处处盛产蜂蜜，其对外言烟花师贪嗜蜂蜜，巫却觉得日积月累下采购的量过大，不合乎常理。
线索已然足以，巫抓住一次表演中的空当，悄悄潜入烟花师的那处充满神秘气息的帐篷——他在其中看见了四五件造型奇特的简陋工具，仔细考察记录便大概知晓了用途为何，复又去检查各处蛛丝马迹，寻得了土块、铁矿、蜂蜜的用处……
不久，巫师徒二人与马戏团分道扬镳后，便孤注一掷，用剩下的全部盘缠开始了研究与试验。
他们在村外河边搭了一处简陋至极的草屋，又请村中老铁匠依照描述打了好几次仪器，方才达到了预期。
买来的原料极为的有限，只能省着点用，而巫左便去村中揽下了所有的辛苦活计，天天忙东忙西只为给自己的师父多赚一点原料。
村中的一户富裕人家甚至见巫左勤奋肯干、长得端正，还想着把他招入门下，做自家夫婿呢。
最后，经过一次次失败与重新尝试，巫和巫左破解出了名为“烟花”的秘密。
土块置于水中，浸泡一夜，过滤后将滤液煮干或晒干，便可以得到无色、白色或灰色的细碎晶石，巫名其为“硝石”。
铁矿则置于特殊仪器中，下置烈火、中乘清水、上为矿石，水沸气升、热量滚滚，便能从石头中逼出淡黄色的晶石，其有特殊臭味，巫名其为“硫磺”。
硝石、硫磺充分混合，放入另一件特殊仪器中，在户外挖掘出一处地坑，放仪器于坑中，器顶和地水平，四面填土踩实，把一种南部随处可见的大叶点着置入器物，火势初大、随后渐熄，趁热加入蜂蜜，不停搅拌翻炒。
此时便有紫黑的烟气窜出，其灼热而遇枯木燃。
一种特殊的粉末由此便被生产了出来，其遇火星则燃，燃时热浪涛涛、黑烟滚滚，在密闭的环境里猛然燃烧，甚至可以膨胀气息、强压瞬爆，破坏力极大，一开始时甚至一不小心害了师徒两人性命。
巫名其为“火药”。
火药置于竹节，加上点火的引线，便成了最简易的烟花……哦，竹节就是一种产自名为“竹子”的材料，竹子寸节而升，原产地是地息岛，巫的旧居旁种植的便是这种植物，所以他对其再熟悉不过……只是没想到，这南部诸岛野外也多长有一种矮细种的竹子。
当第一束黄红的火焰直射夜空、愤然绽放时，巫左留下了感动又辛酸的眼泪，巫却注意到了烟花色彩的不同。
两人带上一切，离了村庄，追着好几家马戏团跑，发现烟花几乎是每一家马戏团的压轴表演，烟花的色彩却各家不同。
很快，巫便确认了这都是因为火药中所含内容的轻微不同……又是一番研究试验下，巫一共找到了七种色彩与对应的添加物。
在深知自己已然掌握了独到的烟花秘笈后，巫也意识到，人们或许可以通过观察火焰烧灼外物产生的火焰的颜色，即“焰色”，来判断外物的种类。
再通过巧妙的烟花安排，决定烟花的先后燃放顺序，便能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不同的烟花造型，产生更美更奇的光火声表演。
自觉已经开辟了一条崭新的烟花道路的某人直接找上了某家因为生意惨淡、几乎就要关门大吉的马戏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烟花师，是发明烟花的匠人的直系后裔，外面那些家伙都是他邪神的欺名盗世之辈”云云……
自然，巫大人根本不认识那位匠人。
然后他就遭了报应，入了新马戏团还没到七天，居然遇上老冤家……
巫和巫左不愿惹事，但那些使者个顶个都是惹事的主，他早就听说最近各处风声颇紧，每座村镇都是风雨欲来的感觉，八成跟这些混球有关。
巫便闭门不出，巫左则蒙面避人。
如果不是最后时刻心软了一下，叫上徒弟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想着为他们送行，毕竟今次一别、恐怕是此生不见……看不见就算了，可真看见他们要死在自己面前……
为了救人，某个长须老者掏出了为自己制作的护身武器——“障目烟球”与“突火枪”。
巫和巫左又上了使团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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